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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的段予可看到芃贞贞聚精凝神地操控着手中的键盘和鼠标，盯着电脑屏幕的神情异常兴奋，键盘在她修长敏捷的手指下行云流水地跳动，画面感莫名的赏心悦目。

　　　　段予可看得入神，不得不感慨一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啧啧，这双手不用来敲代码简直可惜了！”

　　　　刚和男票煲完电话粥的苏小练也注意到芃贞贞的投入，不由提醒道：“贞贞，你不用准备明天的考评吗？”

　　　　芃贞贞头也不回地答：“妥了。”

　　　　苏小练好奇，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一个长期只对音乐感兴趣的女人的注意力。

　　　　结果走近一看，一代音痴居然在玩游戏？！

　　　　玩物丧志啊。

　　　　芃贞贞的解释是：“玩游戏可以放松心情，缓解压力，激发灵感，只要不沉迷，适当娱乐是非常有益身心健康的。”

　　　　苏小练不与苟同，反正她对有关于游戏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躺回床上继续电话粥后的敲字聊天。

　　　　公子甄最终以打掉流氓73％的血量宣告死亡。

　　　　一介凡人淡淡地问：“服么？”

　　　　再怎么拉不下脸面，流氓这次也不得不认怂：“服……”

　　　　一介凡人：“还要叫上你的徒弟一起？”

　　　　止战流氓：“不了不了，我徒弟应该睡觉去了。”

　　　　芃贞贞忍俊不禁，每次看到一介凡人气定神闲地应对流氓及入流俩的舌战，都觉得好有趣。

　　　　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芃贞贞用余光瞄到某大胸正蹑手蹑脚地搬了个凳子和电吹风过来，企图一边吹头发一边围观她打游戏，立刻被芃贞贞以“太吵”为由断然打发走。

　　　　家族帮众热闹瞧够了，个个跃跃欲试。

　　　　“公子来跟我切磋，我也只用普攻跟你打。”

　　　　“我脱了衣服跟你打，怎么样？”

　　　　……

　　　　公子甄叫苦连天：“你们战斗力这么高，欺负我一脆皮，胜之不武！”

　　　　流氓鼓舞她：“直面对手的强大，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大。”

　　　　公子甄：“……”

　　　　听上去貌似蛮有道理……啊呸！跟他们打架哪叫“直面对手”？她根本就不是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公子甄求助一介凡人：“师父，他们都欺负我这个菜鸟……”

　　　　一介凡人：“我徒弟学艺未精，你们还是跟我切磋吧。”

　　　　众人作鸟兽散。

　　　　一介凡人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看热闹的止战流氓：“流氓，你来？”

　　　　止战流氓：“呃……我下线做饭去了。”

　　　　公子甄忙补刀：“族长，正视对手的强大，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大。”

　　　　止战流氓：“……qaq”

　　　　雪峰论剑的总决赛被安排在明晚九点整。

　　　　本该养精蓄锐的止战流氓却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拉着几人下副本。

　　　　芃贞贞收到流氓的队伍邀请时，意外的是连一介这个大忙人今晚也非常有闲情逸致地在队伍里陪流氓刷怪。

　　　　只是简单的四人组队副本，除了公子甄和流氓，其他两人均开的自动战斗。

　　　　芃贞贞这才明白族长下副本的用意——这是欲与boss试比高？！

　　　　手动刷怪，他是大神界的第一人。

　　　　结束一个环节后，止战流氓不忘在队伍里继续揶揄一介凡人：“以前这个烦人连本服第一美女都忍心辣手摧花，今天稀奇啊，居然会对孟玉溪手下留情。”

　　　　一介凡人四两拨千斤：“你认为有这可能？”

　　　　这时，世界上出现狼迹天涯在喊人刷怪。

　　　　一介凡人忽然说：“有点事，稍后回来。”

　　　　公子甄：“好的，师父再见。”

　　　　转眼见一介凡人退了队，然后从副本里退出。

　　　　江河入流只顾埋汰流氓：“呦，某人这是吃醋的节奏？”

　　　　止战流氓：“你是皮痒的前奏？”

　　　　“别这么暴躁，你要控制你几己。”

　　　　“要我说几遍，劳资跟那娘们儿没半毛钱关系！”

　　　　流氓和孟玉溪有没有关系，公子甄是没兴趣知道，但既然一介这么维护自己，作为他的徒弟，她理应和师门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忙于应付boss的公子甄抽空敲了一句话：“其实是那件事是孟玉溪自己误会了。”

　　　　流氓和入流的骂战消停下来。

　　　　“此话怎讲？”

　　　　公子甄打字速度奇快：“师父当时断网了。”

　　　　了解事件经过后，入流不由发思：“既然是这样，当时这个烦人干嘛不解释呢？”

　　　　公子甄真想告诉他们，这个烦人其实本来是毫不知情的，等知道了也是事情发生后的半个小时以后。

　　　　而心如止水的一介大神向来的处事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一些无谓的舆论他直接无视。

　　　　况且孟玉溪在世界上表谢意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一介要是突然跳出来否决放水一事，势必会引起更大的江湖纷争。

　　　　所谓树大招风，沉默是金。

　　　　一旦这事被一介凡人正视了，那就不叫事，叫“新闻”。

　　　　所以一介凡人只能默默承受这“为美色破例放水”的罪名。

　　　　一介凡人归队的时候，芃贞贞看见狼迹天涯正在世界上大骂：“一介凡人，你踏马没毛病？”

　　　　见队里的一介无动于衷，公子甄提醒他：“师父，世界上有人骂你。”

　　　　一介凡人：“不用理他。”

　　　　流氓不由好奇：“烦人，你刚干嘛去了？”

　　　　一介凡人：“杀人。”

　　　　众人：“…………可怕。”

　第16章　雾里看花

　　　　几人聊得太尽兴，以至于芃贞贞在睡前才恍然想起来送精灵一事。

　　　　第二天的新学期报道对于大四的音乐生来说，真的仅仅只是去报个道而已，连书本也只有零散的几本，而且除了开学的考评，今天完全没课。

　　　　当然，考评对于芃贞贞这样的尖子生而言，根本没什么难度系数。

　　　　所以考完试，芃贞贞就跑去酒吧街会她的几个乐队朋友；苏小练和辛欣两人则跑去艺术学院的小礼堂看电影；唯独计算机系的段予可一人在寝室刻苦钻研代码，一面大骂三个艺术生穷奢极侈的*生活，一面含泪唱道：“你快回来，把我的晚饭带回来～”

　　　　“北辰深巷”酒吧是一家音乐酒吧，平时客流量不算多，来的却大多数是常客。

　　　　芃贞贞是这里的驻唱，每周五晚上都会在这里和她的乐队一起演出，唱的大多数是她自创的或者改编过的歌曲。

　　　　这支因兴趣相投而组成的乐队，名叫“极夜”，寓意永夜。郭沫若作《凤凰涅槃》时的后半部分灵感来源于夜晚，可见，夜是灵感施展的最佳时间段，而他们的乐队则是灵感的阐述者。

　　　　“极夜”乐队成员包括吉他手啸天，贝斯毛毛，鼓手江帅，作为乐队唯一女生的芃贞贞则充当了主唱兼键盘手。电子琴虽较之于钢琴手法键盘都有所不同，上手却也容易。

　　　　乐队会根据每周末的酒吧主题选歌，有时候弹唱纯朴娴静的民谣，有时候是随性狂放的摇滚，有时候则是松弛却又意境深长的爵士。

　　　　还是下午三点，“北辰深巷”酒吧客人寥寥无几。

　　　　老板谢川和提前到场的啸天江帅在酒吧门口做墙壁涂鸦。

　　　　正要进门，见远处戴着一顶鸭舌帽身穿白t破洞牛仔裤的小姑娘朝这边走来，谢川眼睛一亮，忙挥手喊到：“贞美女，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张开双臂作势熊抱，被江帅一把擒住双手：“谢老板，老板娘喊你回家吃饭呢。”

　　　　谢川干笑着挣脱束缚：“看我这不是见到咱们酒吧的顶梁柱给鸡冻的嘛，我先进去了，贞贞，你随意，我就不招呼了。”

　　　　芃贞贞笑着点头。

　　　　和乐队几人寒暄几句，知道毛毛今晚有事来不了，芃贞贞一边思索该怎么修改晚上的曲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拿起地上工具箱里的一个喷漆，正要往墙上喷，却立刻遭到了啸天的制止：“哎呀，姑奶奶，这种粗活让我们来就好了，您歇着吧。”

　　　　芃贞贞无所谓道：“没事，我不累。”

　　　　江帅叫苦：“你不累，可我们累啊……”

　　　　涂鸦这事，芃贞贞通常是越帮越忙，累的自然是替她擦屁股的队员了。

　　　　芃贞贞虽然弹琴手法超群，可对于涂鸦绘画却是个十足的手残党，被荼毒的绘画经历有三次。

　　　　自此以后，大家连最简单的涂鸦喷漆都不敢让她动手。

　　　　用毛毛的话说，“越是手艺精湛，越简单的手工活反而越难办好”，属于毛毛自创的“过犹不及定律”。

　　　　今晚本来是艺术学院的开学晚会，作为音乐系代表之一的芃贞贞却借口生病逃了，毕竟上台当着全院师生的面发言读稿没有比在酒吧酣“唱”淋漓来得自由痛快。

　　　　以前的公公共课和选修课，芃贞贞也是一节不落地全逃了，没被逮着就皆大欢喜；不幸被抓包就各种理由层出不穷。

　　　　以至于后来一些企图效仿逃课的同学们搜肠刮肚都想不到更好更多的逃课理由，真是叫人绝望。

　　　　当然有些选修课是根本不需要编理由请假的，比如最热门的c语言编程课。顾阳的选修课课堂永远是校园女生密度最大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种课就是用来给芃贞贞这种懒人制造逃课机会的。

　　　　今晚芃贞贞化了明显的妆容，虽不是浓妆，却比浓妆更明艳，标准的鹅蛋脸，高挑玉立的身形，在舞台灯光下光彩耀人。

　　　　摇滚乐震耳欲聋，演绎方式狂放不羁，就如同这三伏天后的躁热不安，在顷刻间将心底的*和呐喊尽数释放。

　　　　“为什么一味迎合，总有人欣赏这趣味，

　　　　装什么苦中作乐，不说话谁当你是谁，

　　　　谈什么光明磊落，连坦白都谨小慎微。

　　　　你是谁，

　　　　你不过是在乎人心里的所谓，

　　　　无关紧要人眼中的无所谓……”

　　　　啸天和江帅对芃贞贞最新作品有了新的称道。

　　　　啸天叹谓：“真是个才女。”

　　　　江帅叹气：“可惜却只能在这样的小舞台上卖弄文采。”

　　　　他们又何尝不是？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缺能力和才干，缺的只是一次展现自己的机会，一个独具慧眼能够挖掘良驹的伯乐。

　　　　可为了迎合市场迎合大众，良驹们常常抛却最初的自我，失去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忘记了站在舞台上追逐梦想的初衷，甘愿融入平庸。

　　　　所以那时候，当她唱起那首《梦》时，一曲结束后，乐队的其他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时候只懂做梦不懂梦想

　　　　后来明白了却更加迷茫

　　　　忙碌在人来人往

　　　　却不期将意志磨光

　　　　寻不到年轻时的锋芒

　　　　你说无法承载梦想的重量

　　　　所以停下来，随遇而安

　　　　朋友，你在何方

　　　　曾经说好的抓紧不放

　　　　如今你我却天各一方

　　　　理想的模样，似火的骄阳

　　　　数不尽每个黑夜起承转合的明亮

　　　　朋友啊，如今你在何方

　　　　连梦想的轮廓都已遗忘

　　　　如何诉说这未遂的沮丧

　　　　四处奔走寻访

　　　　却寻不着一丝冀望

　　　　最后只换了杯酒吟吟低唱……”

　　　　也许恰恰是因为她从来不在意那些名利得失，不惧讳他人的目光，所以她总能看得比任何人清楚，一心一意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愿意做的事。

　　　　而他们的不同在于，他们太需要被认可，太在意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是否正确，所以终究做不到对梦想义无反顾。

　　　　吧台前隐在黯淡光线中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舞台上的身影，这是鲜为人知的这个女孩的另一面，甚至连318寝室的室友都未曾有幸见过。

　　　　男人微微扬起嘴角，收回视线，在暗淡中打量着手中威士忌脆红色的光泽，若有所思。

　　　　吧台吊灯灯光柔和暗哑，面前瓶架上陈列着一字排开的各式酒瓶，摇桶在身前的调酒师手中行云流水地运转滑动，无疑是赏心悦目的一出表演。

　　　　一杯粉橘渐变色的鸡尾酒被推至他面前。

　　　　“这是我们主唱为你点的，雾里花。”调酒师对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

　　　　“雾里花？”男人捻住高脚杯杯脚，细细打量，“有什么寓意？”

　　　　调酒师笑着说：“雾里花是用樱桃白兰地、龙舌兰、安歌斯图拉苦酒，调和蔓越莓汁、石榴汁，加少许薄荷而成，雾里看花，似真亦假，从外观看，酒的品相梦幻似美梦，可品尝后却如同品尽人生百态，甜中带苦，苦中沁凉，凉中又有一种微辣的感觉。”

　　　　男人轻笑：“这么多种材料，确定喝了不会出问题？”

　　　　调酒师也跟着笑：“放心好了，虽然这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但我们主唱已经以身试毒过无数次，我敢担保，你喝完这一杯还想再续第二杯。”

　　　　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抿一口鸡尾酒，细细回味，的确如调酒师所言，似尝尽人生百态，再次将视线投回到舞台，台上的身影却已不知去向。

　　　　花非花，雾非雾，雾里看花花似雾。

　　　　人似人，梦似梦，梦中窥人人如梦。

　第17章　遥远的他

　　　　芃贞贞一进318寝室就听到怒意勃发的段予可说：“简直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这是怎么了，word予可胸？”芃贞贞问。

　　　　“我的心好冷，等着你来疼……”段予可唱着唱着，趴到芃贞贞的肩膀上哭诉，“今天晚会碰到一个死变态，他居然说居然说……”

　　　　“居然说什么？”

　　　　“说……不介意我的胸是不是整的，问我晚上要不要去他家看最近新出的电影……”

　　　　辛欣接茬：“这话bug痕迹太明显了，最近新出的电影怎么可能出现在他家？盗版商都还没来不及做呢。”

　　　　段予可愤恨：“太可恶了，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谁让你的胸……哦不，你长得那么可口呢，要是我，我也想带你回家看‘电影’。”苏小练眯起眼故作邪恶地舔舔嘴唇。

　　　　段予可操起桌上的杂志就敲她。

　　　　“哎呦喂，小心伤着你家杨男神。”苏小练忙劝导她放下手中的杨一凡专访杂志。

　　　　段予可放下杂志，泄气道：“晚上的开学晚会好无聊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了，以前我总觉得我们计算机系男生那么多真是件令人羡慕的事，今天晚上看到他们一个个留守光棍儿童，我连多瞧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芃贞贞好笑地看着她：“我看是因为顾老师没来参加晚会吧？”

　　　　“唔，这也是原因之一。”段予可不满地噘嘴，忽然奇道，“噫，你怎么知道今晚顾老师没来参加晚会？”

　　　　“猜的。”芃贞贞笑了笑，自顾自打开电脑，登陆游戏。

　　　　“奇了，你最近不玩音乐，改当网瘾青年啦？”段予可搬椅子坐过来企图围观芃贞贞打游戏。

　　　　“…………”芃贞贞笑着劝导她，“乖，敲你的代码去。”

　　　　“不，你先告诉我，你晚上干嘛去了？”段予可探听八卦。

　　　　“唱歌去了。”

　　　　“又是你那几个乐队朋友？”

　　　　“嗯。”

　　　　“贞贞，我说，你就不能老实交个男朋友吗？明明身边优秀的异性那么多……”

　　　　“感情这种事……得细水长流。”芃贞贞漫不经心地答，见还没到雪峰论剑总决赛的时间，便将游戏托管打开音乐听歌。

　　　　段予可惊问：“你不会真打算三十以后才结婚吧？”

　　　　芃贞贞一愣：“谁知道呢，随缘吧。”

　　　　“予可胸，你就别劝她了，别看贞贞同学平时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儿，其实叛逆得很，这妖孽非一般男人降服得了。”苏小练发表她的真知灼见。

　　　　苏小练说对了一半，芃贞贞不会选择将就，宁缺毋滥，目前为止，她还没碰到一个令她怦然心动有强烈*试一试的男生，哪能那么容易就把自己销售出去？

　　　　此时听着悠扬的音乐，回想今晚的事，芃贞贞不知怎么的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推搡段予可：“去去去，快去关注你的杨男神去，别在这妨碍我探索音乐的灵魂。”

　　　　段予可不情不愿地走开，听话地上网搜索杨一凡的最新动向。

　　　　芃贞贞拿出笔记本尝试写歌。

　　　　都说歌声是语言夸张化的表达形式。一句简单的话语经由特别的音调表达出来，通常比阅读出来更能使人印象深刻。

　　　　芃贞贞致力谱写出令人记忆深刻的歌曲，所以一首歌哪怕在他人听来已经朗朗上口，她却十分注重细节，如何处理得让人刻骨铭心，一听就会记住这个特殊的旋律。

　　　　芃贞贞创作时习惯先写词，后谱曲，再根据曲子修整歌词。

　　　　但写过歌的人都知道，先作曲后填词更容易成歌，达到的音乐效果更流畅顺耳，总之前者考量谱曲人的乐感，后者考究填词人的文学素养。

　　　　正当芃贞贞凝思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