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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妈看不下去，推了谭好一把，谭好猝不及防身子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撞到病床的铁架上，碰到谷一冉打着石膏的右脚，疼的谷一冉痛呼声，眼泪瞬间滚落眼眶。吕绮丽跟王妈慌忙跑过来查看。
　　谷一冉疼的面色泛白，冷汗直流，浑身轻微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去叫医生。”王妈见状自责不已，赶忙跑出病房。
　　“大户人家的保姆素质就是好，对一个代孕的女人都这么关心。”
　　稳住身子的谭好瞧着疼的牙齿都打颤的谷一冉非但一点愧疚都没有，还面带着笑，站在旁边一个劲的说着风凉话。
　　“代孕？”见女儿受罪的吕绮丽没把谭好的话听全却抓住了重点。
　　“是啊，她还没跟你说呢，她看中了顾家的钱，跟人家签订代孕协议，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料她根本不能生，顾家知道只留她在别墅过了一夜就给赶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
　　又疼、又急、又气，谷一冉好不容易吼出憋在嗓子里的许久的话，恨不得跳起身直接过去掐死歪曲事实的谭好。
　　“我胡说八道？你能说你没过代孕协议？早就知你不是个本分的女人，没想到这么下贱。”
　　谭好见吕绮丽的面色越来越不好，在旁边不断煽风点火。
　　母亲有心脏病，谷一冉怕她气的犯病，对着已经捂上心脏的母亲一个劲的摇着头，希望母亲不要相信谭好。
　　“我女儿什么样的性情我清楚，我也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想找难堪的话赶紧离开。”吕绮丽给女儿一个安心的微笑，拿过旁边的纸巾帮她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冒出的冷汗。
　　就在谷一冉要松口气的时候，病房中又来两个不速之客。
　　谭好见挑拨离间没得逞拉过站在她身旁的余杭，“跟你前岳母说说你为什么跟一涵在一起？到底是她女儿出轨，还是你先对不起她。”
　　“妈”余杭对上谷一冉跳跃着两簇怒火的眼睛，慌忙移开，一副为难样。
　　“妈什么妈啊，没出息，说实话又没人把你怎么样！”
　　谭好在后面掐了下儿子的腰，不停的给他使眼色。
　　“是冉冉她先”
　　余杭睁眼说瞎话，谷一冉气不过忍着疼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用力掷了过去，“滚，协议是”
　　谭好站的离谷一冉近，趁吕绮丽没注意到这边碰了下谷一冉的右腿，谷一冉接下来的话成了一声闷哼声。
　　“一涵，冉冉你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绮丽着急医生怎么还不来的同时侧身询问有些局促不安站在一旁的谷一涵。
　　“伯母，是”

☆、第34章　你的男人

　　“是姐姐她先跟别人签了代孕协议。”
　　谷一涵声音细小轻柔，吕绮丽听得真切，她很想相信女儿，可胸口突然一阵绞疼，身子一软倒在床前。
　　“妈”
　　谷一冉撕心肺裂的叫喊声并没让昏迷过去的吕绮丽睁开紧闭的眼睛。
　　急救室外，谷齐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跟个苍蝇样的谭好三人远远旁观着。
　　“让他们滚远点。”谷一冉坐在轮椅上，手紧紧抓着两边的扶手，隐没泪意的目光沉的似水，一瞬不瞬的盯着急救室持续亮起的刺目红灯。
　　“冉冉别这样，他们也是关心你妈。”
　　没钱给谭好，她心里正憋着气，谷齐不敢过去招惹她。
　　“你觉得他们会吗？”
　　如果关心她的母亲就不可能捏造谎言把她气成现在这个样子！见谷齐站在原地不动，谷一冉生疏的动着轮椅，王妈见状上前把她推到谭好三人前面。
　　“滚！”
　　饱含怒气的声音震耳发聩，谷一冉心底压着一团火，恨不得将面前的三人烧成灰烬。倘若她的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把他们撕个粉碎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我想呆哪就待哪。别以为身边跟个保姆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我呸！”心情很好的谭好翻个白眼啐了口，无视儿子的拉扯，身子靠在墙上嘚瑟的踮着脚，一副有种你来咬我的模样。
　　“现在不是，你怎么知道她以后不会是？”
　　低沉的男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谷一冉抬头，顾景墨一身合体的西装包裹着他颀长身子，步伐稳健，深邃的五官如往常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此时的不悦。
　　“顾先生”欲回身骂人的谭好一回头见是顾景墨，抹了层厚厚粉底的脸上立刻换上市侩讨好的笑，卑躬屈膝的模样好似恨不得直接给他两个膝盖。
　　顾景墨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低头整理着袖口，“听邢律师说你们的赔偿款一直找各种理由一拖再拖，是想让我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不，不是的，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凑，只是数额过大，一时凑不齐。”谭好吓得慌忙摆着手，“顾先生你看能不能”
　　顾景墨眉宇轻蹙未语，谭好慌忙打住话语，把站在身旁的谷一涵向他面前推了推：“顾先生一涵她没病能生，你不需要花钱给她看，赔偿款能不能免了？”
　　“顾先生如果你能不要赔偿，我愿意代替姐姐代孕。”
　　谷一涵垂首牙齿咬着下唇，双手用力的绞着衣服，一副纠结不甘的模样，深埋的脸则红个彻底。
　　顾景墨似有似无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的谷一冉，好似在嘲笑她曾经那么可笑的选择了这样一户人家。不想去看令人作呕的画面，谷一冉调转视线，转动轮椅。
　　“堂妹抢了你的老公，现在又来招惹你的男人，你就没话要说？”
　　顾景墨掏出根烟才记起这里是医院，把烟在中指跟食指中间把玩着，余光锁在停滞动作的谷一冉身上。

☆、第35章　将就下应该可以

　　你的男人？在别人耳中很温馨的四个字在谷一冉听来觉得特别恶心，皮笑肉不笑的回头。
　　“她长得水灵，身材又好，主要是屁股大，应该能一举得男，你喜欢就答应吧。”还一句“答应她放了我”人多谷一冉没说。
　　“我更喜欢女儿些。”
　　云淡风轻的话好似在跟谷一冉打情骂俏却狠狠的甩在谭好三人脸上，三人面色瞬间灰了几度，目光重聚在谷一冉的身上。那天他们明明看到谷一冉一瘸一拐从小区离开，断定她被嫌弃驱逐，可瞧着眼前两人的互动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他们判断有误。
　　琢磨不出两人的关系，谭好决定从长计议，带着余杭和谷一冉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此时的谷一冉被顾景墨挑开尘封在心底一角不愿意去触碰的往事。
　　“妈你告诉我那孩子是男孩是女孩？”弥漫着浓重消毒水的病房中，她刚从引产昏迷中醒来，满面泪痕的抓住母亲的胳膊。
　　“是个女孩。”
　　“长得像我吗？”
　　“都不在了，你还关心这些做什么，好好的养身体。”
　　她被母亲抱在怀中压抑的哭着，七个月引产成活几率本就不大，手术前她已做好足够准备，现如今胸口的疼却远远比身上要重千倍万倍。
　　急救室开门的吱呀声将谷一冉从回忆中带出，得知母亲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得送进icu观察时，谷一冉的心沉进谷底，跟随被转移的母亲来到icu外。
　　夜深，医院走道中暖气不足，谷一冉冷的环紧身子，王妈劝她回房间未果，去帮她拿衣服。
　　“冉冉你腿伤还没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她会陷进如今境况，母亲犯病追根究底都是父亲的缘故，谷一冉用沉默抗拒着父亲的关心，保持刚才的姿势未动。
　　“冉冉下午那个男人是谁？是代孕你男朋友？样貌挺好，看穿着家世也不错吧？”
　　面对父亲小心翼翼的询问，胸口憋着口气压抑的不行的谷一冉轻闭下眼睛，把脸别向一边，猛烈咳嗽几声。
　　“你这孩子，就算是跟我怄气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吧，我送你回病房。”
　　“不用！”
　　谷一冉一把甩开父亲的手，向icu靠了靠，隔着厚重的玻璃窗望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心疼和酸楚如藤条般毫不留情的裹着她的心，强烈的痛苦在心底蔓延，无法寻到慰藉，她只能紧紧的攥住双手，指甲嵌进肉中她却不曾感到疼痛。
　　忽然一方薄毯子落在她的头上遮挡住光亮，她伸手扯落，轮椅却被推出几步外，奔向楼梯口。
　　“停下。”
　　回身看清推着她的人是顾景墨，谷一冉没好气的喊了声。顾景墨置若罔闻，步伐未停，推着她进入电梯时手一松，轮椅直接冲向电梯壁。谷一冉慌忙伸手挡了下，才没碰到伤腿，憋着的怒气如火山岩样猛的上窜，“顾景墨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能生，你别缠着我行吗？”
　　顾景墨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金口不曾吐出一个字。
　　“就算是能治好，你有洁癖，我的身体被好几个碰过，你还能下得去手？”
　　“将就下应该可以。”

☆、第36章　帮下忙

　　磁性的嗓音不咸不淡谷一冉有种被逼疯的感觉，用力把头发向后拢了下，对着光鉴电梯壁上的影子干瞪着眼。
　　叮的声电梯门开，不等顾景墨推她，她动作生疏的奋力移动轮椅，顾景墨单手揣兜随着她去。
　　走道中睡着些打地铺的，她听王妈提过，深秋发烧感冒腹泻的人多，市立医院是新城最大设备最齐全的医院，每天就诊的人多，床位不够，家远的病人不想费时又费钱的来回跑，干脆就在医院凑合过夜。
　　病房位于最里面，谷一冉第一次坐轮椅，掌控不好，怕碾压到他们只能缓慢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即使她已经慢的跟蜗牛样，紧张的连冷汗都跑出来，经过一家三口睡在一起的地儿时还是出现状况。
　　被轮椅碰到的女人从睡梦中醒来，谷一冉不好意思连说两声对不起。
　　“没事，是我们占的地方太大，妨碍走路了。”
　　年近四十的女人操着略带着乡土音的普通话，小心抱起已经醒来瞪着一双晶亮眼睛看着谷一冉的孩子向里面移了移身子让谷一冉过去。
　　对方讲道理，谷一冉对她们友好笑笑，用力搓着轮子，压在被子上的轮子拧巴在原地不动，谷一冉急的面色通红。余光瞥见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顾景墨，动了下唇，把快到嗓子眼的话吞了回去。
　　“妈妈你帮下阿姨。”
　　小孩子虽瘦一说话深深的酒窝凸显出来煞是可爱，她妈妈点下头，放下她，小孩子打了个喷嚏，把被子向身上裹了裹。孩子乖巧懂事，向来喜欢孩子的谷一冉心生喜欢。
　　“我就住在前面病房，房间暖和，你可以带着孩子过去。”
　　房间有两张床，王妈可以跟她挤一张。
　　“不用，太麻烦了。”
　　两人说话间，小孩子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去吧，秋季流行性感冒一茬接着一茬，小孩子抵抗力本就弱，在这里呆一夜会生病的。”
　　小孩子的母亲纠结下点点头，推了推还在酣睡的丈夫，小声跟他说了几句，丈夫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眼谷一冉，赶忙收拾东西跟了过去。
　　孩子的父亲懂礼并未跟着进去，把铺盖给母女两人，嘱咐女儿听妈妈的话，自己则在外面重新躺下。
　　病房中王妈不知所踪，孩子的母亲帮谷一冉躺上床，谷一冉让她们自便，扫了眼半掩的门，他应该走了吧。
　　小孩子睡了一觉精神足，钻进被窝，转过身子一直盯着谷一冉瞧着。
　　“怎么了？”小孩子的眼睛太过澄澈，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谷一冉笑着问道。
　　“阿姨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她的声音甜甜的，听在谷一冉的耳中让她的心情好了几分。
　　“你哭过。”小孩子说的肯定，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你是被一直跟我们的叔叔欺负了吗？”
　　“不全是，阿姨的母亲病了。”
　　“会好的。”小孩子一笑眼睛弯弯，不一会儿再次进入梦乡。
　　谷一冉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难受，微微转了下身子。
　　病房外，顾景墨伫立门前良久掏出根烟离开。

☆、第37章　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一肚子心事，眼皮酸涩，谷一冉半梦半醒到外面天际放明。另一张床上刻意放缓的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谷一冉睁开漫上血丝的双眼，心系母亲，她在一早出现的王妈帮助下上了轮椅。
　　“阿姨你要去哪？”
　　乖巧的孩子已经自己穿好衣服鞋子，小手拢了拢睡觉不老实滚乱的头发。
　　“我要去看我妈妈，还没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谷一冉一时间母爱泛滥，拿过放在床头上的梳子帮她摆弄头发。
　　“我叫安小念，阿姨可以叫我小念。”
　　“你的胳膊怎么了？”
　　昨天晚上没注意，刚才小念穿衣服时，谷一冉无意中见到她套左边袖子时小心的表情，好似生怕碰到样。
　　“妈妈吃药我帮她倒水烫到了。”小念在谷一冉帮她扎起马尾后回头对她甜甜道谢。
　　谷一冉摸了摸她的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安母，安母个子很高，很瘦。昨晚灯光暗，现在在自然光下，她的面色蜡黄透漏着病态。谷一冉身体不好，常跟医院打交道，明白看病的不容易。
　　“我应该还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安心在这里住着。我有事，出去下。”
　　安母欲拒绝，小念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妈睡地上你的腰会受凉更疼。”
　　“那打扰了。”安母对着谷一冉半弯下身子表达谢意。
　　“你的孩子很懂事。”
　　对于这样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谷一冉打心眼里喜欢。又想到她的那个孩子，谷一冉叹息声由王妈推着去了icu。天还早，没什么人，走道中静悄一片。
　　靠近icu时她听到几声压抑的低喘和某种不和谐的声音，她一直锁着的眉拧在一起。
　　“王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哪个不要脸的，猴急办事都到这个地方来了。”王妈停下脚步，集中精神，厌恶的啐了口。
　　想到某种可能，谷一冉抓着轮椅扶手紧了紧，染上猩红的双眼一寒，让王妈放轻脚步推她靠向声源处。
　　拐弯处，谷一冉填满愤怒和仇恨的目光紧紧锁在角落中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身上。此时谭好正趴在墙上，父亲从后面抱住她，身体不断耸动着。
　　谭好表情享受，还不断不要脸的拿自己跟母亲比较，当沉浸在情欲中的父亲说是她好时，谭好则顺带着索要钱。
　　谷一冉望了眼离他们几米之外的icu，她已找不到任何词语来描绘她此时的心情了。倘若之前对父亲的是怨，现在则是浓烈的恨与失望，她克制住过去打断两人的冲动，迟疑下问王妈要过手机，直接打了报警电话，告诉警察有人在医院进行不法交易。
　　医院附近设有分局，警察来的时候两人的裤子还没提上被当场抓个正着。
　　两人被带走时正是医院医生病人逐渐增多的时候，两人一路上收到不少白眼和谩骂。
　　谷一冉安静的混在人群中目送着两人被带上警车，心中明白这一次她看似美满幸福的家要散了，滚烫的泪滚落，心如坠冰窖。
　　转动轮椅，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把自己的父亲亲手搞得身败名裂是什么感受？”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心底阴霾厚重的谷一冉懒得跟他废话，没好气的冲了句。
　　“那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顾景墨头微低，黑眸犀利，好似要望穿她的心底。
　　“因为是你的孩子觉得是一种解脱。”谷一冉不偏不倚的与他对望着，唇边挂着冷笑，“王妈回病房。”
　　轮椅碰到顾景墨的修长的腿，他揣在兜里的手骤然收紧，昨晚见到她对那个孩子的态度，他已猜到原因。倏尔，薄唇勾起凉薄的笑，阔步走向停车场。

☆、第38章　依附

　　心里有阴影，谷一冉觉得icu外的空气里都是糜烂令人作呕的气息，没受了，她趴在轮椅边上干呕几声。
　　“不舒服吗？”
　　“我没事，你拿个拖把把这里拖拖。”最好喷下空气清新剂。王妈不是她请的佣人，谷一冉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要求那么高。
　　王妈会意帮她把腿上的毯子向轮椅两边塞了塞，嘱咐她不要乱去，她一会回来。
　　不管王妈是不是因顾景墨的交代，谷一冉都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存着感激。
　　“冉冉警察让你过去交罚款把叔叔领出来。”
　　“我没钱，就算有也不会去。”
　　她的包在顾景墨那，她现在是身无分文。再说，父亲本就是她亲手送进去的，不让他在里面吃点苦头好好反省下，她打的这通电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谷一冉连头都没回，冷着脸瞥了眼玻璃上余杭的影子，对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冉冉”
　　“我爸跟你妈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余杭纠缠，谷一冉压制在心底的怒火烧了上来。
　　余杭用沉默代替答案，谷一冉连连冷笑几声，“你妈给你爸带了那么一大顶的绿帽子，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恨不得捅了奸夫，你倒好还能来帮他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