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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这种看不见具体情况的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地下室里是什么情况，自然不敢轻易冒险，毕竟那些证据再重要，也不可能不顾及武警人员的安全。

　　　　从安全方面做考虑，难免就会折损一些效率。

　　　　大约花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打头的武警才终于下到地下室，快速检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随即便松了一口气。

　　　　地下室的场景比他想象的要稍微好一点，至少没什么危险性。

正文　第1623章　意料之外（63）

　　　　因为地下室的入口非常逼仄的缘故，武警下意识以为底下的环境也是非常狭小的，没想到下来一看，倒是比他想象得要稍微宽敞一些。

　　　　但也不是特别宽敞，只是稍微好一点点而已。

　　　　这间地下室的面积大概在七八平米左右，约莫是一般人家卫生间的宽度，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同时进入，只是难免会显得拥挤。

　　　　四周的墙壁还算平整规正，也不是想象中的泥土墙，而是抹了一层粗糙的水泥，看上去薄厚不均，疙疙瘩瘩的很难看，但至少保证了地下室里的空间安全，也不至于有潮湿的泥土块掉下来。

　　　　除此之外，地下室里空荡荡的，墙角边还堆着一些没用完的水泥砖头，应该是建造地下室的时候留下的，早已经干涸结块，看上去灰扑扑的一大坨，手电光模糊的扫过时，阴影就像是一个躲在黑暗里的笨重怪物，倒是把武警吓了一跳。

　　　　上面的警员听到惊呼声，也有些被吓住了，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忙不迭的询问怎么回事。

　　　　当得知地下没有危险，只是武警自己不小心看错时，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

　　　　毕竟很多人都有幽闭恐惧症，一个人待在情况不明，又黑漆漆的地下室里，即使胆子再大，也多少会有些精神紧张，看错阴影也不难理解。

　　　　倒是那名武警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几句话后，便主动将地下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很快就在其中一面墙上发现了一块被钉死的木板，保险箱应该就被安装在木板后面。

　　　　这间地下室被封闭了太久，即使被打开通风过，里面的空气质量也非常的糟糕。

　　　　因为是在地底，空气含氧量很低，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憋闷怪味儿，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危险，但却十分难闻，令人的鼻腔感觉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地下室的空气也太稀薄了，如果下来的人再多几个，没准会出现缺氧。

　　　　武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大声提醒上面的人，除了必须下去的负责人之外，最多再派一个人下来，免得不安全。

　　　　警方临时调整了计划，让第二个武警先下去，最后才是负责人。

　　　　反正上面还有其他警察看着，也不怕负责人搞什么乱子。

　　　　有了第一名吃螃蟹的武警提醒，第二名武警跟下去时，便显得有底气多了，速度也更快一些，很快就落到了地面。

　　　　最后就轮到负责人了。

　　　　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行动十分不便，但是顺着钢管往下爬倒是没什么问题，警方也不可能给他打开锁铐，只能慢慢来。

　　　　说来也是挺幸运的。

　　　　这位负责人原本的体型有些肥胖，属于典型的老板身材，一个硕大的啤酒肚几乎堪比怀孕七个月的孕妇，圆鼓鼓的像只白胖的青蛙。

　　　　如果是这种身材，想要顺着逼仄的入口爬进地下室，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大肚子百分百会卡在地板上，如果运气不好，卡住出不来也是很有可能。

正文　第1624章　意料之外（65）

　　　　负责人如果被卡住也就罢了，不算什么危险。

　　　　但要命的是地下室只有这一个入口通气，地下的空气又很稀薄，如果被他的肚子堵住了通气口，两名武警还待在下面，时间一长，肯定会有缺氧和窒息的危险。

　　　　这可就是大麻烦了。

　　　　然而幸运的是，现在这种风险却是没有了。

　　　　负责人被关在看守所里几个月，吃不好也睡不好，又日日挂心，不仅整个人憔悴苍老了许多，连减肥效果都是一流的。

　　　　短短几个月，他至少瘦了二十斤以上，臃肿的手脚都变得轻快了，满是肥油的啤酒肚自然也削薄了许多，仿佛倒霉孕妇不小心流产一样，整个肚子都扁下去了。

　　　　这对于负责人自己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好事。

　　　　但对于此刻的警方而言，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省下了不少麻烦。

　　　　负责人双手带着手铐，行动很不方便，再加上他原本就是普通人，身手方面远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武警人员灵活。至少武警可以双手攀爬，只用嘴里咬着的手电筒照明，这一点负责人可做不到。

　　　　没办法，警方只好让人在上面举着手电，帮助他照明，这才让他慢慢爬下去。

　　　　好在途中没有发生意外。

　　　　足足用了七八分钟时间，负责人才下了地下室，整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两名武警在一旁看着他下来，见他一脸潮红气喘的样子，不禁有些嘲讽：“早知道这么折腾，当初还挖什么地下室？自找罪受！”

　　　　负责人喘气都喘不过来，一时间也没力气和武警争辩什么。

　　　　他原本就不是精于运动的人，当老板当久了，整日不断的饭局使得身体素质大幅度下滑，人也不算年轻了，再加上这段时间被关在看守所里几个月，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体素质自然就变得更差了。

　　　　对于武警而言不算什么的运动量，对于年过五旬的负责人来说几乎快要了他的老命，额头上的虚汗一阵阵的往外涌，带着镣铐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难受的弯下腰，像只老龙虾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看上去有些不好。

　　　　武警见状皱了皱眉。

　　　　负责人现在怎么也算是个污点证人，又是整件案子的起源，在事情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之前，警方高层也不敢让他有事，

　　　　何况地下室里的空气原本就稀薄，含氧量也很低。

　　　　他这么大口大口的喘气，耗氧量比正常呼吸高了好几倍，别说是对他自己，对同在地下室的两名武警也只有坏处没好处。

　　　　想到这里，即使两名武警对负责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得不皱着眉头提醒了几句，教他慢慢放缓呼吸，平和心跳，免得氧气消耗太快，造成所有人缺氧。

　　　　负责人一听有缺氧的危险，立刻放缓了呼吸，按照武警的提醒慢慢来。

　　　　窒息缺氧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就算到最后总归逃不过一个死刑，他也宁愿被一枪打死，而不是缺氧活活憋死……

正文　第1625章　意料之外（66）

　　　　经过整整十几分钟的呼吸调整，负责人总算恢复了过来，脸色也从充血一样的涨红变得青白，虽然看起来依旧不太好，但总算没有那种仿佛额头血管都要爆开的感觉了。

　　　　两名武警同时松了一口气。

　　　　正好上面的警员询问情况，两人回答之后，才催促着负责人开始做正事。

　　　　负责人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指着墙上的木板道：“先把木板拆开，保险箱在后面。”

　　　　两名武警也猜到了这一点，当下便没说什么，留下一个人看着负责人，防止他搞鬼，另一个人便走过去拆卸木板。

　　　　这样做固然是十分谨慎，但也显得有些过分紧张，毕竟以负责人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也没力气搞什么鬼。

　　　　武警出任务的时候，身上一般都配备了军用工具包，里面是各种小物件，包括安全绳索、万能钥匙、军刀、螺丝起子等等，大概有十几种，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军用装备，但是在某些特殊场合里，这些小工具却显得极为实用。

　　　　就如同此刻。

　　　　那块镶嵌在地下室墙壁上的木板大概只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小，四边都用钢钉螺丝钉得死死的，一看就知道当初钉上去的时候有多坚固，不费一番大力气，恐怕还拆不下来。

　　　　不过这也证明了，负责人将那些证据藏在这里的时候，短时间内根本没打算拿出来，否则也不会藏得这么隐蔽牢固，拿取十分的不方便。

　　　　估计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这些东西应该是作为最后的底牌来使用，自然不能轻易动用。

　　　　他只需要让某些特定的人知道，他手里握着这些把柄，自然就可以威胁到对方，倒是不用真的把证据拿出来。

　　　　说穿了，这些证据就是双刃剑，威胁别人的同时，也在威胁负责人自己。

　　　　毕竟在那些犯罪案件中，他不是参与者就是知情者，本身也是洗不干净的。

　　　　如果真的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一不小心暴露了马脚，扯出的可就是大事了，连他自己都要栽进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得不偿失。

　　　　像他这样的人，除非是彻底玩完，再也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否则他最在意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安全。

　　　　哪怕仅仅为了他自己，他也会煞费苦心的把这些证据好好藏起来，坚决不让任何人发现。

　　　　不到最后关头，没有做好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准备，负责人是绝对不会主动拿出这些东西的、

　　　　就好比他之前被关在看守所里几个月，还没有放弃希望，一心盼着有人能把他保释出去时，他可是连一个字都没有泄露给警方，嘴巴闭得比谁都要紧。

　　　　直到希望彻底破灭，意识到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才开始心生报复，主动把证据暴露了出来。

　　　　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也不是良心发现想要悔改。

　　　　而是纯粹想要报复其他人，让那些人陪着他一起死。

　　　　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心究竟有多自私扭曲，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做任何事情，永远都只是为了他自己……

正文　第1626章　意料之外（67）

　　　　而现在，显然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

　　　　负责人身上所背负的经济罪名，还有偷税漏税等等罪证，都是不可推卸的。

　　　　几重罪名加在一起，等上了法庭之后，百分百便是一个死罪，连辩驳缓刑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证据拿出来也好，不拿出来也罢，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他又何必为了替其他人隐瞒，继续保留这些秘密呢？要死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作伴啊……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负责人一路上对警方的态度才格外配合，丝毫没有隐瞒或者反抗的意思。

　　　　地下室被封闭了长达十年之久。

　　　　无论当初多么坚固的木板，被埋在潮湿阴暗的地底这么长时间，也难免开始有些腐朽。

　　　　武警走过去仔细打量时，便发现木板边缘用于钉在墙上的铁钉早已经锈迹斑斑，不过因为铁钉的数量很多，木板一时半会也掉不下来，但想要将之拆下，就显得容易多了。

　　　　武警试着用手扳了一下木板的边缘，便听见腐朽的木质发出“嘎吱”的一声，几丝木屑掉在地上，边缘的铁钉也微微有些松动了。

　　　　“怎么样？能拆开吗？”另一名武警站在负责人身边，一边盯着他，一边关心的问道。

　　　　“没问题，几分钟就能解决。”

　　　　武警回答着同事的话，伸手打开腰间的工具包，从里面拿出几样小工具，便开始忙活着将木板拆下来。

　　　　这些根据任务行动的武警个个都是青壮年，一把力气自然不小，再加上有工具在手，动起手来便更加方便了。

　　　　正如他自己所言，没用几分钟时间，腐朽的木板便被拆了下来，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露出后面墙体上紧紧镶嵌的保险柜门。

　　　　这个保险柜和一般市面上看到的截然不同，面板上没有任何输入密码的键盘装置，光秃秃的一块板子，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材质，看上去冷幽幽的泛着银绿色的寒光，即使被封闭在地底这么长时间，连木板铁钉都被湿气浸染而腐朽生锈，但这个保险柜看上去，却依旧显得光亮如新。

　　　　两名武警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门路。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个保险柜，他们乍然一看，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镶嵌在墙里的钢板而已，最多就是……颜色奇怪了点。

　　　　“怎么打开它？”

　　　　武警转过头，冷冷的质问负责人。

　　　　也只有他清楚这玩意儿要怎么弄。

　　　　负责人示意两人让开一些，走到保险柜门前，有些吃力的举起双手……

　　　　两名武警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出什么岔子，可偏偏，负责人的手指还没有碰到保险柜的柜门，便突然顿住了。

　　　　“你干什么？还不快点？！”武警见他停下，立即开口训斥。

　　　　负责人侧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给你们警方提供了这么大的便利，你们警方好像还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话的言下之意极为明显，两名武警愣了一下，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正文　第1627章　意料之外（68）

　　　　其中一名武警的脾气比较急躁，一听这话便有些怒了，冷冷的瞪着负责人道：“为警方提供线索本来就是公民的责任，你还想要什么表示？！”

　　　　负责人冷笑了一声，懒得理会这种话。

　　　　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他要是把这点放在心上，就不会做出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对一个罪犯讲公民责任，这不是搞笑吗？

　　　　其实在出发之前，警方也曾经试探过这位负责人的目的、

　　　　想看他拿出了这些线索，是否打算和警方交换条件，比如争取法庭轻判，或者戴罪立功获取减刑之类的……

　　　　毕竟他这一次举报有功，又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只要他提出的条件不是太离谱，警方倒是也愿意争取一下。

　　　　想要马儿跑，就不能不给马儿吃草。

　　　　同样的，想要获得有利己方的证据，也总要拿出一些好处来，对方才会愿意交换。

　　　　只不过，这种“好处”，必须是不违背警方的底线，可以接受的条件，警方才能允许通过。

　　　　如果负责人想要仗着这件事狮子大开口，别说警方根本不会顺着一个罪犯的心意来，反而会把双方的关系彻底搞僵，这对负责人以后的判刑惩处也是极为不利的。

　　　　负责人也不会这么蠢，明知不可为而为。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以他身上的罪行，即使是戴罪立功，或者转为污点证人，也很难逃过掉最后的死刑，顶多就是能多活一段时间。

　　　　等到警方把他抖出来的案件全部查完，就该轮到他上法庭了。

　　　　连改为无期徒刑的机会都没有……

　　　　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负责人也懒得继续折腾，索性便什么条件也没提，顺着警方的意思办就是。

　　　　他现在和警方和互相利用，也是相互合作。

　　　　得罪警方、让警方对他更加厌恶——这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让他之后在监狱里的日子越发难熬，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哪怕到最后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他也希望自己的日子能过得稍微好一点。

　　　　这大概是每个人都有的、最朴素的心意了。

　　　　罪犯愿意配合警方的行动，并且没有半分条件——这对警方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即使警方对此有些将信将疑，并不敢完全相信，但总体来说，罪犯愿意配合，总比胡搅蛮缠或者提出一些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要求要好。

　　　　两名武警也是这样想的。

　　　　原本以为负责人和警方高层已经达成共识，他们也已经顺利进入了地下室，找到了藏着证据的保险柜。

　　　　所有事情已经做完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差最后这一步……

　　　　可偏偏可是这一步，负责人却突然收手，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想反悔？

　　　　两名武警的心里同时敲响了警钟，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另一名武警的性子稍微冷静些，虽然也对负责人事到临头再来提条件的行为心里恼火，但也没有像同事那样喜怒形于色，闻言只是冷冷说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正文　第1628章　意料之外（69）

　　　　两名武警的脸色都不太好。

　　　　一个含怒铁青，怒目圆瞪，一个神情冷峻，目光锐利。

　　　　显然都是被负责人事到临头又出尔反尔的态度激怒了。

　　　　出人意料的是，负责人对两人的态度却显得很微妙，既没有畏惧他们的怒火，似乎也不太放在心上，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他带着镣铐的双手还举在半空，脸色似笑非笑，眼神也有些诡异，戏虐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仿佛拿他们逗趣一样，就是不开口回答。

　　　　这副模样实在令人生气。

　　　　脾气不好的武警差点被气炸了肺，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一拳砸到他脸上。

　　　　另一名武警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们是警察，天生就和罪犯站在完全对立的两方，互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