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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北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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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正皓站得笔直,动作标准地敬了个军礼,指尖微微颤抖着:“还有另一件事。”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只剩辛辣刺鼻的烟草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我不能确定这段记忆的真假……最初交代失联原因时,只好说半潜艇遇上了风暴、意外偏离航线,最后被洋流冲到日本。”

    眼前浮现出昏暗船舱里的骇人景象,他的说话声也缓缓低沉下来:“其实,我们遇到的并非风暴,而是一艘‘鬼船’。”

    破破烂烂的甲板、堆积如山的腐尸、突然出现的武装分子,以及食人求生的血腥残酷——即便在座的都是职业军官、常年从事情报工作,对暴力的接受程度远高于一般人——超越伦理极限的描述,终于还是激发了本能的生理反应。

    会议室里,众人下意识地加快吸烟的频率,尽量压抑呕吐的冲动。

    稍微停顿片刻后,李正皓平静地继续道:“木船只配备了低速柴油机,靠自身动力根本无法航行至外海;船舱里没有形成大片血泊,那些人是在死后被抛尸的……”

    “咳咳。”

    二处处长突然咳嗽两声,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保卫司令部第二处负责军内督察,也是手握实权的核心部门之一。

    坐在正对面的这位处长姓赵,人到中年、身材矮胖,是个出了名的急脾气。

    只见赵处长涨红了脸,声如洪钟地说:“主体104年年底,日本媒体上确实出现过相关报道,他们管这些船叫‘幽灵船’。按照中央宣传部的指示,我们曾组织专班进行深入调查。可是,‘幽灵船’来历不明,尸体也已经腐化成枯骨,根本无从核实其身份,这件事最终被认定为又一起故意抹黑事件。”

    日韩媒体经常使用极尽夸张的言辞,炮制关于劳动党和人民军的负面新闻,朝鲜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我记得。”部长点点头,转身面对李正皓:“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

    “那些船挂着红蓝旗,又顺着黑潮暖流漂移,结合当时的气象条件——起始港只可能是咸镜北道。”

    咸镜北道外接日本海,内临中朝边境,历来都是脱逃者最集中的地区。

    大批人员偷渡,离不开戍边部队默许、甚至帮助,保卫司令部向来对类似事件十分敏感。

    赵处长再次紧张起来,急匆匆地捍卫自己先前的立场:“我们进行过细致摸排,那段时间各大港口都没有船舶失联,也不存在失踪人口。”

    李正皓没有反驳,反而顺势推论:“如果这些船来自国外,却从咸镜北道出海——恰好证明海岸警卫队,乃至海军内部都存在着重大隐患。”

    腐尸身上的朝鲜服装、桅杆悬挂的红蓝旗帜,包括那些武装分子为木船校正航线的行为,他统统只字未提。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达到目的。

    话题回到保卫司令部的本职工作范围,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表达对军内**分子的强烈愤慨。

    部长端坐在长桌的末端,默默倾听着众人发言,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始作俑者。

    李正皓坦然承受着这份关注,估摸火候差不多了,清清喉咙说:“‘幽灵船’最终靠泊日本,炒作新闻的也是日本媒体,咸镜北道又聚居了大批日侨——我认为,找理由对军内有日本背景的人进行排查。”

    这一提议得到了广泛支持。

    朝鲜半岛被大日本帝国殖民三十余年,对这位东亚邻居的观感向来不堪。

    尽管侨民们本是同胞,弃日归国后却很难融入朝鲜的主流社会:生活方式的不同、经济水平的差异、语言文字的隔阂,使得这些人最终沦为异类,常常被当作阶级斗争的牺牲品。

    保卫司令部对此更是习以为常。

    确定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李正皓拿出一份手写的申请书:“第四处负责思想监察工作,对外要树立权威,对内要服众。尽管我不会再出国执行任务,但在国内还有些海外关系,请求干部处逐一核实、消除隐患。”

    日侨数量有限,能够参军的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集中在情报部门——负责执行涉日任务或培养外派特工。

    李正皓是侦查局出身、长期活动在东亚国家,接受过关于日本文化的系统训练,以对他进行政审为由,可以合情合理地排查所有军内日侨。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默默点头。

    部长皱着眉头,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用力按灭烟蒂,一锤定音道:“好吧,具体行动就由二处负责了。”

    赵处长猛然起立,绷紧腰杆站得笔直:“保证完成任务!”

    李正皓将申请书用双手递出去——在那页薄薄的文稿纸上,列明了他曾经接触的日侨名单——其中某些不可能被调查,只是履行程序,比如张英洙;另一些则会得到“重点关照”,包括曾经的日语老师,柴田高磨。

    革命军、劫机团、日语教员;高内庆子、张英洙、宋琳……条条线索汇聚到同一个人身上,即便他不是最终答案,也肯定与事实真相有关。

    根据宋琳之前透露的信息,柴田高磨有渠道与境外联系,被抓到把柄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长期潜伏者,想要让他说出真相,恐怕还得费一些“手段”——考虑到劫机团成员的特殊身份,没有充分的理由,部长不会批准采取强制措施。

    正因如此,李正皓才放弃独立调查权,假借核实“幽灵船”之名、以人事处政审的形式,确保司令部参与,尽量做到一击中地。

    至于顺藤摸瓜又能查到些什么,他也很好奇。

    学习日的活动结束后,李正皓身心俱疲,坐进自己的专车,吩咐司机启程回家。

    副官朴永植照例坐在前排,向他汇报白天监听的成果:“……电话响过一次,答录机还没启动就挂断了;友谊商店的送货员来敲门,后来把走廊上的酒箱搬走了。”

    监控小组入驻后,宋琳就一直没有回家,公寓里成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乏陈可善。

    但这恰恰是情报工作的常态——隐藏、蛰伏、等待,在冗长的重复中慢慢消磨生命——直至捕捉住到不同寻常的那一刻。

    李正皓不着急,他甚至衷心希望最终一无所获。

    正如他希望那些腐尸并非同胞,外媒策划了“幽灵船”的阴谋,柴田高磨不过是个普通的日语老师,张英洙也没有对劳动党政权图谋不轨……而宋琳真的只是宋琳。

    纠结吗?矛盾吗?反复吗?

    或许都有一点。

    经过“海神号”上的刑讯逼供,还有后来发生在首尔的点点滴滴,李正皓以为对方值得自己信任——尽管信任的前提是相互利用,但这并不妨碍彼此卸下防备,尝试着去接受现实。

    重回朝鲜后,两人的身份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中的怀疑也被渐渐放大,喧嚣着吞噬了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安全感。

    臣服于欲望并不可耻,李正皓提醒自己,被谎言蒙蔽才是真正的悲剧。

    灰色的眼瞳再度睁开,疲惫、恍惚、犹豫消失不见,只剩下坚定的意志与信念。

    他拍了拍司机的座椅,轻声道:“走吧,去情报学院。”


第 53 章

    虽然知道情报学院占地面积惊人、前期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建设,但当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李正皓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宽阔的训练场围住了整个山头,斜墙、高低杠、铁丝网、望塔、懒人梯……全地貌的障碍物沿着山坡一路铺陈,坑坑洼洼的泥坑点缀其间,四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模拟城市巷战的街道上,建筑物按真实比例还原,墙壁和地面布满弹孔;数十名受训士兵全副武装,背着沉沉的负重匍匐前进,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黑色的越野车犹如一个无声的幽灵,静默停靠在训练场的界碑旁边。

    含住一根烟,借着副官递过来的火点燃,李正皓摇下车窗,眯眼望向山坡。

    “红军编组进入场地,”高高架设的扩音器中,女声清冷地发布命令,“蓝军在十五分钟内通过巷道,否则就不用吃午饭了。”

    李正皓抬腕看看时间,恰是午后三点,这帮人从山顶一路突围,演习显然已经严重超时。

    最后的场地是一段狭窄复杂的街道,蓝军突击队员没有任何装甲或火力支援,突破敌方固守的难度可想而知。

    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双方的不对称性,巷战是弱者对付强兵的最佳选择。

    他想起苏尔特,卡扎菲的家乡,也是利比亚反对派最后的噩梦。这座港口城市被改装成弹药库,居民不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岁就能领取武器,每一扇窗户背后都配备了RPG火箭筒。

    房顶、楼梯、围墙以及地下室统统成为战场,苏尔特再也不是一座城市:白天,街巷里弥漫着遮天蔽日的烟云,枪炮声震耳欲聋,烈焰熊熊燃烧;夜晚,一群群野狗和牲畜绝望地跳进锡德拉湾,试图逃离地狱。*

    巷战是“绞肉机”,是屠宰场,在一整座城市的尖叫声中,只有意志坚如磐石的战士,才能挺下来。

    搭乘“清川江”号离开码头时,他还能看到远处白色建筑物上飘扬的绿色国旗。然而,就在第二天中午,卡扎菲被人从下水道里拖出来,受尽虐待后屈辱死去。**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十个月之后,愤怒的人群再次包围了美国驻班加西领事馆,大使本人也遇刺身亡,伤痕累累的尸体惨遭游街示众。

    以死亡为代价的战争,没有最终的胜利者。

    眼前的模拟场地上,蓝军队员迅速整编成作战小组,狙击手和机枪手、火箭炮手配合冲锋。这样的三人小组杀伤力强、移动迅速、兼具远、中、近三种距离的火力搭配,是城市街道战的黄金组合。

    除了单兵装备的激光模拟对抗装置,火箭炮和机枪的射程之内尽是硝烟尘土,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用的是实弹!”副官朴永植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呼出声。

    李正皓对此并不意外,点掉烟灰后,颔首补充道:“而且没有穿防弹衣。”

    反观负责防守的红军,凭借先发优势占据高地,利用建筑物掩护火炮等重型武器。尽管他们的人数有限,火力也不够充分,但是仍然给进攻方造成了很大困扰。

    “难怪情报学院会设置那么多关卡,这里哪敢让普通人进来?简直是把生命当儿戏。”朴永植一边摇头,一边有感而发。

    李正皓不予置评,沿着高音喇叭的线路寻找演习控制室,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随着蓝军发起总攻,战场重心渐渐移向山脚转移,越来越靠近演习场旁的小路。火箭炮的落弹点近在咫尺,泥沙飞溅、火光冲天,偶尔还有几颗流弹击中路旁的小树,残枝败叶散落一地。司机连忙发动引擎,将车开远了一些。

    越野车刚刚停稳,李正皓便推开车门,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到场地边,近距离观望起来。

    “处长!”朴永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小跑着跟上去,吓得满头大汗,“您这是要干嘛?”

    李正皓摆摆手,示意无碍,目光紧随着演习场上的进展,一瞬不瞬。

    那声声枪炮,如催魂的命符,又如召唤的号角,在铁与火交融之中,激发出灵魂最深处的战栗。

    早在美军基地的监牢里,他就已经接受了身体残障的现实,这是执行任务应有的觉悟。

    然而,面对融入血液的战斗本能,还是会萌生出上阵冲锋的强烈冲动,根本无法压抑。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视野里,进攻方已经推到最后一栋建筑物跟前。在密集火力的压制下,防守的红军完全无法探头。蓝军侦察兵随即开始摸哨,默契地从四面八方包围上去。

    围墙边的废墟里,几道模拟激光束悄然亮起,无声无息地点过蓝军的机枪手们。

    光束掠过之处,所有人头盔上的烟块立刻燃着,代表阵亡的红色信烟弥漫成片。很快,除了几名躲在墙角里的单兵还有作战能力,防守方再次占据主动地位,彻底扭转了局势。

    李正皓原本就站在场边跃跃欲试,看到这里,忍不住拍掌叫起好来。

    蓝军士兵们注定了无缘午饭,还没等演习结束的哨音吹响,便接连地颓然地跪坐在地,满脸郁卒表情。

    浅灰色的瓦砾里,虚虚晃晃地闪出几道人影,为首那个动作敏捷,正侧着头冲对讲机喊话。

    扩音器里同时响起女声:“居然能冲到最后一堵墙来,蓝军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嘛,可惜还是没资格吃饭。”

    场地上爆发出阵阵哀嚎,其中蕴含的沮丧、失望、愤懑,就连旁观者听了都感觉于心不忍。

    倒是发号施令的那人,似乎还没从这怨念中得到满足,再次补充道:“红军防守得这么烂,也不用吃饭了。”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几个狙击手,闻言似乎也有些步履蹒跚。

    只见宋琳单手解下头盔,涂满城市作战油彩的一张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亢奋与激动。

    正如世间有光明就有黑暗,尽管大多数人都厌恶战争与杀戮,却有人却嗜之如命,需要在枪林弹雨中证明存在的意义。

    这种“偏好”,若非与生俱来,便是战斗应激症的极端反应。

    李正皓早就知道宋琳枪法好,像刚才那样单发命中率保持在90%以上,绝对是专业狙击手的水平。双方激烈的交火过程中,准确锁定目标、迅速作出判断、确保枪枪致命,更需要丰富的战场经验才能做到。

    “好玩吧?”

    一顶头盔迎面飞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宋琳拄着枪站在训练场旁,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李正皓接过头盔,将没抽完的半根烟衔进嘴里,冲她伸出右手:“给我看看。”

    宋琳撇嘴笑笑,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武器:“小心点。”

    德拉贡诺夫,前苏联装备最广的狙击步枪,素以性能卓越、皮实耐用而著称。手里的这支枪拆除了蝶形脚架,瞄准镜和消声器都已经锈死在底座上,黢黑的枪身散发着某种神秘的光泽。

    他把枪拿在手里掂掂,发现分量也轻了不少,随即明白宋琳刚才行动迅速的原因。

    “你就不怕炸膛?”李正皓皱紧眉头问。

    被改装过的狙击枪射程变短、威力增强,非常适合城市巷战。但是这样一来,弹药的稳定性差很多,也会给枪手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传统狙击手和敌军相隔两、三百米就无法发挥作用了,这帮臭小子自作聪明,以为靠得近就没危险……我偏要出其不意。”

    齐肩的发梢上汗珠凝结,她浑身散发着热量,在这炎炎夏日里,竟比太阳还要耀眼。

    李正皓没再说话,低头走到前面去,副官朴永植已经跑回车边,随时准备为两人拉开车门。

    “报告教官,47号晕倒了!”

    学员们的脚步声嘈杂而凌乱,慌慌张张地跟上来,匆忙唤住宋琳。

    却听见女人轻描淡写道:“喝点水就好。”

    “……他两天没吃饭了,是饿晕的。”

    后来者的声音中,隐藏着几分压抑的情绪,感觉似曾相识。

    李正皓回头,果然发现了同是非转向长期囚的赵成禹。

    短短数月未见,年轻人早已皮肤黝黑,在战火硝烟的熏陶下,比往昔更多出几分干练气质。

    他的少校军衔不再,佩戴着学员专用的红色肩章,手臂上绑有蓝色布条、头顶信烟还没冒完,明显是被伏击撂倒的最后那批人。

    李正皓轻轻拉低帽檐,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

    和其他追过来的学员一样,赵成禹的怒气集中在宋琳身上,尽管尚不够壮胆,却足够破釜沉舟:“训练强度持续加大,应该摄入足够量的食物——如果把克扣口粮作为奖惩手段,就更不该有教官介入演习,这不公平!”


第54章

  “战场上,你有权挑选自己的敌人吗?”

    被一群愤怒的士兵层层包围,宋琳却丝毫不见露怯,反而目光坦荡地环顾四周。

    没人回答问题,原本气势汹汹的氛围变得紧张而焦虑,即便站在路边也能清晰感受。

    李正皓悄然冲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发动引擎。

    他带过兵,知道哗变往往发生在瞬间:一句话、一个眼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无论主体思想多么强调人的主观性,都不能对抗饥饿造成的生理反应。高强度的训练和缺衣少食的条件——任何一样都足以摧毁意志,把士兵从令行禁止的跟随者,变成以下犯上的挑衅者。

    果然,短暂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见赵成禹抹了把脸,梗着脖子吼道:“我们要吃饭!”

    此言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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