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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祝贺立马感知到自己的脸有些热热的，所幸此时此刻即便脸红也看不出来。
　　芦笛的目光在这两个纷纷说要回去的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妥协开口：“那也行，两个人比较安全。”
　　“那你们路上小心，要是祝贺出点岔子……”这意味深长的话摆明了说给路引听的。
　　路引眉毛上挑，不屑，“能出什么岔子？”
　　芦笛：“……”
　　“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芦笛挥挥手，打发人的动作。
　　祝贺身子还没做出反应，头顶上方又传来他清澈的声音，他小幅度地扯了扯她的帽子，道，“还傻愣着干嘛？”
　　祝贺有些不自然地转了转脖子，伸手将帽子整理好，冲着芦笛和另外几人礼貌性地说了句“再见”，很快转身小跑着跟上早已经离开几米远的高瘦年轻人。
　　他似是有意放慢了步子，她终于跟上，稍稍有些喘。她体力一直不太好，也不擅短跑、长跑各类运动项目。
　　“跑什么？”他说。
　　跑什么？
　　还不是为了跟上你。
　　祝贺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咕哝了一句。
　　祝贺跟在他的身后，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不敢与他并肩而行。许是因为人高且瘦，他走路时稍稍有一些驼背，但这无伤大雅。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说话的，直到路引接了一通电话，两人之间的氛围才变得正常了点，即使他不是在和她交流。
　　“还要四十分钟。”
　　“在太平广场啊我。五分钟？你让我瞬移到电脑面前吗？”
　　“我会不知道太平广场也有魔兽网吧？不劳大爷你提醒……”
　　“好了好了，我有强迫症，非它不可，行了吧？”
　　“……不和你说了，我这里还有个小朋友，晾着人家不礼貌。我挂了啊。”
　　祝贺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到底和路引说了些什么，但隐隐能听到那头的人语气着急，带了些催促之意。但也只是她猜测而已。
　　况且……
　　祝贺扁扁嘴。
　　就算他不接电话，也是“晾”着她吧……
　　借口，都是借口。
　　他挂断电话之后，又不开口了。祝贺依旧跟在后面，目光看着前方，但突然觉得有东西在鞋子上一甩一甩的，她疑惑地低头望去，原来是鞋带散了。
　　又见旁边正巧有个垃圾桶，她将喝完的乌龙茶扔进了垃圾桶，随后蹲下来系鞋带。
　　祝贺系好鞋带，站起身来后才发现路引站在两米开外，怔怔地看着她。
　　得，又要跑过去跟上他了……
　　走到他旁边，祝贺开口解释了一句：“我刚……鞋带散了。”
　　“总感觉每次一回头你都不见了……”年轻人接了这么一句。
　　祝贺抓了抓头发，说：“是、是吗……”
　　前面是一个小型十字路口，对面是一条人流量很大的夜市小吃街，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炸鸡之类食物的香气。
　　“你饿不饿？”
　　祝贺看着路对面红灯出神的时候，旁边的人开口说了一句。
　　祝贺摇摇头，回答：“不饿。”
　　刚喝完一杯乌龙茶，哪会饿……
　　绿灯亮起，两人穿过斑马线。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份章鱼小丸子。”
　　他说这话时好像有些不自在，那样子像是踌躇纠结了很久。
　　祝贺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很快，路引买完章鱼小丸子回来了，他将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祝贺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塑料袋里装着的另一份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
　　“怕你看我吃，馋。”他把嘴巴里东西都咀嚼完咽下去之后才开口和她说话，“所以也给你买了一份。”
　　祝贺偏着头看路引。
　　看着他又往嘴巴里塞了一颗，腮帮子鼓鼓的。
　　……好像有点可爱。
　　这家店的章鱼小丸子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你饭量是不是很小？”他黑亮的眸子看着她，对着这样的眼神她好像很难不诚实。
　　“还、还好吧。”说完，她打开包装盒，用竹签叉起一颗又大又圆的小丸子，像路引一样直接塞进嘴巴里。
　　“……很烫的……”
　　还没来得及听身旁的人提醒，她牙齿早就往那一团咬了下去，刹那间滚烫的温度在口腔中爆炸四溢，烫的她眸子里都沁出了星星点点的眼泪花，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话也说不出来。
　　微微张着嘴，右手在嘴边扇着风，重复着“烫烫烫烫烫”……
　　纵使她自身看不见，也知那样子又傻又蠢的。
　　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一脸怨念的看着他，路引摸了摸鼻子，轻声咕哝了一句：“……刚想提醒你，很烫的。”
　　话音刚落，就见短发小姑娘的眼神更加怨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引：她说“不饿”就很尴尬了，因为我很想吃啊……
祝贺：我祝贺今天就要一拳打死你！！！
……
今天竟然还有更新。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明天可能没有。
……
以及，感谢营养液啦
……
读者“Monsant”；灌溉营养液＋32017…04…29　15：58：28
读者“Somnus”；灌溉营养液＋102017…04…29　15：30：45
读者“噗噜塌”；灌溉营养液＋42017…04…28　23：14：07
读者“（~▽~）ノ”；灌溉营养液＋32017…04…27　20：26：28

　　☆、二十

　　眼前，递来一片未开包装的湿巾纸，夹着纸巾的两指修长漂亮，“缓过来没有？”
　　祝贺将最后一点咽了下去，点了点头，撕开包装纸，取出纸巾擦了擦嘴巴。
　　凉飕飕的。
　　特意看了一眼纸巾的外包装，果真，有薄荷成分。
　　上回在喷水池边，他也是将冰棍扔进垃圾桶后取出湿巾纸来擦手，应该是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你不觉得烫的吗？”祝贺皱着眉，反问。
　　“流水的食物，铁打的舌头。”身旁的黑发年轻人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似乎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不足挂齿，不足为他人称道。
　　祝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好谐啊。
　　他这么谐，怎么不去讲相声？
　　委实可惜了。
　　章鱼小丸子这段小插曲之后，祝贺和路引两人继续向前慢慢走，路过一个个夜市摊子，各类美食看的祝贺眼花缭乱。
　　她问：“旋风土豆好吃么？”
　　“好吃。”路引简单干脆地回答。
　　又问，“老北京爆肚呢？”
　　“……好吃。”
　　这夜市上东西真的好多，“豆腐皮咧？”
　　“也好吃的。”
　　“那……铁板鱿鱼呢？”
　　“铁板鱿鱼你都没吃过？”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祝贺顿足，转过身子去看他，甚是无辜且真诚地摇摇头，“没有……”
　　以前在孤儿院没条件吃，后来跟着祝久美和唐正阳，也不再吃街边小吃摊了。
　　祝久美和她提过无数次街边的铁板鱿鱼千万不要碰，很不卫生，吃了会拉肚子。
　　每当她想尝试的时候，祝久美的话就会冒出来阻止她。
　　她一直在努力尽可能地听话，即使祝久美没在身边“监视”着她，即使她偷偷在外边吃祝久美压根不会知道，但心里总有一道坎，迈不过去。
　　很多时候，她想她应该要做到足够诚实，这样至少以后她面对祝久美时，眼睛不会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看。
　　祝贺一瞬不瞬地看着火炉上的铁板，刷着的油经高温而持续发出“滋滋”声，那么清晰好像油滴还会溅落在她身上。早已经串好的鱿鱼串，压制在高温铁板上，颜色渐渐变深，香气也渐渐四溢，与周遭其他美食散发的香味融为一起，形成另一种复杂又新奇的味道。她看着老板将好几串鱿鱼不停翻面，刷油，又撒上洋葱等调味品。
　　……好香。
　　“这里的小吃，你是不是都吃过啊？”抬眼，有些好奇地问他。
　　夜市的白炽灯光下，他面容静谧美好如同挂在墙上的一幅不会说话但隐藏着太多秘密的神秘油画。
　　睫毛很长，但不是很密，一根根分明清晰，他眨眼的时候好像能把时间拉长，再拉长。于是，很神奇的，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静止了，而时光也走的慢了。
　　路引单手插兜，“嗯”了一声，又接着说：“不过不建议你吃。”
　　她愣怔，“啊？”
　　“瞧着你应该有个娇贵的胃。”他摸了摸鼻子，竟然是给出这么一个奇怪答案。
　　“……”不知道该怎么拿出有力的证据反驳他。
　　但好像也没必要反驳。
　　转念一想，大概是怕她吃坏肚子，徒增麻烦。
　　嘴角勉勉强强挂上善解人意的笑容，祝贺带着轻松的口吻说：“你放心，我没想吃。”
　　没想到，卖铁板鱿鱼的店老板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吆喝了一句：“十元三串，不好吃你也亏不了本！”
　　祝贺：“……”
　　这老板？？？
　　这么吆喝的吗？
　　真是奇怪……
　　“我说小伙子，你这样就不上道了，非得让人姑娘可怜巴巴地扯着你袖子撒娇说想吃你才买吗？”店老板一脸鄙夷，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十块钱你都不肯掏，人家那么水灵灵一姑娘，哪能相信你还愿意和你过一辈子啊？”
　　陷入僵局。
　　就很，僵硬……
　　祝贺悄悄去看身侧的高瘦年轻人，见他面色也不太好看，铁青中似是又带着懵，估计也是没料到这铁板鱿鱼老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听起来还挺头头是道的。
　　祝贺想着，这老板大概要永远失去一名顾客了。
　　身畔，沉默半晌的黑发年轻人终于有了动静。
　　“伸手。”
　　“啊？”虽然一头雾水，但祝贺还是将手心亮在他面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白相间锡纸包装的巧克力球放到她的手掌心。
　　“和你商量件事情。”他口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妥协一般。
　　“啊？什么？”祝贺还是懵的。
　　“请你吃巧克力。”
　　“忘了铁板鱿鱼吧。”
　　“………”
　　“这孩子，是傻的吧？”店老板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费解地看着路引，努努嘴，估计也不会再想做他们的生意了。
　　祝贺将五指缓缓收起，巧克力球被她握在掌心。
　　嘴角浮着点点笑意，她启齿问道：“你的口袋是不是百宝袋？就像多啦A梦的那个……”
　　湿巾纸，巧克力球……
　　还会有什么？
　　他不要脸，“嗯”了一声。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个长条型的金属罐子，“嗙”一声，他单手打开盖子，“樱桃味薄荷糖，吃不吃？”
　　镜片背后，他的眼睛好像在笑。
　　这个男孩子，拿过quiz的冠军，漠然的接受过采访，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作家是村上春树，冬夜里吃冰棍蹲池边看鱼，随身携带湿巾纸，吃过夜市所有的美食，一口一颗章鱼小丸子不怕烫，还偏爱樱桃口味的薄荷糖。
　　在她的手心里放一颗酒心巧克力，是为了让她忘掉十块钱三串的铁板鱿鱼。
　　很想知道，他还能做出别的什么奇怪的事情。
　　后来，祝贺也习惯随身携带一罐樱桃口味的薄荷糖。有时候，她在手心倒三粒一股脑地送进嘴巴里，先是樱桃甜渗入口气每个环节，再张嘴吸气，冷风进到口腔里，会产生阵阵神奇的化学反应，透心凉，很带感。
　　也正是格外清醒的那一刻，很奇怪的是，她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夜市边他问她要不要吃樱桃口味薄荷糖，而她摇着头说不要。
　　*
　　在路边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路引坐在副驾驶位置，而祝贺坐在后排。
　　“去A大附中。”路引对出租车司机说。
　　祝贺直起身子，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A大附中？”
　　“嗯。”路引又是点头。
　　车内正播放着深夜情感电台，电台女主持给万千深夜依旧在路上的人灌着一碗又一碗鸡汤。
　　出租车驶在宽阔平坦的道路上，车内空调温度很高，出租车司机仅着一件工作服白衬衫，双手规矩地放在方向盘上，专心致志地开车。
　　祝贺觉得闷，脸颊滚烫，便脱下了外套，抱在怀里。懒懒地将头靠在车窗上，渐渐爬升起丝丝睡意。
　　她的生物钟一向规律，最晚十二点也一定睡了，今天又折腾了这么久，此刻有些熬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从太平广场到A大附中打的不比坐地铁快，要绕一段路，但也只要二十分钟足够。
　　出租车司机显然对A大附中的路不太熟悉，到了才发现是那一条单行道，只能打转方向盘，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原本眼皮沉沉的祝贺也因为出租车司机和路引交流路况的声音而逐渐恢复清醒。
　　揉了揉眼睛，她看向车窗外，好安静的夜景。
　　第一次见到夜晚的A大附中，和它周围的居民楼和街道。
　　很古老，又很有市井气息。
　　出租车缓缓停下，靠在路边。
　　但是坐在后排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该不会是睡着了？
　　路引转头去看，却见小姑娘单手抓着副驾驶座的椅背，用又轻又小的声音怯生生地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魔兽网吧啊？”
　　没人会忍心让那么漂亮的眼睛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路引的时候我脑子里总会冒出横道世之介的形象_（：з」∠）_明明我该脑补优介的【不是
……
提前更新了
唉
这星期和下星期都很忙，头很大。
所以，大家请忘了我吧TAT
……
以及，感谢营养液啦
……
读者“calm”；灌溉营养液＋102017…04…30　14：30：11
读者“噗噜塌”；灌溉营养液＋122017…04…30　08：32：37
读者“Somnus”；灌溉营养液＋52017…04…30　01：00：18
读者“天边有朵云”；灌溉营养液＋402017…04…30　00：48：17
读者“一罶愕”；灌溉营养液＋52017…04…30　00：48：12
读者“末菁”；灌溉营养液＋702017…04…29　20：32：01
读者“一只柚子”；灌溉营养液＋12017…04…29　17：24：31
读者“一只柚子”；灌溉营养液＋12017…04…29　17：22：38

　　☆、二十一

　　她的目光以某种亲昵的神气拥抱他。
　　车内，驾驶座上的出租车司机用手抹了一把脸，似是能抹去脸上显露出的因长时间工作驾驶而带来的疲惫，蹬大眼睛，他来回在这对深夜在太平广场拦下他的年轻男女，等待着两人商量后的结果。
　　坐在后排的女生拥有雪白的皮肤，却因为车内空调的温度而浮上粉红色，于是他低头，伸手将暖空调调小了一些。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文文弱弱，听起来就像是入口即化的微甜可口的棉花糖。
　　百无聊赖之际，他不由得去猜测两人的关系。
　　行驶在路上这么多年，来来往往、形形□□的生活在这座日益膨胀的城市各个角落的人他见的比干别的职业的人多的多。
　　说是情侣？
　　真的不太像，火候差了不少。
　　他载过的小年轻们数不胜数，要么甜甜蜜蜜永远带着刚交往不超过三天那样的火热与新鲜感，手拉着手，或者男生把女生抱在怀里一起钻进后排宽敞的座位。
　　咬耳朵说些情话，男生把女生逗得脸色绯红连连娇嗔让他不要再说了，各种类似于“讨厌”，“你不要粘着我，离我远一点”、“不许你亲我”这类的都是情人间的小情趣。
　　要么就是吵了一架，冷战，这样的情侣会让出租车瞬间变成为冰窟。
　　再有就是直接在车内翻脸，喋喋不休地互相争吵辱骂，这种情况他最不想遇见。
　　女生刚刚问能不能和男生一起去魔兽网吧？
　　那么，男生会怎样回应呢？
　　出租车司机沉默着将电台关闭。
　　他猜男生不会拒绝，并且暗自在心里下赌注，如果男生没有拒绝，那么这一单将是他今天最后一单生意。
　　“你想清楚了？”
　　男生清朗的声音在像一池结了冰般停止流动的池水似的几乎静止不动的空气中振动，最后又回归于安静。
　　安静之中，女生点头，点头的同时她“嗯”了一声。
　　“……你最好考虑清楚。”他面色依旧有些为难，所以给了她一段又一段考虑的时间。
　　一点都不犹豫，女生回答：“我考虑很久了。”
　　声音柔韧而坚定。
　　“行。”男生挑眉，最后转头对着出租车司机，下了决定，“去永和路上的魔兽网吧。”
　　出租车司机又是抹了一把脸，随后双手规矩地重回方向盘上。
　　最后一单！
　　*
　　祝贺第一次进永和路上的魔兽网吧是在2007年的第一天。
　　一月一日。
　　站在柜台前，旁边是路引。他熟稔地和前台小哥进行交流，前台小哥皮肤尤其的白，而且瘦的像根竹竿似的，下巴很尖，整张脸的形状呈现给人一种倒三角的感觉，但脸上总洋溢着嬉皮笑脸的笑容，让她不禁一遍遍代入香港电影里的那些狗腿子。
　　前台小哥嘴里叼着棒棒糖，看起来甚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歪着一张嘴，含糊不清地问：“手机号多少？”
　　祝贺微愣，随后快速报了一串数字。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