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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见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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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父母,她把庄建宁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钱,多半都留给了准备买房结婚的弟弟。
    每天面对的都是流言蜚语和周围人无端的猜测,甚至有人说她死了丈夫是因为克夫,她明明知道这言论有多荒谬,可无法去反驳,因为没有人会去听,她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她的产后抑郁症很严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做决定很容易,难的是后续无穷无尽的艰难,她决定生下孩子的时候,以为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心去面对一切未知和风险,她怀着崇高的信念,觉得自己像个女战士一样在和命运做斗争,可是结果是什么?她忍受了无数的屈辱,背后趋势她的一切却是如此荒谬,爱情,狗屁的爱情,天知道她得知庄建宁的那些事的时候,她的世界是怎样的,是扭曲的,是撕裂的,让她忍不住笑,笑完之后又哭,她觉得荒谬透了。
    她花了好久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她认识了里维斯,她有了钱,她以为她可以昂起头挺直身子,结果换来的就是一句“不知礼义廉耻!”
    去他的礼义廉耻!
    这世界从来就对她充满恶意,满满的,都是恶意。
    小助理进去的时候,庄衍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哭了,小助理不敢叫他,他的脾气一向不太好,以前就经常对思妍姐发脾气,最近思妍姐走了,他倒是沉默了许多,也不怎么发脾气了,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上去打扰他。
    就这么等了大约有十分钟的样子,他才直起身,仰着脸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才转过头对她说:“有事?”
    “明信片!”小助理颤颤巍巍地说着,庄衍猛地站起了身,把明信片拿在手里,还有一张秦思妍的照片,背面是娟秀的字迹,写着酒店地址和她下个航班的时间,那个字迹不是秦思妍的,应该是安安的。
    至于安安为什么知道,庄衍无意去猜,他只是看着那行小字,紧紧地盯着。
    庄衍静了几秒钟,说:“《殿下》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我有事需要出国一趟。”然后快速地穿上外套,揣着钱包和护照往外冲,小助理跟出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听见他坐上出租车对司机说的话:“去机场,麻烦快点儿!”
    …
    出卖好闺蜜的安安同学一点也没觉察到良心上的谴责,因为她正在纠结该怎么把景博轩介绍给她的“养父养母”们。
    安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十分担忧地对驾驶座上的人说:“你真要挨家去拜访吗?”
    景博轩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们要回c市和平街,已经上了高速,从a市到c市,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而他们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了,在这二十分钟里,同样的话自家媳妇儿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他无奈地说:“所以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比如送什么礼物,把喜好告诉秦森,让他去准备,他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到了。”他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了。
    “从和平街01号到40号,一共四十户人家,三家空房子,两处旅游景点,相当于你要拜访三十五户人家。”安安板着指头算了算,叫了声,“天哪!”
    每次她回去每家都拜访要花费好多天,正式的拜访,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而且,安安莫名有点紧张,上半年回去的时候回去,叔叔阿姨姑姑姥姥们还在撺掇着让她去相亲呢!
    景博轩看她那副样子,顿时笑了,“你不是说每家都相当于你的养父养母吗?岳父岳母们,我总该去拜访一下。以前是我没考虑周到。”
    这件事的起因是沈春和小妹妹,那个为景萱设计婚服的设计师,景萱特意在婚礼现场感谢了沈春和,现场有不少媒体,记者们听说设计师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姑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噱头,纷纷逮着机会去采访。
    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沈春和拒绝了采访,并且告诉记者,“我是来参加婚礼的,无意推销自己,所以采访就不必了。”
    不少人特意去查她的资料,但是一点信息都没有,知名设计师行业,根本没有沈春和这号人。
    猜测的多了,就变味儿了,多多少少带点偏颇和恶意。
    安安紧张地不行,实在是怕给小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当初是她主动把沈春和介绍给景萱的。本来出于好意,如果变味了,她会自责死的。
    跑去求景博轩,然后他安排了一场采访,是他旗下的媒体,不会乱写乱说话。
    沈春和的话很少,就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给景萱做礼服设计,“首先,我没有要趁机成名的意思,我还是个学生,目前大学在读,专业也不是服装设计。对我来说,礼服设计和制作是我的爱好,我出生于缝纫之家,世代靠这个生活,从六七岁开始学着打样到现在,我自认算个匠人,至于设计师,不敢当,感谢景萱姐和姜寒老师不嫌弃。……另外我设计礼服只收了材料费没有别的意思,我家里只有我祖母和我两个人,守着一家裁缝店,生活并不是很富裕,很多大的开支都是安安姐帮我,我很感激她,也愿意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只是因为这样。”
    然后景博轩问安安,“成天省吃俭用,钱都花在别人身上了?”他捏捏她消瘦的小脸,“自己都顾不住,还去管别人。”很多次见她,她都是一副能省则省的样子,对别人却总是大方得很。
    安安据理力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从小到大,没有他们,我早就饿死啦,对我来说,和平街的人,每个都是我的养父养母。”
    景博轩点头,最后说:“哦,那我得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们。”
    安安本来以为他开玩笑呢,早上被她拖出来带到车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来真的啊!
    回过神来,安安唇角抽了抽,对着景博轩说:“好吧!乖女婿,加油!”
    他勾了勾唇,哟,越来越膨胀了呵?
    路况良好,景博轩腾出一只手把眼罩扔给她,“累了休息一会儿,到了叫你。”
    安安把眼罩戴上,闭着眼默默思考到底该准备什么礼物才好。
    还真有种回娘家走亲戚的既视感。
    想着想着最后真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高速,路边的街道开始熟悉起来,安安又开始紧张了,“我们今天先找个酒店住下吧!明天再去拜访好不好?”
    “要紧张也是我紧张,你紧张什么?”景博轩笑着看她,连着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他已经很疲累了,却被媳妇儿那副样子给逗笑了。
    “那你为什么不紧张?”安安不服气,为什么她要紧张。
    “反正媳妇儿娶回家了,我紧张什么?”
    这副反正我已经吃到嘴了我不怕的样子真是欠揍的很。
    安安哼了一声,不理他。
    好气哦!
 39|3。7√
    c市和a市紧紧挨着,但是风土和人情有很大的不同;a市是个富人集聚的地方;据说从街道上随手抓一个人,就能抓到百万甚至千万富翁;当然;这只是个夸张的笑话,但它的确从骨子里就流淌着高贵的血液;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整个城市都显示井井有条,车道、商场,公共区域永远得体而庄重;像拧紧了发条的机器;精确而严谨地转动着。
    在a市总会有一种压迫感;高高的大楼,纵横交错的城市交通;每一步都被严谨的规划着;像是轨道里的列车;永远呼啸着向前;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那里是最适合白领精英们的地方。
    但c市不同,它总是懒洋洋的,没有那么多的摩天大楼,也没有立体环绕错综复杂的交通线,天空显得辽阔,云层浮动的时候,有成群的鸟从城市的高空中飞过,城市内部永远是郁郁葱葱的,有时候处在街道里,恍惚让人觉得是在蔚然的山林,有山有水,古城遗迹错落其中,整个城市是温吞没有脾气的,像是躺在冬日暖阳下晒太阳的老人,满脸都是慈祥温和的笑意。
    安安踏进和平街的时候是下午,金色的日光铺展在被磨得发亮的青色石板路上,两侧高大的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变成斑驳的黄色,有老人坐在矮矮的石台两旁下象棋,星期天,小孩子满街乱窜,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混着大人偶尔的叫喊斥责声,到处充斥着俗世的烟火气儿。街道很窄,南北向,只有不到四米宽,处在两侧的人站在自家门口可以轻松和对面人交谈。
    这是条半商业的街,每家每户都经营着小生意,但是少了点生意人的精明和朝气,这条街更是懒洋洋的,比如安安此时站的入口处,门牌是40号,一家卖毛笔的,店主是个老爷子,每次进去他都在写毛笔字,堆叠的宣纸有半人高,散落在屋子各处,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春联都是他帮着写,字体遒劲,透着风骨。
    他整日开门营业,但是顾客寥寥,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几支毛笔,但老爷子似乎从来都不发愁。
    它对门的39号是个空房子,现在改成了公共厕所,政府把它改造成了白色的小洋楼,男女各十个坑位,进去上厕所的时候,会有语音系统提醒你各项注意事项,关门啦,厕纸在哪里啦,记得冲厕啦,还有循环播放的音乐和电台内容,处处透着高科技的洋气,和这条街一点儿都不搭,但是大家还挺喜欢它的。
    这里的人对任何人事都有着惊人的宽容力。
    景博轩的黑色宾利停在路口,秦森等在那里已经很久了,他从一辆加长的房车里走下来,冲着安安和景博轩打招呼,“总裁,太太!”
    安安有些紧张地攥着三木兄的袖子,“你买的礼物呢?让我看一看。”
    “放心了太太。”三木兄拍着胸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安安转头过去看景博轩,“女婿,你的岳父岳母们都很好客,我们每家过去拜访,没有十天半个月完不成的,你是要在这里住下吗?”她深深觉得这是一个完不成的事,毕竟他作为一个董事长兼ceo,时间上没那么充足。
    安安觉得紧张,也说不上为什么紧张,就是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呐,岳父岳母们可不管你是谁,有没有钱,要是礼数不周到,照样被嫌弃的!”安安十分担忧地看着景博轩,扯着他的袖子,有种买了一件自认为美得冒泡的衣服,生怕被别人说不好看的感觉。
    c市人重礼节,总觉得一个人的品质,体现在最细枝末节的地方,景博轩哪哪都好,却是自幼受精英教育,商人思维,万一聊不来怎么办!
    这个时候,钱不顶用!糖衣炮弹用多了,估计还被打上滑头的标签。
    “景太太,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主修心理学。”景博轩一本正经的说:“相信我,嗯?”然后扯着她往前走。
    “啊?”心理学哦,可是……“你不是学工商管理吗?”
    安安颠儿颠儿的跟上去,“难道我记错了?”
    “嗯,你记错了,乖,告诉我,街上有没有管事的人?就是说话大家愿意听的。”
    “啊,有,沈祖母,就是春和的祖母。”以前是个地主太太的女儿,上过私塾,算个知识分子,眼界和见识都有,是个话事人。
    景博轩按着一脸傻狍子样儿的安安的后脑勺,拖着她往07门牌号去,“走了!”
    路上遇见不少人。
    “安安回来啦!”
    “边儿上是男朋友?小伙儿面相好啊!”
    “诶呦,我们安安可回来了,今儿个晚上来家里吃饭啊!”
    ……
    安安一一应着,景博轩也礼貌应和,全程表现良好,大家似乎都挺喜欢他。
    安安紧张不安的心终于有些缓和了,她这会儿大约明白自己紧张什么了,一方面害怕大家不喜欢景博轩,一方面害怕景博轩被人琢磨会心里不高兴。
    因为在乎,所以总想处处圆满。现在看来,似乎局面挺好的。
    一群小孩子追着安安喊姐姐,喊景博轩姐夫,喊得景总心情甚是愉悦,让三木兄挨个儿把红包发出去,小鬼头们拿着红包很乖地说谢谢姐夫,然后叽叽喳喳地跑了。
    景博轩带着媳妇儿去拜访了沈祖母,沈春和请了假还没回学校,也在家。
    免不了一阵寒暄,安安发现景博轩这人太鬼了,哪怕是和老太太,也能找到话题,两个人从□□聊到三年□□,又从饥荒聊到改革开放,从俄国革命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话题高度跳跃,一片其乐融融。
    作为一个几十年不间断看新闻的老太太,对历史和国际形式的见解在这里几乎没有人可交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共鸣的人,两个聊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三木兄领了几个保镖,把礼物暂时放在了沈祖母这里,安安和春和妹妹在分配礼物,好在都是些贵金属和名贵药材,这些东西体积都不大。
    三木兄在边儿上帮忙,心意这种东西,也不是贵重就能体现的,总要花点儿心思。
    “他真的学心理学的吗?”安安问三木兄,“那种看人表情就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的?”
    三木兄顿时笑了,“太太你真好骗!而且,你对心理学有什么误解啊?哈哈哈!”
    安安感觉自己内心中了一箭,默默蹲一边儿去百度去了。
    百度百科上把他三十年生涯的各项事事无巨细地列出来了,唯独没有学心理学这件事。
    骗子!
    “总裁只学过工商管理,拿了mba证书,其他的,反正我是没听说,很显然,他在逗你开心呢太太。”三木兄在旁边煽风点火。
    倒是沈春和刚刚问了秦森来龙去脉,笑说:“安安姐,姐夫是怕你太紧张了才故意骗你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太阳都快下山了,景博轩和沈祖母才讲完话,两个人达成了不知道什么秘密的约定,反正看起来还是挺愉快的,祖母派了春和去送礼物,让安安和景博轩去休息,沈祖母说要收拾一家房子出来给安安和景博轩住,安安刚想提醒景博轩,千万别说去住酒店,祖母会不开心的,会觉得自己见外,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说:“祖母,我和安安今晚想住她那里,她长大的地方,我总想去看一看,祖母别见怪。”
    沈祖母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行行,你们年轻人啊……我理解,理解,就是那边好久没人住了,待会儿我让人抱两床被子过去。”
    安安却瞬间炸毛了,“不行不行!”
    一直乖乖听话,很少持反对意见的安安同学连说了两个不行,几个人一同扭头看她,她脸腾地红了,无力地解释,“太久没人住了,房子很脏的……”
    景博轩笑着揉她脑袋,“没事,打扫一下就行,我们要住好几天呢!”
    沈祖母也说:“放心,房子也不大,收拾起来很快的,我叫人去帮你们。”
    春和妹妹主动请缨,“我可以,送完礼品我就过去。”
    安安一把抱住了自己脑袋,无比焦虑。
    在去自己从小到大长大生活的那个房子的路上,她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没带钥匙。”
    “那就把锁撬了,换个新的。”
    “我忽然想起房子漏雨。”
    景博轩扭头看着三木兄,对方立马意会,“我去找人维修。”
    好吧,最后的挣扎也没有效果,最后安安彻底放弃挣扎,捂着脸在一群人的护送下进了院子,和平街27号,爷爷买下来送给安安住的那个房子,翻新过,看起来并不算破,但是院子很久没人住,石砖缝隙里都是杂生的草,野蛮地生长着,推开大门进去的时候,安安还想着会不会有蛇啊!
    刚这样想,一个什么东西就窜了出去,安安一瞬间蹦了起来,挂在景博轩身上,生平最怕这玩意,安安更加不愿意了,“我不住了不住了,有蛇!”
    景博轩无语地看着自家媳妇儿挂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十分淡定地问她,“请问景太太,你是怎么把一只狸猫看成蛇的?”
    安安:“……”
    他刚说完,就听见一只猫示威似的叫声,安安默默从他身上爬下来,淡定地往前走,然而内心像被狂风吹过的大草原,无比的凌乱。
    “就……看起来还挺像的嘛!”
    安安就差呵呵呵干笑了。
    房子不大,仿古建筑,一进一出,整条街都是明清流传下来的,一家将军府邸和庄爷爷的大宅院是开放性的旅游景点,不收门票,其余的房子都多多少少受过破坏,后来才逐渐做保护性修复,当时设计的是一个古代建筑方面的专家,为了更好的保护古建筑,他提倡使用性传承,把古建筑和现代技术结合在一起,所以即便是仿古建筑,使用上还是现代化的,还算方便。
    景博轩进去卧室的时候,终于知道安安为什么不想让他过来住了,卧室分出来一半做画室,画架上蒙着防尘布,揭开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画像。
    收起来的卷轴里,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画像。
    景总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老婆,说吧,你觊觎我多久了。”
 40|3。8√
    安安的脸此时已经红到耳朵根去了,是透粉色的;整张小脸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听见他的调侃,一把捂住了脸;然后在没组织好语言的时候;决定先不理会他,默默去收拾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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