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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四爷可是会一行一行看完，连下面人没有发现的错误他都能发现，可现在……
　　工作严谨的四爷一去不回头喽，哦不对，也不能说工作不严谨了，只是让四爷严谨对待的东西换成了别的。
　　吴宗柏拿走签过字的文件，离开前瞄了眼沉迷于画符无法自拔的四爷。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非是这次秦小姐大婚时，小可爱露的那几手让四爷产生了危机感，所以四爷也想成为小可爱那样牛逼的风水师？
　　可是四爷，说句难听的，人小可爱四五岁就入行了，您现在……都奔三的人了。
　　秦四爷为了未来媳妇打算跨行的行为深深感动了吴宗柏，受到激励，吴宗柏掏出手机，鼓起勇气发了条短信：殷小姐，能赏脸吃顿饭吗？上次的事情我想当面感谢你。
　　那边立马就回了句：没空。想感谢的话直接打钱吧。后面跟着一串银行账号。
　　吴宗柏盯着看了一会儿，再次感叹：这年头，追个人真不容易。
　　～
　　苏可可答应邱承风见面后，觉得怎么着也得过两天人才会来，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玄门邱氏的这位掌门人便来了。
　　苏可可受秦墨琛的影响，越来越不喜欢家里来外人，所以约了个地方见面。
　　邱氏的掌门人叫邱平泽，看起来是个很和蔼的老头，身子有些瘦削。
　　苏可可一眼看出，他有病。
　　是风水师才会有的内伤。
　　邱承风是陪老头子一起来的，据说邱悦也死皮赖脸地跟来了，只不过一到帝都就自己跑没影了。
　　老人给了邱承风几张符箓，让他贴到门窗上。
　　苏可可扫了一眼那符箓。
　　隔音符？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打几道法印上去就行了，不仅能隔音，还能稳固门窗，防人突然闯入。
　　邱平泽对苏可可笑得和蔼，“你就是承风说的那个小姑娘苏可可？”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心折叠起来的符箓。
　　苏可可瞥过去，一眼看出这五雷符出自她手。
　　“小姑娘，这是你自己画的？”邱平泽问，目光看似平静，眼底却有灼热滚动。
　　“对，是我画的。”
　　得到苏可可这句肯定的答案，邱平泽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了。
　　苏可可盯着他的脸瞅，这老爷爷笑起来挺好看的，面相也很和善。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一个天才。小姑娘，你画的这五雷符比我画的还要精纯，承风跟我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画的，我死活不愿意相信，今天亲眼看到后，我才信了。”
　　苏可可好奇地问：“为什么看到后就信了？万一我在撒谎呢？”
　　“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灵力波动，小姑娘很厉害。”
　　大概是从邱承风口中已经知道了苏可可的来历，邱平泽没有问这些，而是开门见山地道：“听承风说，你手头缺钱，不如我们来做一桩生意？”
　　苏可可不禁扫向一旁化身乖乖徒孙的邱承风。
　　她早就不缺钱了，她就是喜欢挣钱，这两种情况是不一样的好嘛。
　　“邱爷爷是想请我去抓鬼吗？”苏可可问。
　　邱平泽摇摇头，“这些年我越发力不从心，再画一张五雷符，要耗费不少精神力，恐怕要大半年甚至更久才能恢复。所以，我想向你买五雷符。我会按照五雷符的市场价付你钱。小姑娘，你觉得如何？”
　　苏可可静静地盯着老头看了一会儿，忽地咧嘴一笑，甜甜地道：“邱爷爷，您都说画这个耗费精神力，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画了卖给你？我就不耗费精力啦？”
　　邱平泽一怔，解释道：“我听承风说了当时你的情况，以为你画符很容易。这样吧小姑娘，如果你手中有现成的多余的五雷符，将这些卖给我就行了，一张我给你一千万。”
　　苏可可听到一千万的时候，眼睛瞬间一瞪，星光四溅。
　　然而眨眼间，她便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啊邱爷爷，我手里也就剩了那么几张，打算自己留着用的。”
　　哼，她才不会将符箓卖给玄门的人，钱再多也休想贿赂她。
　　邱平泽再三尝试之后，不得不放弃。
　　等苏可可离开之后，邱平泽捂嘴咳了起来。
　　邱承风连忙取药给他，欲言又止。
　　“二爷爷，您还好吧？”
　　“修道之人也有生老病死，我只是活不久了。”片刻后，他突然喃喃一句，“我当年做了不义之事，这是报应。”
　　邱承风脸色有些难看，“二爷爷，您寿元还长着，别说这种话。”
　　邱平泽摇摇头，转移话题道：“这个小姑娘本事不小，你要跟她交好，别交恶。”
　　邱承风点点头，叹道：“二爷爷，我也没想到她对您这么不客气，我们一起接单的时候，她随手就给了我六张五雷符，怎么我们想买，她反而不卖了？”
　　“这世上有很多人做事不看钱，看缘。不卖就不卖吧，这五雷符给她一千万我都觉得占她便宜，她不卖也好。”
　　说完，他又咳了一阵。
　　邱承风连忙道：“二爷爷，我送您回去吧。”
　　邱平泽摇头，一双老眼失了焦距，像是陷入了什么往事的回忆中，他的声音少了之前的那份温和，听起来有些平淡无波，“既然来了老朋友的地盘，不见见老朋友，怎么说得过去。”
　　邱承风微顿，“二爷爷是指……殷家那位殷大师？”
　　……
　　苏可可没把见邱平泽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跟邱承风还算不上朋友，才不会卖他面子。
　　“嫚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苏可可乐呵呵地带着罗嫚去了曾庆馆。
　　每个月底去曾庆馆的时候最幸福了，因为可以拿到属于她的小钱钱。
　　不过苏可可去的不是时候，曾庆馆的老板曾爷爷在见客。
　　大门被施了法，外人进不去，虽然苏可可可以强行破了那法阵。
　　“可可，既然这位曾爷爷有客人，那不如明天再来？”
　　“啊，不要嘛，我想马上见到我的小钱钱。”苏可可笑嘿嘿地搓搓手，“曾爷爷给的是现金，我好久都没摸到现金了。我想数钱。”
　　罗嫚：……
　　这还不好办，你自个儿去银行取出现金，每天抱着数就好了么。
　　两人正欲到附近逛逛，一会儿再来，可就在这时，曾庆馆的木门忽地发出吱呀一声。
　　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古装女子走了出来。


第405章　再遇，我是宫玖
　　苏可可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像是自动出现了慢镜头，女人轻抬腿迈过门槛，长长的裙摆随着动作波动，动作极轻，姿态极美。
　　然后，是那窈窕的身姿，齐胸束腰襦裙勾勒出了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露出的一截脖子纤细似美玉，肌肤赛雪，滑如凝脂。
　　最后，是那张脸。
　　苏可可和罗嫚齐齐吸了小口气。
　　妖艳倾城。
　　美，妖，艳。
　　虽妖艳，却没有半分风尘之气，有的只是一个眼波流转间便风情潋滟，勾魂摄魄。
　　苏可可小嘴儿微张，罗嫚也看得失神。
　　大星那货成亲的时候专门把自己化妆化成了个妖精，但她本身不妖，所以即便再漂亮也少了那么几分味道。
　　可这个女人……
　　这份妖艳浑然天成，融于骨髓。
　　总之，就是美。
　　苏可可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而这身打扮……
　　苏可可维持着小嘴微张眼睛圆瞪的表情，回想起上次擦肩而过的那个女人。
　　她很快就翻出了时间地点，上次也是这条巷子里。她离开曾庆馆的时候见过这人，女人撑着一把伞，遮住了她的容貌，苏可可没有看清她的长相，但同样的着装打扮，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那种风情，应是同一个人无疑。
　　原来，她就是曾爷爷说的客人。
　　看到门口的苏可可和罗嫚，女人殷红的嘴唇微微一勾，如寒冬腊月中一朵红梅缓缓绽放。
　　玉手抬起，苏可可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拿着那把红纸伞。
　　女人撑开伞，走动间，伞柄上的铃铛轻轻晃动，那声音不大，却很好听。
　　与苏可可错身之际，撑伞的红衣女人忽地顿了顿，回头看她一眼，红唇翕合，低声吐出一句，“我是宫玖。”
　　苏可可“啊？”了一声，然后愣愣地应话道：“我叫苏可可。我见过你，你真好看。”
　　女人嘴角又勾了勾，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远。
　　罗嫚盯着她婀娜的身姿，发了会儿呆，突然问：“可可，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吗？”
　　苏可可一脸呆萌，“奇怪吗？你和大星不是说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穿汉服逛街么？不过，这个姐姐长得可真是好看。”
　　罗嫚摇头，“不光是指她的穿着打扮，你难道不觉得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古韵古味儿？就好像，她本就是一个活在古代的大家闺秀。”
　　说到这儿，罗嫚蹙了蹙眉，面色古怪地问了句：“可可，这个女人真的是……人吧？”
　　苏可可先是怔了怔，随即便指着罗嫚，咯咯地笑，“嫚嫚，你怎么比我还神棍了，怎么能见着一个奇怪的人，就觉得人家不是人呢？”
　　“你看，她有影子，所以不是阴煞；还有，她身上没有黑气，也没有被什么鬼邪缠身的迹象。”
　　“有没有可能是……妖精？”罗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很脑残。
　　可可说的这个曾庆馆就是卖一些除鬼降妖道具的，一个妖精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苏可可这次却没有立马否定，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此时那个自称宫玖的红衣美女已经走远。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可是我没闻到妖气啊。对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嫚嫚，你闻到了吗？”
　　“若有似无，大概是体香。”
　　苏可可挠了挠小脸，“长得好好看，别说，还真像个妖精，但我一没闻到妖气，二没感受到灵气波动。妖这种生灵，哪有那么容易化出实体，几千年前还行，现在灵气越来越稀薄，像是黄皮子这种，占了天生优势，比其他生物更容易修炼，但其他生灵想要化出人形，那就难了，超难的。”
　　说到妖，苏可可很自然就想到了上次算计她的那个刘阿婆，八百年的黄鼠狼。
　　她老跟人说自己风水玄学占卜算命抓鬼捉妖样样精通，但其实她还是有一丢丢偏科，在捉妖方面不如捉鬼方面厉害。
　　师父说数百年上千年的妖都灭绝了，而苏可可也确实没见到几只，在对付妖物上面实战经验不如阴煞，自然就薄弱了那么一点。
　　不然，上次也不至于那么久才认出刘阿婆是只成精的黄皮子。
　　虽然这刘阿婆身上肯定有遮掩气味儿的宝贝，但没有及时认出来，那就是她技术不到家。
　　听说君家以捉妖术闻名，她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去偷师。
　　想到自己曾经在刘阿婆手上栽过一次，苏可可也不敢肯定地说谁一定不是妖了。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这世上的术法千奇百怪，有妖能够封住身上妖气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很有可能就是她们想多了啊，人家天生丽质，天生优雅，天生喜欢古装，怎么就不行了嘛？
　　罗嫚看着那红衣女子走远，注意力不知何时转移到这条巷子上。
　　来的时候，可可一直拉着她说话，她没空注意别的，可现在……
　　陈旧的老巷子里明明还是日头当照，她却感觉不到那种本该有的闷热，周围的空气很清凉。
　　还有，角落里的这家曾庆馆。
　　古朴的二层小楼，写着“曾庆馆”三个大字，木匾明明饱经风霜，那三个字却格外清晰。
　　巷子里好像没有什么风，牌匾两侧的红灯笼纹丝不动，像是定在了那里。
　　才跟可可和秦叔见识过老鬼的空间阵法，罗嫚对这些东西不自主就变得敏感了许多。
　　这个巷子里处处透着诡异。
　　可罗嫚看向苏可可，却发现她表情如常，不以为意。
　　可可是风水大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些异常，所以罗嫚很快也将这些异样抛出了脑海。大概是贴了街巷里贴了什么奇怪的符箓？
　　“曾爷爷的客人走了，嫚嫚，我们进去吧。”苏可可拉着罗嫚往那掉了漆的雕花木门里走。
　　才刚走近，罗嫚便听到了风铃撞击的声音。这门口竟挂着两串风铃。
　　罗嫚的眼里闪过诧异之色。
　　这风铃在人靠近的时候会自己摇动吗？
　　可是刚才那红衣女人离开的时候，这风铃却没动。
　　难道只有进来的时候才会动？


第406章　是啊，老朋友了
　　可能又是什么奇怪的阵法？
　　罗嫚觉得，自从认识可可之后，再奇怪的东西都仿佛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苏丫头，是你来了啊。”屋里突然传来老人苍老嘶哑的声音。
　　苏可可一听这声音，立马欢快地应了一声，“曾爷爷，是我！”
　　“你还带了个小朋友来？”
　　苏可可拉着罗嫚就往店里走，笑嘿嘿地应道：“对，曾爷爷这都算到了？”
　　“不是算的，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罗嫚跟着苏可可进去，看到这个不大的店铺，忍不住环视一周，打量起来。
　　窗户开得小，铺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充足，看起来有些昏暗。但是，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灯这种东西。
　　屋里两侧是木桌拼凑在一起的柜台，上面铺着一层黄布，布上摆着各种风水器件，种类十分齐全，什么符箓、罗盘、桃木剑，罗嫚在苏可可那里见过的东西，这里都有。
　　而屋中剩下的那一侧，没放桌子，就在地上摆了一些古董，而墙上并排挂着几幅字画。
　　罗嫚还在角落里看到了几根燃过的蜡烛，这不禁让她怀疑，如果天再黑一些，店主就会点燃这几根蜡烛，用蜡烛照明。
　　这家店不仅外面看着古香古色，里面也古香古色，连电灯泡都没有，椅子都是古代时候那种雕花实木椅。
　　罗嫚快速扫视一圈后，蓦然看到一个影子，吓得倒退一步。
　　一个穿着长褂子的老人提着一盏煤油灯站在楼梯口，正盯着两人。
　　通往二楼的阶梯恰好在屋子的暗面，他又站在台阶上，身影隐在一片阴影中，暖黄色的光只让人看清了那双反射出光芒的眼。
　　就这么乍然对上的时候，竟让罗嫚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人提着煤油灯往前走了两步，身形完全显露出来。
　　下楼后暂时用不着那盏煤油灯，他便摁了摁灯芯，灭了灯火。
　　苏可可想让他在店里装几个电灯泡，但在知道自己劝不住后便放弃了，老人喜欢用蜡烛用煤油灯，那就用吧。
　　“曾爷爷，这个是罗嫚，我朋友。”苏可可走过去扶他，顺便介绍道。
　　罗嫚朝老人问候道：“曾爷爷好。”
　　姓曾什么的，叫曾爷爷真的很有歧义。
　　曾老头佝偻着身子转了转头，看向罗嫚，不过几秒钟便移开了视线，嗯了一声，“跟你一样，是个好孩子。”
　　罗嫚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眼珠子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棕色。
　　“曾爷爷，刚才走的那个红衣女人，就是上次那位客人吗？”苏可可突然问道。
　　上次她见那女子去的是曾庆馆方向，就猜测她是曾爷爷说的客人了，不过没确定。
　　曾老头听到这话，棕色的眸子里似乎流转着什么光。
　　“是啊，老朋友了。”他压低嗓音道，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尤其嘶哑。
　　苏可可没听出什么，罗嫚却是眸子微闪。
　　老朋友？
　　那女子看着十分年轻，这个老字，又代表多老呢？
　　曾老头想要去取东西，苏可可立马扶他坐下，语调轻快地道：“曾爷爷，您坐着别动，我知道您的算盘和账簿在哪儿，我去拿来给您！”
　　苏可可直奔屋一个小柜子，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算盘和一本账本。
　　那账本是线装的本子，纸张有些发黄，里面的字也都是拿小毛笔写的。
　　曾老头接过算盘，翻开账本，布满褶子的手非常熟练地啪啪打着算盘。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到那噼啪噼啪拨动算盘的声音。
　　罗嫚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苏可可，压下了心里的那一丝怪异。
　　“苏丫头，上个月怎么没来取钱，也没来交货。”曾老头突然开口，打破了那单一的声调。
　　“曾爷爷，我上个月比较忙，才没时间来。但这次我带了很多符箓，嘿嘿。”
　　结算后，苏可可从这里拿到了两个月五万多的分红，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然后她从背包里又掏出一把符箓，放到了这里寄卖。
　　“苏丫头，你师父寻宝回来了没？”曾老头不经意间问了句。
　　就是这一句话让苏可可脸上的笑容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可可沉默地将现金包好放入了背包里，刚好在低头的时候道：“师父回来了，但又走了。”
　　曾老头那只布满褶子的手在算盘上顿了顿，然后将东西放回了抽屉，“他平时最疼的就是你，所以，他会回来的。”
　　苏可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对上老人那双充满慈爱的眼，她便将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