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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如果林家那里……”

　　　　“你在担心这个，还是怕离了邵家，过得不好？”

　　　　是啊，她竟然忘了，自己在邵璟的眼里，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自嘲地弯了弯唇。

　　　　“当初不是给你机会拒绝了，你既然答应了，又享受了邵家媳妇的殊荣，难道不该付出点代价吗？”

　　　　殊荣。呵呵。

　　　　“所以，你这是替林一萌报复我？”她也收起温婉无害的笑容，面色平静地开口。

　　　　“真该让爸妈看看你这副嘴脸，他们找的好儿媳。”邵璟咬牙说出这句话，这个女人，所有人都认为听话乖巧，甚至连他都一度被欺骗，今天，终于在他面前卸下武装了吗？

　　　　低头夹了一筷子的青菜到碗里，却没吃，“萌萌的肚子瞒不住了，林家也不会容许有损害他名声的事情出现。”

　　　　比较委婉的说法，叶海伊自然听出了答案，手不自觉得覆上了平坦的小腹，“离婚的决定权在你手上，可孩子归我行吗？”

　　　　“你拿什么养孩子？还是准备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叶海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你和林小姐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会尽力抚养他长大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离婚后，我连叶家都没办法回了，有个孩子，就当给我一个家。”

　　　　那他呢？他也想有个家。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但瞬间又冷嗤一声，“即使我同意，我爸那里也会反对的。”

　　　　“孩子周末和我一起住。”这是她现在的最大的让步，她妥协，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她爱邵璟，爱到委曲求全没有尊严，可最后呢？

　　　　邵璟思考了一下：“可以，但一个月一次。”

　　　　叶海伊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果然如此。

　　　　“不用拿了，我吃饱了。”叶海伊叫住了张妈，看向对面的邵璟，“还有什么，我们一次性说清楚？”

　　　　二人就好像在饭桌上讨论生意一般，对于他们的婚姻后的事情，一条条列出来，包括所给的补偿。一旁的张妈却有些慌张，偷偷退回厨房往邵家老宅那儿打了一个电话。

　　　　一顿饭，两人像往常一样，食之无味，真真是最不合适的夫妻了。

　　　　叶海伊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邵璟并不在卧室，她也不在意，坐在床头翻着育儿的书籍，半个小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面上的平静能骗得过邵璟，未必骗得了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一段千疮百孔的婚姻。

　　　　不是你的，强求来又有什么用？邵璟，你永远都不知道，爱你，我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刚被叶家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那天，她就注意到了邵璟，一身白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蓝色的球鞋，明明是很普通的打扮，却给她一种说不出亲切感。

　　　　“你就是海伊，很可爱的小姑娘嘛。”

　　　　可爱，这是她十一岁以来，第一次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她。

　　　　以前，最多的是，可怜还有漂亮。

　　　　她是混血儿，虽然只有十一岁，却能叫人眼前一亮，否则，财大势大的叶家怎么会领养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孩子。

　　　　叶母指着一一把客厅里的人指给她认：“海伊，这是你的沭北哥哥，这是浩初哥哥，还有这个邵璟。”

　　　　恩，他叫邵璟，不是她的哥哥。

　　　　叶家的大儿子比她大三岁，小的只比她大两个月，可他们从不喜欢带她一块玩。只有邵璟，每次碰到还都会朝她笑笑。在她误了校车的时候，也会送她去学校。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在她那段小心翼翼讨好，提心吊胆的时光里，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安心的人。


第四章　最美的回忆

　　　　真正喜欢上邵璟是什么时候？对了，应该是在高二，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叶浩初那天因为要给他的女朋友过生日，早早地和接送他们的司机离开了，叶海伊又没有带钱，只能走回去。

　　　　踩着厚厚的积雪，鼻子冻得通红，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就像是她现在的为人处世。橘黄色的灯光铺洒了一路，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直到看到面前的几个混混，她才发现回家的路，真的比自己想的还要漫长。

　　　　“这不就是叶海伊吗？成绩第一的校花，哎呦，今天没有人接送，要不要哥哥带你去玩啊？”

　　　　“啧啧，一看平时的清高劲，叶浩初的妹妹，他抢了我们老大的妞儿，你是不是……”说着，伸手要摸她的脸，被叶海伊一手拍开，“嘿嘿，果然够味！”

　　　　“哈哈哈，哥哥们会好好疼你……”

　　　　更加污秽不堪的词语她都听过，可是现在却莫名有些恐慌，要是自己被这些人抓走，叶家这样的家族，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不让自己侮辱了叶家的名声，她只是一个养女……

　　　　“你们想怎么样？”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书包，强装镇定的开口，“如果是要钱，我爸妈一定会……”

　　　　黑瘦的男孩子吐了一口痰，“真的把自己当成东西了，我告诉你，谁不知道叶海伊不过是叶家的一个养女，还等着叶家给你出钱，做梦吧，兄弟们，把人带走。”

　　　　叶海伊顿时愣在了原地，叶家养女，这事除了叶家和邵家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人，又从哪里得知的？

　　　　“是谁说的？”她紧咬着牙关开口。

　　　　“哈哈哈，小姑娘，做人不要太蠢，光读书好有什么用，你那好哥哥叶浩初早就讲了，他没有你这个妹妹。”

　　　　叶浩初……二哥……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颤音，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如果说让她说叶家对她好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浩初，他们同班同学，叶浩初不止一次维护过她，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

　　　　“老子管你可不可能，这妞读书读傻了，老子有时间办你，可没空骗你……哈哈哈……”那人继续笑着，相当刺眼的笑容，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笑声。

　　　　叶海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直接盖到那个人的脑门，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朝马路跑去。

　　　　那个混混愣了，甚至还没感觉到疼，血珠就这么一滴滴顺着眼皮留下，在一片白色的雪地里，真的格外清晰，寂静了三秒，那人大声嚷嚷道：“臭biao子，敢打老子，老子在这里就办了你！”

　　　　叶海伊最后还是被两个混混给抓住，任由她死命地挣扎，也无法挣脱，空气里的猥琐笑声，还有衣服的撕裂声，她甚至没有哭，只是挣扎，胸腔里充斥着不甘和绝望……要是有人帮帮她就好，哪怕只是让她死的不那么难堪……

　　　　她终于等到了那个人，等叶海伊用手肘艰难地支撑着地抬头，脸颊还有红色的五指印，却紧盯着邵璟和那些混混，那是怎么样一个场景，她的英雄，没有踩着七彩祥云而来，却让她一瞬间入了魇，从此不愿醒。

　　　　他也有那么野性的一面，每一拳，都好像能带起风声，一直以为他会是最优雅的男孩子，即使打架，也能这么优雅又从容不迫。

　　　　邵璟扶起她：“你没事吧？”叶海伊的头还有些懵，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摇头。

　　　　白晴一定想不到，那个时候的邵璟有多帅，而这样的邵璟，又叫她如何不爱。

　　　　邵璟看了一眼里面的小巷子，深蓝色的羽绒服包裹着她，鼻尖还萦绕着邵璟独有的味道，安心的味道。叶海伊紧紧地攥着他衣服的下摆，眼底一片水雾，邵璟只以为叶海伊是被吓到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没事了，我现在送你回家。”

　　　　“能不能……能不能不回家？”

　　　　邵璟一怔，随即无奈地笑笑：“不回家？可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叶海伊很想说他们不会担心，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成了哽咽声，这是她从孤儿院里出来的第一次哭，哭得这么没有顾忌，不用装乖乖女，不必担心对方会觉得她是个负担。

　　　　最后，邵璟还是把她带到自己的公寓里，邵璟在国外读研，这次回来虽还在A市，却没有直接回家。

　　　　他出国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隔一年三个月零九天。

　　　　公寓不大，却打理地井井有条，乔北辰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到她脚边，“我也回来不久，这屋子还没来得及仔细打扫，先凑合着住一晚，你一个人住酒店我不放心。”

　　　　叶海伊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道：“谢谢。”

　　　　邵璟有些尴尬，又不好直接拿开她的手，轻咳一声，“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晚饭你想吃什么？”

　　　　叶海伊看了一眼灯火璀璨的夜色，“我和你一起去，你不回家过年，总得准备些不容易坏的东西吧，春节附近的超市都会关门……”

　　　　“谁说我不准备回去的？”邵璟似笑而非地开口。

　　　　叶海伊愣了两秒，眨了眨眼：“我猜的……”

　　　　“是么？”两个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呀。”叶海伊慌忙开口，把邵璟的语气给她学了十成，心里却慌得要命。

　　　　“呵呵，万幸你还没被吓傻。好了，衣橱里有衣服，换好衣服我们就走。”说着，还摸摸她的头顶，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

　　　　呼~叶海伊松了口气，打开邵璟的衣橱，里面的衣服叠地整整齐齐，目光快速扫了一圈，发现了一个纸袋，里面的衣服连商标都没有拆，“不是买给我的，我穿没有关系吗？”

　　　　款式很新，却不大适合她这个年纪。

　　　　邵璟有一丝尴尬，但是没等他的回答，叶海伊就道了谢，意料之中的，她早就知道邵璟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林家的千金，如果不去考虑林家和邵家是敌对的关系，他们或许会成为令人欣羡的一对。

　　　　买好了食材回来，邵璟边系围裙边往厨房走去，叶海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屏幕上‘妈妈’二字亮的有点刺眼。


第五章　孩子生下就离婚

　　　　“海伊啊，你不回家，怎么也不和妈说一声呢，就你哥一个人回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瞄了一眼厨房那个忙碌的身影：“我在邵璟这儿，那个，刚才遇到了，他好像也刚回国，然后就顺便……就顺便……”她一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敲了敲脑袋：“就顺便帮他做顿饭，邵璟最近挺忙的，我现在又放寒假了，有的是时间，呵呵，妈您不用担心。”一口气说完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叶海伊的脸有点热，吞了下口水，准备应对后续的追问。

　　　　“邵璟回来了，我听他妈说今年不回来呢。算了，你和邵璟在一起，妈也就放心了，明天周末，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嗯……”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放学到现在已经过了近四个小时，二哥应该也回家了，不然妈妈不会发现她没回家的，等下还得和二哥对个口供：“那个妈妈，我知道的，让您担心我很抱歉，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就挂了。”

　　　　叶海伊放好手机，一抬头就对上倚在厨房门口的邵璟，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伯母还怕我对你不轨？”

　　　　“我妈怕我给你添麻烦。”

　　　　刚才叶海伊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原本以为她会哭鼻子抱怨一番的，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孩，“晚饭我们吃面条？”

　　　　“我来做饭，你先去……洗澡。”她还是做不到面色如常的说让他洗澡，刚才打了一架，邵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超市了。

　　　　可邵璟只注意到前半句：“你会做饭？”

　　　　“一点点。”

　　　　“那还是我来吧。”

　　　　“是比你厉害一点点。”

　　　　“小丫头……”

　　　　“真的一点也不可爱对吗？”

　　　　谁有你可爱啊邵璟。

　　　　最后还是叶海伊做的饭，三菜一汤，两人刚好能吃饱。邵璟是个很闷的人，偏偏叶海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顿饭，安静地可以听到咀嚼声。直到邵璟站了起来，叶海伊突然抬头，“今天的事谢谢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和我家里人说？”

　　　　“就是不认识的人，我都会帮忙的，更何况还是你。还有，我们只是路上碰巧遇到的。”

　　　　叶海伊放下心来，露出今晚第一个真挚的笑容。

　　　　小公寓里没有客房，叶海伊睡在邵璟的床上，枕头上还有他的气息，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突然坐了起来，光着脚就往外走。

　　　　“怎么出来了？”

　　　　叶海伊拢拢睡衣：“还是我睡沙发吧。”

　　　　“怎么了？”邵璟突然起身，示意叶海伊坐下。

　　　　叶海伊在离他最远的一边坐下，可怜兮兮地开口，“我睡不着。”

　　　　“认床吗？”

　　　　叶海伊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发现只要闻到他的味道，她的心就越跳越快。懵懵懂懂的年纪，谁能体会那深藏的小心思，“就是，就是睡不着。”

　　　　邵璟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小丫头，你在家里也是这么折腾的？”

　　　　“邵璟，毕业之后你准备做什么？”

　　　　“不错，会转移话题了，是谁让你问的？还有，要叫邵璟哥哥听到了没，我比你大好多。”

　　　　叶海伊还是低头不语，邵璟也没有再追问，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递给她，“想看什么自己调。”

　　　　“我不想看电视，我们能聊天吗？”

　　　　邵璟倒了两杯果汁，“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个丫头这么难伺候呢。毕业之后，就工作呀，你呢，准备考哪所学校？”

　　　　“我也不知道，听家里的安排吧。”

　　　　“女孩子，没必要太辛苦的，学点音乐美术就好了。”

　　　　叶海伊抿了一口果汁，“我可能会学医，或者心理学。”

　　　　音乐美术？抱歉，她没有这么好的命，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我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想，但我觉得女孩子可以像萌萌那样，弹弹钢琴，跳跳舞，以后又不需要你怎么工作，就当……”

　　　　邵璟在说话的时候，叶海伊一直留意他的表情，突然有片刻的恍惚。以后她就会发现，似乎只要提到那个名字，邵璟都是这么一副宠溺的表情，原本深刻的五官，也会多了几分柔情。

　　　　叶海伊胡乱应了声，极力压下心里的烦躁：“还是我睡沙发，你进去休息吧。”

　　　　“海伊，我呢，和沭北浩初他们都是好朋友，当然也算是你的哥哥。”说着，收起她用过的杯子往厨房走，“所以，你也不用和我客气，有什么事只管提。”

　　　　“没有……我只是睡不惯别人的床。”更不习惯，你的气息里混了其他人的味道。

　　　　邵璟见她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突然失笑，“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多怪癖，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他没有看到的是，那双晶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她也不知道，嫁人了该怎么办？要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她嫁的人，不是他，该怎么办？

　　　　**

　　　　“还不睡？”浴室门突然打开，邵璟只是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叶海伊没有回答，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白色干毛巾，邵璟不喜欢吹头发，每次洗完头都是直接用毛巾擦干，或者自然干。可他并没接过去，直直地躺倒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半张床，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无法逾越。

　　　　叶海伊无所谓地放下毛巾，伸手关了灯，陷入一片漆黑后，她才松了口气，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直视邵璟，怕在他眼底看到不加掩饰的厌恶。

　　　　“妈那里，我会说的，等孩子生下来，我就送你出国，你可以继续念书。”

　　　　“嗯。”抓住毛巾的手慢慢攥紧，泛白的关节泄露了她此时的心境，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这场为期一年的婚姻，终将散场，满目荒唐。

　　　　邵璟没有想到叶海伊会这么好说话，迟疑了一下，还是淡淡说道，“早点休息。”

　　　　“嗯。”

　　　　看着那宽阔的后背，叶海伊还的眼眶还是有些涩酸，明明早就不难过了，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要哭，不要哭啊，眼泪快回去快回去……

　　　　明明难受地要命，却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因为邵璟最讨厌软弱矫情的女人，她也不想让邵璟看到她的狼狈。

　　　　“你哭什么，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啊！”


第六章　何苦再自欺欺人

　　　　房间随着啪一声瞬间亮堂，叶海伊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手心湿了一片，她突然觉得好累，“对不起，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这句话，是真的，拿出了她毕生的诚意。

　　　　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明明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还忍不住去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不曾发现，就连回忆都少得可怜。

　　　　“当时，明明说好的，你为什么要反悔呢？”

　　　　叶海伊看着眼前的雪白的纸巾，声音细弱蚊吟：“我以为你会反对到底的。”

　　　　现实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