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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我想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言而无信，我要回来帮你。”
　　“你……”都知道了。南有乔愣住。
　　方乔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先出去忙了。”
　　南有乔的手停留在空中，身体仿佛凝固在原地。
　　“南音，开门，我买了好吃的。”
　　“快开门，我给你看样好玩的东西。”
　　……
　　早晨的大妈再次经过，摇了一下头，叹了一口气。
　　程之校尴尬地转过脸装作没看见。
　　事到如今，只能放大招。
　　他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户，慢慢攀上南音家的窗户，看到她坐在在床上愁容满面。腾不出双手，他只好用脑袋敲了敲玻璃窗。
　　南音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头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程之校时立刻开窗把他拉进来。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怕摔死吗”
　　“能见到你摔死也值了。”
　　南音哼了一声，偏过脸。
　　“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生的哪门子气？谁跟你说的病好了就再也见不到我的？”
　　南音看着他：“程医生是为了治疗我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如果我的病好了就会离开我的生活，难道不是这样吗？”
　　自从她回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开始后，她的智商上升，还拥有了奇怪的逻辑，他只能耐心哄她：“病好了我们依旧是朋友啊，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只要想见面还是会再见面的。”
　　南音突然大喊：“我想要天天看到程之校。”
　　“我……你……”程之校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脸颊红粉菲菲，他尽力保持镇静，“你是喜欢我吗”
　　她拼命点头。
　　程之校红着脸结结巴巴说：“患者对治疗者产生积极的感情是很正常的，等你病好后就不会这样认为。”
　　“我会的。”她将十足漂亮的脸蛋向上扬了扬，露出坚定的眼神。
　　“好，等你病好了我再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不认帐。”
　　南音声音响亮：“好。”
　　“那不要生我的气了，出来吃点饭。”程之校松了一口气，可算把这个祖宗哄好了。
　　吃着吃着南音突然看着他问：“程之校，我得的是什么病啊？”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小时候受到精神上的外伤，为了承受不能承受之痛苦，将自身从记忆中分离的现象叫做解离，被解离的伤痛和记忆会代替自己承受，制造出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格，你就是其中之一的人格。”
　　南音咽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
　　“多重人格，简而言之，你不是一个你而是多个你。”
　　“那我是几个我？”
　　“目前来看，三个。”
　　“为什么是目前来看？”
　　“因为这种病很难被人控制，随时都有分离出新人格的可能。”
　　“还是听不懂，不过医生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是我就放心。”
　　“因为你是程之校啊，我喜欢的程之校。”
　　程之校受不了她那炙热的目光，于是低下头。
　　“哈哈……程之效害羞了。”
　　“没有。”
　　“就是害羞了，你脸都红了。”
　　……
　　“你能跟我说说你都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想起来南有乔是我的哥哥，他送过我一只兔子，但是他现在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要回去看看他，你送我好吗？”
　　他们所在的楼层很高，几乎俯瞰半个城市，远处江面上的游轮来来往往，从港口出发驶向世界各地。
　　很快夜色降临，那一抹残阳最终沉了下去。天空是无尽的灰，像是被人扯过一块布，随手涂了两笔水墨，便成了现在这幅迷蒙苍茫的景象。
　　虽然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但是担心她的身体，南有乔还是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好。”方乔伊从电脑前站起来，由于身体虚弱的原因猛烈摇晃了几下，她的腰上突然多出一只大手稳住了她的身体。
　　“谢谢。”方乔伊轻轻推开他的手，“现在好多了。”
　　南有乔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照她的性子什么都不会问，而站在他的立场上也不会多加解释。
　　一路上，车里也寂静无声。
　　在汽车驶入别墅时，南有乔瞥见了程之校的车。难道是小妹又出了什么事？车一停，他便迫不及待走出去，不过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放慢脚步跟在方乔伊的身边。
　　周妈看到方乔伊愣了一下：“方小姐怎么也出院了？”
　　“嗯，差不多好了。”
　　“周妈，你扶她回房休息。另外，程医生是不是来了？”
　　“不光程医生，小姐也回来了。”
　　“我先去换件衣服，你让程医生先去给乔伊检查一下身体。”
　　方乔伊：“不必了。”
　　南有乔拿那双墨渊幽深的眼睛看着她：“必须检查。”
　　程之校低叹一声：“方小姐这是何必呢？”
　　“爱情没有何必一说，只有愿意与不愿意，正如你看到的，我愿意。”
　　“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这里有止痛的药片，实在忍受不住就吃一片，可以让你少一点痛苦。”
　　“程医生。”方乔伊开口叫住他，可是要开口却有点犹豫。
　　“你想问什么？”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生育了，是吗？”她鼓足勇气，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
　　程之校笑了一下，隐藏眼中的同情，一脸坚定地看着她：“谁说的？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能生育”
　　方乔伊似乎在叹息，她小声说：“谢谢。”
　　程之校走出去后叹了一口气，善意的谎言不算是谎言。
　　“你就是南有乔，我哥哥？”
　　“是。”
　　“原来我不是欠你钱，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哥哥。”
　　南有乔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翘着二郎腿并不停抖腿的南音，十分无奈地问：“你都记起来什么了？”
　　“我记得你送了我一只兔子。”
　　“那之后的事情呢？”
　　“还没记起，不过程之校说会帮助我。”
　　“那就好。”南有乔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
　　南音看着他说：“你要是伤口痛了跟我说，我扶你回房休息。”
　　他摆摆手：“没事，还没吃晚饭吧，我陪你去吃晚饭。”
　　“你看起来很不好，还是去休息吧，有程之校陪我吃饭呢。”
　　南有乔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笑，原来一直黏着哥哥的那个小女孩突然长大了呢。
　　“喂，程之校你过来给你看样东西。”她摊开手，手心里躺着几颗彩色的钻石，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她房间里发现的，送给你。”
　　程之校囧：“如果那个南音醒来发现你把她最心爱的钻石送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那有什么，我们不是一个人嘛。给你的，你就拿着。她最心爱的不就是几颗破石头，我最心爱的可是程之校啊！”
　　程之校的心跳急速。
　　一天被她几次这么表白，可能心脏有一天会因为过劳罢工吧。


☆、催眠师

　　李雪敲了敲王风的门走进去；　他拿着一本乐谱站在窗前。
　　“儿子，你在干什么呢？”
　　王风回过神来：“妈，你来干什么？”
　　李雪摊开手，一枚粉色的钻石躺在她的手心。
　　“这是爷爷收藏的钻石？”
　　“拿来给你提亲用的。”
　　“提亲”
　　“明天我们一起去南音家里，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可以考虑考虑与她的婚事。”南有乔没在医院呆几天；　出来后立刻同赵氏翻脸。总之；　赵家在南有乔的强势打击之下快要破产了。
　　王风苦笑了一下：“我娶个媳妇就必须要考虑多方利益吗？”
　　“当然；　我王家的媳妇可不是谁想当就当的。妈本来还担心我看上的姑娘你不喜欢呢；　不过看你这么喜欢南音我就放心许多。”
　　“那如果我喜欢的人不是南音呢？”
　　“放眼看去，南音不管是家世还是长相都是一流，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王家媳妇之选。你看看你爷爷都把这么贵重的钻石送给未来的孙媳妇当见面礼；　除了你是他最疼爱的孙子以外，不也是因为南家的实力无法让他随便拿别的东西打发。”
　　王风觉得无比烦躁；　一刻也不想在房间呆着。
　　“你去哪儿”李雪看到他拿着小提琴出去了。
　　“出去走走。”
　　“那这钻石怎么办？”
　　“既然这么名贵你就先收着；　我怕我一个手滑把它扔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得到一份没有任何利益掺杂的纯粹爱情王风拿着小提琴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不知不觉；　他走到了一个小巷中，前面没路了正准备折回去，不料却被几个一身酒气的男人拦住。
　　“兄弟；　这把琴看起来不错，借给我们哥几个玩玩呗。”
　　王风黑着脸：“不要碰我的琴！”
　　“我就碰了，怎么着！”男人一边说一边拿食指戳他。
　　正愁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王风朝着那个男人脸上一拳挥去。
　　打完王风才反映过来对方三人；　而他孤身一人，往后还是死路一条。
　　……
　　王陆深更半夜把王风从警察局领回来，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王风气不打一处来，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本来已经不流血的鼻子再次出血。
　　“本来以为你只是不务正业，没想到你竟然学人打架？真是丢我的人！”
　　王风捂住脸怔住，这个时候当父亲的不是应该问儿子要不要紧吗？
　　“你不是市长吗，你不是很牛吗，区区几个警察就把你吓成这样。打架怎么了，你大可不用管我，没人知道我是市长的儿子，我绝对不会说王陆是我爸爸。”
　　“到现在还不知道反省，我真是后悔当初生了你。”
　　“我也一直在想如果你当初没生我多好，要是你当初没生我，我走到哪儿都不会被人另眼相看，上学时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误老师会说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后来谈恋爱了，本来对我没兴趣可是听我爸爸是王陆，我爷爷是王天祥后就会想尽办法做我的女朋友。”
　　王陆怔住，他一直以为王风胡作非为的理由是家庭给他的优越感，可没想到事情正好相反。
　　“你怎么不说话了？”王风冷笑一声，“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她一点都不在乎我是谁的儿子，可是你们竟然在进行各种利益对比之后说这么女孩跟我很相配。难道你当初娶妈时，也是因为看上她的家庭了吗？既然这样的话，那还结婚干什么？你们互相看中对方的家庭，你们两家的家长互相结婚好了。”
　　王陆转过身说：“先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李雪一边替王风擦药一边心疼的叹气。
　　“那颗钻石是怎么回事？”王陆看到了桌子上的钻石。
　　“是爸拿给小风给她未来的媳妇聘礼用的。”
　　王陆看了一眼王风，问李雪：“我们是给儿子娶媳妇的还是买媳妇的”
　　李雪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何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上门提亲，总少不了备点礼不是吗”
　　“你当这是旧社会吗孩子间的事你一个老太婆能不能不要瞎瞎掺和？”
　　“我……我这怎么是瞎掺和了，不管儿子我管一下怎么了？”
　　王陆哼了一声站起身：“明天把这钻石给爸还回去。”
　　王风看着王陆离开怔了怔，忍不住笑起来。
　　吴喜才拿着剪刀修剪一盆鸭掌木，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程之校：“最近心情看起来不错，看样子病人的状态很让你满意。”
　　“一般一般。”
　　“呦，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好。”
　　“但是现在很严重的一个问题，解离得人格也并不完全记得那时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与她所有的人格都进行对话了吗”
　　“只接触了两重，还有一个最近很少出现。”
　　“你可以去问问那个。”
　　“其实我很怕她出现那种人格，每次出现都让我胆颤心惊。”
　　吴喜才脸上突然露出诡笑：“那么这个人也会让你不淡定。”
　　程之校回头傻眼。
　　两人同时哇哇大叫。
　　李兴一个扫腿，程之校一个跳跃。他再扫腿，他再跳，两人追到了院里。
　　吴喜才：“慢点打慢点打，不要碰坏了我的花啊。”
　　程之校：“你怎么在这？”
　　李兴：“你大爷的，去德国，这是德国吗？”
　　“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我冷静不下来。”
　　吴喜才提着花洒慢悠悠从他们旁边经过问：“要不要我替你俩都冷静一下。”
　　李兴与程之校四目相对。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去德国的？”
　　“我之前就在医院看到一个人像是你，本来以为眼花。可后来一个学术交流会来了几个仁和的医生说你们医院一个姓程的医生抢了他们的病人，我还想是哪个程医生，原来真的是你。”
　　“大家都知道了吗？”
　　“就我一个人知道，我猜到你可能是有什么原因，急中生智替你圆了谎。”
　　“好兄弟。”
　　“不过你今天必须要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跟那个南音有关？”
　　程之校知李兴今天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承认：“是的。”
　　“你当真爱上了她”
　　“她其实是名精神障碍患者。”
　　李兴吃了一惊：“怪不得她总是变来变去。”
　　“不过这是秘密，你必须保密。”
　　“ok，ok，我的嘴最严了。”话刚说完，他狐疑地看向他，“不对，她精神分裂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之校指了指吴喜才：“这件事你得问他了。”
　　吴喜才笑：“他是被神选中的男人。”
　　李兴嫌恶得看了一眼那老头，话题一转，“告诉你们一个重磅消息。”
　　“啥？”一向爱凑热闹的吴喜才立刻把耳朵凑过来。
　　李兴推了推程之校：“你听说了没？你们科的宋珉宋医生就要结婚了。”
　　吴喜才摸着下巴：“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女人心思不简单。”
　　“结婚就结婚，关我何事。”程之校漂亮的眉头皱了皱，看着俩八卦的男人，“你俩去做个亲子鉴定吧，没准老头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傻儿子。”
　　吴喜才撇了一下嘴：“别管他，他不想听，我想听。”
　　“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程之校。”
　　吴喜才再次撇嘴：“就因为他长了一张小白脸吗？”
　　程之校眯了眯眼睛，自动过滤小白脸的称呼：“与喜欢我相比她更喜欢受人瞩目的感觉。”
　　“你知道她跟谁结婚吗”
　　吴喜才：“谁？”
　　程之校：“没兴趣知道。”
　　他才不管程之校有没有兴趣，一路说下去：“跟南有乔结婚，你知道南有乔是谁吗，就是一个超级有钱的男人。”
　　吴喜才像听到了爆炸性消息，集震惊、精彩、好奇于一脸。他大力地拍了一下李兴：“快接着说下去。”
　　程之校也被他的话吸引：“你说什么？”
　　李兴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没兴趣知道吗”
　　“你刚说她的结婚对象是谁？”
　　“南有乔啊。”
　　吴喜才又笑得跟一只狐狸似的。
　　程之校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宋珉当过南音的主治医生，南有乔喜欢的是方乔伊，怎么会突然与她结婚，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我怎么听到我哥哥的名字了？”
　　看清来人之后程之校明白了吴喜才的笑容是为何。
　　李兴又哇哇地叫了起来。
　　南音挥了挥拳头：“每次都是这种见鬼的表情，想死吗？”
　　想到程之校说她是精神分裂患者，李兴淡定下来，饱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程之校岔开这个话题：“他是你哥哥的崇拜者。”
　　南音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替你找我哥哥要签名？”
　　李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瞪大眼睛：“南有乔竟然是你的哥哥？”
　　“是啊。”
　　李兴笑眯眯看着程之校：“哇塞，恭喜你嫁入豪门。”
　　程之校打了他一巴掌。
　　南音则拍手鼓掌：“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李兴再次饱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精神不正常已经够可怜的，能不跟她计较就不跟她计较。
　　“你怎么来的？”
　　“钱叔送我过来的。”
　　吴喜才笑嘻嘻地说：“小姑娘啊，是不是一秒也离不开我们校校啊？”
　　“是啊。”南音一脸纯真。
　　李兴：“不见了程之校是不是度秒如年的感觉？”
　　“是啊。”南音再次一脸纯真，“不过你们怎么知道？”
　　程之校一脸黑线，吴喜才跟李兴差点笑翻。
　　他们当然知道，因为她自从进来后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程之校，即使跟他俩说话，眼角的余光还是冲着程之校的。
　　“我记得那天你不是去求婚来着，结果怎么样？”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方乔伊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低眉垂眸，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南有乔看起来似乎正专心吃饭，对于南音的话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