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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人间,我有云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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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29章 |城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紧紧地捏住了,石青微微挣了挣,一时并没有挣脱过。

    只感觉他挑起了眉,慢慢的靠近她,一只手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细细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脸越凑越近,仿佛就要挨上了她的似的,那温润的气流也随着扑鼻而来···

    石青只觉得呼吸也跟着急凑了起来。

    却见他微微眯着眼,呵气道着,“瞎闹什么情绪呢···嗯?”

    那字里行间满是质问的味道,可那语气却带着一丝荣宠,细细听来,里面竟夹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像是溺爱般,一时间只让人意乱情迷着。

    石青微微垂着眼,睫毛轻颤,却是强忍着没有开口说话。

    “呵···”

    片刻后,只听到耳边轻笑一声。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就又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直直的往床上走去。

    又是这样。

    一言不合又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他高兴的时候是这样,他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

    每回吃完饭洗完澡后,便是直奔主题。

    明明两个人已经亲密到“水·乳·交·融”的地步了,可是石青仍觉得与他有些隔阂,有些生疏。

    他们平日里沟通、交流得并不多,每回两个人单独一起,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

    有时候,石青其实很想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儿说说话儿,尽管,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贪心。

    得到了一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这就是自己的呢这样的错觉呢,慢慢的还觉得不够,只还想要更多。

    石青对他的身体远比对他的性子要了解得多得多。

    譬如,她知道他的腰部和耳后是他的禁忌处,一碰,他就红了眼。

    而他的性子,她却只觉得捉摸不透,仅仅只知道他微微眯起了眼,或者从容的笑出了声儿来,那么就代表危险将要逼近了。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石青忽而觉得有些委屈。

    自己日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是走到了尽头。

    每回他走后,自个窝在被子里就在祈祷着,下次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她权当这一段是她做过的一段黄粱美梦罢了。

    又或者,自个与自个说,这是最后一回了,这段路走到了这里就足够了,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再继续走下去,兴许就是万丈深渊呢。

    可是,每一回,他的电话一响起,听到那边轻轻地呢喃着,又有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其实对自己···或许对自己···是有些特别的。

    她其实本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知怎地,总是惹得他咬牙切齿的,他总喜欢咬她。

    有时候心情很好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宠着她似的,语气放得很轻,仿佛是噙着笑在电话里头问着“下班了没?”又或者笑眯眯的看着道着“我饿了···”

    没当这个时候,石青的心便跳得极快,然后又变得很软很软的。

    又或者许是自个孤身这么多年,从一座城市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其实还是一样的形单影只的缘故吧。

    母亲走后,她便被接到了舅舅的家中生活。

    其实那个时候她与舅舅并不算十分亲近的,是的,确实是算不上亲近的。

    上一辈长辈们的恩怨纠葛,她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母亲与舅舅家断了十几年的来往,往往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她独自前去拜年,母亲并未曾陪同。

    彼时,只觉得两家的气氛有些怪异,舅舅家于她而言其实一直是有些熟悉而陌生的。

    那会儿其实还小,刚上初三,她失去了一生中最为亲近了人后,被舅舅接到了新的家中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其实自己大多数时刻都是独身一人的,初中、高中都是寄宿在校念书,后来到了北方,一来便是这么多年,只觉得时光飞逝。

    可是这么多年以后,便是到了现在,时光在慢慢的流逝,可是自个终究还是一如既往独身一人,难免觉得有些冷清。

    她的圈子小,朋友少,他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如此堂而皇之入侵到她的生活中的第一人,这样霸道强势,容不得一丝迟疑、拒绝。

    石青其实是有些贪念的,每当他对她轻声细语,温柔以待的时候,她的心便不受控的变得满足而酸涩。

    甚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熟睡了,她有好几回却是渐渐地苏醒了,身子微微往后靠着,只觉得背后的胸膛如此的宽广、安全,给人一丝温暖的感觉。

    她知道原是不应该这样与他纠缠不休的,心里十分的清明。

    只是她其实是个怕冷的人,往日里被冻僵了,便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如今意外的摄取到了一丝温暖,只觉得在这漫长而寒冷的冬日里忽然就有了希望,有了盼头一样,如何舍弃得下这样一抹温暖呢?

    可是便是在暖和也终会有冷却的一刻的。

    且自上回从医院中探望顾溱城回来以后,其实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顾溱城究竟是如何变成那样的,也根本不敢去窥探,她心里隐约有些害怕,尽管觉得这样的担忧有些荒唐,可仍是止不住的害怕,害怕那一切其实亦是与她有关的。

    所有的话语,在面对顾溱城羸弱的面容那一刻,仿佛变得苍白无力,她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石青的心里纠结、矛盾,及深埋在心底里的脆弱在这一日,终于达到了顶点,只忍不住想要悉数倾泻出来。

    徐少邱将石青放到了床上,只埋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这不是赶过来了么,还值得这样闹脾气啊,这小脾气,谁惯的?”

    还以为石青是为了晚上爽约的事情在闹别扭了。

    还是头一回瞧见到她这样一副模样,徐少邱只觉得新奇。

    边说着边从凑在她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只觉得无比的好闻,一时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就要去解她的睡衣。

    却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徐少邱凑近一看,便见石青偏着头,似乎正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呢。

    徐少邱瞧了一愣,不由将她的脸板着了过来,一瞧,这才发现石青一张小脸上果然挂满了泪痕,鼻尖也泛着红,微微咬着下唇,一副突如其来就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局面。

    其实他经常将她弄哭的,她在他身下,就像小猫儿一样嘤嘤哭泣,他听了却只觉得愈加疯狂,只还想要更加的用力,快速地,狠狠地,一下一下地,让她在他身下泣不成声才好。

    可是到底是不一样的。

    徐少邱捧着石青的脸,他去亲她的眼,去亲干她的眼泪,其实,他并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局面,女人的心思向来来得莫名其妙,他平日最不耐去猜测这些弯弯道道了。

    只边亲着边轻声的问着:“这是怎么呢,不是赶过来了么,怎么还伤心上了?”

    顿了顿,又补充着:“好了,我往后记得守时,不会再毁约了,你别哭了···”

    他仿似在温柔轻哄着。

    越是听他这样说,石青的心中越是觉得酸涩,眼里的眼泪仿佛就不受控制了似的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个究竟是怎么呢。

    她平日里是极为坚强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追剧的时候,其余的时候几乎很少哭过,这会子只觉得自个无缘无故的就矫情上了。

    石青默默地流了会儿泪,只将小脸整个埋在了枕头里。

    片刻后,感觉身后的人似乎下了床,没多久,便又返回来了,只伸手到她的枕头下去板着她的脸,嘴里低声,似乎带着一丝哄声,轻声的道着:“来,先擦擦脸再睡···”

    石青的心只觉得跳得极快,却是强忍着没有抬头,只仍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半晌,待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才含糊不清的道着:“你···你走吧···”

    见身后没有动静,石青只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将脑袋微微伸出来了些,却是不敢看他的眼。

    只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连指骨都泛白了,却是强迫着自己一字一句清晰的道着:“你走吧,我们就到这里——”

    话还未曾说完,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第30章 |城

    

    沈毅堂刚走进院里,一时间众人皆是面露激动,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大家纷纷屈身问安,眼里透着欢喜,嘴里直欢快地道着“爷”,“爷您可是回来了”之类云云。

    沈毅堂边走边笑着挥手道“起”,一时间丫头婆子便簇拥了过来伺候。

    那袭云面上透着喜色,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几步,眸间颤动,直唤了声“爷”,又发觉那林月茹留在了原地没动,便顿了顿,止步了步伐,只立在原地静默瞧着,抑制着心中喜悦。

    却见那沈毅堂一抬眼便看到了为首的林月茹,只见她穿了件锦缎的素色散花百褶裙,打扮干净素雅,只在鬓上简单佩戴了一支玉色梅花玉簪子,肩若削成,腰若素约,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有股子超凡脱俗的气韵在里头。

    只面上清瘦,眉间轻皱,有股子淡淡的愁绪,仿似透着若有似无的疏远,让人无法轻易靠近。

    林月茹远远地看着他走近,面上扬起一抹笑容,极淡。

    沈毅堂直径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却见她颤了颤,沈毅堂顿了顿,凝视着她。

    林月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却未说话,旁边的玉迭偷偷地扯了下她的袖子,便见她抬着眼看着沈毅堂,只勉强挤出了一丝浅笑,开口道:“爷您一路辛苦了,赶紧进屋歇息吧。”

    沈毅堂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未置一词。便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进了正屋里,一时间,有人端茶倒水,有人侍奉梳洗,好不热闹,这斗春院也总算是恢复了原先的鲜活气息。

    通常在清贵大家之中,主子的正屋一般是很少允许妻妾随意进入的,正房妻子通常配有自个的院子,姨娘,通房也各自配有各自的厢房,主子想去哪个屋里,便直接过去,但是没听说过哪位妾氏随意往主子正屋跑的。

    至多是借着送些吃食,嘘寒问暖,那也得禀告一番方能够进入,极少留在爷屋子里过夜的,男子与内宅的屋子通常是分开的,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尤其那讲究人家尤为重视。

    此番那沈毅堂坐在了主位上,林月茹与袭云各坐在一侧,却明显瞧见那林姨娘沉默寡言,袭云独自强颜欢笑,那沈毅堂便也有些兴致泱泱地,屋子里一时气氛有些怪异。

    其实自打三年前那小少爷逝去后,林姨娘便病了大半年,后变得气结郁思,整日郁郁寡欢。主子爷每日衣不解带,苦苦守候着仍不见好。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沈毅堂扬言要休妻,转眼太太苏氏上吊自尽,一时间整个五房乱作一团,便是现在想想仍是觉得胆战心惊。

    后来所幸那苏氏被救回,不久便回到扬州娘家休养,林氏悒悒不乐,整日闭门不出,主子爷也跟着整日外出公干,先是三五天不回,后来经常一去便是十天半个月,到后来干脆动辄数月,此次前往那京城一去更是大半年之久。

    自此,这元陵五房的后院仿佛是形同虚设呢。

    一时正房太太不在,往日独宠的姨娘似乎也失了势,爷院子里就剩下了一个通房袭云,顿时,有些心中藏了心思的便开始跃跃欲试了,这可正是飞往枝头的大好时刻,要知道在沈家的通房便是比寻常人家的太太小姐还要得脸呢,大家明面不说,心中皆倍是清明,一时几经心思。

    那蝶艳见了屋中的情形,眼珠子一转,变得尤为殷勤,热情的伺候在一旁,抢着给那沈毅堂添茶,直道:“爷,您尝尝奴婢为您泡的茶,这可是府里刚送来的,我听管家说,这可是在咱们庄子里亲自采摘的,一年不过才得了那么二三斤,便上赶着给爷院子里送过来了,这在京城绝对是吃不着的,据说是今年的新春茶的头一尖儿呢。”

    沈毅堂便抬了抬眼皮道:“唔,怪道爷在外头吃的茶总觉得差了一味,原来不是咱们沈家自制的。”说着便饮了一口,直道:“嗯,不错,清冽醇厚,齿颊留香···”

    那蝶艳便有些得意,便看了那林姨娘与袭云一眼,打趣道:“姨娘与袭云姐姐也可以尝一尝,这般金贵的东西平日在别处可是吃不着的呢。”

    这蝶艳虽是捂着嘴当着玩笑说的,可未免也有些过甚了,要知道往日斗春院有什么好东西可是第一时间往那揽月筑送的。

    那袭云抬眼看了蝶艳一眼,见她面露天真,只嘴角微微上扬着,又往那林月茹看去,见她神色寡淡,置若罔闻,便暗自皱眉。

    正在此时,便见那归莎上前问道:“爷,这位···姑娘可是如何安置···”

    一时间,只见方才那位随着沈毅堂回来的女子由两个丫鬟伺候进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皆看了过去。

    原来这名女子唤作轻舞,乃是沈毅堂回京之际狐朋狗友送给他一名舞女,身姿曼妙,能唱会跳,他见生得花容月色,又一时不好退却便顺手带了来。

    那轻舞见沈毅堂妻妾围绕,便在院子里转了转,她原本是那京城侯府里的一名舞女,因舞姿曼妙,又长相貌美,颇得那侯府世子的喜爱,她原只是一届无依无靠供人取乐的低贱女子,见那侯府府邸巍峨,金碧辉煌,便一心想攀附,又见那世子爷对她关怀备至,细致入微,便一时芳心暗许,彼时郎有情妾有意,却未曾想到转眼间便被人当做物件般送给了他人。

    她原本还有些悲伤怨恨,可见了那沈毅堂一时惊为天人,见他生得潇洒倜傥,英气逼人,又通身贵气,一时原本心中的悲愤渐渐瓦解,心道:若是跟了这样一个才貌双全之人,便是他家境清贫她也是愿意的。

    又见他一路官兵护送,浩浩荡荡,好不威风,那场面瞧得轻舞目瞪口呆,心中直砰砰乱跳,心道那沈毅堂定不是个寻常之人,一时心中愈加满意。

    此番跟随来到这元陵府中,见那沈家府邸气派更甚那京城侯府,只见一路走进,瞧着府中偌大好似没得尽头般,里面十步一亭台,百步一水榭,又观宅院华丽,如繁星点点清点不完,一时瞠目结舌,待越往里走心中越发心惊不能平静了。

    心道:原来这沈家竟然是这样的光景,难怪连那侯府的世子都上赶着结交咯。

    轻舞待在院子里理了理思绪,这才跟着进入。

    一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见那轻舞满面含春,一时风骚无两,蝶艳心中愤恨,心道又来了个勾人的狐狸精。

    沈毅堂视线在林月茹身上打了个转,想了想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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