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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煜躺在她的身边，平复自己的喘息，之后，坐起来，低头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耳边是顾煜长长的叹息声，接着，她被人抱起，放入温和的水中，疼痛得到缓解。
　　“你洗。还是我帮你洗。”顾煜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肯睁开，说道。
　　他乐意替她效劳，只是，她不定会喜欢，当她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立马开始拿起浴球擦起身体来。
　　他退了出去，关上了浴室里的门。
　　顾雅涵擦身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听见外面还有声音，她抱住自己，失声痛哭起来。
　　顾煜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一条腿支起，卧室里的气息，久久都不能消散。
　　他抱住头，做了些什么。
　　要了她，后悔吗，说不上来。
　　就算她要恨，那就恨吧至少他能感觉到，她还是他的。
　　……
　　珀尔，秘书一边拿着文件，一边准备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入神，推了个空，然后手碰到人的后背。
　　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女人，拿着文件的手一僵，职业性地问：“请问您预约了吗？”
　　瞧了眼里面，没人，门被悄悄合上，两个人都没进去。
　　秘书好奇，之前傅远臣不是还在吗，让她把财务部总结的财务表送上来。
　　对方很吃惊地指着自己，声音动听：“我吗？”
　　秘书实在是无语，在场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不是你是谁。
　　“当然是你。”她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很和善，“没有预约，不能随意进珀尔，更不能随意进入办公室，尤其，是这间。”
　　然后又指着傅远臣对面的顾煜办公室，说：“还有那间。”
　　“抱歉。”
　　态度良好，勉强值得原谅。
　　“你可不可以替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傅远臣？”
　　秘书心里叹，傅远臣也是你叫的，还有送礼算个什么事儿，傅远臣从来不搞走后门的把戏。
　　傅远臣乘电梯，上来，远远地就看见杨蕊过来了，吓得他马上调头就走。
　　“远臣。”却被眼疾手快的杨蕊抓了个现成。
　　傅远臣只好硬着头皮回来，他结果秘书手里的文件，示意秘书下去，接着。
　　推门进去，手搭在门把上，刚迈进门一步，转头看了眼一直站在一边想上前又止步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找我有事？”
　　“就是顾煜奶奶回来的时候啊，我就回来了。”杨蕊赶忙上前：“喏，给你的。”
　　傅远臣不悦：“你怎么阴魂不散，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你大老远地跑过来做什么，逼婚吗？”
　　“我不是那样的意思。”杨蕊解释道，“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基础，要是现在结婚，婚姻不一定会幸福。”
　　傅远臣觉得她说道很有道理，就怕她没有这样的领悟：“不错不错，你说的很对，所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等顾煜的事情解决了，你跟着老夫人回去吧。”
　　不过，傅远臣还是看了她一眼。
　　她倒是有些不太一样，上身穿了件薄短款米色针织衫，下面是一条Burberry－Prorsum浸染丝质花瓣装饰铅笔裙，画着淡妆，手上、脖子上、耳朵上也没有那天那样过于耀眼的装饰。
　　不过惹傅远臣多瞧了一眼的是她的裙子，这条裙子，另外一条同款蓝色，他原本打算买下送给苏筠瑶出席颁奖典礼，后来再也没有机会送出手了。
　　“你身上的裙子，什么时候买的？”他问。
　　她笑笑说：“多年前的款，记不得了。”
　　裙子怎么比她人还能入傅远臣的眼，杨蕊顺着他的目光，旋转一圈，看了一下自己：“哪里不妥？”
　　傅远臣收回目光，道：“别转，穿得一点都不好看，丑死了。”
　　什么啊，刚刚还看到偌大的惊喜似的，盯着她的裙子看，现在又说她穿得很丑，有没有审美观。
　　“坐。”傅远臣说了一句，完全是体谅她大老远老一趟不容易，他也并非铁石心肠。
　　她也不客气，坐在多面，接着就拆开礼盒，从里面端出一小盆植物，是白掌。
　　有些人哪怕小东西也力求完美，杨蕊就是如此，哪怕不起眼的一盆盆栽，也要包装精美。
　　当她端出来的时候，呀的一声：“水泼出来了。”
　　盆口大，要是一没拿平，就会洒出来，早早想到，土养难看最后还是打算水养。
　　幸亏聪明在礼盒里头放了油纸，要不然一路要漏水过来。
　　本要送给对方的礼物，她却给拆了，还将它推到对方面前，想让他评价：“觉得怎么样？”
　　“挺茂盛，叶子也很绿，马上要开花了。”瞧了几眼，傅远臣说。
　　她进珀尔肯定废了不少心思，就为了送一盆盆栽过来？
　　“喜欢吗？”杨蕊问。
　　他笑而不语，他只喜欢鸢尾花，无论什么品种的鸢尾都行，其它的植物他不怎么感兴趣。
　　“白掌有毒。”傅远臣压根就提不起兴趣，偏偏这女人还送了盆有毒的植物给他，是嫁不出去，也要他毒死么，傅远臣想想都觉得这是个狠毒的女人呐。
　　她在办工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着玻璃盆外围上的水珠，自言自语：“它有毒，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养它。”
　　“白掌花是天南星科花属，天南星科花卉大部分有毒，但是白掌表面无毒，毒素只存在汁液中，你不要误食，每次修剪的时候洗手就可以。”
　　什么，这盆白掌，还要留给他养，不是吧？
　　杨蕊还在认真地给他讲解：“白掌是抑制人体呼出的废气和氨气和丙酮的‘专家’，同时它也可以过滤掉空气中的苯、三氯乙烯和甲醛……”
　　“杨小姐，你在英国主修的不是经济学吗，怎么选修是植物学还是瞒着你的父亲把主修改成植物学了？”终于，杨蕊在他脸上看见一丝轻松的笑意。
　　她开心，一下子站起，手碰到玻璃盆，肖云安眼疾手快地稳住，不然所有文件都要毁于一旦。
　　有毒的植物，是个危险物，连灌养白掌的水也能制造祸端。
　　傅远臣两手一张：“大小姐，你坐够了可以离开吗？”
　　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她极不高兴地看着白掌得花骨朵：“你别一口大小姐又一口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爸非要我嫁给你，你爸非要你娶我啊，你倒好，躲在珀尔，我呢，简直就是在受两方家长的严重摧残。”
　　“不打扰你工作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它，交给你喽。”杨蕊估摸着待下去也没有意思，搞不好他还要反感自己，于是要逃之夭夭。
　　傅远臣盯着那么丑的植物，他可以选择拒绝吗？
　　这盆植物，他确实不想打理，刚要开口，就被杨蕊堵回去：“不准拒绝。”
　　一盆植物而已，总不比工作棘手，她宝贝着这盆白掌，傅远臣看得出，万一，只是万一他没养好，养死了怎么办。
　　她的性格，他是见过的，能和男孩子打架的富家小姐，她还真是第一个。
　　养死了她的白掌，说不定他就要遭受暴力袭击。
　　话说，当年他和顾煜一起养过一盆仙人掌和一盆仙人球，不约而同地一早一晚黄了，里面空洞无肉，救都救不活，就连顾雅涵都说能把这么顽强的植物养死，也能耐。
　　“我可养死过仙人球和仙人掌。”傅远臣对已经走到门后的杨蕊说。
　　杨蕊一顿，思索一阵，很是坚定地威胁道：“只准活不准死，如果死了……”
　　她手成拳，做出一个揍人的动作，感情因为一盆植物还要揍他。
　　救她是救了一个灾星，还惹到白掌这个小灾星，他容易么。
　　她没能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脚步加快窜出去，徒留肖云安看着桌上的白掌，无奈摇头。
　　第二天，顾雅涵端着郑妈送上来的水果，一块也没有碰，看着里面播放的电影。
　　顾煜去公司了，没有回来，经过昨晚的事情，顾煜再也没有回来，她刚好也不想看见他，早上郑妈叫她去学校，现在她这个样子，还能去学校吗。
　　她现在要离开，她要走得远远的，当然她也不要回林家，只要不是林端妮和顾煜存在的地方她都不介意去。
　　午饭没吃，到了晚饭，郑妈再来叫她，她却怎么都不肯开门。
　　郑妈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顾煜。
　　顾煜从公司里赶回来，回到家，直接上了二楼，每一间房都有备用钥匙，郑妈不好开门，他不一样，他打开卧室的门。
　　顾雅涵正在睡觉，顾煜轻声走进去，却发现她没有睡，她在看电影。
　　他坐了下来，看着床头的果盘，拿牙签，插了一块火龙果的肉，吃起来。
　　一点甜味都没有。
　　“看什么？”他问。
　　顾煜以为她又会用沉默对待他，没有。
　　“圆舞360。”她答道。
　　顾煜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没有抵触地挪开：“我只听说过，奥地利剧作家亚瑟施尼茨勒的《轮舞》，我还不知道你喜欢看这种心理电影。”
　　心理两个字，不经意说出口，顾煜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顾雅涵，她还沉浸在电影里。
　　电影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他想陪她一起看也只能知尾，不知剧情的始因，更别提剧情。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一部电影，很有深意。”
　　“哦，还有深意呢，说来听听。”顾煜支着手，笑着说，只要她愿意跟他说话，就够了，他不奢求昨晚的事情过后，两个人还能回到以前。
　　“21世纪里充满悬念又感人至深的爱情传说。电影里那些对环境的憎恨，对社会的不公，对人情的冷暖，最后他们竟然一一说服了自己，劝慰自己，这一切，也许并不坏。”
　　顾煜应声：“确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他从身后搂住坐起来的她，一双手掌，恰好覆在了她的腹上。
　　顾雅涵低头看，完全没有顾上他的动作似的，说：“每一座城市，就是一个人空空旷旷的心，纵横交错的道路作为筋脉，川流不息的车水作为血液，鳞次栉比的高楼作为肌肤，烦不胜烦作为四肢，细细碎碎的琐事作为毛发。他们在举目无亲的街头，寒风萧瑟拂过，裹紧薄衣，终于才知道，自己，才是自己最亲的人。”
　　她的额头咯在他清理得很干净的下巴，他每次有丁点胡子渣冒出来，刮得干净异人。
　　“嗯……听了你的感想，我觉得这电影不怎么好。”他的呼吸平稳，“傻瓜，自己最亲的人，除了自己，还有，我。”
　　她闭眼，微微低头，不想听这些花言巧语，细微的动作，即便她背对他，如数倒映在屏幕上。
　　她不认为，顾煜的话，还有多少的可信度。
　　顾雅涵语气冷然，比她昨晚不说话的时候还要冷三分：“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顾煜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直到一分钟过后，他也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顾雅涵近乎绝望，咬着牙，就那样一直看着他。
　　终于，他试着张嘴：“你指的是什么？”
　　他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神色紧张，难得的体现在脸上。
　　“你收养我的目的。”
　　他抓过她的手，力道前所未有的大：“谁和你说的。”
　　“哟，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了？”
　　她脸上对他的不屑，顾煜乱了心智，情急之下，音量更大：“我问你谁和你说的，林端妮对不对，你别听她乱说。”
　　“他乱说，可你连说都不和我说。”顾雅涵失望地说。
　　林端妮是乱说吗，不一定是，所有的证据都在告诉她，林端妮说的是真的，隐藏最深的人是顾煜。
　　“好，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瞒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我会给你一个答案，当初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顾煜解释。
　　这些本不该和她说，但是他现在觉得林端妮就是个疯子，疯子说出来的话，谁也不敢掉眼轻心。
　　只是这一件事情吗，而单这件事情还小，不足以让她去多想吗？
　　“我真傻，与你这样的男人玩猜心游戏，还玩以心换心的游戏，怎么，看到我陷入进去，有没有满足感。”
　　她恨恨的蹬他，顾煜说不出来的痛心，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她的母亲毁了他的家，但是七年来，他没有亏待她，甚至对她掏心掏肺，顾煜认为她有些白眼狼，只会信别人的话：“你先平静一下。”
　　强烈的抵触感侵袭着顾雅涵，而他感觉到，却越加不放手，她的手臂被力道抓红。
　　“你弄疼我了。”
　　闻言，他才终于一下子松了很多力道。
　　顾雅涵突然感觉疼得厉害，看着萎靡不振的女人，他搂住她，以为是自己昨夜伤了她，不免担心：“哪里不舒服？”
　　“胃疼。”
　　话音刚落，她就被顾煜打横抱起，下楼经过客厅的时候，顾雅涵指着台盒下面：“里面有胃药。”
　　“去医院。”
　　“刚从那里出来又进去，不是什么大病，以前我也痛过，吃药就好了。”
　　单是吃药哪里能好，暂时性的缓和而已，顾雅涵自己也深知，可她是在不太喜欢全是白色和充斥着药水味的地方。
　　顾雅涵失神地望着他的侧颜，明知道他有可能连现在的紧张，都是假的，她还是放不下手，顾煜，就是她终身的劫难。
　　“哥，你要是恨我就恨吧，不要装出一副很爱我的样子，我会更难受，如果你念在七年我还算听话的份上，不要对我好。”他的假装，都会让她一下自己崩溃，坚定了离开他的心，又会变得犹豫不决。
　　“我不需要任何的伪装，我表现出来的，就是我心里想做的。”他说道。
　　可她，不信。
　　……
　　自从傅远臣面对那盆植物，整天愁眉苦脸，他不知道杨蕊还要在禹城待多少天，很恐怖。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傅远臣心一惊一乍，拿起一看，手机都差点被扔了出去。
　　又是她，傅远臣觉得自己是上下八百辈子欠了她的。
　　“我被扣在这里了，没钱。”对方一个很好的借口，让傅远臣吼了一句。
　　“没钱，给人刷碗。”接着，傅远臣就将电话给挂断。
　　谁知道，没过一小会，杨蕊又打给他，说：“刷了，打碎了很多餐盘，人家不让，还要我赔钱。”
　　傅远臣欲哭无泪，整个人就要泪奔：“等……着。”
　　等他过去，就将她塞到飞机上去，遣送出国。
　　杨蕊规规矩矩地站在老板那里，活像一个被大地主剥削的劳动人民，傅远臣于心不忍，只怪他心太软。
　　把她解救出来之后，女人就是事多，她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憋着，回去解决。”傅远臣也不管人有没有三急，不让她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全身而退。
　　谁知道她指着花了的口红，都弄到右脸上去了，还对他说：“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对我非礼过，我要洗脸。”
　　傅远臣迫于无奈，只好陪她去洗手间。
　　她掬起一捧水，清洗了一把脸，为了不让水流进眼睛，眯着偏转地朝外面叫他：“还有纸巾吗？”
　　今天她只化了淡淡的眼影，皮肤底子很好，没有搽底粉，倒是这嘴巴傅远臣觉得土得像猴屁股。
　　“进来啊，这里只有洗手台，又不是卫生间。”她对站在外面宁死不屈地傅远臣。
　　她干脆半截身子探了出去，将傅远臣拉了进来。
　　傅远臣鄙视了她一眼：“这涂得哪里好看了，人不人鬼不鬼，嘴巴红得像猴屁股。”
　　她也不生气，而是顶嘴：“你见过这么性感的猴屁股。”
　　傅远臣盯着她饱满的唇，没有说话，他败了：“我没带纸巾，你拉我进来做什么。”
　　“你过来。”
　　傅远臣脚像着了魔，靠近。
　　她那双手就抓住了他的衬衫，然后从裤子里面扯出，他赶忙将抓住她乱动的双手，她被他一抓，十秒内呆住没动，接着就是挣脱，傅远臣手里替她拿着的外套也掉在地上。
　　她刚想开口，这时，有人来洗手间。
　　进来的人，惊诧这里面还有男人，然后看着他和杨蕊手里的动作，那眼神，似乎秒懂。
　　傅远臣竟然满脸通红，慌忙地将她的手松开。
　　而进来的人尴尬自己打扰了别人，双手怂着：“你们继续，继续。”一说完，也不用洗手间了，跑出去。
　　“我……”傅远臣无奈，本想叫住她解释，可他都不认识这位进来的女士，有解释的必要么。
　　外面似乎还有人要进来，刚出去的人在说：“人家在里面那啥，别进去了，如果想洗手，用纸擦擦，想照镜子，包里不有嘛，实在想上厕所，忍着。”
　　结果，想进来的人没有再进来，外面的声音也没了。
　　听到这里，傅远臣脸一黑。
　　紧闭着眼睛的杨蕊笑得很欢，方才发生的一幕，在她半睁眼之间，都瞧了一个清楚，还有那些人的话，只觉好笑。
　　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杨蕊意识到后，傅远臣捡起外套，想想又甩在了地上，就要往外走。
　　她又一把扯住了他还来不及往腰间塞的衬衫下摆，她低下头，脸在他衬衫上乱蹭。
　　傅远臣的脸黑得更明显了，一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