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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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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霜倒是一怔,随即温声道:“陆小姐的意思是人为?我知陆小姐现下十分惊怒,但奉劝陆小姐还是说话有些顾虑,再者这也是孙家家事,外人不便过问。”
  几句话堵得陆尔冬哑口无言,她强压住心底的愤怒,喝着茶便不再理林霜,一时两人相顾无言,半响林霜还是开了口:“我已经拿了药,时候不早,我要回去西苑了。”
  走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她便又折了回来,皱着眉问陆尔冬:“怎么回事?”
  陆尔冬茫然地冲她摇摇头,十分无辜地表示自己不知道,林霜正欲开口,花园的墙壁外传来一声闷响,两人皆是一震,林霜当即便想过去查看,被陆尔冬拦了下来:“正如林小姐所言,这是孙家家事,林小姐尚未过门,还是也不要管的好。”
  林霜脸色顿时一下子沉了下来……
  孙怀瑾正心急如焚的在各个园子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莫绛心,自打接了陆尔冬的电话,一想到莫绛心,他整个人便有些冷静不下来,他完全可以想到此刻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他不该把她留在明瑟楼……
  突然,一道身影敏捷的站至孙怀瑾面前:“少爷!”
  “没找到?”
  黑影不说话,孙怀瑾摆手道:“再去找!每个园子都仔细搜一遍,秦峻一党的势力范围也不要放过。”
  站在孙怀瑾身后的于意突然问道:“则林已死,会不会对盏朵动手?”
  孙怀瑾摇摇头,回道:“不会,他们不会这么蠢,两条性命代价太大,除非是盏朵自己不想活……”
  他话音止住,脚步咻得一下停了下来,于意抬头便看见孙怀瑾隐在黑暗里的脸,脸上表情似是凝结成冰,他的嗓音沙哑难辨,带着艰难:“我知道她们在哪里了。”
  “她们?难道少奶奶和盏朵在一起?”
  于意话音不过刚落,不远处“轰隆”一声传来极大的爆破声,临近明瑟楼的旁边火光冲天,浓烟密布,几乎染亮了整个天际,他惊诧回眸,孙怀瑾已经不在原地,他急忙循着火光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壶中天

  西苑隔西园本就不远,此时厅内气氛融洽,众人举杯谈笑风生,易家言应承孙怀瑾看着宴会,可这里面的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打一场商战,他顿时觉得又被孙怀瑾坑了一顿。
  “呀,这不是城北的易少么?”
  易家言转过头,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已经不见,明明是男生女相的一张脸,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女气,一颦一笑都带着数不尽的风流,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美貌极盛让他挥洒得淋漓尽致,像一个蛊惑心神的妖精,看得对面的素来矜持的名媛千金脸红心跳,迷了心智。
  “原来是王总,幸会。”易家言与对面一位中年人礼节性地握了握手,便看向他身侧的一位,心下了然,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贵千金了,听闻王小姐早前从沃顿商学院毕业便进入天宇帮父亲管理公司,果真是虎父无犬女,今日得见,在下十分荣幸。”
  一番话把两人都捧了起来,易家言看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尤其是身旁的这位王小姐,靠近易家言,娇滴滴的伸出手,甜甜地喊:“易少,喊我萱萱就好。”
  易家言笑意未变,思忖着要不要握这女子满是脂粉味的手,陆尔冬今天可是再三警告今天若是再在他身上闻出一点香水味,他的手就要被废了……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在场热烈和谐的气氛,众人皆是一怔。
  “啊?那是什么?”有人失声尖叫道。
  易家言走近窗边,便看到靠近明瑟楼的方向已经火光冲天,当下脸色一变冲了出去,陆尔冬还在那里……
  等众人赶至事发地时,易家言还是松了一口气,万幸是明瑟楼旁边的竹林,里面的旧房子根本无人居住,可是竹林都是竹子,所以火势已经有了蔓延的趋势。消防车还未赶到,场地前聚集了佣人们用水正在试图灭火,于意只会了他一声陆尔冬安全,便匆匆已经着人疏散前来的宾客,易家言第一眼便看到站在前面的孙怀瑾……
  “少爷,您不能进去,这火太大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拦住孙怀瑾,急忙道。
  孙怀瑾却恍然未闻,从旁边抄起一桶水便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他此刻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眸如利刃:“滚开!”
  易家言心里一咯噔,上前一步几乎想都不想就拉住了孙怀瑾正欲闪过挡住的两人的手臂:“你疯啦?这么大火往里面冲!你手上还有伤!”
  孙怀瑾的身体却陡然一僵,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地方,易家言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漫天火光把整个天空都点亮,不远处的地面上安安静静躺着一只泪珠般大小的祖母绿的的耳坠,晶莹剔透,易家言骤然脸色一变,几乎立刻想起来那是数月前别在莫绛心耳朵上的那一对天价孤品,全世界仅此一对,明明价值□□却被孙怀瑾贬为赝品送给了她。
  莫绛心……在里面?
  火舌吞噬着这易燃的竹林,焚烧的热度都快烫到他的脸,易家言一时恍惚不觉,孙怀瑾极快反手一扣,用极大的力气把他推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往熊熊大火里跑……
  他心头一惊,回过神大声喊道:“容之,回来!”
  留给他的只有他孤寒料峭的背影,他气急败坏掏出手机,拨了一连串号码就劈头盖脸厉声道:“舒一,我不管你现在用什么方法,立刻让你们市局的人把从消防局到孙宅的这条路给我清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有一瞬间的沉默,沉声笑道:“易家的小子?口气倒挺大,这么大阵仗舒一可向上头交不了差,我正准备和他一道过去宅子,不如给我讲讲?”
  易家言一怔,语气还是恭敬了几分,还是掩盖不了急切:“许叔,宅子里着了火,有人在里边,容之冲进去了。”
  那头窸窸窣窣一阵,电话被搁到一旁,隐约听清有人沉声道:“舒一,吩咐人把榆钱路到孙宅的那段路实施交通管制,禁止车辆和人同行,另外查一查往孙宅走的消防车走到哪里了?派一队人过去帮忙。”
  有人声音清越似朗月,顿了一顿:“许司令,事后怕是不好交代。”
  易家言一听就听得出是舒一那个一身官腔的混蛋,脸色一沉当即便要出声,忽而听到电话那头声音陡然如雷霆:“我许岭在战场上的时候那群只会舞文弄墨的官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我怕过谁?舒一,收起那套副局的官腔,谁怪罪下来由我担待,立刻去办!”
  几乎立刻便能想起舒一额头青筋直跳又无可奈可的样子,易家言一时哑然,按了按额头,暗暗庆幸这电话是被许岭接到,也只有他的牛脾气能治得住舒一,正待挂电话时电话却又被许岭接起,他声音带着莫名寒意:“家言,你老实告诉许叔,是不是又是秦峻那帮人干的?”
  易家言当即一怔,抬眸看了看愈演愈烈的火场,秦峻站在外围人群中神色不明,秦子棠捡起地上的耳坠整个人都有些怔忪,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冷道:“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我易家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许岭倒是没再说什么,匆匆说了马上过来便挂了电话。
  许岭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易家言的心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眼眸里的光芒极盛,生生从妖冶的纸迷金醉中生出一丝寒意,直叫人看得心惊。
  “你干什么呀?”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易家言回头,便看见了那王家的小姐跌倒在地上,一个人影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到面前,未及他反应一把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十指骨节泛白,冷得吓人,她颤声问道:“他进去了是不是,我问你他是不是进去了?”
  易家言看向来人,披头散发,长至脚踝的裙摆破烂不堪,光着的脚上全是血口和泥土,脸色如纸一样苍白,满眼都是惊痛,他一时竟答不了一个字。
  所有人都以为在火场里的莫绛心,此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怔忪:“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闻声而动的秦子棠已经看到了此处的莫绛心,当即便冲过来过来一把抱住她,力气大得惊人,声音都在发颤,却字字清晰:“不要离开我。”
  秦子棠此刻却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天知道他看到地上的耳坠是怎么样的心情,就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从光明一下子坠入无边的黑夜里,他无论如何伸手都再无法抓住她,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他是爱着莫绛心的,从很久以前他还是那个陪在她身边唯一的Andre(安德烈)的时候,他总以为不过是习惯,后来也不过是血缘亲情,他抗拒着自己的心,待到失去她,他才看清,世上只得一个莫绛心,什么金钱,权力,地位,都统统不及她。
  还在此处观望了S城的上流社会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震惊,素来狠厉之著的孙家二少此刻失魂落魄的抱着他的大嫂,眼里爱意做不了半点假。
  秦峻看着秦子棠的模样,一脸震怒,正待阻止,易家言却更快,他只是伸出一只手便用一种极其巧妙的姿势把莫绛心从秦子棠手里带出来,护到身侧,冷声道:“秦少,看清楚人再抱,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林霜,你是不是认错了?”
  秦子棠浑身一僵,方才如梦初醒,眼里眸光渐散,沉寂到黑夜里,声线苦涩:“是我认错了,对不起,大嫂……”
  话未及说完,莫绛心低头一口咬在易家言的手臂上转了身准备往火场冲,他手一痛却没有放开莫绛心,此时易家言已经早有防备,刚才就发现她不对劲,就怕她做傻事,果然不出所料。
  “你也疯了吗?你若有半分损伤,他出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易家言脸上笑意全无,一双桃花眼没有半分平日里迷离的神色,阴沉得吓人,莫绛心被他吼得一怔,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落,她摇摇欲坠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沙哑:“他会害怕,易家言,没人知道他是怕火的呀,他那么聪明,怎么能想都不想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冲进去……”
  易家言脸色顿时一僵,手不自觉的松开,莫绛心不过一瞬便扭头往火里跑,易家言低吭一声不及多想也跟了上去……
  “弯弯,弯弯!”孙怀瑾艰难的在火里行走,呛人的浓烟直直灌进他的咽喉,他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火舌在他周围攀爬,几乎就要烧到他的眉毛,放眼望去都是漫无边际的火焰,熟悉的走道,他推开门,房间里只有丝丝火星,壁炉,木床,桌案,封得没有一丝缝隙的窗户,依稀连窗棂上的雕花都能辨认,花盆的碎片,墙上竟然悬挂着燃得只剩半张的画像,他瞳孔一缩,如遭雷击,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里,看着它,整个人仿佛又坠入那个无星也无月的黑夜。
  他喃喃出声,像牙牙学语的孩童不甚连贯:“世安,姐,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梦魂香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孙怀瑾,他的眼睛里此刻再也没有波澜不惊的从容,他仰着头看那副画像,下巴微扬,眉骨蜿蜒到眼角再到下颌,像是褪去了嵌进血肉的面具,宛若初生的婴儿,虔诚纯净,带着未知的惶恐与无措。
  他丝毫感觉不到有火舌染上他的衣角,染上他的皮肤,他只是仿佛牵引一般走到画前,取下那张画像,轻轻拂去上面的燃着的火星和尘埃,明明手都烫得通红却意没有半点痛感,他的手轻轻抚摸过画像上仅存的半张脸,从远山眉到琥珀色的眸,再到唇角溢出的酒窝,他紧紧把画抱在怀里,每一寸都似乎在回忆。
  “我拼命留下了这幅画像,就是为了等你来。”一个空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怀瑾背脊一僵,立刻转过身来,抓着画像的手指十指泛白,他此刻脑海里一片茫然,所有的智慧和计谋似乎都被上天收回,他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嗓音微哑:“盏朵,弯弯在哪里?”
  对面坐在轮椅上的盏朵脸上不再是往日的死气沉沉,她如同许多年前的少女一般,笑起来如同一朵空灵美丽的百合花:“容之哥哥。”
  孙怀瑾陡然一震,有一瞬间的恍惚,多少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女跟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喊“容之哥哥,等等我,我和世安姐都追不上你!”
  世事变迁,一瞬间沧海桑田。
  他闭了闭眼,深深的疲倦袭上心头:“朵朵,听我的话,我带你离开这里。”
  盏朵嘴角的笑意渐失去,多少年了,她多么想听他喊出这个名字,可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光景,他们站在当年的地方,却再也不是当年的人。
  “容之哥哥,我总想,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当年害死世安姐的人究竟是谁。”
  孙怀瑾脚步一晃,眼睫微垂:“不要说了。”
  “看,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听我讲,你从来没有去过世安姐的坟头上过一炷香,现在想来,你什么都知道,只是害怕了吧。你不敢让她知道,其实当年真正害死她的是她的亲生母亲,许墨。”
  她转动着轮椅,屋外的火星已经往屋里蔓延,浓浓的黑烟弥漫着,她恍若未闻,从焦黑的木板上碾过,逐渐逼近孙怀瑾,她轻轻一笑:“我本来以为这个秘密我要守上一辈子,如今我却想讲与你听。当年许墨以我家里要挟让我把世安姐送出园子,我却偷偷放了一把火把她烧死在这里,我跟你说我嫉妒她,嫉妒她总站在那么耀眼的地方,她是你们心里的公主,我,你,世安姐,许越,我们四个人本来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可是许越爱世安姐,你也宠她,我什么也不是,我当时说‘因为我得不到你,所以我要毁掉她。’可是,容之哥哥,我也是喜欢世安姐的,我怎么会狠毒到故意放火烧死她?”
  “许墨当年交代我的,根本不是放过她,而是要我‘失手’杀了她。”
  字字诛心,孙怀瑾胸口一窒,几乎站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仰着头怔怔的看着盏朵,好像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像个孩童手足无措,却抱着画像不肯放手。
  盏朵笑意渐深,她居高临下,抚摸孙怀瑾的脸颊:“我从没有告诉过你,她房间里唯一通向外面的窗户本来是钉死的,我早在放火之前特意用锤子松动过木板,明明轻轻一推便可以打开,她根本不会死,可是她为什么连挣扎都没有死在了床上,这一点你就真的没有想过吗?”
  孙怀瑾躲开她的手,头疼欲裂,仿佛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搅动,气血翻滚,喉头突而涌上一股甜腥,手上的画像应声落地,相框的玻璃碎成一地,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像个固执的孩子,不停重复道:“不,不对,是你放火烧死她的,是你。”
  盏朵抓住他的手,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如冰凉的毒蛇:“容之哥哥,你明明是知道的。你那时候总喜欢待在她房子里,许墨会哄你们一起睡觉,那晚你们睡前喝的那杯牛奶里加了足量的安眠药的,你被送回了明瑟楼,而她,则被烧死在了屋子里,你只知道有安眠药这回事,却不知道甚至于那扇我明明留了缝隙的窗户都被再次加固过。”
  她松开孙怀瑾的手,从地上捡起画像,笑意灵动,一字一顿讥讽道:“许墨,要的从来都是万无一失,连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她紧紧抓住孙怀瑾的领口,明明是瘦骨嶙峋的一副身子,却将身材高大的孙怀瑾提到的她面前,怒气滔天:“你明明知道凶手不是我,却一直恨我,我和许墨之间,你选择了许墨,因为她是你母亲,所以你决定包庇她,掩盖掉一切真相,这些我都不怪你,你那时还小只能任人摆布,这孙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什么样子的肮脏都能被掩埋的干干净净,可是容之哥哥,则林并没有错,你们为什么连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也一并夺走?”
  孙怀瑾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那些混沌的记忆像疯了一般涌进他的脑袋,他已经痛得没有任何知觉,他抬眼便望进盏朵的眼睛里,那里似乎和他一样,空洞洞的,绝望、痛苦、憎恨,如出一辙:“是我没有救下他,你要恨就恨我。”
  盏朵一怔,却笑了,像是一朵清新的百合开到了荼蘼,美到极致而骤然枯萎:“容之哥哥,世人皆道你心狠手辣,可我却知道你心地这样纯良,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火焰已经围绕在他们脚边,头顶有烧断的横梁落在身侧,灰烬大片大片的落在他们头顶,像落雪一样,汹涌的,寂静的,他们仿佛没有知觉,她却似在回忆:“14岁以前的孙怀瑾,鲜衣怒马,棱角分明,如能这般一直成长下去该长成一个多么纨绔自由的公子哥,我宁愿你是那个样子,也好过你现在过得这般不快乐。我和许越,早一起陪那年的世安姐一起死去,那么你呢,孙怀瑾,如果活着这般艰难困苦,不如和我们在一起?”
  孙怀瑾怔怔地看着她,记忆仿佛又倒退回14岁之前的那些年,他们三个偷偷把世安从屋子里带出来,跑进拙政园摘果子,结果被爷爷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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