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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焉时电话响，拿了起来去洗手间听，桌上剩誉牵一个人，临窗靠水的位置，外面江上的波光粼粼与各种霓虹全映衬在她一身白衣上，使得人在阵阵闪烁的光影里，显得得不真实。
　　誉牵透过玻璃看着半城景色，脑海里闪过刚刚焉时提起的那个没说一句话的跨年夜，又想起去年八月份，一件结合起那个跨年夜，也显得有些不真实的事情。
　　接这部电影之前，她推了几次。
　　第二次推了时，他不知道怎么意外知道了，打电话问：“为什么推了？这种千载难逢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的机会，你居然推了？”
　　她一顿，不自在过后，莞尔一笑。
　　戏是好戏，他接的电影不可能有问题，可是……：“和你拍戏，太危险了。”当时凑巧也是在这儿吃饭，桌上也只剩她自己，话落，她同样从玻璃看出去。
　　和现在不一样的是，那会儿是吃的午餐，江面满是日光反射的璀璨，美不胜收。
　　他在电话那边默了须臾，明知故问不爽的开口：“哪里危险？”
　　“你刚刚自己说了。”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迟早出事，剧组那么复杂的地方。
　　“……”
　　但是第三次经纪人跟她说制片方还是想和她再谈一下的时候，她凑巧就在和他打电话，当时想到他之前的不爽，想继续推掉，又多少有一阵犹疑，随后，被电话那边一声怨念不已的“誉牵儿……”勾得，心蓦然一软……
　　随后一失神，就真的答应了。
　　他愉悦得一阵低笑传来，她心口犹如被那阵笑声亲了一口，瞬间就释然了。
　　出事了就……公开。
　　他提过很多次了，只是她没答应。
　　和他永远贴合在一起，到底还需要勇气，也需要考虑很多东西。
　　虽然，工作上她没什么畏惧，不怕不被大众看好。
　　感情上……
　　他是她没有设想过模样，每次见面，他嘴角一勾，不疾不徐朝她走来，她心头都狂跳。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没答应，可能想过了分开怎么办，所以这个话题是持久战，他锲而不舍要求讨论了好几次。
　　焉时的脚步声从远处轻巧传来，誉牵仰头看外面，星空万里，天色很好。
　　手机无声震了起来，来电显示：Chix。
　　誉牵低头，恰好身后脚步声临近桌边，她看了一秒，呼了口气，把手机放进包里。
　　“电影宣传后，后面什么工作，有没有休息？”焉时坐下，看对面的人。
　　誉牵摸了摸冰凉舒服的梅酒杯，喝了一口：“发新歌。”
　　焉时一笑，想了想，叹气：“算了，我觉得你比过年那会儿好多了，不然，我是希望你休息休息的。”
　　誉牵抬眸看了看对面眼底都是关心的人。
　　焉时看她，温柔又担心地挑眉：“嗯？怎么了？”
　　誉牵抿了抿唇，缓了缓，勾唇，摇头：“没有。”
　　未来拥有太多不确定了，不能一时心情好了，就告诉她，回头要是……再不开心了，多个人烦恼，他还遭骂。
　　……就是分开的时候，她也要他一直身心顺遂，意气风发。
　　…
　　出了餐厅，誉牵接通锲而不舍接连打了几通电话的人。
　　“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
　　“和焉时姐吃饭。”
　　驰埙立马默了。
　　誉牵戴着口罩走在路灯影子下，勾唇，问：“怎么了？”
　　“说了什么？”
　　“你是机器人，一直让人担心。”
　　“……”
　　“驰埙。”
　　“嗯？”
　　“你手，真的不疼了吗？”
　　“不疼，乖。”
　　驰埙瞥了眼刚刚才拆开重新包扎的手，刚刚不小心撞车门上了，有点严重，但她理他他就不疼。


第18章　
　　誉牵信了电话那边的人真诚不已的鬼话，过后没再追问。
　　她没问，驰埙也就没自己撞她皱起的眉头里。
　　那张少有的漂亮脸孔，清清冷冷的也像一面湖，漂亮夺目，他不喜欢看她皱眉，何况是为他皱眉，那样总觉得该死。
　　和她在一起，初衷是让她永远无忧无虑，在他面前时不时的轻牵下嘴角，不自知的撩他一下，撩得他心尖发痒。
　　那简直是没法言说的感觉，遇见她之前，从来没有。
　　…
　　终于在锡城忙完的第二天，驰埙一早醒来，有些恍惚。
　　半晌才揉揉眉心，没事了。
　　年后到现在，一天都没歇过。
　　有，和他誉牵儿在一起的那天，可那天她病成那样……抱着差点摔下去被他搂住的人，他感觉像连续拍了十天大夜戏。
　　半晌过后，驰埙扯了扯唇角，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翻起手机，翻了半个小时，看了几条她这两天参加活动的推送，助理送早餐来了，他才慢条斯理的起床去洗漱。
　　小半个钟后，他助理隔着门在外面边忙活边问：“你要不要再去拍一下手？”
　　“不用。”
　　“拍一下比较保险。”
　　驰埙没说话，整理好衣服，从浴室出来。
　　见他一副十头牛都拉不去的架势，助理也不理他了，“那……今天要做什么？”
　　驰埙卧着沙发垂眸。
　　本来昨天忙完想马不停蹄飞北市，但有些累，他是无所谓，但去了他肯定是要去见那个一个半月没见的人的。
　　一脸憔悴，他的誉牵又该皱眉了。
　　她这会儿，介于会理他、又不太会主动的点，所以，除非是他受伤这种大事，不然，她皱眉归皱眉，心疼归心疼，是不会开口的。
　　她不开口，一个人闷在心里心疼他，他会更心疼。
　　…
　　吃完饭，驰埙去了她那处房子，助理闲着没事跟他一起去。
　　房子一直有钟点工定时打扫，干干净净，但，沙发上放着的两件衣服显目非常。
　　助理困惑，呢喃：“你怎么有衣服在这儿？不是分手了？”
　　驰埙：“……”
　　助理被他凉凉的目光一扫，想了想，低头一笑：“噢，不是常人那种分，不然你怎么还进得来。”
　　驰埙唇角一抽，转身去了卧室。
　　床头除了台灯什么都没有，他在床边坐下，打开抽屉。
　　助理卧在门框上，一见，眉眼又挑了挑。
　　驰埙把里面的皮夹拿出来，打开，照片还在，他嘴角不自知的牵了牵，看了两眼上面的漂亮脸孔后，放进去，又把皮夹丢回抽屉里了。
　　助理又挑了挑眉，随后无声嗤了声，心思太重了这人，为了以后有借口再来。
　　毕竟，还没复合呢。
　　驰埙待了半天，给餐桌上的绿植换了水，撩拨几下，走时穿走沙发上一件衣服。
　　助理齐薪拿起另一件，他背着身子，微低磁性的声音却一秒传来：“放着。”
　　齐薪：“？？为什么？”
　　“给她穿。”
　　“她缺衣服？”
　　“缺我衣服。”
　　“……”
　　…
　　隔天晚上回北市，五月初，北市风和日丽。
　　下了飞机，驰埙把还有点异样的手抄在口袋里，蹲在机场的记者没拍到什么，回头就没再起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回去后洗漱好，推掉圈内一众狐朋狗友的邀约后，他登上软件，他的誉牵儿不在。
　　驰埙抿了抿唇，想打电话，又好像……没理由。
　　只能默默守着手机，半小时过去，手机一震，她上线了。
　　可一上去就下来了，驰埙看了看，还是心一横，“誉牵儿。”
　　两分钟后，果然又上线。
　　但没马上回他。
　　应该在看着对话框出神，驰埙嘴角忍不住一勾。
　　半晌，手心终于又一动。
　　YuQian：“嗯？”
　　驰埙迅速打字：“在做什么？”
　　YuQian：“看电影。”
　　驰埙牵了牵唇，想起去年两人在日本，他每天都把她抱着圈在怀里看，看她的电影。
　　这么想着，他忽然眉眼一挑，“什么电影？”
　　YuQian：“领衔主演——驰埙。”
　　驰埙一笑，摩挲了下上面的YuQian，半晌，心越发的痒了，快五十天没见她，他现在，简直和去年那段没日没夜拍戏，每天都累到想听她的声音的日子一样，急需她。
　　可这会儿约她出来，又不合适，大晚上的。
　　他们的关系，还不适合这会儿出去。
　　“明天一起吃饭？”他折中打过去，先忍忍。
　　誉牵在那边默了一下，点开隔壁和焉时的对话框。
　　最后一句是——焉小姐Y：“誉牵儿，明晚过来一起吃饭？姐下厨噢~”
　　她习惯性的回了“好”。
　　不是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可……不知道他会这么火速的约，这人，似乎……越来越没名没目，想她就约了。
　　誉牵仰头盯着头顶璀璨的灯出了会神，可是，她竟也有点后悔先答应了别人。
　　YuQian：“……明天有活动，聚餐。”
　　驰埙：“晚上。”
　　誉牵咬了下唇：“我……约了焉时姐。”
　　驰埙僵着没动，半晌没说话，最后，扔开手机点了支烟。
　　誉牵等了几分钟，失笑。
　　没有恢复到以前，他也不敢见她。
　　跨年那晚，他应该不想提也不想回想，而她，她也似乎不想去回想。
　　她……不舍得他。
　　“驰埙。”
　　“嗯？”
　　连口气都没有那么兴致高昂了，誉牵莫名勾了勾嘴角。人舒服的卧在松软沙发里，毛衣宽松的罩着上半身，裙摆轻飘，她手指微动：“你在做什么？”
　　“想你。”
　　誉牵盯着手机，抿唇，没回，手指不自知的轻点了点首页，刚好，焉时更新了一条动态——“反了！连姐的电话都敢挂！”
　　誉牵眯眼看了几下，忽然一顿，打开和她的对话框：“嗯？”
　　焉小姐Y：“没事，驰埙这小子，刚刚挂了我的电话，没接，反了他了。”
　　焉小姐Y：“我好像没哪里得罪他？？？”
　　誉牵默了默，没敢回。
　　两秒后，盯着上面那个停留在“想你”的对话框，叹了口气，点了进去：“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和我抢人。”
　　誉牵：……
　　真的，毫不掩饰。
　　她偏开脸，缓了缓，揉着眉头失笑。
　　不能说吧，焉时是喊他过去吃饭，说了他得郁闷得睡不着，去……不想去，两人一起和她吃饭，始终会让人想到那个到处热闹他们却对着面一句话都没有的夜晚。
　　不去，却放她一个人去。
　　驰埙依旧盯着那个YuQian出神，过了会儿，忍不住了，“誉牵儿。”
　　她：“嗯。”
　　驰埙：“不和焉时姐吃好不好？以后有的是机会……明天吃我们的。”过几天再一起去。
　　誉牵抿唇，不知怎么回，只想揍他。
　　挣扎了半天后，心一横：“我休息了。”
　　驰埙眯眼，瞥了下腕表，随后打字：“还早。”
　　YuQian：“我困了。”
　　驰埙：“誉牵儿……”
　　誉牵默了默，脑海里自动闪过他皱着眉郁闷不已的语气，瞬间投降：“嗯？”
　　“真困的话，去休息，不要累到了。”
　　誉牵没说话。
　　两秒后：“不困的话，再陪我会儿。”他们真的，快五十天没见面了。
　　以前再怎么忙，最多一个月。
　　驰埙弯着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眼睛撇着对话框，一眼不眨。
　　誉牵僵了须臾，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次半夜陪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去年有一段时间，他在拍一部特别累的戏，每天浑身擦伤还总忙到半夜，他是铁骨铮铮人前人后都没皱个眉，可那段时间，她夜里不睡觉和他多说几句话，他挣扎了挣扎，最后还是没强硬逼她睡。
　　——只有很需要很需要，或……很想很想，撑不住了他才会要她陪着。
　　誉牵呼了口气，细数了下他离开北市的时间……快五十天，其中还没打几个电话，他其实还不敢怎么找她。
　　回过神来，誉牵拿起手机进卧室，躺下后，拨了电话过去。
　　——或许她主动一次，他就会再主动一点，那他……就不会现在这样，想抱抱不到了。


第19章　
　　驰埙一夜没睡，第二天晚上和前一晚约他的几个朋友吃饭，去的有点晚，闹腾得有点晚，快十点了才从餐厅出去。
　　誉牵去了焉时在北市的房子吃饭，她准备订婚，没怎么安排工作了，最近时间都比较空闲。
　　在那儿招猫逗狗一晚上后，焉时要她在那儿睡就好，但她临时有点新歌的工作，就离开了。
　　路上塞车，车子过了十点还在市中心繁华街道上，离她那儿还有半小时路程。
　　誉牵想先休息一下，却没睡着，脑海里始终有模糊不清的东西在晃动。
　　最后作罢，她低头随手打开手机，上面各个软件的信息都很多。
　　助理还在玩游戏，她顺手发消息吩咐她早点睡，她和她聊了两句，然后笑说：“是他今天在这座城市了吗？所以你没睡着？”
　　誉牵盯着那行字字分明的语言，愣了半晌——是吗？
　　那昨晚手机发烫时挂了电话后睁眼到天亮，也是这样？
　　瞬间，好像脑海里一直抓不住的东西真的清晰明了了起来了。
　　誉牵抿了抿唇，仰头呼了口气。
　　那他今晚可能也睡不着，她晚上真的没和他吃饭。
　　誉牵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打开社交软件。
　　真的，他在线，在线了两个小时了，两分钟前才下线。
　　誉牵白皙的额头秀眉微蹙，捂住手机降下车窗看出去。车窗外面半城星火都清晰的在眼前缓缓晃过，然后，不久后，一个晃神，她眨了下眼，目光直直的盯着路边停着几辆跑车的地方。
　　驰埙从餐厅出来后站在路边抽烟，这片比较静，几人都没戴口罩，路的左右两边种满正当月的樱花，夜里在闪闪的路灯照耀下，开得灿烂无比。
　　没轮出来他到底为什么推了圈内名导的戏后，身边的人各自侃起了别的。
　　他穿着身单薄宽松的黑色衬衣和长裤，自己随意的坐在路边石块上，手机屏幕上的ig页面暗下去后，闲着没事，他抬了抬眸望着路上过往车辆。
　　两分钟后，就在烟头快要不知不觉烫手的时候，对面一辆黑色商务车降着车窗，后座里熟悉漂亮的一张脸蓦然出现在眼前。
　　两秒，两人眼神隔着三四米的马路、羸弱莹白的路灯与漫天粉色，交缠在了一起。
　　驰埙瞬间指尖滚烫，脑海里晃过了什么后，心口也滚烫。
　　——去年在京都认识她的场景。
　　“誉牵？”旁边有人看到过去的车，问他。
　　“嗯。”
　　“……刚合作完，感觉怎么样？”
　　有人掐了掐烟头，一笑：“问他有什么用，有感觉也不会说。”真·冷酷的，但看上谁也不是不可能。
　　有人顺着开口：“誉牵，是真漂亮，冰玫瑰，就是不敢接近，舍不得接近。”
　　旁边一众娱乐圈里年轻非常的当红小生全部笑了起来。
　　“就是传说中那种，愿意奉着她，不舍得动的那种？”
　　“对，气质太独特了。”
　　“走了。”他捻灭烟蒂，撇着她车子拐弯的方向，起身走向自己的车。
　　“这么晚了还有事？那么着急干嘛？”身边的人全部转头。
　　“追老婆。”
　　“？？？”
　　誉牵的车在樱花尽头停下，打着双闪。等驰埙过来的那会儿，她脑海里那会儿也满脑子光影闪动。
　　——
　　去年初休假后她去日本探望老师，夜里乘车从一条种满樱花的街道上开过，他就像刚才一样在划着整齐划一的斑马线路边，当时身边是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
　　那些人在跟他说话，他却不经意间一转头，和坐在车里的她擦着眼神而过。
　　前面不知什么原因，堵住了道路，车停下来后，她又望出去，他目光还在。
　　隔着十米斜斜的距离，两个知道对方、又不认识对方的国内艺人，在夜里满天星光的异国街头，对视了……半晌，最后，他似乎隐晦的牵了牵嘴角。
　　来不及揣摩是不是对她，前面道路通畅，车子在车厢中一句句深情不已的悲怆女声中转弯了。
　　她那次主要是去玩，附近都走了一遍。
　　在京都待了一周，原本是遇见他三次，但是剧情走向有变，变到最后，她见了他不下三十次。
　　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她老师家。
　　老师是中国人，常年在日本工作，定居在那里，那天去的时候，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儿，从花园拐进门，她迎面撞了他满怀。
　　那天他穿了身黑色大衣，敞开着纽扣，身上还占着几片绿叶和一阵浅薄的花香，两人在门口懵懵的看着对方，看了半晌，他才又缓缓隐晦的牵了牵嘴角，这次，兼颔了颔首。
　　她回过神来，也唇角轻弯了下，打招呼。
　　原本是要去花园喊她老师的，结果他拦着她一起进去，“在后面过来了，外面冷。”
　　嗯，她那天穿着粉衣白裙，看上去单薄不已，虽然，自己感觉并不是很冷。
　　那天，吃饭，看电视，看雨，招猫逗狗，走来走去，都在同一屋檐下，可她还是不知道他和她老师一家什么关系，只是感觉，关系不比她浅。
　　吃完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