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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喜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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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轻呵一声，没有说话。
明静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宽风衣的男人用宽厚的手掌拍拍她的脑袋，掌心很温暖，比妈妈炖的补汤还暖心，明静的耳边现在依然回响着他对自己说的那句“你没病”。
只是，这句话来得太迟了。
她当时已经从医院里出来了，如果再早一些，在父母打算将她送去医院的时候说，该有多好。
想起这个人，明静就有了话题，她说：“说起来，我舅舅有个挺萌的名字。”
洗完碗，男人擦干净手，然后取下围裙走了出来，闻言应了一声：“嗯？”
明静勾起嘴角，眉眼弯弯：“他叫韩淼，有没有很可爱？听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外公外婆把他当女孩子养，一直叫他淼淼，到现在都没改过来。淼淼……喵喵。”
男人想了想，说：“我觉得你的名字比较可爱。”
“嗯？”明静看他，眨了眨眼睛，问他，“你是说‘我想静静’这个梗很可爱吗？”
男人摇了摇头，在明静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神情认真：“不是，是明静。如果你喜欢这个名字，它就是最可爱的。”
明静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男人专注的神情，而是这句话似曾相识，她好像在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所以你觉得我的名字世界第一可爱。
幻想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明静有一瞬间的茫然，分不清这句话是真实还是幻想。
“……”
半响，明静看向男人，她想问男人叫什么名字，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抿抿唇线，明静收回目光，低头喝水。
“你家有多少人？”
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明静的异样，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威化饼干，撕开包装袋放在两人的面前，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小包装，再撕开，露出里面夹心的饼干，递给明静。
“……五人。”
明静的声音闷闷地，她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饼干，咬了一口，说，“我爸妈，我哥我姐，再加上我，一共五人。”
男人重新撕开一个小包装，问：“你的家人对你好吗？”
漫天的大雪里，年轻的妇人将小女孩裹得像颗球，小女孩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一个不小心陷入姐姐做的陷阱里，她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妇人听到她的哭声后，丢下手边的工作跑过来抱起她，柔声安慰低声轻哄，将她上下一遍，确定没受伤过，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如同抱着整个世界。
圣南精神病院里，她听说那人来了，挣脱一群护士护工的禁锢，冲着离去的那人背影喊了一声“妈”，可那人只是眼含泪水，转头看过来远远看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坐上车离开了。
扎进身体的镇定剂有些疼。
“……挺好的。”明静停顿一两秒，说，“只是，我的神不要我了。”
明静曾看过某部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是个警察说的。
她说，对孩子而言，母亲就是信仰，是神灵般的存在。
是孩子的唯一。
明静的“神”在将她送去精神病院的那刻起就不存在了。
男人沉默片刻，突然轻声说：“你的神不要你了，我还在。”
“嗯？”
明静没听清，她疑惑地看向男人。
男人对她微笑，询问：“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明静想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很普通的人。”
虽然她去医院关了几个月后回来后，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很普通的五口之家。”
明静说出这句话后，像是自我肯定一般，她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咬得有些重。
“我舅舅是个很好的人，”男人突然说，明静的饼干吃完了，他将手中新撕开的小包装递过去，“他教我读书写字，各种语言，还让我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最重要的一点，他教会我如何完美的处理尸体。很棒吧？”
明静接过饼干，动作有一两秒的停滞：“……”
隔了一会，她点点头，有些木然地低头啃一口饼干，食不知味地说：“是挺棒的，这样你就不会被抓了。”
男人失笑，他摇摇头，说：“这可不一定，完美处理尸体和不会被抓是两码事。如果我留下什么证据的话，就算我让尸体再如何完美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依然会被抓。”
男人凝视明静，直到明静转头看他，他才缓缓说：“警/察不是傻子。”
第30章 明宁 。。。
一场临冬的雨过后， 南城的天气更冷了，风吹着霜打的落风卷成一个微型龙卷风， 呼呼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没走几步就散了。
明宁怀里抱着一叠打印纸，站在路边， 先是往墙上涂一层白胶，然后取出一张纸，啪唧一声贴上去。
打印纸上是清晰彩印，一张高清的照片， 几串手机号码， 和一个数额。
是一则寻人启事。
现在是傍晚时分，西边是一片暖色调的夕阳晚霞。
明宁仰头贴着寻人启事，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 为她蒙上一层淡淡的霞色， 侧面看去， 如同一副油画般好看。
一个行为有些怪异的男人吮着手指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歪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她，两只污浊的眼睛一直盯着明宁看， 目不转睛。
明宁察觉到他的视线，嫌恶地皱了下眉头，拎起胶桶， 往下一条街走去。
男人嘿嘿笑着，蹦哒几步，尾随跟上去。
“好看、好看， 漂亮的，漂亮的，真好看。”
男人跟在明宁身后，哈喇子流了一地，嘴里念念有词，一直说个不停，眼睛粘在明宁的身上。
他的视线让明宁毛骨悚然起来，但并没有多少害怕，她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男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很是恶心。
暗暗打量男人几眼，明宁想，他应该是个疯子或傻子，不过从他的穿着打扮上来看，他的家人应该对他挺上心的，因为除开那些口水印，他的衣服都很干净的。
精神病啊……
明宁按下蠢蠢欲动，想打人的手，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人是个神经病，而且他只是看着，没有什么实际行为，自己不能打他，也没有理由揍人，否则事后闹到警察局，对方家人还可能告她欺辱残障人士。
强忍着不适感，顶站奇怪男人的视线，明宁还是将所有的寻人启事贴完了。
贴上最后一张，明宁看着寻人启示上妹妹可爱的笑脸，回想起一直没什么安全感的明静，她的眼眶红了起来，有液体在里面打转。
如果那天晚上她再坚持一些，明静就不会失踪了。
明宁回家的路抄了近道，正自责地想着，突然发现前面好像站着一个人影，她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是刚才的傻子。
明宁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身后，空无一人。
她有些郁闷，这人是什么时候跑到她前面的？
“好、好看，漂亮的！”
那个傻子流着恶心的口水，伸出双手朝明宁走了过来。
明宁嫌恶地拧紧眉头，向后退了几步，傻子见抓不到人，急了，直接朝明宁扑了过来。
明宁见状，毫不犹豫地对着他档下就是一脚，再一记漂亮的侧踢，踢到傻子的腰际，他嗷地一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呜呜地嚎叫着。
明宁冷冷地看着他，拍了拍手，继续向前走，结果刚走没两步，她的脚就被傻子抓住了。
傻子的脸上被眼泪鼻涕糊成一团，他的手上满是口水，正粘粘嗒嗒地抓着明宁的脚腕。
明宁觉得胃部一阵抽，差点反胃吐出来。
她拼命地晃脚，希望能甩开傻子的手，然而傻子抓得很紧，无论明宁怎么晃，怎么甩，他就是死活都不松手。
“WOC！”
明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她直接抬起另一只脚往傻子的手腕踩下去。
傻子吃痛地叫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松手，口里依然含糊不清地念着：“痛、痛好漂亮的……痛！”
明宁没办法了，踩在傻子手腕上的脚施力，明宁用力地碾了几下，硬生生地将他碾得痛到惨叫，最后不得不松开手。
将他的手踹开，明宁冷了他一眼，转身接着走，这回傻子没有再跟上前了。
但面前出现另一只拦路虎。
明宁刚甩开傻子没走多久，她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她，看他的样子，似乎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将明宁打傻子的一幕都看下来了。
明宁今天没有戴隐形眼镜，虽然近视度并不是很高，但男人离她还有段距离，明宁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模样应该长得还不错。
明宁向前走去，担心这又是一个疯子傻子的神经病，她离男人远远的，特意绕了一大圈。
但男人却朝她走了过来，近了更近了，在一定的距离内，明宁看到男人有一张俊秀的脸蛋，五官很好看，只不过，此时此刻，男人的五官笼罩着一片阴色。
明宁看到男人脸上的神情，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躺地上打滚的作男傻子，心想这人不会是这傻子的亲戚朋友吧。
下一秒，男人的举动就让她证实了这个想法。
男人一记手刀直接过来，朝着明宁的脖子下来，还好明宁高中有练过，堪堪躲了过去，才没让男人给敲晕。
然而躲过了手刀，却没躲过拌脚，明宁的脚稍不注意被男人轻轻一卡，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仰头摔在地上，头重重地磕了一下，有些晕眩感。
明宁吃痛地叫了一声，刚睁开眼睛，男人的手直接叩住她的脖子。
明宁顿时觉得呼吸不能，她手上有个单肩包，拿起来就往男人的脑袋砸，男人似乎不怕疼，一下又一下，明宁砸到包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出来，手臂渐渐无力，直至眼前一片黑暗袭来，男人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几张照片飘了下来，是明宁这两天为了寻找明静特意从相册里取出来的。
覆盖在眼上的照片是明静十六岁那年的照片，笑容开朗纯真，全身上下洋溢着阳光的味道，这样的笑容，从医院将她接回家后，明宁再也没看到过。
……
明宁以为自己会死，然而并没有。
醒来时，在一家小诊所里，那个男人坐在她的身边，还有那个傻子，他趴在一张病床上呜哇呜哇地乱叫，小诊所的医生正在给他手腕上的伤处上药。
“对不起。”
见她醒过来，男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明宁眨眨眼睛，猛地坐起身，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对不起，”男人又说了一句，他将明宁的单肩包递给她，歉意地说，“抱歉，我刚才以为你在欺负智障人士，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第31章 零食 。。。
听到男人的话， 明宁看清周围，她放下戒备， 也不伸手去接包包，一双无波的眼睛看着男人，她问：“是吗？那能问一下， 你为什么又觉得我不是在欺负他了呢？”
男人将包包放在枕边，扬起饱含歉意的笑，他垂下眼睑，说：“真是抱歉。”
明宁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看了他几秒， 收回目光拿起枕边的包包，拉开来简单地检察一下里面， 东西都在， 明静的照片、钱包、手机、钥匙等， 看起来并没有少。
小诊所的医生刚好过来， 明宁坐在床边边穿鞋子边询问医生， 得知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晕过去而已后， 她稍稍松了口气。
穿好外套，背上包包，明宁站起身， 走过男人身旁的时候，男人伸出手拦下了她，是一个牛皮纸信封， 有些厚，不难看出里面装了什么。
男人微仰起头，无杂质的眼睛是一望无际的黑，他扬起嘴角，又说了一句：“抱歉。”态度诚恳，歉意十足。
男人长得很好看，五官很帅气，皮肤是一种病态的白色。老实说，明宁从没见过像这样好看的人，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很自然，很完美，就连嘴角那抹微笑也是恰到好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宁看着男人，有一种生理的厌恶，男人表里如一的笑容里，明宁感觉到一股很深的恶意，她甚至觉得男人眼里的笑意都是假象。
迟疑两秒，明宁伸手接过他的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厚厚的钞票，拿在手里掂了掂，这份量应该有两叠。
“呵。”
明宁弯弯嘴角，将砖头似的信封丢回男人身上，看着男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说：“这位先生，如果下次你再遇到这种事，我不指望你能了解来龙去脉再动手，但我衷心希望你能拿起手机拨打110，比起你分分钟敲晕人的正义之举，我觉得让官方的正义人士来解决这种事情会比较好。”
说完，明宁离开了小诊所。
男人沉默片刻，他抬眸看向被打了镇定针后正呼呼大睡的傻子。
事实上，刚才他差点就想杀了明宁。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记忆里少女的模样清楚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阳光灿烂的笑脸，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她跟他，身处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男人站起身，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小诊所的医生，然后将那个信封的钱也给医生，说：“这是他家人的号码，麻烦你等下打这个号码让他家人过来接他，不会很久的。然后这是诊金，在他家人来之前，请你照顾一下他。”
说完，男人没看医生拿着一个装满钱的信封目瞪口呆的模样，转身出了小诊所。
走在夜幕笼罩的大街上，男人在靠近路灯的一侧走着，他手上依然拿着那张照片，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灿烂的笑脸蒙上了一层层暖意。
他突然很想见到少女，现在立刻马上，他就想看到她，想确认她还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就像在那间病房里，少女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描绘他们的未来，固执地说着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话。
………
明静在地下室里无聊地闲逛，小黑猫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冲着她喵喵地叫唤。
明静不许它靠近自己，看到它，明静就想起它埋头在尸体里舔食血水的画面，有点阴影。
“咪呜…”
尝试了很多次一靠近，明静就跑的实验，小黑猫的叫声里夹杂几丝委屈。
明静不理它，她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却发现她只有四个地方可以走动，她的房间、厨房、浴室，以及房间对面的“死”房。
其他的房间，她不想去，也不敢去了。
先找些吃的吧，明静摸摸肚子，不饿，但有点馋，单纯想吃东西的馋。
打定主意，她来到厨房，从男人那天开的柜子里翻出一大堆零食，什么雪饼、仙贝、果冻，各种果蔬干，应有尽有，满满堆了一饭桌。
明静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开吃。
她拿起来的第一包零食是芒果干，检查下生产日期，确定没有过期后，她撕开包装，取出一片芒果干吮咬起来。
酸酸甜甜，虽然没有便利店里的牌子芒果干好吃，但还算不错。
一口气吃了大半包，明静喝了几口水，准备继续吃，刚拿起芒果干，她的注意力被包装袋上的小人物吸引过去了。
包装袋上是个很可爱的Q版小男孩，他应该是个小天使，因为他的身后有一双洁白的小翅膀，头顶上还有一个金色的光圈，很熟悉的小人物。
明静把手上的芒果干放进嘴里咬着，她拿起包装袋仔细地看，果不其然，这个芒果干是一个很老的牌子，明静以前很喜欢吃的牌子，什么山渣片、樱桃饼干都是买这个牌子的。
明静又看其他的果蔬干的包装袋，同样都有这个天使小男孩，都是同一个牌子的。
……这算巧合吗？
男人储备的零食刚好就是自己曾经喜欢吃的牌子。
明静将嘴里的芒果干嚼吧嚼吧吃下，她已经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了，只留下开封的芒果干，明静将其它的零食都放回柜子里。
关上柜门，明静回到桌边，看着包装袋上的商标发呆。
曾经很喜欢吃的牌子，现在为什么不喜欢吃了呢？
明静又抽出一片芒果干，吮咬撕扯很韧的果肉干，她静静地回想。
因为少年，存在于幻想中的少年。
在不存在的幻想病房里，少女枕在少年的大腿上，一边回味地砸嘴，一边细数想吃的东西，什么北京烤鸭、牛肉面、煲仔饭之类的主菜食，什么果蔬干、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小嘴，什么汉堡、烧烤、可乐之类的垃圾食品，一个个说个遍，回味无穷。
少女表示，她出去后一定要吃个痛！
然后，少女问少年，他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少年苦苦地冥思好一会儿，他说：“你说的那些水果干、蔬菜干听起来好像很好吃。”
于是少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跟他讲了哪些牌子的果蔬干最好吃，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牌子。
自从被男人抓到这里，明静对于自己动不动就回忆过去这件事已经感到熟悉了。
起初她有些排斥，但现在，就算是回忆那时幻想中的少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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