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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少离接收到苏可可有些小失望的眼神，心情有些复杂。
　　“殷少离，我们一起努力，以后肯定能成为风水大师！”苏可可鼓励道。
　　殷少离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借你吉言。”
　　几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因为没有找到回周家村的顺风车，三人是从水牛村步行回去的。
　　周母没睡熟，一听到动静就起来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不是说了么，如果找不到回来的车，你们就早点儿走。那阴婚有这么好看？”周母数落了半天。
　　“郑大婶，给您添麻烦了，您先睡，明早起来我们再讲给您听。”
　　“还用你们再讲？那些看完热闹的人早就讲给我听了，跟墩子家那场阴婚差不多，就是这次把新娘子的棺柩抬来了，说是阴婚结束后，新郎官要跟那棺柩待一晚上……行了行了，这么晚了，都赶紧睡吧，小伙子，周婆婆这边的床给你留着呢，赶紧的。”
　　殷少离点点头，“谢谢婶子。”
　　“客气什么，你们在的这几天帮我做了很多事，我谢谢你们还差不多。”
　　第二天，三人跟周母辞别，不管周母如何热情挽留，这次几人都不打算留下了，毕竟已经在周母这里叨扰太久。
　　殷少离还是打算在这里多待几日，继续追查吴延的下落，苏可可觉得自己继续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准备和秦墨琛回去了。
　　只是，在离开前，苏可可还想去赵豪家看看。
　　周母将三人送出老远才回去，原本热闹的小竹屋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她这心也突然变得空荡荡了。
　　明明以前都习惯了，热闹了几天后突然回归从前，周母就不习惯了。
　　整理屋子的时候，她从自己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打开后，周母被吓了一跳。
　　居然是现金，足足两万块！
　　里面还跟着一封信，周母识的字不全，但也看懂了一半，明白了大概意思。
　　是那个女娃娃写给她的，说这是周款给她带的钱，怕给她打钱的话她存着不用，所以专门托人带了现金。
　　周母读完信，眼睛都湿了。
　　她先把钱用布包了起来，里外包了三层，塞进了木箱子最里面，然后才又把着那封信，反复看了起来。
　　如果是款儿亲手写给她的就更好了。
　　苏可可和秦墨琛再去赵豪家的时候，昨晚撒满了一地的红色纸花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是刚刚举行过“婚礼”的场地。
　　路过的村民看苏可可一直盯着赵家大门，好心提醒道：“找老赵吗？他们不在。今儿一早，老赵他家就在敲敲打打打了，专门帮人办白事的徐老白已经将张家那闺女的棺材封了棺，让抬棺人把棺柩抬去他们赵家祖坟了，这是要准备下葬喽～”
　　苏可可谢过那村民，顺便问了问赵家的祖坟在哪里，外人能不能去旁观。
　　“你们不嫌晦气的话就去看，老赵不会撵你们。
　　我们这边没那么多讲究，哪一辈死了就埋在自己住的山头，有的直接埋家门口，但是赵家祖上据说出了几个学问人，他们比我们讲究，坟都埋在一座山上。
　　喏，你们往那边走，那边看到没，经过两个山头，第三座荒山就是老赵家的坟地了。”
　　苏可可再次道谢，然后和秦墨琛一起前往赵家坟地。
　　“丫头，有什么不妥？”
　　苏可可大大方方地道：“昨晚上那赵豪不是跟张晓燕阴阳互补了么，我——”
　　苏可可一句话还没说完，秦墨琛便猛地咳了一声。
　　“怎么了叔？”苏可可看他。
　　“……没事，刚才嗓子有些不舒服，你继续说。”
　　“那女鬼非一般鬼，她原本怨气极重，差点儿成了厉鬼，鬼力很强，跟这样一个差点儿成了厉鬼的女鬼阴阳互补，我担心那赵豪会出问题，他没法跟叔比，阳气没有叔这么强。”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赵豪？”秦墨琛问，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苏可可解释道：“管闲事不好，所以我很少管闲事，但如果我管了，一是我觉得跟对方有缘，二是我觉得有单子可接。”
　　秦墨琛顿了顿，忽地问：“这赵豪面相好？讨你喜欢了？”
　　苏可可眼一亮，“叔怎么猜到的？”
　　秦墨琛突然沉默。
　　还真是。
　　苏可可分析道：“这赵豪是个有担当有主见也很有义气的男生，而且跟我一样大，挺合我眼缘。”
　　秦墨琛抿了抿嘴，继续沉默。
　　苏可可继续道：“当然，跟叔是完全没法比的，我最喜欢的还是叔的面相。”
　　秦墨琛拍拍她小脑袋瓜子，“走吧，去看看这位合你眼缘的新郎官。”
　　两人过去的时候，赵家找来的两个抬棺人正在挖坑，已经挖了一米深。
　　赵家两口和赵豪下意识地瞅了两个陌生人一眼，随即便调转了头，继续干自己的。
　　苏可可看到那赵豪，有些意外。
　　居然没有因为丢失阳气而气虚？
　　怎么会……
　　难道两人没有阴阳互补？
　　可她昨晚上明明听到了阴阳互补的声音。叔和殷少离也都听到了。
　　苏可可再留意那赵豪的面色之后，蓦地一愣。
　　难道——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发现什么了？”旁边的秦墨琛问。
　　苏可可低声对他解释道：“这赵豪的气色不像是缺了阳气，反倒像是中了……尸毒。”


第234章　下葬，子孙钉
　　秦墨琛一怔。
　　……尸毒。
　　昨晚上，那赵豪跟张晓燕的棺柩待了一晚上，里面放着的正是张晓燕的尸体。
　　这次，就连聪明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了。
　　“丫头，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赵豪昨晚跟张晓燕的尸体——”
　　苏可可瞅着她叔，缓缓点头。
　　“一般的鬼魂离体之后就没法再回到自己身体里了，但这张晓燕不同，她是一只差点儿就变成厉鬼的鬼，是完全有可能重新回到身体内操控尸体的。”
　　“这女鬼大概不想伤害赵豪，所以选择用尸体跟赵豪阴阳交合，但是她忘了，她这肉身死了有半个月了，赵豪不会亏损阳气，却会因此中尸毒。
　　但是没关系，这种尸毒比粽子的尸毒轻很多，一碗符水喝下去，就能除得干干净净。”
　　秦墨琛看她这副小样儿，微微扬眉，“你确定这赵豪会喝你的符水。”
　　苏可可弯眼一笑，“先动嘴，实在不行就动手呗，这荒山野岭里，最不缺的就是鬼啦～”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嘿嘿！
　　“他应该庆幸遇到了本人苏小师父，不然，就算没粽子咬一口的尸毒厉害，这也够他遭不少罪了。”
　　秦墨琛再次听到了一个词，“粽子？”
　　苏可可解释道：“就是僵尸。”
　　“还真有这个？”
　　“有啊，只不过这玩意儿的出现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碰到的，碰到的机会就跟我们中彩票一样小。”
　　秦墨琛大掌罩在她小脑袋上，“那我希望你不要中这种彩票。”
　　苏可可笑得弯了弯眼，“中了也没事，我能解决，只要不是千年旱魃那么夸张的大粽子就行。”
　　“这事儿念不得，小心真遇上。”秦墨琛道。
　　苏可可噗地笑出声，“叔，你再加一点专业知识，真的很像风水师了。不过你这种只能糊弄糊弄人，连半吊子都算不上。早点考虑加入我玄门苏氏吧，到时候，我手把手教叔哦。”
　　苏可可说着，冲他眨了眨眼，可嘚瑟了。
　　“好了，苏小师父，别想了，我是不可能当你师弟的。”
　　苏可可遗憾地叹了口气。
　　因为赵家正在办正事儿，苏可可打算等他们办完之后再跟赵豪讲讲他的问题。
　　帮赵家办事儿的是村里一个专门给人办白事的小老头，村里人叫徐老白。
　　水牛村是个混杂的大村子，村里姓什么的都有，不像那周家村，全村的人基本都姓周，据说所有村民同出一宗，所以周家村的村民彼此之间格外相熟。
　　徐老白的态度有些散漫，坐在一边指挥抬棺人干活，自己夹了根烟抽。
　　赵母赵父还有赵豪则站在一边，时不时给抬棺人递水递毛巾。
　　起棺之前，棺材上已经钉了七根钉子，留了一根没有钉死，现在只需要加钉下这最后一根，棺柩就能下葬。
　　苏可可听到那徐老白让赵豪上前加钉最后一根钉子，脸顿时不好看了。
　　“这位老爷爷，你是收了那张家人什么好处，怎么这样坑害赵家人？”苏可可走过去，看着那徐老白道。
　　“哪儿来的外乡人哦，管啥子闲事？老头子干这个都干了快三十年了，难道还没你懂？”徐老白不悦道。
　　苏可可指着那棺材上最后一根没有钉紧的棺材钉，“棺材钉名镇棺钉，又俗称子孙钉，一共七根，入殓加盖时，须得留下一颗不钉死，留给其亲人加钉，此为‘引钉’。”
　　徐老白听到这会儿，已经忍不住打断她，“这新媳妇无子嗣，当然不能由子孙来钉了，由她的丈夫赵豪钉，你来说，有啥子不对？”
　　老头子的嗓门大，苏可可也不甘示弱，立马将嗓门提高了一个度，“当然不对了！
　　你以为叫子孙钉，就是由子孙来加钉？如果你真这样以为，那就大错特错了，之所以叫子孙钉，是因为这几颗钉子订好了，能庇佑子孙后代，使子孙们兴旺发达。
　　钉这些子孙钉的时候，甚至要禁忌子孙近前的，就算最后一颗需要加定的子孙钉，子孙们也只能用红绳牵着子孙钉一端，不能将人影映入棺上，此为大忌。
　　再者，死者为女，这颗没有钉死的钉子应该由其娘家人，如父母兄弟来加钉。
　　可是，现在张家人在何处？他们女儿封棺和下葬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到场？”
　　徐老白眼里闪过心虚之色，但还是大着嗓门道：“你少胡说八道了！这张晓燕现在嫁到了赵家，那就是赵家的人，关系最亲近的是赵豪，由他来加钉这根钉子最合适不过。而且张家父母的生肖都与张晓燕相冲，不适合在场，否则对死者不利。
　　你是哪儿来的小丫头，懂个啥子？去去去！”
　　“哦？那老爷爷你给我说一说，这张家父母的生肖都是什么？怎么就这么巧，全都跟他们女儿相冲了。”
　　徐老白却已经不理她了。
　　苏可可看向赵父赵母，“大伯大婶，这子孙钉最好由张家的人来加钉，你们还是联系张家人过来吧。”
　　赵父赵母看着眼前这俩陌生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苏可可一看赵父赵母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没信自己。他们明显更相信徐老白这同村人，何况这徐老白的确是干了几十年白事，不可能出错。
　　“赵豪同学，你信我吗？”苏可可突然叫赵豪。
　　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赵豪突然被点名，不禁看向苏可可，“说实话，这些我都不信，我就想赶紧了事。”
　　他没说这里的地方话，说的是带着点儿口音的普通话。
　　“你不信其实也是对的，有很多陋习的确不科学，但这些陋习里面有那么一两点或许是对的呢？
　　你知道《易经》吗？听过《推背图》吗？阴阳五行八卦这些，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你难道要一口全部否定？”
　　赵豪不禁拿正眼看她。
　　苏可可道：“此为……玄学。”
　　然而，下一秒赵豪就转过了头，接过锤子，在那颗没钉死的棺材钉上敲了一下，仍然没钉死，只是加钉。
　　苏可可：……


第235章　动嘴不行，我就动手
　　苏可可无语过后问赵豪：“你知道为什么这最后一根子孙钉不能钉死吗？
　　不钉死，意味着‘留后’。张晓燕是死后与你举行了阴婚仪式，她死前未婚，没有留下子嗣，这个子嗣便回转移到她娘家人身上，可现在，这一步骤却假了人手，她留在这个世界的阴阳两气不会庇佑张家子孙，更不会庇佑你们赵家。”
　　“你说的这些听着还挺能糊弄人的，不过钉个钉子而已，我不信换个人就影响多大了。”赵豪道。
　　苏可可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
　　要不是这张晓燕喜欢赵豪，换个人来钉这最后一颗子孙钉，都很难说是福是祸。
　　秦墨琛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事实告诉你，不是你想管闲事，对方就乐意让你管的。”
　　苏可可：……
　　“没事啊叔，动嘴不行我还可以动手。”
　　秦墨琛：“所以，你要再等到晚上？”
　　苏可可嘿嘿一笑，“谁说一定要等到晚上了？叔没发现这里的坟墓都有树荫遮蔽么，就算是白天，躲在树荫下的鬼魂也不少哦。”
　　“它们为什么不离开？”
　　“有的是执念未消，有的是新鬼，时辰未到。比如周家村那周墩，便算是新鬼，等七七过后他才会完全脱离这里，去到鬼界。
　　离开之前，这些新鬼一般会在坟地和死亡地点徘徊，不能离开太远。”
　　赵豪加钉完子孙钉后，两个抬棺人将棺材放入了坑中，然后开始埋坑、立碑。
　　这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所以苏可可趁着这会儿功夫，去最近的树荫下捉了只新鬼。
　　那新鬼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算是自然老死，没啥遗憾，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这里。
　　两人捉了鬼再去赵家坟地的时候，那张晓燕也差不多下葬好了。
　　苏可可以为赵豪已经把自己当成骗子，不会搭理她，正要主动搭话的时候，没想到赵豪突然过来，邀请两人去家里小坐。
　　“你现在又信我了？”苏可可诧异地问。
　　赵豪道：“没信，就是觉得你应该是个读过书的人，不应该跟那些老人一样，搞这些封建迷信。”
　　苏可可：……
　　苏可可突然将她叔拉到跟前，郑重介绍道：“这是我叔，国外顶尖儿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真正有学问的人。你觉得他像是会搞封建迷信的人吗？”
　　赵豪的确一早就注意到秦墨琛了，这个人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秦墨琛瞅了小丫头一眼，这个时候倒是能想到他了。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让人很容易信服的力量：“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东西是封建迷信，但也有一些东西，超出你的认知。或许，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她说的这些，然后选择相信与否。”
　　苏可可猛地点头。
　　不愧是她叔，一开口就不一样。
　　赵父赵母去送徐老白了，赵豪沉默片刻后，带二人去了家里。
　　“你们说吧，我听着。”赵豪给两人倒了茶，看起来很热情，但他的表情并不热情，很冷淡。
　　苏可可有些纳闷：“赵豪同学，我以为你昨晚上和那女尸阴阳交合之后，或多或少会对这些事情产生一些疑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淡定。”
　　赵豪一听她提起昨晚的事情，神色略一变，“你刚才说什么？我和……女尸？你知道什么？”
　　苏可可看他这样，小嘴儿顿时一咧。
　　她就说嘛，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种事儿虽然很私密，但如果不说清楚，赵豪肯定不信她，再说这里也没外人，所以苏可可就摊开说了。
　　“昨晚上你和新娘子圆房了吧？我刚开始以为她是用魂体与你交合，没想到不是。你的气色告诉我，你中了尸毒，所以我猜那张晓燕因为不想损你阳气，而操作自己的肉身与你圆了房。”
　　“荒谬！”赵豪大喝一声打断她，“亏我还觉得你能说出什么《易经》和《推背图》，是个读了不少书的人，哪想到你这人张口就是神神鬼鬼，连女尸都出来了！”
　　苏可可微微蹙眉，“你目光闪烁，其实内心也有些不确定了吧？”
　　赵豪厉声道：“那些都是我在做梦，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
　　“丫头，何必多说，你可以直接动手。”一旁的秦墨琛突然插话，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她拴在腰间的布袋子。
　　吴延那装鬼的布袋乃炼魂袋，可炼化怨鬼恶鬼身上的怨气，而苏可可这个布袋只是个用来盛放鬼魂的容器。
　　苏可可听她叔这么说，不禁摸了摸腰间的布袋，没有急着放鬼。
　　想了想，她问赵豪，“那女尸已经腐烂，尸毒过给了你，这都过去一晚了，你跟她接触最多的地方很可能已经生出一些斑块，你有没有看到？”
　　赵豪皱眉不语。
　　秦墨琛轻轻拍了下小丫头的脑袋，给出自己的建议：“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具体说说产生这尸病的前兆、过程、结果。”
　　苏可可接收到她叔的目光，顿时就明白了。
　　小丫头立马开始普及尸病知识：“……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痒，然后这些痒的地方就会冒出像尸斑一样的斑块，如果不管不顾，这些斑块可能越长越多。
　　等到全身长满尸斑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变得如尸体一般僵硬，如此持续一两个月后，身体的新陈代谢可能慢慢将毒素排出去，也有可能，排不出去，身体开始慢慢腐烂……”
　　赵豪听着听着，额头已经冒出了几颗冷汗。
　　他身体……的确从今天一早就不对劲儿，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