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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声道：“可以的，你们可以约着一起过来，我们下午6点下班，下班前都可以递交基因样本，24小时后出结果。”

　　　　“她的电话是？”厉席择又道。

　　　　女声报了一串号码，厉席择马上记了下来，这才挂断。

　　　　几乎是立即，他就颤着手指，将号码输入拨号区。很快，那边就接听了：“你好。”

　　　　厉席择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他开口：“你好，我可能是你的哥哥。”

　　　　那边，肖薇薇手都在抖，她同样觉得声音耳熟，她道：“嗯，我刚刚接到鉴定科那边电话了，我在卫城，随时可以去帝城，你离得远吗？”

　　　　一旁，厉父的目光死死锁住手机屏幕，他的额头有青筋迸现，虽然很想和女儿说一句话，可又怕吓坏女儿，于是死死忍住。

　　　　最后，厉席择和肖薇薇约在了两小时后，在帝城第一军区门口见。

　　　　虽然厉席择二人从第二军区出发过去，走路根本不到二十分钟，可是，他们还是马上就穿了外套走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让厉父突然想起当初妻子生下女儿时候的场景。

　　　　那是22年前的隆冬，帝城降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

　　　　雪很厚，他的妻子突然胎动，给他打电话，他却在外地执行任务回不来。于是，他着急地叫了他的战友帮忙，送她去医院。

　　　　当时，他怕她紧张，于是打电话和她讨论孩子叫什么名字。

　　　　最后，妻子说，女孩的话就叫厉席韵，希望有音乐天赋，以后家里哥哥能武，妹妹能文，该是有多完美！

　　　　厉父说，如果是儿子呢？当时妻子就道，要是个男孩，那让他回头也参军去，为国家做贡献！总之，和说女儿时候语气不同，满满都是嫌弃。

　　　　到了医院，经过4小时的生产，最后抱出来是女儿的时候，厉父都能想象妻子幸福的笑容。

　　　　以前厉父有个战友，送了厉父一个银色的锁，是江南银饰的限量品，锁上有机关，很难打开。

　　　　厉母一直都贴身带着那把银锁，产下女儿后，就找护士借了一个小刀，刻上了‘厉席韵’三个字，让护士帮忙给还在保温箱的小女儿戴在手腕上。

　　　　因为早产了4周，小女儿有些轻，医生建议让孩子在保温箱里待6个小时。厉母一直都等着女儿，可是终究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后来孩子是被抱过来放在她身边了，可迷迷糊糊的她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孩子就被抱走了，自此多年杳无音信……

　　　　今天天气很冷，二人站在雪地里，一直望着远处从卫城过来的方向。为了今天出来见女儿，厉父还将自己的军装又翻了出来穿上，戴上了帽子，虽然因为身体原因，身形已经无法太挺拔，可是，也努力站直了身子。

　　　　大院门口，警卫冲二人行礼，请他们进哨亭暖和一会儿，可是都被二人拒绝。

　　　　天知道，他们这么多年来找寻一个人的心情，就算是周围漫天大雪，可他们的心，却是温暖坚实的。

　　　　直到一个半时后，一辆卫城牌照的车驶来，最后停在了哨亭前。

　　　　厉席择父子二人感觉呼吸一下子收紧，紧张得喉咙发干。

　　　　然后，他们就看到从车里跳下来一个年轻女孩，蹦蹦跳跳跑去问了哨亭这里是不是帝城第一军区，确定了，这才将眸子转向了站在风雪中、大雪洒了满帽满肩的二人。

　　　　当肖薇薇最后站定在厉席择面前时，四目相对，二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起开口：“你是我哥哥？”

　　　　“你是我妹妹？”

第120章　重逢，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问完，两人都是一怔，随即拿出手机。

　　　　二人之前记录在通讯录的都是对方在伊国的号码，所以刚刚打电话也没有来电显。此刻才明白，原来之所以耳熟，是因为根本就认识对方！

　　　　世界真的这么小吗？原来亲人就在眼前？

　　　　还是厉父意识到两人表情不对，不由问：“席择，你和席韵见过？”

　　　　厉席择点头：“爸，我在伊国的时候，她也在那边做战地记者。”

　　　　厉父一瞬间眼眶红了：“我的女儿，即使不在我身边，也这么优秀！”

　　　　肖薇薇这才发现，二人连眉毛上都是雪，不由问：“你们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厉父道。

　　　　一瞬间，肖薇薇鼻子就酸了。

　　　　她打量着对面的男人，虽然年月侵蚀了皮肤，但是他的五官依旧能看出当年的轮廓，他的身姿虽不如厉席择挺拔，可是，依旧有种常年在军中的铁血刚毅。

　　　　他的身上都是雪，而且雪没有化，说明他衣服上的温度都已经很低了，显然就是在外面站了很久的缘故。

　　　　可是，他却说他刚来……

　　　　肖薇薇忽而想起，她的‘养父母’这些年对她的嘘寒问暖，为什么她总有种距离感。原来，这才是差距啊！

　　　　任凭世间再出色的演员，也无法演绎那种发自真心的关爱！

　　　　还是厉席择提议快些进去，于是，三人一起走到了鉴定科里。

　　　　留下血液样本，那边告知他们明天下午2点后过来拿结果就好。

　　　　于是，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

　　　　肖薇薇同家人说她来帝城是工作，所以当晚她没有回去。第二天，三人准时到了鉴定科那边，打开了鉴定报告。

　　　　厉席择的手指轻颤，三人也都是屏住呼吸，看向了最后的那句话——

　　　　“厉席择先生和肖薇薇小姐兄妹关系的可能超过99％。”

　　　　霎时间，安静无声，三人看向彼此，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

　　　　对于肖薇薇来说，这个年从知道她并非亲生，到找到她的亲人不到十天，可对厉席择二人来说，却经历了漫长的22年！

　　　　眼泪霎时间就那么蜂拥而出，肖薇薇被厉席择抱紧，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抬起，温柔地帮她擦眼泪。

　　　　厉父也伸手将兄妹二人抱紧，一家人压抑的哭声在走廊上回响。

　　　　许久，肖薇薇慢慢站直身子，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

　　　　那喉咙里滚动的话突然之间就找到了突破口，她发现叫出来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的陌生和别扭：

　　　　“爸爸。”

　　　　“哥哥。”

　　　　“小韵！”厉父眼睛又是一红，厉席择也轻叹一声，又揉了揉肖薇薇的头发：“妹妹。”

　　　　原本那些陌生和距离，突然之间消失不见，肖薇薇咬着唇肿着眼睛笑，厉席择也低叹：“原来就在我身边。”

　　　　三人一起回了家，肖薇薇这才将自己那么多年的情况讲了一遍。

　　　　最后，她道：“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爷爷会把我抱回家，而且，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日是夏天，没想到竟然是冬天么？”

　　　　厉父听了她的话也不明白，不过，这位老军人显然很是愤怒生气：“不论怎样，这件事都必须讨个说法！如果当初抱走你的是他们，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原谅！想当年你母亲因为弄丢了你，这么多年自责难过，早早就离开了我们；我和你哥哥这么多年，过得也很艰难，这都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结束的……不过，如果不是他们抱走的，那我们也要查出来，若是人贩子，必然要让他们绳之以法！而他们养了你，我们自然应该结草衔环！”

　　　　肖薇薇点头，也是在此刻，她更认识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于是，这件查证的工作便交给了厉席择，由他想办法去调查肖薇薇爷爷那边的情况。

　　　　三人一起，在家里吃了火锅，肖薇薇要去洗碗，厉父却拦住了她，他从卧室里拿了一个红包出来，塞到了肖薇薇的手里：“薇薇，这是爸给你的压岁钱！”

　　　　肖薇薇连忙摆手：“我都这么大了，我工作可以挣钱的，爸爸您留着用吧……”

　　　　“我们家虽然不比收养你的肖家那么富裕，不过也算是小康之家，这么多年让你在外面委屈了，以前你哥哥小时候，最想的就是过年，领压岁钱，就可以出去打电玩。可惜你一直在外，爸爸妈妈想发压岁钱都没有人……”厉父说到这里，眼眶又开始红了。

　　　　肖薇薇连忙收下，笑盈盈道：“谢谢爸爸！其实我小时候每年也都喜欢收压岁钱，可以买很多布娃娃！”

　　　　肖薇薇说着，目光不由朝厉席择飘去，话说原来军队之中那个冷冷的厉少校，小时候也和那些小男孩一样喜欢打电玩啊？突然觉得好萌，可惜她没能一见。

　　　　“席择，带你妹妹去商场逛逛，给她买一套新衣服！”厉父又安排道。

　　　　厉席择点头，进卧室换了一身便装，便带着肖薇薇去了帝城的音乐广场。这边有不少商场，听说女孩子特别爱来逛，所以，他停了车，便带着肖薇薇一起去了地上。

　　　　肖薇薇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快到晚上八点半了，她之前就听沈倾城说过，这个广场过年期间有个八点半许愿时刻，就在中央的假山喷泉处。

　　　　于是，她便拉着厉席择去那边看看。

　　　　广场上的雪虽然被扫了，但是天空里还在不断地飘着，因为已经零下，所以中央的喷泉关闭，取而代之的是冰雕。

　　　　麋鹿、白雪公主、马车、小矮人，很多造型各异的冰雕都装了彩灯，美轮美奂。

　　　　而假山的顶上，有一个铃铛，据说到了八点半就会准时响起，然后大家闭眼许愿，很容易成真。

　　　　还有两分钟，肖薇薇数着时间，就在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扯了扯厉席择的袖子：“哥哥，你也要许愿哦！倾城也在这里许愿过，她说很灵的！”

　　　　厉席择原本真没打算的，只觉得这都是商家骗人的鬼把戏，也就哄小女生可以，可是，见肖薇薇那副认真的模样，突然想起对于找到妹妹，他几乎都以为不可能了，好运却突然降临在他们的身上，成了真。或许，他也应该相信一次。

　　　　此刻，钟声响起，肖薇薇连忙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旁边，厉席择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神情认真而虔诚。

　　　　假山的另一端，有人听到钟响，转过头，便看到了此刻的情景。

　　　　肖薇薇戴着羽绒服上的帽子，帽檐有一圈厚厚的白色毛毛，将她的小脸裹得分外可爱，她双手合十站在雪中，正在许愿。

　　　　而她的身边，男人身姿颀长挺拔，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只是，他许愿的时间没有肖薇薇长。

　　　　等他睁开眼睛，便低头去看身旁的女孩，眸底流淌着温柔。

　　　　过了一会儿，肖薇薇也许愿结束了。她抬起头，也不知道冲身旁的厉席择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到她拿出手机，扯了厉席择在她身边，两人玩起了自拍。

　　　　男人显然是很不习惯自拍的，可是，为了将就她，还是故意弯低了身子，和她头靠着头，冲着镜头微笑。

　　　　显然，肖薇薇很高兴，连拍了好几张，这才将手机交给厉席择，她又跑去冰雕那里摆造型。

　　　　厉席择没有半分不耐烦，一直给肖薇薇找角度拍照，简直是个模范男友的模样。

　　　　呼延修将手放进了兜中，把帽檐压下了几分，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那边的男女。

　　　　他和厉席择，也是合作过的，从来都了解那个男人只对关心的人流露情绪，对于其他人，除了工作必须应付，他根本一句话都懒得多谈。

　　　　所以，他们之前在伊国，算起来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可厉席择不是喜欢沈倾城吗？当初的篝火晚会那么明显，怎么会突然和肖薇薇在一起了？

　　　　呼延修正疑惑着，就见着肖薇薇似乎有些冷了，开始对着手呵气。

　　　　而厉席择马上过去，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暖着，然后，拉着她就往商场里走。

　　　　从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到商场，要经过呼延修那棵树的位置。他看着二人笑着一起过来，距离他越来越近，然后，肖薇薇和厉席择说话的时候，甚至往他这边看了一般，却根本没见到他，便已经走过去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呼延修还站在原处没有动。

　　　　他至始至终就好像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一般，看着广场上的喧嚣热闹，而他，却仿佛还是那个任何时候都能隐匿到没有存在感的狙击手一般，站在黑暗的地方，看着人来人往。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头顶的树枝不堪重负，有大片积雪从树上簌簌掉落，落了呼延修满身。而这时，站在树边的一对小情侣一转头，才突然看到了他。

　　　　女孩‘啊’了一声，往旁边一跳，对男孩道：“刚刚那里竟然一直都有个人！”

　　　　男孩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压低声音：“嘘，别说话，万一是神经病呢，你看他一眼就麻烦了！”

第121章　他和她，那年初见

　　　　呼延修耳力很好，听到了女孩的话，唇角勾了勾，是啊，谁一个人大过年的站在树下面一动不动，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他弹了弹身上的雪，再看了一眼商场里的灯火，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呼延修打开了一个公寓的门。

　　　　刚换了鞋，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咳嗽的声音。他连忙快步过去，见自己的哥哥正坐在桌前看书。

　　　　“哥，怎么还在咳嗽？”呼延修走到他身边，问。

　　　　“没事，喝水呛了下。”他说着，抬眼看向自己的弟弟：“不是说去买衣服，怎么没买？”

　　　　“没看见合适的。”他犹豫片刻：“哥，你还去找薇薇吗？”

　　　　闻言，消瘦的男人抬起眼睛，语调有些不太确定：“我现在身体不好，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我……”

　　　　呼延修想到今天看到的画面，在床边坐下，开口道：“那就等养好些了再说。”

　　　　“嗯。”男人点头，又拿起编程的书看：“没想到我睡了四年，很多东西都和我那时候不一样了，这四年里，很多东西都发展得很快……”

　　　　呼延修拍拍男人的肩膀：“没事的，原理应该都一样，哥你能捡起来的，不过别太累，我们现在也不缺钱了，养好身体要紧。”

　　　　“嗯。”男人点头。

　　　　呼延修看着自己的孪生兄弟，就算是同卵双生的其他人，也很少和他们一般，完全一模一样，从小就连亲生父母有时候都能弄错。

　　　　只是，自己的哥哥此刻明显是瘦了，气色也差了很多，不知还能不能补回来。对于他来说，这是真实经历的四年，可对于他哥哥来说，不过是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就都变了。

　　　　甚至，他还记得他是去给汪总弄程序，肖薇薇还等着他一起过生日。可是，一睁开眼睛，肖薇薇已经大学毕业，他们早已四年不见……

　　　　呼延修给他哥倒了一杯热牛奶，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来到阳台，看到楼下有三三两两在一起的亲人或情侣，又想起了肖薇薇和厉席择。

　　　　她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吧？从她脸上的笑容就能看到。的确，她是应该有那样的笑容的，就好像他多年前第一次见她一样……

　　　　时光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当年，他的父母尚在人世，父亲开了一个小公司，也算是个中产家庭。后来，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大儿子取名呼延修，小儿子取名呼延行。

　　　　因为母亲说，其实人生就是一场修行。所以希望两个儿子能明白这个道理，长大了在修行路上，互相扶持，孤单却不孤独。

　　　　可是，在他们6岁的时候，一场空难，带走了他的父母。当时，他的二叔将他们接了过去，父亲的公司，也由二叔接管了。

　　　　二叔当初和二婶在一起，算是入赘。因为二叔长得帅，不过性子很软，二婶瞧上了，所以让二叔入赘到了她家里。

　　　　她家是开矿的，家里有好个矿场，在卫城给两口子买了别墅。

　　　　那时候，二叔二婶的孩子才一岁多，呼延修呼延行过去后，二婶其实是很不高兴的。不过，二叔说，两兄弟没了父母孤苦无依，让二婶帮帮忙，养大了还能给他们养老。

　　　　于是，呼延兄弟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二叔虽然性格软，不过还是希望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他努力经营自己大哥留下的那家公司，所以忽略了家里。

　　　　因此，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妻子将对他的怨气发泄在了他两个侄子身上。

　　　　自被叔叔婶婶收养后，呼延修和呼延行几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甚至佣人都会给他们眼色看。

　　　　两兄弟无比渴望自己长大，可是，时间自有它自己的节奏，不快不慢。

　　　　就那么忍饥挨饿到了7岁，二叔让他们上了小学。小学中午管饭，两兄弟总算是吃到了一顿饱饭。

　　　　可是下午那顿，几乎就只能吃点儿剩的，如果没有剩的，就只能饿着。

　　　　记得一次，叔叔下班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呼延行吃了没有，他说没有，很饿。当晚，他和哥哥的确就吃上了一顿热饭，可是第二天，却被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