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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沫阳回想起来。
　　莫迪去美国出差第二天，那天不正好她生日吗。那晚，他还给她打了电话，她因为故意逃避姜耘桓，手机没电就关了机。后来她回电话，他只说已回国，却没说要见她，所以她了了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带了礼品？
　　一定是给她准备的生日礼品。围巾！
　　天呐，那晚她到底错过了什么？还有，他不至于因为她手机没电没接电话就生气了吧？难道是他看到了她跟姜耘桓在一起？！那天她因为难以拒绝，还接受了姜耘桓的玫瑰花。
　　若不是他看见了这些——
　　简直不能再多想。
　　**
　　程沫阳回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半。
　　一般这个点莫迪也该到了家，可能是因为堵车，延迟了时间。
　　她上楼洗了个澡，下来时莫迪还没回来。
　　吴嫂已经在开始上菜，见她就说：“程小姐，莫先生刚才给家里来过电话，要我转告你，说今晚加班，不回来吃晚饭了。”
　　加班？外企抢购风波已过，现在一切不都已经风平浪静了吗，因为什么事情他还要加班？
　　“莫先生没说几点回来吗吴嫂。”
　　“没有，好像很忙，匆匆讲了两句就挂了。”
　　程沫阳点点头，“知道了。”
　　用过晚餐，她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剧结束后，程沫阳看看茶柜上的法国古典式台钟，十点零三分。
　　已经收拾好的吴嫂过来问，“程小姐还不休息吗？”
　　程沫阳拿起遥控器关电视，“我再等会儿，你先去睡吧。”
　　“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程沫阳点头。
　　怕打扰到他工作，她没有给他打电话，发了条微信：还没下班吗？
　　十几分钟，她拿起手机看了好几遍，依然都没有回复消息。
　　起身去书房又找了本书，回到客厅沙发上侧卧读着。不知何时，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突然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听见声响，她立即反应灵敏的睁开双眼，发现进来的人是莫迪。
　　睡着前看的那本书还翻开着搭在她的胸口，她拿开书，坐起来看看台钟，已经十二点半。
　　刚回来的莫迪，见客厅灯火通明，也是心神一怔。
　　平时这个点差不多都休息了，程沫阳因为有失眠的毛病，住进别墅以后，他都会督促她十一点以前一定要睡觉。
　　他换好鞋走进客厅，见躺在沙发里的程沫阳正坐起来，不由得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怎么还没睡？”
　　程沫阳起身朝他这边走过来，“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我怎么放心。”
　　她接过他臂弯里的外套，转身搭上檀木衣帽架，刚刚收回手，身子还未侧过来，就有一股温热熨贴上后背。
　　他从身后握住她的手，埋首她耳垂边的长发下，轻啄她柔白的肌肤。
　　均衡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微麻的温暖，程沫阳缩了缩，笑道，“痒。”
　　莫迪也忍不住失笑出声，停止了唇上的动作，松开她，“快去睡觉吧！”
　　她转过身，在他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嗯，你也赶紧洗完睡觉。”
　　从未有过的心头满足，他含笑的点头。
　　因为头一晚她等他到深夜，莫迪担心她的旧病和身体，为免影响她休息，第二日便将未完成的工作带回了家里。
　　程沫阳和吴嫂在厨房洗好水果，装在果盘里端到书房。
　　莫迪正专注在手提电脑上，闻声抬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她走来，“我不困。”将果盘放在书桌一旁，用手去遮挡他的电脑屏幕，“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晚饭只吃了两口，就上来书房一直工作到现在，吃点水果再继续好不好？”
　　莫迪盛情难却，听话的将手提先推到一边，端过果盘，开始品尝，并示意她也吃点。
　　她摇摇头，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拿了本书。
　　“大晚上你看什么书。”
　　程沫阳微微一笑，“我陪你总得找点事做。”
　　“我不需要你熬夜陪我。”
　　“你勉强我去睡觉，我就能睡着吗？”
　　莫迪，“我拗不过你。”
　　“你不用管我，你做你的，我看我的。我只要能在这里陪着你就可以了。”
　　“行！”拖长的尾音，不无宠溺。
　　夜半无人私语时，两人灯下闲读互陪。
　　举案齐眉，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
　　昨晚又是熬到凌晨一两点。
　　莫迪做完手里的工作，程沫阳果然是抗不住的靠在绒毯椅背里睡着了。
　　他抱她回房，她虽然闭着眼，其实意识里很清晰。
　　为她脱鞋，掖被角，还有她额头温湿的晚安吻。
　　其实那一瞬，她是很想拉他一起睡的，可她还是制止自己这么做。闭着眼，装作已经睡熟。待他走后，才睁开一双睡意全无的水灵的清眸。
　　住进别墅也有了一段时间，他几次的暗示，她并不是不想，可心里还有一股小女孩的俏皮在作怪，女孩儿的第一次很宝贵，一定要慎重不是吗？
　　她也并非说一定要留到新婚初夜。情窦初开，在情人的怀抱里，能够冷静的克制下来也非易事。
　　只是现在她的想法是，他的生日就快到了。如果等到那天给他，或许更有特别的意义。
　　虽然是晚睡了，可她每早会循着生物钟自然醒来。
　　洗簌完下楼，吴嫂跟平时一样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看着餐桌上就一人的早餐份量，程沫阳提高嗓音对厨房里还在忙碌的吴嫂问，“吴嫂，莫先生已经出门了吗？”
　　吴嫂应答，“是啊，我刚起的时候莫先生就出门了。”
　　吴嫂一般六点起床开始准备早餐，他就出门了。他昨晚可是熬夜到凌晨啊。
　　他最近到底是因为公司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么忙，疑惑的同时，她又很心疼，吃东西也是食之无味，从来不看报纸的她，随手抓起早报闲翻。
　　哪料这一翻看，便是震惊。
　　今日商报头版头条：宜省食药监查获一批劣质红酒2万余瓶，莫威集团涉案其中。
　　莫威集团。
　　涉案其中。
　　她瞋目的双眸里，被这几个字占满，刺痛双眼，疼痛难耐。
　　似一座大山，向她坍塌而来，轰然溃倒；似洪水决堤，向她冲击，呛住呼吸。
　　她无力的瘫靠上椅背，扶着额头艰难呼吸。
　　难怪他近两天总是加班，却对她只字未提。
　　她不过问他公司的事情，是她相信他根本不需要她帮忙分担，独自一人打下这么一大片江山，何须她一个小小女子操心。
　　守业更比创业难，这句话她怎么忘了。
　　只是为什么会查出莫威有劣质产品，她不能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复杂的原因。
　　外企的突然恶意收购风波刚平息，莫威本就大失元气，现在又面临负面影响这么严重的风波，轻的来说是影响莫威集团以后的声誉，重的来说，可能会被查封处罚。
　　可想而知，莫迪现在处境有多艰难。
　　手上的报纸从她指尖滑下掉落在地，从厨房出来的吴嫂见状，明显的不对劲，上前询问，“程小姐怎么了？”
　　程沫阳回神，赶紧拭泪。
　　好端端的哭起来，吴嫂不知所措了，“程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程沫阳弯身捡起地上的报纸，尽量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哦，没事。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吴嫂一脸懵然，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多问，只得喏喏点头，“好的。”
　　***
　　丰富的晚餐，莫迪看着一桌子全是暗自己口味做的菜，心照不宣就知道一定是程沫阳的良苦用心。
　　“这么丰盛。”
　　他越是这样极力掩饰的好，程沫阳的心口就越是如针针刺痛。
　　“程小姐今天还亲自动手了呢！”一旁的吴嫂搭话。
　　莫迪眼神一亮，看向她，“哦？今天程小姐心情挺好。”
　　程沫阳白他一眼，走过去为他拉开主位座，“莫先生请就坐。”
　　他打趣道，“程小姐也请吧！”
　　虽然两人行为略显幼稚，却不乏情侣间打趣的趣味，两人不约而同失笑。
　　程沫阳坐定后，笑看向正持起筷的莫迪，“咱们喝一杯？”
　　莫迪勾勾唇，“我待会儿还要处理几份文件。”
　　屡试不爽的一招，“可我就想要你今天陪我喝酒。”
　　呃。。。。。。
　　她撒娇，他也自有办法应对。
　　“喝酒容易误事。”眼里竟是坏意，“你不怕擦枪走火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第二更十点


☆、第三十九章

　　六年前；　他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认识他，爱上他；　不顾一切的要跟他交往。
　　现在；　又在他将会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再次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
　　他心里很清楚的认定，她是他值得这辈子拿生命去爱的女人。
　　昨天晚上她第一个异常反应应该是从饭桌上开始的。
　　“你就不怕走火擦枪吗？”
　　如是平常；　她肯定会羞恼的嗔他几句；　可昨晚她却反常的非常淡定；　甚至还对他温柔的挑衅，“莫大总裁酒量竟然差到跟我喝两杯就会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得看是跟谁喝了。”
　　“这样啊——”她故意装作认真的思考；　对他说；　“如果你今天真的被我喝醉了；　我会很有成就感。万一你要是做了什么错事，我保证，绝对不怪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定定的看她。
　　原本是互相打趣，此刻他却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她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忽然羞涩的不敢再看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程沫阳收回视线，灼热已经从耳后根烧到脖子。
　　她猜测他应该是惊喜的，接下来会说几句调情般的话才是他对她的作风。可是，突然间，似乎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唯剩吴嫂来回忙碌的脚步声，和吃饭间碗筷发出的响声。
　　周身氛围的异常，牵引她缓缓抬头看他，他正一筷一筷往嘴里喂饭菜。
　　她的目光干扰到他的意识，抬眸看她，没有说话。
　　程沫阳难以捉摸这个表情的含义，是他故意装作淡定，蓄势待发？还是？他也会害羞？！程沫阳暗中腹语。
　　这顿饭，两人都非常默契的静默，直到放下碗筷。
　　“我先去书房了，你早点睡，今天别等我。”
　　嗯？什么意思？要她早点睡，是他没听懂她的意思，还是在拒绝她？
　　“为什么？你要忙到很晚吗？”
　　“嗯，有可能。”
　　话完，他留意了一下她脸色复杂的变化，却是没再说什么，上了楼。
　　十几分钟后，莫迪坐在书房，听见了她上楼时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向那扇虚掩的门，细听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声响。
　　像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随着一道轻合的关门声消失。
　　她回房了。
　　他工作时，一向不会分神，今天却躁动的静不下心来。
　　这一天，他等了多久，他自己都快算不出日子了。他明里暗里示意她那么多次，她从未动容过，可今天却主动说起来。
　　若不是刚到家时，吴嫂偷偷告诉他，“莫先生，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早上程小姐哭了。”
　　“哭？”
　　“我从厨房出来时，看见她手里的报纸掉到地下，我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我走近问她怎么了，她就立刻擦掉了眼泪。”
　　报纸。
　　这一个讯息足够让他明白，她是因为什么哭，晚餐时，她又为什么说那些话，给他明显的暗示。是他疏忽了，他忘了交代保姆收好报纸。只是一想，电视上新闻不可能不报道，纸怎能包住火。
　　天知道，他怎么会不想真正的拥有她。只是，如今的他，正深陷泥泞，莫威处境危难，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一无所有，甚至负债累累。
　　他第一次觉得，他要不起她了。按最坏的情况打算，万一他要是跌入深谷难再翻身，她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余地。所以他不能那么自私的只满足自己的占有欲，要为她留条后路。
　　他缓解了许久，才重新专注到工作上。
　　半小时后，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他猛然抬头看向门口，入眼的人，洗浴过后，一身淡红色的丝袍，长发盘挽。
　　在灯光的作用下，周身的迷魅气息越发浓烈，只看得莫迪心跳加速。
　　他缓了缓神，“怎么不睡？”
　　她咬了咬下嘴唇，朝他走来。
　　莫迪目光一路锁在她身上，直到她走到他身旁，“怎么了？”
　　她看他一眼，眼里无辜又可怜，这可让莫迪一颗刚静下去此刻又突跳不止的心欲罢不能。
　　她伸手拉起他搭在桌上的右手的一根食指，像小孩子牵大人般，撒娇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现在不敢睡觉。”
　　他笑笑，反握起她的手，“别怕，梦都是反的。”
　　她不依，“我就是怕。你得陪我。”
　　他嘴角笑容瞬间一凝，甚至变得有些严肃。
　　程沫阳因他突变的脸色，怔住。
　　忽然，他猛地一拉，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躺在了他怀里。
　　他俯身，她还在因为刚才的措不及防急促呼吸。
　　两人之间仅一臂的距离，一双漆黑湛亮的深眸，对上一双清澈水灵的幽瞳，气息交缠。
　　“程沫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警告，却又是隐藏不了的爱责。
　　她的眼神充满真诚，“知道。”
　　他望着她，恨不得马上就吻下去，至死方休，可是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现在不可以。”
　　她不想跟他多废话，直接吻上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莫迪猜到她又会来这招，侧头，机智的躲开了她的吻。
　　她薄唇的温润，落在他光滑的侧脸。
　　他推开她，“阳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程沫阳怔了怔，而后了然他话中之意。
　　她如今的一点小心思，都难再瞒他。
　　知道了他现在身处状况，她确实对他又爱又怜，可是她更多的是想与他风雨同舟。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莫迪，我没有同情你。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什么，都还会有我。”
　　不管你遇到什么，都还会有我。
　　这些话在莫迪此刻听来，比世界上任何情话都要来得好听，令他无限感动，眼角泛酸。
　　从所未有过的纠结与挣扎，他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程沫阳伸手抚摸他紧皱的眉头，一下一下的，为他舒展。
　　几秒后，他睁开那双疲倦的愁眸，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我值得你为我如此吗？”
　　她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值得。”
　　莫迪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只觉一时鲠喉。有千般言语想表达，现在却一字难吐。
　　她毫无顾虑的爱他，从不担虑后果，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更觉亏欠她越多。所以现在，他不能再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手臂力量推起她的背，“听话，赶紧去睡。”
　　她灵活的一伸臂，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你送我回房。”
　　莫迪无奈的摇摇头，“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样，自己乖乖回去。”
　　她手臂力量夹得更紧，凑近他，“那你也别想我今天会松手。”
　　他送她回房，将她放到床上，可她还耍赖的不肯松手。
　　这时，两人的姿势有点意思。
　　她平躺，他虎踞姿势撑在她身体上方，目光不受控制扫过她凌乱睡衣衣领口处。
　　一对漂亮的锁骨下方，露出一块皙白柔嫩的肌肤。
　　如此之近的距离，程沫阳恰好捕捉到了他眼底这一瞬变化万千的颜色。
　　她突的脸红了，却还搂着他不肯松开。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六年前，毫无矜持的追他。六年后，天呐，矜持是什么鬼，她好像从来都不识这两个字。
　　“你——真的不想？”她继续引诱他，声音因羞涩小到只够他听清。
　　他深深看她。
　　她抿了抿唇，松开一只攀在他脖子上的手，抓起他一只手背。
　　莫迪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粉红脸蛋越烧越红。
　　四目灼灼对视，几秒后，当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手挣了挣，可她看似纤瘦的手指，此刻却格外的有力道。
　　他承认，他动容了，妥协了，罪恶的想要自私了。
　　他的手不再抗拒的顺着她手指力度的牵引，伸向她睡衣领口。
　　下一秒，猝不及防，灼热的吻盖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炙热又深入，从未有过的浓烈索取，像要吞噬了她所有一般。
　　虽然是她起的头，可这时，她已然被撩拨的心猿意马。
　　她幻想过无数次，第一次该是什么样子，绝未料到是这样引他上钩。
　　她只觉全身越来越热，回应着他的吻，神志已经一塌糊涂，双手攀上他的肩胛。
　　可是突然，他离开了她的唇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反扣在枕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也着实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看他。
　　“怎么了？”
　　他深呼吸，侧身下床，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