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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严特别想知道，这双手是不是柔软无力，是不是握在手心里特别的舒服。
　　大概等了一两分钟，张严轻咳一声。
　　王班回头：“嘿，坐一下你位子哈。”
　　张严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很不爽。
　　他踢了一脚椅子。
　　谁知道面前的书呆子还是没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很快王班就知道张严的恐怖了，他几乎是拎着王班的脖子，像拎着猫一样，把那带着厚厚镜片的猥琐男从座位上拎走。
　　“张严——”王班推了推眼镜：“对不起阿，我没注意。”
　　“以后知道了，嗯？”
　　“知道了，陌陌，谢谢你啊，这道题我知道怎么解了，改天请你吃饭。”
　　张严心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放学的路上，张严一言不发，看样子他生气了哦。
　　但他气些什么，苏陌陌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行到半路，就是上次围着有些很多小痞子的那里，路灯坏了，高大的法国梧桐下，黑漆漆的一片。
　　偏偏旁边还有猫在叫。
　　周围还有虫子在叫。
　　有点怕怕的，偏偏张严走了一阵，电瓶车不动了。
　　苏陌陌紧张起来，轻声叫了一声：“张严。”
　　细细的声音像哭。
　　张严心里有憋不住的都是气。
　　明明就是肚子疼的不行了，还要好心给人讲什么题，讲题的时候明明见她笑的很开心，但对着他，就是伴着脸“张严张严！”
　　明明想教训她几句的，到嘴边又变成：“你肚子还疼不疼啊。”
　　大姨妈来的第一天，疼的要死。
　　大姨妈来的第二天，滚滚而来，疼的要死。
　　大姨妈来的第三天，波涛汹涌，疼的要死。
　　大姨妈来的第四天………
　　苏陌陌捂着肚子：“嗯。”
　　周围没有人的声音。
　　虫儿在叫，伴随着时不时有一两声青蛙的叫声。
　　显得这里格外的静了。
　　苏陌陌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不像刚开始那么怕了。
　　她知道有张严在身边，即使再黑，她好像也能鼓起勇气来。
　　“我们走吧。”她小小声的催促了一声。
　　“嗯？”
　　苏陌陌不敢说话了，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还走不走的啦？”等了很久，有些怒意。
　　“嗯？”张严嘴唇上翘，露出不可一世的笑来：“怎么，对我就这么凶。”
　　“哼？”苏陌陌把脸摆到一边强迫自己不要跟他对视，这个人么，邪乎的紧，眼神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一旦对上了眼，会迫使人不断的去看他。
　　她才不要多看他一眼呢。
　　“我说你，陌陌。”
　　苏陌陌还没来及的反应，就听见他说：“手怎么这么冰凉啊，你属蛇？”
　　瞳孔放大，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张严这个混蛋，他的手握住苏陌陌的一双小手，包得死死的。
　　张严你个混蛋！
　　啊啊啊啊！
　　还来不及反应去骂他，见他嘴巴一撇，笑得很欢实呢！
　　刚才他就想握紧她的手来着，于是就这样做了。
　　一双小手锤在他背上，被锤的人却比打人的还高兴。
　　“张严，你下次还敢——”
　　“我下次还敢，你信不信？”
　　“哼！”听起来也并不是很生气嘛。
　　苏陌陌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却败在张严的美男计下面。
　　多可耻的一件事情啊。
　　“momo。”
　　“嗯？”他不知道女生来大姨妈是不是都会肚子痛或者是脾气不好哎，但目测苏陌陌真的是对自己比较不好一些。
　　“你怎么对其他人都很好啊？”
　　“要你管？”
　　“哦。”张严罕见的没问了，电瓶车慢悠悠的往前面开。
　　苏陌陌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慢悠悠的晃回家，眼看着旁边的自行车都比自己快了。
　　而且张严这样问到一半又不问了，真是让人超不爽的。
　　她很想知道张严接下来要问什么啊，而且，她连怎么回答都准备好了。
　　因为你比较特别啊！！
　　***
　　小丫头的声音又酥又软，张严瞬间就没了脾气：“回家是吧。”
　　“嗯。”
　　“回家咯——”生硬拖的长长的，电瓶车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好像说的，不跟他说软话，他就不肯带她回家一样。
　　原来张严也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不知道给他那些迷妹们知道他的这一面，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苏陌陌自己傻乐开了。
　　再走过一段路，是老城区里面的一些小摊，一到夏天，格外的热闹。
　　开店的一般都是当地的居民，而住在这里的则是附近一带的租客，冬天的时候大家都龟缩在家不肯出来，而到了夏天，这里一到晚上就叮叮当当的能响到12点。
　　这些租客大多数都在江城区上班，因为图近，蜗居在老房子的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面，有的甚至一栋楼公用一个洗手间和厨房。
　　白天是衣冠楚楚的白领，晚上则是穿着T恤短裤，到处乱窜的租房客。
　　一到了厨房，说不定大家伙还要挤在一起炒菜，好不热闹。
　　路边的房子拆掉了不少，许多白领从本来居住的地方搬了出去，原本好大一片的老弄堂，到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还有少许的人在里面挣扎着。
　　张严骑着电瓶车，从破旧的路面上开了过去，走到一半，他想了想，从书包里面掏出来一件格子衬衣，罩在苏陌陌身上。
　　本来是很热的天气，如果不是身上来了大姨妈，这件衣服往身上罩着，可能会热死。
　　偏今天她手很冷，小小的人整个都被大大的衬衣包裹起来，看上去也太可爱了。
　　张严探了探她的手。
　　这回她到没躲开，只是把头低下来。
　　这应该是默许可以牵她的手了的意思了吗？
　　张严心里乐开了花。
　　她身上有一种甜甜的发腻的香气，沿着脖子往上攀爬，毫无顾忌的往人鼻息里面钻。
　　张严的手，又停在苏陌陌的耳廓上，又看着她雪白的脸上弯弯的嘴角，心说，总有一天我要亲上一口的，只不过不是今天。
　　怀着这样的雄心壮志，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咙紧紧的又发干。
　　很不舒服。
　　而离这一片不远的地方，则是张严和苏陌陌的家在的那片“豪宅区”，这个片区就是这样，要么很久，要么很豪，一路上过去的，坐在路边上吃着烤串的人，或许是月薪两万的“经营”，而正在涮锅炒菜的，有可能也是有着几套拆迁物业的“土著”。
　　这些人在一个地方很好的融合着。
　　给她披好了衣服，张严重新开起来电瓶车。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舒信和于晓臻没有带过孩子，不会太管苏陌陌到底去了哪里。
　　毕竟她太乖，而且有张严的保护，舒信倒是不会很担心。
　　再往前走，是更加黑暗了，苏陌陌下意识的搂紧了张严的腰。
　　她胆子小的很，每次到了黑暗的地方，她都会从后面轻轻搂住他。
　　其实自从那天他们一起躲开小痞子以后，苏陌陌在靠近他的时候就显得比平常自然很多。
　　张严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假装自己不知道。
　　“可能还有一周吧。”靠在他的后背上，嘴里吐出来的气息都有香甜的味道。
　　草！——张严下意识的想着，这丫头是吃蜜糖长大的吧。
　　她没有问张严为什么要带她来这种地方，直到继续往前走，前头开始热闹起来。
　　琳琅满目的小店，嵊州小笼包，沙县小吃，还有那种卖精品的精品店，有点像九十年代的既视感。
　　这是，穿越了吗？
　　好像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更往里有些，有人开始跟张严打招呼。
　　苏陌陌是能听得懂江州话的，他们叫他“严仔。”
　　甚至有个胖乎乎的大婶，露出一对虎牙来，问张严：“啊哟，严仔，什么时候交女朋友的。”又多看了苏陌陌一眼，笑着说：“啊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呀，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呀。”
　　那个大婶是理发店的老板娘，穿着带着花的blingbling的衣服，烫着满头大卷，梳成那个年纪的人喜欢的“时髦发型”。
　　问完这话，就笑盈盈的看着苏陌陌。
　　本来看着张严和蔼可亲的胖大婶，看着苏陌陌的眼神满满都是羡慕。
　　苏陌陌心想，怎么地，他还是师奶杀手不成？
　　“你别看阿婶胖啊，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也是像你这样的青葱少女呢。”
　　苏陌陌很难把刚才那个胖大婶跟请从少女的形象联系起来，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看来张严在这里还是个小名人呢！
　　张严点点头，问了一嘴：“李爷爷在不在？”
　　“李大夫啊。”胖大婶想了想：“这都九点了，老爷子应该睡了吧，不过你想先去他家里问问他孙女咯。”
　　她狐疑的看着被张严的衣服包的紧紧的苏陌陌：“怎么了，别人还是未成年少女，你不会干坏事了吧？”
　　大人的心思——
　　苏陌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大晚上的来这里，原来是叙旧和故地重游的吗？
　　拉着她转一圈，然后耀武扬威的暗示一通这是他的女朋友？
　　这人，脑子里面到底想些什么嘛！
　　张严跟胖大婶打了个招呼，电瓶车往前开了过去。
　　“张严。”苏陌陌低下头，声音细细的：“去哪里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张严的声音在嘈杂的夜空里头清清亮亮的。
　　迎着夜风，苏陌陌看着张严小半拉子侧脸。
　　毫无疑问，从小长到大，明星不说，见过的现实生活中的最好看的人就是张严了。
　　难怪学校里面这么多迷妹呢。
　　连中年大妈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宠溺多多。
　　想到这里苏陌陌觉得很有趣，在车后座咔咔笑了起来。
　　“喂，张严，为什么那个大妈看上去都很喜欢你啊。”
　　“怎么了，本少爷就是大小通吃！”张严稍微侧了一下脸。
　　在这夜色朦胧的时候，偏他这个角度最好看的，仅凭着一点侧颜，居然让苏陌陌呆呆的看着他，心漏跳了一拍：“哼！”
　　她其实有点心虚。


第25章　
　　再走了两分钟的路，电瓶车在一个医馆前面停下来了。
　　这一条街；　都是四五十年代的那种老楼；　电线都是明线；　在二三楼的位置，如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昏暗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拉的斜斜长长的。
　　如果不是张严带着自己来这里；　苏陌陌压根都不知道原来江州还有这种地方。
　　她又有些害怕了；　看见张严把电瓶车停了下来；　手攥紧了他的衬衣。
　　“喂，下车。”
　　“干…干什么啊。”苏陌陌结结巴巴的问她。
　　张严把车停好，一脸无赖相的看着她：“你等等；　我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　听不出来男女。
　　张严说：“李俊；　你爷爷睡下了没有。”
　　“什么；　明天？不行啊；　你知道我们上学很忙的，好不容易今天才有空；　叫一下李爷爷起来好不？”
　　“………”
　　“什么，陪你逛街，你打开门再说。”
　　不到两分钟，医馆破旧的大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小麦色的肤色，看着非常的健美，一头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束在发顶。
　　看年纪，比张严还是要大两岁；　她盯着张严看了一秒钟，目光随机移到苏陌陌这里来：“女朋友？”
　　这一条街的人也挺奇怪，为什么个个都会问是不是张严女朋友，难道他就不能有表妹什么的？
　　那应该就是那个叫李俊的女孩子，没想到名字这么像男生，性格也超像男生的。
　　张严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刻意回避了女孩子的视线，声音有些发虚：“她那个…肚子痛，能不能找李爷爷看看。”
　　苏陌陌迎着李俊艰难的一笑。
　　李俊那张脸，瞬间更臭更难看了。
　　“喂，我爷爷有那么好请吗，你说来就来，也不带打个招呼。”李俊的一张脸难看的要命，但是架势是把张严往里面请的样子。
　　苏陌陌下了车，没踩稳，差点滑倒，幸好张严扶了她一把。
　　肌肤贴着肌肤那么近，张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说话的舌头都快要打结。
　　“如果不着急就不会找李爷爷了，这是我楼下叔叔的女儿，苏陌陌。”张严简单的做了个介绍：“她昨天就说肚子痛，我不是发了微信给你吗？”
　　原来他昨天就发了短信给李俊的。
　　李俊脸色一僵：“哦，我手机掉水里去了，这几天都在修，现在用着几年前的老手机呢，没办法登微信，我没看到。”
　　说话间她抬手晒了晒她手里的手机，果然是一台老的不行的诺基亚，跟苏陌陌用的还是同款。
　　张严记得这个牌子的智能手机明明就是能登微信的，懒得跟她分辨。
　　进门就是一个诊室，还是那种老中医的诊所。
　　外面的灯光很昏暗，而里面却是很明亮。
　　面对着门口的那一面墙，和左手边的那一面墙，密密麻麻满墙壁都是放中药的柜子，一格一格的，这种医馆只有在很老式的地方才能看到。
　　苏陌陌很好奇张严到底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门口是一个玻璃柜台，药师平时给人抓药就在这里。
　　往右是一个过道，过道那里摆着一个紫檀木的大桌子，上面有两个布垫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听见外头有响声，里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伴着老人苍老的声音，拐杖落地的声音，传来过来：“啊哟，是小严啊。”
　　＊＊＊
　　里面走出来一个老爷爷，手里还拄了个拐杖，看年级，大概有七十多岁了吧。
　　“爷爷，你怎么起来了。”李俊见到爷爷走出来，忙过去搀扶。
　　“爷爷。”张严很不自然的叫了一声，声音里面有着些许的愧疚。
　　老爷爷见到张炎，笑着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总是看不够似的，看了好久，才啧啧啧叹道：“都长得这么高了，长得真好！”
　　张严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即使老师都有些怕他，但他在老爷爷面前，瞬间就变回成个孩子。
　　老爷爷把拐杖往孙女李俊手里一塞，双手握紧了张严的手，上下打量：“自从你从这里搬走以后好久都没回来了，怎么想起来看爷爷了？”
　　张严笑得特别腼腆。
　　这种腼腆而又内敛的笑，比他平时那种张扬的模样勾人多了。
　　苏陌陌喜欢他这样卸下装备的样子。
　　尽管张严现在长的高高大大，但到了老爷爷面前，就像是个孩子。
　　“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这么晚，爷爷今天晚上得高兴得睡不着了得。”李俊忍不住埋怨。
　　“爷爷，我以后一定经常来。”
　　“竟说漂亮话，你今天不是要找爷爷给人看病，也不会来的，对吧。”李俊嗔怪般的埋怨。
　　“你看看你，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尽说这些话！”老爷爷准备拉着张严坐下，冷不丁的看到站在昏暗中一脸不知所措的苏陌陌。
　　“小严都有女朋友了呀！”老爷爷一拍大腿。
　　看吧，果然都是这个调调。
　　张严腼腆的笑了笑，说：“她有些不舒服，我找您过来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苏陌陌回了回神，看了老爷爷一眼。
　　还真是奇怪，他有一只眉毛有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黑色的。
　　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样子。
　　她低下头，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张严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她才有些失措的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爷看起来很高兴，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这个小姑娘是小严的女朋友呢，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想不到小时候那么淘气的小严，会找一个这么乖的女朋友。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老爷爷给苏陌陌拿脉，眉头皱的死紧，拿了左手的脉象，又摸了摸右手的脉象，最后还让苏陌陌张嘴开了看她的舌苔什么的。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间房子的灯格外的明亮了，老爷爷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万一碰到阴雨天，光线不好的话，影响看诊。
　　“怎样？”张严比谁都心急。
　　李俊见状，忍不住的挤兑他：“催什么催，爷爷拿脉一向都是看的很仔细的。”
　　“我当然相信爷爷的医术，不然不会来这里了，不要在爷爷面前讲我坏话。”
　　李俊轻嗤：“我犯得着吗，我犯得着在爷爷面前挤兑你吗，你不是从小就是优等人，大人面前的乖宝宝吗？”
　　听到“大人面前的乖宝宝”几个字，苏陌陌第一次看到张严脸上露出很难堪的神色，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连带着老爷爷的神色也轻松起来。
　　“宫寒、体弱、脾虚，要调理可要好一阵子了。”老爷爷带上老花镜，龙飞凤舞的写着药方：“这样吧，先调理一阵宫寒，你是不是从开始来月经，就会肚子痛啊。”
　　说的这么直白还真是—
　　“是。”苏陌陌红了脸，小小声的回答。
　　还真是——又腼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