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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北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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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后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却无法转移李正皓的注意力。
  他满脑子都是红军旅和高内庆子的传奇过去,即便是在70年代风云激荡的时代背景之下,也因为其鲜明的理想主义色彩能令人难忘,徒生无尽的感慨唏嘘。他们对巴勒斯坦人民的同情、帮助,令共产国际的精神闪烁出夺目的光芒。
  自始至终,面对恶劣的国际环境,朝鲜能够信任的朋友少之又少,巴勒斯坦是其中之一。
  教科书上,美帝国主义支持犹太人复国、欺压巴勒斯坦人的故事,简直就是朝韩分裂的翻版。阿拉法特在世时,也曾经不止一次向东方寻求支援,并且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同情,堪称世界正义的指南针。****
  然而,在高墙与鸡蛋斗争中,鸡蛋永远是鸡蛋,并不因为受人同情就能变得强大。
  “我不吃这一套,‘主义’、‘信仰’、‘民族’、‘正义’,我都不信。”宋琳再次抬头,脊背却耷拉下来,像是负担着沉重的包袱,“如果不是因为以前去过朝鲜,他们开价再高,我也不愿意走这一趟。”
  李正皓没再纠缠于细节,而是单刀直入地问:“你准备找谁?”
  红唇轻启,悄然吐出三个字:“张英洙。”
  随即,那双黢黑的眸子像探照灯似的打过来,看得他不由一凌。
  1976年3月,红军旅为呼唤世界革命,劫持日航飞机“淀号”飞往朝鲜,震惊世界。劫机者中大多数是一流大学的高材生,年龄最大的二十七岁,最小的只有十六岁。*****
  在朝鲜定居后,这些人得到了妥善安置,先后进入金日成综合大学和金策工业大学继续学业。
  金策工业大学是朝鲜的两所顶级学府之一,能够入读的学生无不根红苗正,出身于劳动党精英阶层。劫机者中,一位名叫“田宫胜宏”的年轻人,就是在这里认识了他未来的妻子——金圣姬。
  作为最高领导人家族的旁系亲属,金圣姬身上流淌着名副其实“白头山血脉”,在劳动党内备受重视。
  田宫胜宏与金圣姬结婚后,改名“张英洙”,从此平步青云,现已位列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常&委,是朝鲜政府的实权派人物之一。
  李正皓当然听说过侦查局的直系领导,张英洙能以日侨的身份在朝鲜爬到如今的位置,离不开妻子的帮助。
  安全码、侦查局内部的叛徒、脱北者……
  所有线索最终闭合成环,消除了李正皓心中的重重疑问,只剩下一开始的那个还没得到解答:“为什么非要弄到激光器不可?只要张英洙局长在,没人会对你不利。”
  宋琳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用手指抚上男人赤&裸的肩胛,勾起一抹嫣红的血迹。
  “伤口还在流血,先躺着吧,我再处理一下。”
  李正皓的身体僵硬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半裸着坐在一个异性面前,而且竟然毫无防备。
  纤细的手指轻妙而温润,灵活地游走在男人的背脊上,伴随着线条清晰的肌肉轮廓,起伏逡巡:“你最开始是反对盗犬激光器’的,为什么后来愿意跟我和林东权合作?”
  他咬着牙,努力控制住自己,沉着嗓子回答道:“……我把你当同志。”
  “‘同志’……”女人咬着字眼,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我能说出安全码,所以代表了你的上级命令,而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对吗?”
  李正皓将脸埋进手肘里,不再说话。
  尚未干涸的血迹被擦拭干净,那只手像施了魔法的一样,散发出强烈的磁场,紧贴着他赤&裸的皮肤,上上下下地游弋。
  牙齿咬进肉里,尝到腥咸的味道,他用尽全部力气绷紧身体,方才没有发出声音。
  灵魂被架在烈火中炙烤,理智被挤压至极限呻&吟,无形的紧张感持续煎熬,将忍耐逼迫到摇摇欲坠的边缘,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强大的意志力与组织纪律都失去意义,统统敌不过心尖那痒痒的一点。
  李正皓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受,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试图摒弃视觉和嗅觉,不再受到对方的影响。
  却听见那撩人的声音若有似无道:“在朝鲜,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伤口还在流血,痛感却消失无踪,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膛喷薄而出。
  “有了激光器,就不再是单纯的‘叛逃者’,任谁要动我,都得掂量几分。”女人的位置居高临下,一边对他上下其手,一边继续解释:“金圣姬同志已经是劳动党中央组织指导部的部长了,能做的事不比张英洙少。”
  最后一块胶布终于贴好,难熬的包扎过程结束了,宋琳拍拍他的肩膀:“起来吧。”
  李正皓缓了几秒钟,依旧不敢翻身,只好抬起头哑声问:“为什么要担心金圣姬对你不利?”
  “女人嘛,”她背过身子,随手将医疗器械收拾好,“对于丈夫的初恋情人,总是放不下心的。”
  “你是说……”
  宋琳摇着头,似有感而发:“我母亲跟阿拉法特没关系,跟张英洙倒是真有过一段,从法律上来说,两人还曾经是夫妻关系呢。”

  少年派

  日本赤军的持续壮大令政府恐慌,组织的核心成员无不受到警方的严密监控,无法轻易离开日本。
  张英洙等人实施的劫机事件,恰是发生在这一背景下。
  “1976年以前,我妈妈出国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麻烦,只需要改个名字,便能够申请到新护照。”宋琳笑起来,“对日本女人来说,改名最方便的办法就是结婚。”
  和田宫胜宏“结婚”之后,高内庆子改名田宫庆子,在东京羽田机场搭乘航班,顺利地抵达了黎巴嫩贝鲁特。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媒体宣传的比较多。”停顿片刻,她不太自然地补充道:“我3岁起就没再和她一起生活,了解有限。”
  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勾勒出女人脸上清晰的轮廓阴影。
  李正皓披着毯子,挺直腰板席地而坐,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勉强追问道:“你去哪儿了?”
  宋琳撇嘴,自嘲的说:“母亲出国时刚刚20岁,35岁生下我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精力。为了不给革命添麻烦,像我们这种孩子,都会被送去加沙的孤儿院——十几个老师,照顾两百多个孩子,你能想象吗?”
  男人没有说话,灰色的眼睛里有晦涩的光。
  “对不起,我忘了,你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耸耸肩,毫无诚意地道歉。
  车库里越来越冷,李正皓再次裹紧毛毯,清了清喉咙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女人笑得人畜无害:“总之,不会让林东权白打你一棍子。”
  那天晚上,青森的雪下了一夜。
  李正皓睡在外间,听到隔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眠。
  在境外执行任务的时候,特工就像独狼,接触的人越少,越能确保安全性。即便必须合作,也是和来自侦查局的同事,大家责任分工明确,各自做好份内的事,无需操心其他。
  2014年3月的朝韩互相炮击事件发生后,北方界线局势骤然紧张。除了日常巡防,侦查局还派出了大量特勤人员,伪装成普通渔民,趁机在西海五岛附近搜集情报。*
  出事那天,他们驾驶着一艘新式半潜艇,从北纬38度线以南的海域返航。
  这种半潜艇是朝鲜的新式武器之一,专门用来进行秘密渗透——特工驾船潜入南朝鲜领海,靠岸后伪装成当地人,实地调查各项军事数据——回程时,为保证船只、情报的安全,必须尽量避免被发现。
  所以,他们会绕开北方界限上的争议海域,宁愿走远路进入日本海,也不愿冒险与南朝鲜的军舰遭遇。
  “鬼船”出现在雷达上的时候,他和同伴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南朝鲜与日本也有领海争议,渔民们为避免麻烦缠身,很少越境捕捞;北朝鲜的“渔船”则由军方统一调度,不可能出现单枪匹马的情况。
  远远看过去,那艘船实在太过破旧,俨然已经失去动力,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
  “上船看看吧?”副官建议道,“说不定还有人呢。”
  舵手则显得有些胆怯:“少校同志,别去了,海上的古怪太多,小心惹麻烦。”
  舵手是海军方面派来的年轻人,负责半潜艇的操控和日常维护,平时很少主动发表意见——会说出这种封建迷信的话来,显然是真有些害怕了。
  也许是因为渗透任务进展得太顺利,也许是因为个人英雄主义作祟,除了随身携带的军刀,李正皓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和副官一起,登上了身份不明的木船。
  刚越过船舷,他们便发现这艘船不对劲。
  甲板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常见的航行辅助设施;驾驶舱里空无一物,甚至连发动机都老旧不堪,根本无法使用。
  这样一艘船,与其说是交通工具,不如说是被抛弃的垃圾。
  副官率先发现船舱入口,打开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李正皓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独特的气味,顿时便警觉起来。
  他经历过太多杀戮,明白这味道是什么。
  越过舱盖,船底的惨烈景象跃入眼帘:尸体成堆、腐烂风化,鲜血凝成厚厚的结块,与甲板上斑驳的暗红印记交相呼应。
  副官还很年轻,实战经验不多,没见过类似的场景,当即便趴在船舷边干呕起来。
  李正皓点了支烟,试图驱散鼻息间的腐烂气息,还没来得及走远,便觉脚下猛然一震,保持不住平衡,失足跌进了尸堆里。
  “少校!”副官见此情景赶忙过来,趴在甲板上往下看,“你没事吧?”
  他有瞬间失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一边手脚并用地爬到尸堆外围,一边勉强应道:“没事,你到半潜艇上拿绳子,把我拉上去。”
  “好的。”
  副官的脑袋消失在甲板边缘,脚步声凌乱而仓促。
  半根烟的时间不到,木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触礁了一样,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李正皓将将稳住自己的身体,在本能的趋势下迅速躲进角落里,警惕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搏斗声、咒骂声、挣扎声、呻&吟声……最后,是皮肉被切割、鲜血流淌的声音。
  他手中只有没抽完的半支烟,什么也做不了,即便听出那声音属于自己的副官和舵手,还是无能为力。
  除了静静地躲在阴影中,祈祷自己不会被发现。
  过了很久,两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被抛下来——他离得太远,只看到抛尸人的两双手。
  又是一阵撞击摇晃,木船再次恢复平静的无动力状态,船舱里多出一个活人和两具尸体,以及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他脱下所有衣物,将之绕结成绳。绳子的一头绑着随身携带的军刀,却怎么也无法抛上甲板、提供攀爬的支点。
  直到天光渐暗、四周渐冷,他才确认自己要想办法在这船舱里生存下去了。
  那两具新鲜尸体上穿着人民军制服,分别是副官和舵手。他们最后的鲜血已经流尽,在角落里积累成一滩血泊。
  李正皓趴在地上,直接用口舌啜饮鲜血,强迫自己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这是他最后、唯一的水源。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天黑了自然入睡,白天则躲进阴影里望着那堆尸体发呆。
  还没有失去清醒之前,他试图分析偷袭者的身份,却发现毫无头绪:从有序的整齐行动来看,这是一伙儿正规武装;但从杀人的残忍手段来看,他们又不可能是政府军,排除了日本自卫队和韩国海军的可能性。
  唯一确定的是,这伙人并不是冲他们来的。
  “鬼船”表面上东飘西荡,实质上却很可能是在受人控制,这群人时刻关注着船舶的状况,确保抵达目的地之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李正皓明白,他和下属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方才引来杀身之祸。
  获救时,漂流已经持续了几天,身体的各种负荷都达到极限,只知道自己还没死。
  多亏了那柄军刀,帮助他吃掉新鲜尸体上的某些部分,转化为活下去的能量和动力。
  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活人在彼此眼中都无非食物,遑论对方已死。
  李正皓记得,自己每次咀嚼时,都会默念副官和舵手的名字,感谢他们最伟大的奉献——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方法能够平息心中的罪恶。
  当一群人掩住口鼻下到舱底、试图靠近的时候,长期积累的压力转化为恐惧,恐惧转化为同归于尽的勇气,他竟然没有想到求救,而是选择挥刀相向。
  宋琳和她的“安全码”救了自己。
  “你从哪里知道的‘安全码’?”临睡前,李正皓忍不住再次发问。
  女人挑了挑眉:“你有个日语老师,对吗?”
  想到日式和室,以及对日本念念不忘的那个老头,男人满脸诧异:“柴田高磨老师?”
  宋琳点点头:“他是当年的九个劫机者之一,后来在侦查局教授日语,经常有机会出国购买教材。”
  “所以……上次就是他帮助你进入朝鲜的?”
  “没错。”宋琳的笑容风轻云淡,“你们的‘安全码’如果有可能在境外使用,就需要被翻译成当地的语言。柴田定期会告诉我一些‘安全码’,方便和特勤人员建立联系。”
  李正皓皱眉:“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张英洙?”
  “为什么要是张英洙?”
  “你不是就要去朝鲜找他吗?”
  宋琳的眼神意欲不明:“我找他,并不一定要见他,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日本赤军对未来领导人的秘密考察。”
  李正皓渐渐恍然:“所以你才不能以真实身份入境?才要让南朝鲜组织换谍?‘激光器’不止是防备金圣姬,也是为了防备张英洙?”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贴进他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声:“时间晚了,早点休息吧,李少校。”

  阴谋论

  青森的冬天很冷,冷到人都被冻结在空气里,无法动弹。
  从压抑的梦境中醒来,李正皓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车库的大门敞开着,雪地里反射出明亮的光线,照到室内显得很刺眼——他就是被这光线晃醒的。
  门外有铁锹铲雪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用力平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翻身坐起来,他感觉脑后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眼前也不再晕眩。只有昨晚那场开诚布公的对话,像梦境般真实得令人难以置信。
  无论对方目的为何,只要能够帮助他回到朝鲜,就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起来了?”
  在洗手间里刷牙时,女人爽朗的声音响起,带着满头热气和红扑扑的脸蛋。
  他侧开身子,让对方在水槽里洗手,低头吐掉一口泡沫,擦擦嘴问:“你是不是又给我上药了?”
  宋琳答得理直气壮:“利多卡因,帮助伤口恢复的。”
  李正皓瞟她一眼,冷哼道:“这次怎么不用兽药了?”
  “哦,你是嫌利多卡因不够劲。”宋琳假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甲苯噻嗪用完了,我下次会多备点。”
  他懒得和她争论,昨晚的残酷梦境与现实回忆交织在一起,简直令人筋疲力尽。
  所谓“洗手间”,不过是在车库角落里辟开的一处隔断,两人挤着挨着,已然转不开身。李正皓正要推门,却被对方牵住手腕:“给你找了几件衣服,放在桌子上。”
  宋琳刚刚洗过手,冷水浸渍的掌心里,有股沁透骨髓的凉薄之意,却让李正皓觉得火烧火燎,当即便大力甩开。
  见他沉着脸走出去,镜子里的女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原计划从仓库拿到激光器后直接坐船离境,车库里的大部分物什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就连衣物也没有多余。
  若非货车上还留着一床毛毯,李正皓昨晚就得穿血衣睡觉了。
  宋琳一大早已经去过商店,买回来几件花花绿绿的卫衣,摊在桌上像幅荒诞画,毫无顾忌地嘲笑着李正皓。
  “你让我穿这个?!”他感觉太阳穴在隐约跳动。
  听到吼声,女人款款迈步而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怎么了?都是大码,你穿应该刚刚好。”
  暗金色的夏威夷印花,打底的黑色质料在阳光下泛着光,宽松的横须贺外套绣上了造型夸张的纹饰,一条破洞裤又长又肥,看起来跟乞丐装没有两样。
  李正皓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想打扮得像个山口组。”
  “山口组是正规的极道组织,西装领带必不可少,你这样顶多算个‘若众’。”*面对李正皓的不满,宋琳反倒来了兴致,语气调侃:“如果是夏天,装成帮派份子还得露纹身,现在穿得夸张一点就能以假乱真,知足吧。”
  尽管明知一切行动目的,他还是接受得很勉强,心里倒宁愿穿回林东权的那身行头。
  “金亨德的妻子和女儿暂住在歌舞伎町,警察一般不会到那里去巡逻。你进店之后直接说是东城会的横山昌义,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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