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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先生和花瓶小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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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的怀里已经换了一根鸡毛掸子。
  
  盛棠嘴巴一向很甜,大肆吹捧,“师父,这根掸子和您的衣服颜色款式都特别配!”
  
  容锦脸上露出傲然的神色,“当然,你师父的品味一向这么不一般!”

真实性
  容锦今天是特地站在这里等他们的。
  
  盛棠前几天就给他发了短信; 希望能借用一下场子来约会。
  
  怎么说也是他最喜欢的小徒弟; 头一次跟他开口,他无论如何也得答应; 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天是周末,梨园最后一场演出刚刚开始,是小师兄唱的《玉簪记·琴挑》; 盛棠拉着陆骁在后排坐了下来,兴致勃勃的听起了戏。
  
  除了年幼的时候; 盛棠很少有机会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听戏。
  
  对她来说; 光是“安安静静”几个字就已经难于上青天了。
  
  盛棠一手嗑着瓜子; 一手握着温热的茶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陈妙常眉目清冷,抚琴唱着《朝元歌》:“长清短清,哪管人离恨; 云心水心; 有甚闲愁闷; 一度春来,一番花褪; 怎生上我眉痕?”
  
  盛棠神情专注,手指悄悄打起了拍子; 跟着常年听戏的老票友一起摇头晃脑; 很是自得其乐。
  
  她看戏,陆骁看她; 各人有各人的乐趣。
  
  一折戏的时间不算太长,等台上的人下去,盛棠跟着前排的人一起大声叫好。
  
  等到散了场,她才觉得喊得太大声,有些口渴,低头喝水,润了润嗓子。
  
  陆骁将她的手和茶杯一起握住,掌心的包覆下,盛棠的手背和手心一起热了起来。
  
  简直就是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其他人三三两两往外走,路过他们的时候都会投来打趣的一瞥,有不少人认出她就是那个唱《思凡》的姑娘,看小情侣似乎在约会的模样,也不好打扰,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走人。
  
  容锦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这两人腻乎的样子,只觉得眼睛疼!
  
  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谈起恋爱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把他的小徒弟都给拐跑了!
  
  大庭广众就敢摸小手,那背地里岂不是要上天?
  
  容师父用鸡毛掸子给自己扇着风,不高兴的瞪着这两个人:公然恋爱,一点都不矜持!
  
  像他们那个年代,都在猫在屋里偷偷谈恋爱的!
  
  虽然他一个老光棍没资格说什么吧……
  
  盛棠回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师父再见!”
  
  德高望重不能随便食言的容师父长叹一口气,清了场,关门走人。
  
  盛棠拎了一把三弦出来,自己又抄起一把琵琶,坐在他对面,脊背挺直,架势拉的很足,宛如一个有着多年演奏经验的老师傅!
  
  她进门的时候,顺手关掉了大厅里的灯,只留下墙上一盏壁灯,昏黄的光晕缠在两人身上,分都分不开。
  
  陆骁接过她手里的三弦,试了试音,“这是容师父那一把?”
  
  盛棠皱了皱鼻子,“才不是,也就看着像而已,这把是我师兄的,师父那把早被他藏起来了,根本不给其他人用的!”
  
  真是年纪越大越小气!小气程度直逼盛老板!
  
  陆骁轻笑一声,姿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就着她的茶杯喝了一口冷茶,将手里半新不旧的三弦侧抱在怀里,“要唱什么?”
  
  盛棠坐在他对面,右手随意的拨弄了两下琴弦,神态轻松,“哥哥想听什么?”
  
  陆骁抬眼,轻飘飘的看她一眼,“想听你改口。”
  
  盛棠的动作瞬间定住,身体僵硬了两秒,又重新放松下来,“我喊了十几年哥哥,现在要我改口,我怎么改得掉!”
  
  还没等陆骁发话,盛棠突然眼睛一亮,“不然,喊你叔叔?”
  
  某位德高望重的陆先生不是一向以她的家长自居吗?改口喊叔叔也不是不可以!
  
  “闭嘴!”陆骁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显然不太高兴。
  
  对,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扣零花钱的那种不高兴!
  
  盛棠笑着去点他的脚尖,“或者,喊陆老板?陆总?陆先生?”
  
  陆骁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好好约会,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随意消遣掌控经济大权的男朋友大人,简直不像话!
  
  大逆不道的盛小姐把琵琶丢到一边,爬到了他的椅子上,腻在他怀里,声音娇滴滴的,“我错了嘛,开玩笑而已。”
  
  陆骁斜眼看她,“真是开玩笑?”
  
  不是嫌他老?
  
  二十三岁的陆先生对于自己的年龄不太自信。
  
  三年一代沟,他们两个中间可差了快两道沟了,何况听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年龄更小的男孩子。
  
  盛棠难得见他如此不自信的模样,在他怀里笑弯了眼睛。
  
  和三弦争宠的盛小姐挤开了那把碍事的小乐器,圈着他的脖子,眼神亮亮的看着他,重重的点头,“真是开玩笑,不过改不了口是真的,本来就是我哥哥,为什么要改口?”
  
  陆骁环着她的腰,避免她掉下去,就听见她继续说道,“哥哥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亲昵的称呼了,一日为兄,终身为父,不是……嘶……”
  
  陆骁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冷漠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一日为兄,终身为夫!”识时务的盛小姐指天发誓,严肃的表明自己并没有把哥哥当成长辈的不良意图!
  
  陆骁脸色依然紧绷,一想到过不了几天她就要远离他身边,浸泡在聚集了众多小狼狗小奶狗小鲜肉的海洋里,他心里就忍不住一片焦灼。
  
  “如果上了大学,碰到更喜欢的男人,你会怎么办?”
  
  盛棠挑眉,在昏暗的光线中和他对视,满眼认真,“珠玉在前,其他人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她不太能理解陆骁此刻的不自信。
  
  她也不会知道,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半点信心也不存在。
  
  患得患失,进退两难。
  
  旁人看来只觉得他感情之路一片光明坦荡,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前进一步,他都要千算万算,像是悬空走在钢丝上,生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那就好。”陆骁抱着她,手臂收紧,“别抛弃我,盛棠。”
  
  千万,不要抛弃我。
  
  黑暗中,他寻到了她的唇角,轻轻咬了一口,“就算有一天你后悔了,我也不准你离开。”
  
  盛棠后退两寸,歪头看着他,带着不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后悔?”
  
  她看起来就这么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吗?啊?
  
  她说不定哪天就要偷一座传说中的贞节牌坊来以证清白!
  
  等等,贞节牌坊是干什么用的?好偷吗?
  
  陆骁不满的在她腰上捏了一下,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我亲你的时候都能走神,还说不会后悔?”
  
  盛棠大声狡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走神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是吗?那你一定是看错了!”说完,不等他反驳,盛棠就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巴。
  
  以吻封口,不准反驳!
  
  陆骁闭了闭眼,终究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扣住盛棠的后脑,同她亲密的交缠在一起。
  
  如果能将这一刻定格成永远,那该有多好。
  
  哪怕是他那颗精于计算的大脑,也算不出她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几分。
  
  面对她,他总是容易患得患失。
  
  所以他才要拉上所有人,拼命的证实这场恋爱的真实性。
  
  陆骁眯着眼,盯着那张让他沉迷的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傻姑娘,我怕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你哥哥。
  
  我怕你年纪太小,还分不清积年累月的依恋和真正的让人魂牵梦萦的砰然倾心。
  
  我怕的你给我的,是黄粱一梦。
  
  我怕这场热闹的戏唱完,终究是我的一厢情愿。
  
  感受到他的不安,盛棠眨着眼,细细密密的啄吻着他的唇,稍稍后退了两寸,眼神专注,“哥哥,你别担心,虽然异地恋听起来很难,但是我查过了,大一大二的课程不太紧,放假休息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机票又不贵,有空我会回来找你的。”
  
  陆骁和她耳鬓厮磨,“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不用担心我,我不想你的人生留下遗憾。”
  
  盛棠对着他笑,“哥哥放心,我不逃课,比起这些,我更担心我和你之间留下遗憾。”
  
  她握住他的手,举到唇边,一根一根亲吻着他的手指,抚摸着中指上的银色指环,轻笑一声,“情侣戒指都戴上了,你在怕什么?”
  
  陆骁喉结上下一动,没有说话。
  
  “哥哥,你已经向着我走了九十九步,接下来的路,就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盛棠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露出放松享受的神色,“别怕,你的女朋友就在这儿呢,她特别特别喜欢你,真的!”
  
  为了加强语气,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试图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在我眼里,哥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抛弃你呢?”
  
  陆骁深深地看着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如果我不是你哥哥呢?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说喜欢我吗?
  
  他故作轻松的将她放了下来,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不说这些,我们还要抓紧时间约会呢。”
  
  是的,抓紧时间,毕竟才开始恋爱,不能一上来就夜不归宿,容易给未来的岳父岳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可不想被女朋友的父母看作是一谈恋爱就变得特别轻佻的男人!

心上人
  一点也不轻佻的陆骁抱着他的三弦; 看向对面弹着琵琶晃着脚的小姑娘。
  
  夜色中; 他解开两颗扣子,弹着三弦; 听她随心所欲的唱着《思凡》。
  
  偌大的梨园,今天只剩他们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 心跳保持在同一频率。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 被师傅削去了头发。”唱到这一句; 棠姑娘放下了弹得不太顺手的琵琶; 凑过去用头发梢去扫陆骁的脖子,“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 两下里多牵挂!”
  
  她跳到了桌子上; 弯腰看着陆骁; “小哥哥,你怎么不看我呀?”
  
  陆骁侧脸对着她; “对出家人下手,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 陆先生从来不对陌生女人看上一眼; 无论是有头发的还是没头发的,特别能把持住自己!
  
  盛棠给他鼓了鼓掌; 左边拍两下,右边拍两下,掌声此起彼伏。
  
  一位霸道总裁,从不考虑一己私欲,从不为美色所动,波澜不惊,泰然自若,宛如当代柳下惠。
  
  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富贵不能淫的苦行僧精神,这是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的社会主义精神!
  
  盛棠悠哉游哉的坐在桌上,用头发给他捣乱,“那如果这个小尼姑是我呢?”
  
  陆骁正义凛然,“出家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们要关注民生,保证出家人的情感需求,创造文明和谐的社会环境,保证社会稳定。”
  
  盛棠:不得了,我哥这个觉悟简直出类拔萃!完全可以去考一考公务员!
  
  她从桌上跳了下来,拿着琵琶往回走,随口哼唱着那段有名的《风吹荷叶煞》,“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陆骁跟在她身后,一丝不苟的系上衬衫扣子,“小尼姑现在,在思谁?”
  
  盛棠哼笑一声,摇头晃脑,“在思念我的心上人!”
  
  “哦?心上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盛棠没有回答,拉着他的手,上车回家。
  
  回家的时候还没过十一点,虞女士优雅的打着呵欠,随意看了两人一眼,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没夜不归宿,放心了吧,盛先生?”
  
  装作处理工作的盛明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十一点也不早了。”
  
  “年轻人谈个恋爱也招你了?”虞清月笑了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女儿就算嫁了人也不会搬出去,别自寻烦恼了,快睡觉,不然会长皱纹的!”
  
  看着妻子美丽依旧的面容,生怕自己变成糟老头子惨遭抛弃的盛先生抓紧时间爬上了床,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等到陆骁换了衣服,拿起手机,就发现盛棠的签名换了。
  
  原本的英文换成了现在的“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三分钟之后,朋友圈向来只有自拍的盛小姐发了一张图,图上是两只紧紧牵着的手,一对银色的情侣指环成为了中心。
  
  陆骁垂着眼,手指往下一滑,已经多了一排赞。
  
  当然,这只是他能看到的地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群小兔崽子在鬼哭狼嚎,嚷嚷着凭什么有人能率先解决单身问题。
  
  这张照片盛棠没有过多赘述,她配的文字很简单——
  
  “我的心上人。”
  
  从来不加标点符号的盛小姐,这一次记住了加句号。
  
  ——
  
  开学前三天,盛棠把好友约了出来。
  
  宁沁抱着奶茶杯子小口的喝着,对面传来苦恼的叹息声,“宁宁,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没有自制力的宁沁小朋友差点一口奶茶喷出来。
  
  宁沁抬头看她,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哥说你三心二意?”
  
  不可能吧?
  
  盛棠把蛋糕在碟子上抹得稀烂,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总觉得我不是真心喜欢他,说不定哪天就得后悔。”
  
  难道她长得像是一个意志力不坚定的女人吗?
  
  难道她很像那种动不动就见异思迁的墙头草吗?
  
  她十八年才动一次心,迟钝的令人发指,就算真要见异思迁,也得几十年之后了,他有什么可着急的?
  
  宁沁表示,盛小姐对自己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知。
  
  她何止是迟钝,她迟钝的简直像一个木头桩子!
  
  连他们这群局外人都看出来陆骁对她心思不纯了,她居然能说两人只是单纯的兄妹,一点杂质也没有,纯的不能再纯了!
  
  事实证明,盛小姐的智商除了在解数学题的时候在线,其他的时候都宛如一个摆设!
  
  不过,作为好友,宁沁肯定不能嘲笑她的智商问题,难得碰到有人遇上感情问题,她一个在各大情感论坛潜水多年的单身狗终于派上了用场,“我觉得吧,他这个想法很正常。”
  
  她卖了一个关子,等着盛棠开口:问我,快问我,让我往下说!
  
  盛棠果然提起了兴趣,“为什么呀?”
  
  “你想啊,先不说你们俩年纪差五岁,他现在都能结婚了吧?你才十八,等你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潇洒几年,他都成昨日黄花了,万一你看不上他了,他怎么办?”
  
  盛棠若有所思,“我妈建议我三十岁结婚,我爸希望我四十岁成熟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那我中和一下,三十五岁结婚……”
  
  宁沁差点被嘴里的奶茶呛死。
  
  “你三十五,你哥就四十了吧?四十岁的老男人,你要是突然不要他了,他哭都来不及了!”
  
  盛棠无法理解,尤其是无法理解“哭”这个字和陆骁有什么关联。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陆骁掉过一滴泪!
  
  哭?不存在的!
  
  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男人四十一枝花,就算我真的不喜欢他了,凭他的长相能力,也不可能没人要吧?”盛棠小声嘀咕。
  
  “再说了,他四十的时候,我也三十多了,就算真的分了手,我们两个的处境也差不多吧!”
  
  宁沁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他四十岁是老男人,你到了四十也一样年轻貌美好吗?”
  
  被脑残粉大肆吹捧的盛小姐赞同的点点头,“有点道理!”
  
  宁沁收起不正经的样子,正色道,“所以啊,他没有安全感也很正常,毕竟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只是喜欢他,而他,真的是非你不可。”
  
  盛棠疑惑的看着她,“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只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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