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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他和四爷走在一起，除了工作相关，根本不说废话，四爷话不多，加上现在小可爱也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就不复之前的轻松欢快了。
　　吴宗柏见气氛过于死沉，主动笑问道：“苏小姐刚才说要自己打磨玉……打磨石头，苏小姐会雕刻石头？”
　　苏可可摆手，十分谦虚地道：“一般般，一般般啦，小时候跟师父学过一些皮毛。”
　　“那也很厉害了……”
　　三人刚刚离开的那家古玩店老板一直笑呵呵地守在门口，亲眼目送几人走远之后，他才收起了笑，赶紧上了二楼。
　　古玩店二楼一角放着一排古色古香的屏风。
　　店老板刚刚走近，屏风后便走出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大男生。
　　他大概二十出头，穿一件米白色衬衫，卡其色休闲长裤，运动鞋，长得很是帅气，只是这男生不苟言笑，身上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内敛。
　　“少爷，您不是说那刀上的煞气还没有除干净，不能随便卖掉么，为什么又答应卖给刚才那人？”店老板不解。
　　男生反问：“为什么不卖？这人身上贵气滔天，小小煞气还不能将他怎样，而且他给钱给的很痛快。”
　　说着，这被店老板称作少爷的男生走到窗口，看向街巷上来来往往的人，低声道：“相比那个男人，我更感兴趣的是他身边那个女孩。”
　　“王叔，你似乎认识她。”
　　店老板回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儿我不知道，但她经常来我们店里买画符用的黄表纸，她还有个师父，但是我只见过两次。”
　　男生神色微凝，“她刚才好像察觉到了屋里的阴气和那弯刀上的煞气。”
　　店老板心中一惊，“怎么会！少爷不是说这批东西上沾染的阴气已经被除干净了么，就算那刀上还残存一丝煞气，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所以她才让我觉得惊讶。如果不是她天资比我好，就是她身上有什么宝贝，对阴气煞气比较敏感。”
　　老板立马说：“应该是第二种，少爷天资世间少有，那女孩不可能超过少爷。”
　　男生却摇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资比我好的人多得是。”
　　“下次如果再见到这女孩，劳烦王叔通知我一声。”
　　“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少爷这是要——”
　　“殷家这些年收的弟子不尽如人意，我爷爷总盯着我。”
　　说到这里，这男生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烦闷。
　　“我明白了。”
　　“王叔，下次小心些，不要再被算计了，这种土里出来的东西除了自己人拿来的，其他人送来的一概不收。”
　　“这次是我疏忽，被他坑骗了，下次绝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不怪王叔，那人被我爷爷逐出师门的事情你并不知情。”
　　……
　　买了黄表纸后，苏可可又去其他店里买了一些风水小摆件。
　　“刚才那店中也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在那里买？”秦墨琛问。
　　苏可可一脸认真地回道：“因为那个店里的东西偏贵，像这些吉祥物风水小摆件，去哪里买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没有灵气加持的死物，我当然要挑便宜的买了，但是黄表纸不一样，黄表纸是画符用的，得买好的，以前我跟师父把整条街都逛了一遍，发现他家的黄表纸最好。”
　　“叔，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几件东西老贵了，小心被人盯上。”苏可可四周瞄了眼，很是小心。
　　秦墨琛被小丫头这防贼儿样给逗乐了，“没事，不怕。”
　　吴宗柏笑着解释道：“小姐可能不知道，四爷手下的人遍布各地，只消一个电话，附近的人便会赶来，所以，没人敢来触四爷的霉头。”
　　苏可可哇了一声，瞅着她叔，眼睛晶亮晶亮的，“叔，原来你有这么多保镖啊，难怪你总说不用我贴身跟着。”
　　说着她哼哼一声，“可是叔，我肯定比你的其他保镖厉害。”
　　秦墨琛含笑嗯了声，“是比他们厉害。”
　　路过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小店时，秦墨琛对小丫头道：“等我一下，我买个东西，很快就出来。”
　　“好的叔。”
　　不一会儿，男人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专门放毛笔的笔套。
　　苏可可的眼睛唰一下变亮，“叔，这个、这个难道是要送……”
　　秦墨琛“嗯？”了声，“我刚好缺一个笔套，所以就买了，有什么问题吗丫头？”


第60章　知道了，小财迷
　　苏可可的小脸儿一下垮了下来。
　　她还以为，叔这笔套是给她买的呢。
　　秦墨琛拿着笔套走在前面，在苏可可和吴宗柏都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翘起。
　　等到几人上车，车子开了一会儿后，秦墨琛才将那笔套扔给了小丫头，语气淡然，“我突然想起，书房里已经有一个笔套，所以这个就送你了。”
　　苏可可连忙接过笔套，小手将笔套里里外外地摸了一遍，笑得咧了嘴，拿眼悄咪咪斜他，“叔骗人，你就是专门给我买的，你再骗我，我以后就叫你骗子叔。”
　　秦墨琛低笑一声，“这么不禁逗？好，我认错，这个的确是给你买的，以后把你的毫笔都放进去，别再用卫生纸包着了。”
　　苏可可高兴地应好。
　　“新手机呢，拿出来，我给你安装软件。”
　　“好好，谢谢叔。可是叔，我的手机好像不能上网。”
　　“我们可以共享流量。”
　　“啊，还能这样？叔，我感觉我啥都不懂，好蠢。”
　　“不是你蠢，只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而已，以后接触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实在不会的话，我教你。”
　　“那就麻烦叔了，我会好好感谢叔的！”
　　想起什么，小丫头眼珠子溜溜一转，建议道：“叔，咱们先安装那什么转账软件吧，然后安装秦星推荐的几款学习软件。”
　　“……知道了，小财迷。”
　　吴宗柏听着身后两人时不时传来的一些声响和对话，有些欣慰，同时也有些心塞。
　　以前就他和四爷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存在感，现在，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团空气。
　　回到家中，苏可可俨然已经学会如何操作智能手机，还初步掌握了一些应用软件。
　　苏可可钻进自己的卧室，捣鼓手机捣鼓了好半天，越捣鼓越起劲。
　　难怪师父说玩物丧志，她随便捣鼓捣鼓，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她都能画好多符箓了。
　　叮的一声。
　　苏可可往上面的短信提示一瞄。
　　这一瞄，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不久前才在车上绑定的银行账号上转入了一笔钱！
　　苏可可盯着手机里的零足足数了五六遍。
　　“哇，好多零！”
　　这些都是她的了，她的了！
　　苏可可跟着师父这么多年，见过的大钱很多，但那些都被师父存起来了，不敢乱花，就连上次除艳鬼的钱她也打给了师父，所以这笔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进账。
　　苏可可特别激动。
　　兴奋的小丫头立马跑到客厅找她叔，结果客厅没人，她立马又跑进了书房。
　　“叔，叔！我收到钱了！”
　　苏可可猛地一开书房门，兴冲冲地冲男人道。
　　秦墨琛正在写毛笔字，被小丫头这么一叫唤，握笔的手一顿，那一幅字也就跟着毁了。
　　苏可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干了坏事。
　　“对不起对不起叔，我就是太兴奋了。”
　　秦墨琛偏头看她，“这一张本来就是练笔用，毁了就毁了。丫头，过来。”
　　男人朝她招手。
　　苏可可走到他身边站定，瞅到纸上的字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画卷上写了八个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字迹龙飞凤舞，笔格遒劲有力，有万马奔腾之势。
　　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种字的人，心中定有冲天豪气。
　　苏可可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看。
　　叔平时是压抑了自己的本性吗？
　　也对，王侯将相之命格，如何平凡得了。
　　苏可可重新看向那幅字画，如实赞叹道：“叔，你写的毛笔字真好看。”
　　秦墨琛道：“好久没写，已经有些生疏了。”
　　“我刚才叫叔的那一声坏事了，这个山字的中间一竖明显顿了一下。不然，这幅字会很完美。”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点评道，面露可惜之色。
　　秦墨琛挑了下眉，“丫头懂字？”
　　苏可可小嘴儿一勾，“也算不上懂，只是握笔握得多了。画符布阵基本都要用到毫笔，所以我握毫笔的次数很多，握得多了，笔下的字也就有了自己的形，只是我写的字远不及叔写的。”
　　秦墨琛将手中的毫笔重新沾了墨汁，递给她。
　　苏可可一愣，笑道：“叔，我没跟你谦虚，我写的字真的很一般。”
　　“写得不好又不会训你。”
　　苏可可这才接过笔，就在那张作废的纸上，秦墨琛所写的那行字下面跟着写了一行。
　　也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几个字。
　　女孩儿落笔干脆，运笔不似秦墨琛那般挥洒纵横，却也行云流水，字体隽秀，浓纤兼备，不燥不润，最后一下收笔戛然而止，丝毫不拖泥带水。
　　秦墨琛眼里划过一丝赞赏，“丫头，你的字……很不错。”
　　苏可可笑得露出小白牙，“真的吗？叔，你以后能多夸夸我吗？这种被人夸赞的感觉真好。”
　　说着，她小嘴儿微撇，“我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师父很少夸我。师父每天能对我少说几次笨，我就阿弥陀佛了。”
　　秦墨琛皱了下眉。
　　相处不过几日，秦墨琛便发现苏可可有很高的学习天赋，就算是从没接触过的东西，看上一两遍就会了。但小丫头对自己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
　　这偏差还不小。
　　“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秦墨琛问。
　　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位师父好好谈谈。
　　苏可可摇头，叹气：“我也不清楚，师父他老人家最近都不回我短信，打电话也没人接，大概是去了什么深山老林，信号不好。”
　　秦墨琛点点头，“等他回来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好的。师父见了叔，肯定也会喜欢叔的。”
　　“也？”秦墨琛剑眉微扬，“你很喜欢我？”
　　“嗯嗯！”苏可可猛点头，“叔的面相是我见过最好的，我特别喜欢。”
　　秦墨琛：……
　　面相？
　　呵，这丫头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仅仅喜欢他的面相？
　　苏可可紧接着又补了一句，“相处过后，我就更喜欢叔了。在我心里，叔的位置已经上升到了第三位！”
　　秦墨琛略一怔，眼抬起，看她，“第……三位？”


第61章　装裱店，刘阿婆
　　秦墨琛忽略掉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情绪，问道：“你师父待你有养育之恩，他应当是你心中的第一位，那这第二位呢？”
　　“第二位……”苏可可喃喃一句，目光放远，陷入了回忆之中。
　　好一会儿，她才道：“我五岁之前生活在庄家，庄叔叔受过师父恩惠，当年收养了我。庄叔叔的妻子姓莫，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但是莫姨待我的好，足以让我记一辈子。”
　　苏可可随师父离开庄家的时候才五岁，不过她记事早，那些年同莫姨一家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虽说不是都记得，但莫姨的那张脸，她轻声细语地给她唱着摇篮曲的模样，她记得一清二楚。
　　后来，她跟师父离开之后，师父就再没有带她去过庄家。
　　小的时候，她提到过一两次，后来大概知道，师父是不可能带她去的时候，苏可可就再也没有提了。
　　她怕师父伤心。
　　在她心里，师父才是最重要的，师父对她虽然严厉了些，但也是希望她早点成器。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比现在都穷，那个时候师父在桃花村还没有扎稳根基，没人找他看风水，也没人买他画的符箓。
　　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师父都会留给她。
　　她嘴馋的时候，师父还会爬到几十米高的树上掏鸟蛋给她吃。后来师父年纪大了，她就说鸟蛋吃腻了，不想吃了。
　　现在的她功夫不到家，还爬不上那么高的树，所以她想，等她修炼有成了，她一定要掏很多很多的鸟蛋给师父吃。
　　忽地，苏可可感觉脑袋上一重，一只大掌盖在了她头顶。
　　苏可可眼睛上移，看向眼前的男人。
　　“叔？”
　　“养育之恩确实很重要。”秦墨琛揉揉她的头，“你能做的便是等你有能力了，反过来保护疼爱他们。”
　　苏可可点点头。
　　想起什么，她眼睛一弯，笑得很满足，“叔打给我的钱，我收到了，谢谢叔，我以后会更努力地保护叔的。”
　　“那是你应得的。以后我要是忘了给你打钱，你可以提醒我。”秦墨琛嘴角微微翘了翘，眼中也浮现出了浅淡的笑意。
　　“那……我每天给叔按穴位的时候，就隐晦地提那么一句？”
　　“……可以。”男人眼里的笑意深了些。
　　“叔，你继续忙，我就不打搅你了。”
　　“没有在忙。”秦墨琛道，视线落在桌上那张毛笔字上，“刚才真的就是练练手。”
　　随即，他问了句：“丫头，我要去个地方，你是在家里看书，还是跟我一块去？”
　　苏可可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叔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我以后会更努力地保护叔，上学的时候不能跟着叔，其他时候我一定会贴身保护。”
　　秦墨琛眼中含笑，“你很有职业操守。”
　　“我可是立志成为风水大师的人，有职业操守那是第一步……”
　　秦墨琛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平时出入的都是高端场所，所以当秦墨琛开车进入一条老街巷的时候，苏可可还挺诧异的。
　　好奇的小丫头跟着她叔进入了一家书画装裱店。
　　店里很冷清，就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两人进去的时候，那老人正佝偻着背在忙活。
　　“阿婆。”秦墨琛低声叫她。
　　刘阿婆抬头看过来，老人家因为年纪大了，双眼看起来有些浑浊，但人还算精神。
　　看到秦墨琛后，老人家的脸上顿时笑出了褶子花儿，“是你啊小伙子，你可好久没来阿婆这里了。”
　　老人说的是普通话，但却带着浓浓的外地口音，似乎来自很遥远的南方。
　　秦墨琛提醒道：“阿婆忘了，上个月我才来过，还送来了一块玉石和檀木。”
　　“哦，对，瞧我这记性，你是不是在我这里定做了一对画轴？”
　　“是。”
　　“前些天就做好了，你等等，我去取。”
　　等这位刘阿婆走了，苏可可才望向秦墨琛，眼里有疑惑。
　　秦墨琛对她解释道：“阿婆姓刘，大家都叫她阿婆，老人家没有子女，十多年前来这里开了这家装裱店，她装裱的手艺很好，可惜这条老街没什么人光顾，以至于她生活有些拮据。
　　平时我有空的话会来这里，买一些画卷，次数多了，她就认得我了。”
　　“老人家记性不好，记不住我的姓氏，只记住了我这张脸。”
　　秦墨琛每说一句，苏可可便点一下头。
　　等他说完了，苏可可才道：“看阿婆的面相我就知道，她是个和蔼可亲的好人。”
　　刘阿婆抱着一个长木盒过来，盒子打开后，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迎面扑来。
　　盒中放着一对制好的画轴，上好的和田玉作轴头，古檀木为轴身。
　　苏可可深深吸了一口，对秦墨琛道：“叔，你这古檀木有些年岁了，很值钱呢。檀香味儿能避湿气避虫蠹，画轴开卷有香气，而这轴头的玉也是上好的灵玉，可吸纳秽气。”
　　刘阿婆粗糙的手摸了摸那轴头的和田玉，老眼微微一眯，“是啊，这玉很好，拿来做轴头有些可惜啊。”
　　她看了看苏可可，“小女娃懂玉？”
　　苏可可赧然一笑，“若要我辨别玉的品种什么的，我不会，只是我的职业让我略懂一些。人养玉，玉护人，但玉和人在一起也是要看缘分的。有缘的玉才能养人，若无缘，不仅不养人，还会给人招致灾祸。”
　　“是啊，这玉得看缘分……”
　　秦墨琛在一旁微微摇头。
　　这两人倒是先聊上了。
　　两人聊了会儿玉之后，刘阿婆将画轴连同盒子一起递到秦墨琛面前，“你检查一下吧。”
　　“不用检查了，我信阿婆的手艺。阿婆，我想借你的地方一用，写一幅字，写好之后劳烦您帮我裱一下，画轴就用您做好的这个。”
　　“好好。”
　　刘阿婆取来一张上好的书画纸，铺在一面干净的桌子上，笔墨和砚台也一并准备好。
　　“阿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秦墨琛见她还要帮自己研磨，赶紧接过了她手里的活儿，“您这儿东西好，所以我就厚着脸空手来了。”
　　刘阿婆笑着道：“你经常光顾我的小店，这些东西就是送你也可以，放阿婆这里迟早积灰。”
　　苏可可看着刘阿婆那张脸，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之色。
　　阿婆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愈发慈祥了，可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