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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他的杰作。
　　是的，她是他最出色的作品。
　　只是作品而已。
　　许渺的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种愤恨之情，她挣脱开男人的拥抱，抱着胳膊坐到另一边的角落去。
　　“放了他。我和你回去。”
　　“和我结婚。”
　　“是。”
　　陆知昭点点头，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许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地刻薄着。
　　“什么时候陆总为了留一个女人，还要靠威胁的方式？用这种方法绑在身边的女人，有意义吗？陆总就不怕遭人耻笑吗？”
　　她朝前排坐着的两人扫了一眼，阮俊和陈巍听到这句哈，吓得没当场去死，只恨不得此刻人间蒸发掉。
　　一个有权有势相貌英俊的男人，是爱得多卑微才会用这种方式强取豪夺，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陆知昭丝毫不介意她时不时要扎他两句的做派，只淡淡一笑。“是你就有意义。”
　　许渺翻了个白眼。
　　*
　　公寓。
　　一见到许渺，正在沙发上坐着的许父许光远立马站了起来。
　　“渺渺！你可算回来了！”
　　许光远想要去握女儿的手，许渺却是厌恶地往旁边一闪。
　　她真没想到，许光远居然还好意思在这边等着。要不是他，她哪会那么轻易地就被陆知昭给找到呢。
　　本来她去美国的事情不想让许父知道的，只是出逃之日好巧不巧许父就来公司找她。
　　这些年，她和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当年他为了躲债，抛下她们母女俩，偷渡到国外。要不是他，她和母亲不必躲在乡下，惶惶不可终日。
　　但他离开之时，却也留给了母亲身上的最后一笔钱，自己是身无分文地出逃的。
　　所以她对许光远的感情很复杂。
　　她恨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从来没有给她父爱过。
　　但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她不能不管他。
　　可现在，他居然为了讨好陆知昭，出卖了她的信息。
　　也许父亲从来就没有变。为了钱，他连女儿都可以卖。
　　许渺冷笑了几声，绕开许光远进屋去了。
　　许光远尴尬地搓着手，向后面跟来的陆知昭赔笑道：“渺渺就这个性格，你别和这丫头一般计较。”
　　陆知昭点点头，“爸，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好的。”许光远点头哈腰，目光却仍是落在卧室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对着门叹了一口气。
　　“渺渺，你别怪爸爸。你要多给知昭一点时间去了解，为什么要拒绝地这么果断呢……知昭那么优秀，那么关心你，他是你我的恩人呐……”
　　许渺猛地打开门，瞪着许光远。
　　“拿着你的臭钱，给我滚！”
　　许光远愣住了，垂眸，也不解释，只是苦笑着。
　　陆知昭皱起眉头，厉声道：“渺渺，不许这么和你父亲说话。”
　　“又开始命令我了，不是吗？”她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陆知昭盯着她，他的眸色很深，深不见底。
　　这么多年了，每当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都无法摸清楚他内心的情绪。
　　“好好休息。”
　　他丢下最后这句话，转过身走了。
　　许渺一时有些怔怔。
　　晚上，许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抱着膝盖发呆。
　　一个多月了，这房间还是老样子。
　　墙上挂着她的画，桌子上摆着他们的合照，投影仪还是放在老位置。
　　一如几年前，她离开前的样子。
　　他曾经嘲弄她，说她画的画不怎么样。
　　她在他每个桌子上都摆上了他们的合照，除了办公室他不让她放。
　　买了投影仪，自己打钉子装幕布，曾经想拥着他睡前一起看电影甜蜜入睡。
　　买了那么久，却好像没看几次，每次他都是自顾自睡着了或者压根没有回来。
　　她一下落进了回忆的长河里，压得她闷不过气来。
　　这时一个电话响起，许渺关上门立马拿起手机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期待着是那个人。
　　看到是周星河的名字，许渺怔愣了一下，连忙接起来。
　　“睡了吗？渺渺？”
　　“周大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呢？”他顿了顿，“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很好。”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是有多逞强。
　　他正想说些什么，许渺突然说道：“周大哥，我的事，你能先被管了吗？我……”
　　“不能。”不等她说完，周星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许渺知道他是担心她，可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不明白，向来温和睿智的周大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势。
　　“可是……”
　　周星河再一次打断她，语气笃定：“渺渺，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还爱着他，所以不敢打扰你。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渺渺，你过得并不开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她不是不知道周星河喜欢她，也不是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陆知昭的脸。
　　想到了昨晚那个场景，那把枪抵在了周星河的太阳穴上。
　　不，她不能让周家为了她冒险。
　　“周大哥，我们是没有可能的。你条件这么好，会有更优秀的女孩适合你的……”
　　“渺渺，就算……就算最后那个人不是我，我也要把你解救出去。陆知昭根本不会给你带来幸福，我不愿意看着你不幸福。我的心意已决，你等我回来。”
　　周星河轻轻道了声晚安，不等许渺再说些什么，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出神，一直到手机都发烫了这才放下手机。
　　陆知昭一晚都没有再来。
　　没有他在一旁的打扰，她总算能够睡个好觉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夜翻来覆去，她就是睡不着。
　　梦里，陆知昭和周星河扭打在一起。
　　厮打的过程中，那把枪滚落在许渺身下，许渺捡起来，握着枪，颤抖着指向他。
　　“砰”
　　*
　　许渺开了枪，弹壳落地，巨大的后座力让她的手震痛了一下。
　　一股火药味弥漫在鼻尖，耳朵嗡嗡地响，许渺吓得腿一软，倒在了陆知昭的怀里。
　　“带小姑娘来打枪不让她带个耳罩？”
　　张睿瞟了一眼许渺苍白的脸色，调侃道。
　　“以后总要适应的。”
　　陆知昭微微一笑，拿起枪，轻松朝靶子开了一枪。
　　正中红心。
　　张睿佩服地五体投地。
　　“陆少果然好枪法。”
　　许渺痴痴地看着陆知昭又接连打了几枪，他淡定娴熟的枪法，简直帅得人神共愤。
　　到底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所吸引。
　　张睿注意到她眼里的崇拜，讥诮地笑了笑。
　　“哎，又一个要被陆少祸害的小姑娘。”
　　他意味深长地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可是未成年呢。”
　　陆知昭把枪塞进许渺手里，从后面搂住她，一起握着枪。
　　随着一声枪响，陆知昭瞟了张睿一眼。
　　“想吃子弹？”
　　“您教课您教课，我滚去一边打枪，不影响你们。”张睿嘿嘿一笑，立马溜之大吉。
　　许渺缩在男人圈起的怀抱里，突然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渺渺，别抖。”他在她耳边轻咬着，“看准红心。”
　　“想象一下，如果这是一个人，你敢开枪吗？”
　　许渺愣了一下。
　　“怎么可以杀人……”
　　“如果这个人，要来杀我呢？”
　　他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轻啄了一口她的侧脸颊，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朵，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会开枪，杀了他。”


第29章　
　　从射击馆出来；　陆知昭又带许渺去礼服店试礼服。
　　她身材好，腰细胸大；　个子也高，为她量尺寸的店员羡慕不已，连夸了好几遍。
　　陆知昭选的礼服都是一字肩的款式；　更能显露出她迷人的直角肩和天鹅颈。
　　她一连试了好几套，陆知昭都觉得好看，于是就都订了下来。
　　“一次生日会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套。”
　　结账的时候，许渺看着账单惊得张大了嘴。
　　虽然在豪门也待了一段时日了；　也很了解陆家的铺张浪费；　但礼服的价格比普通的奢侈品裙子又贵了几倍，一口气买了四五套……
　　“女孩的衣柜里总是不缺衣服。”
　　陆知昭笑笑，接着又带她去了珠宝店选了几条首饰。
　　百万项链就这样戴在脖子上；　许渺不禁有些战战兢兢。
　　“陆先生；　这么贵重的项链……我……我怕我会弄丢了。还是不买了吧……”
　　“贵重么？”
　　陆知昭眯着眼；　盯着她脖子上闪闪发光的蓝宝石项链，与她乌黑浓密的秀发相得益彰。
　　“渺渺，这些都不算什么，以后你会拥有得更多。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学会享受它，懂吗？”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　看着镜子中的她；　他扯了扯嘴角。
　　“要有欲望，不要害怕。”他手指划过了她的锁骨。她轻轻颤抖了一下，听话地点了点头。
　　一个下午收获颇丰。
　　许渺坐在车上；　兴奋地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开心？”
　　他开着车，侧过脸去看她。
　　女孩的小脸洋溢着喜悦。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对这些陆知瑶见怪不怪的东西还感到十分新奇和兴奋。
　　陆知昭嗤笑了一声，敛住眼里的好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陆先生，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许渺羞涩地抬眸看着他。
　　“好么？”
　　他轻轻反问了一句，若有所思。
　　“是因为我是属于有用的那一类女孩么？”
　　她一下抛出了这句话，问完之后又有些后悔。
　　那天陆知翎有意无意的提醒她虽然并不能让她对陆知昭有所偏见，但却也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心上泛起了涟漪。
　　她害怕陆知昭生气，小心地看着对方的脸色。
　　却不成想陆知昭只是眼尾微微上挑，似乎在微笑。
　　“渺渺，你记住，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许渺不明就里，她索性鼓足勇气又问道：“那您爱我吗？”
　　不是喜欢，是爱。
　　许渺认认真真地说出爱这个字，并且期待着他回应。
　　“爱？”他的嘴角扬起，掩饰不住地好笑起来。“爱很重要吗？爱情转瞬即逝，只有弱者才想要爱。”
　　见她似乎有些失落，陆知昭抬起咖啡色的眸子，郑重其事地承诺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渺渺，我会一直对你好。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可我只想要您的爱。”她摇摇头，执拗地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微眯着眼睨着她。
　　这些年，要钱的，要人的女人多的是。但还没有一个女人和他说，只要他的爱。
　　他只觉得她到底是年纪轻。
　　“真是个孩子。”
　　车开到了地库，他长手一伸，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女孩撅起的小嘴瞬间就被软化了，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陆先生。”她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眸光流转，“反正渺渺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如果我能对您有用，渺渺也会很开心。”
　　他的眸色沉了沉，突然低声问道：“渺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心下一跳，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把陆知翎牵扯进来。
　　“没，只是随便想想。”
　　她垂眸不敢回应他的审视，把头轻轻搁在他的胸口，握住他的手。
　　陆知昭笑了笑，没再多问。
　　两个人下了车进了金域。
　　他们一进包厢，付公子便起了哄。“哟，又带嫂子来啦！我们陆少从不参加没有意义的局啊。”
　　付公子是四九城房产大佬的太子爷，说话自然是比谁都要硬气些。今天在场的都是四九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年纪都不大，但是手头上都有一些家里的项目。说是喝酒放松，却也有不少合作的成分在。
　　陆知昭来这样的酒局，当然也是别有用心的。
　　他笑了笑，端起酒就要去敬付公子。
　　“付少不就是想让我喝酒吗？怎么今天一来就要灌我酒。”
　　“今天不仅要灌你酒，还要灌嫂子呢。”付公子别有用心地笑道。
　　许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付公子看她的眼神，不由身子一僵，握紧了陆知昭的手。
　　“她还小，喝不了多少。”陆知昭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手，手上递过来一杯红酒。
　　“来，渺渺，尝尝这个。”
　　她眯着眼睛抿了一口，吐了吐舌头。
　　几个公子哥哄笑起来，“陆少，这小丫头也太纯了些吧？”
　　“陆少，换口味了？”
　　也不知道付公子今日是怎么了，非是要让陆知昭下不了台，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他上次到底是拂了他的面子把许渺带走了。
　　张睿眼疾手快，连忙上来打圆场。
　　“妹妹不能喝酒你干嘛非让人家喝嘛！渺渺可是名正言顺的陆家人，你以为是刘姐手上的那些妹子嘛。”
　　付少就算不把陆知昭放在眼里，提到陆家，却又是不得不忌惮的。
　　“呵呵，瞧我，谁让陆少身边的妹子太多，我都忘了这身份尊卑起来了。我该罚，该罚。”
　　付少说完，自顾自喝起酒来。一句话说的，陆知昭即使心里再窝火，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他向来是如此，总是淡淡地笑着，让人猜不透情绪。
　　在场的其他几个公子哥和陆知昭的交情不浅，大家纷纷敬起酒来，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开了。
　　张睿适时去喊了刘姐进来，“刘姐最近不是说新来了一群漂亮妹妹？”
　　“还不就等着张公子您吗？”这刘姐说话又嗲又好听，约莫四十来岁，保养得却是极好，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她几句话就把几个公子哥们说得心花怒放，小费又是没少给。
　　不要一会儿，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们鱼贯走了进来，分别熟练地坐在了各个公子哥的旁边。
　　只一个女孩打扮得倒是清新，虽然穿着渔网黑丝袜，低胸短裙，素净的脸上却显得和这身衣服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长得，倒是和许渺有几分相似。
　　许渺大脑有片刻的宕机，她不可思议地捂住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孩。
　　与此同时，那个女孩也注意到了她。
　　两个人都是一惊。
　　那女孩很快反应过来，却是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许渺想也不想，站起身追了上去。


第30章　
　　“赵音！”
　　许渺追上去；　抓住那女孩的手腕。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孩转过身来，早已泪流满面。
　　“渺渺；　我妈妈病了。”
　　她捂住脸，不愿让昔日的好友看到她这副模样。
　　她们从小玩到大，在南城人人欺负她的时候；　只有赵音站出来帮她解围。
　　赵音和她一样苦。父亲早逝，母亲身体又不好，她们两个从小玩到大，从年幼时就懂得互相照顾彼此。
　　许渺来到南城以后；　就和她失去了联系。
　　陆知昭不喜欢她联系过去的人；　她连自己的妈妈都不能常联系，更何况她呢？
　　见到好友沦落至此，许渺也是泪如雨下。
　　两个女孩站在角落；　抱在一起；　相互间讲述起最近的遭遇。听闻赵音辍学被骗来北京；　这一番艰难险阻又是哭了好一会儿。
　　许渺率先擦干泪，和赵音商量日后的打算。
　　想了又想，她提议让赵音到陆家来工作。
　　好歹能陪在她身边，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能不能实践；　还得靠陆知昭的帮忙。
　　许渺当下下定了决心；　又安慰了几句。两个人整理好妆容，装作没事人似的回到包厢。
　　“怎么了？”
　　她刚一坐下来，陆知昭瞟了一眼不远处走过来坐在张睿旁边的赵音。
　　“这女孩；　好像有点眼熟。”
　　他蓦地想起那日，好像是她告诉他许渺在后操场的事情。
　　因为她的那句话，他找到了跌倒在泥泞里狼狈不堪的许渺。
　　因此他心生了带她回北京的念头。
　　不等许渺回答，陆知昭颔首，微微一笑。
　　“来，喝酒吧。”
　　张睿把姑娘们都让给了其他几个公子，也就他身边还留有空位。赵音坐下来却也是不言语，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兀自发着呆。
　　张睿心下也是有些好奇，倒了一杯酒递了上来。
　　“妹妹看着还挺小的？第一次出来啊？”
　　赵音诚惶诚恐地接过酒，也不敢看他。
　　一旁的付公子自赵音一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见她端着酒也不喝，调侃道：“妹妹，还要张少亲自倒酒给你啊？这面子不小啊。”
　　他松开怀中的女孩，一把将赵音扯入怀中，抬起她的脸。
　　“要不要哥哥喂你？”
　　赵音吓得挣脱开来，手一松，酒洒了付公子一身。
　　“草！”
　　付公子气得一巴掌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