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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掷地有声。

　　　　是文芷珊口中的和谐的假象吗？

　　　　录音里的对白。

　　　　文芷珊声音一样的怜弱，“爵琛，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想多了。”声音冷冽。

　　　　“是我想太多吗？你不过是为了气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个乔雨馨和我长得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眉毛。”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声音几分空寂悠远，“芷珊，你都在美国结婚了。”

　　　　……

　　　　录音结束。

　　　　不过短短的几句对白。

　　　　不用明说的意思，乔雨馨去看文芷珊的模样，像是第一次仔细的端详，果然是呢，果然是五分的相似，那弯弯的柳叶眉更是像了九分。

　　　　一个女人的眼睛是最重要的，可眉毛也同样不可忽视，现在大多流行平眉，像乔雨馨这种天然的不用的修饰的柳叶眉倒是很少见的。文芷珊有跟她一样的柳叶眉。

　　　　假象，原来真的是假象，什么一见钟情，钟情的原来不是自己，只是自己身上文芷珊的影子啊，这些天里和自己浓情蜜意，原来也只是做出来给文芷珊看啊。

　　　　“乔小姐，你还要听我和爵琛以前的事情吗？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把曾经说给你听。”

　　　　“不用了。”乔雨馨低低的回答道。

　　　　她忽然想起了张爱玲所说啊一句话，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她遇到了厉爵琛，从此骄傲溃不成军。

　　　　因为低到尘埃里，因为喜欢，所以，心里打了一个缺口，伤害也就来的理所当然了。

　　　　厉爵琛你和文芷珊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是不是我们的故事就要沉默如土了？

　　　　明明前一秒还是欢喜的，为何这一秒她就要泪如雨下？

　　　　乔雨馨就站在家门口等待厉爵琛回来。

　　　　张妈看着乔雨馨已经站了很久了，便劝说道，“太太，您别站着，还是坐到沙发上吧。”

　　　　“不用了，我就站在这里等他回来。”

　　　　张妈还没有看出来乔雨馨神情里的不对劲，又关切的说道，“我知道您和厉总的感情好，但也不能就这么站着等厉总回来啊。”

　　　　张妈还欲劝说，却被乔雨馨冷冷的打断，“张妈，你不用管我。”

　　　　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这番执着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先前，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喜欢厉爵琛时候只是难过，而现在，她却是痛彻心扉。

　　　　就好像上了古时候的刑场，那凌迟的酷刑，将自己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她本来是怀着希望的，她告诉自己要信任厉爵琛的，可偏偏那录音里的确是厉爵琛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文芷珊说对了，选美大赛的期间和结束的这一个多星期，她都很少见到厉爵琛。

　　　　已经没有办法用工作忙来做借口了。

　　　　现在，她连欺骗自己都不成了。

　　　　“太太，都十二点了，您都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张妈开始心急了。

　　　　“张妈，您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淡淡的，轻轻的，蕴含着巨大的悲怆的。

　　　　她的眼睛就盯着那一扇门，等待着那一个人的出现。

　　　　真是奇怪，从前都是他等她的。

　　　　现在换成她巴巴的等他了。

　　　　张妈摇摇头，无奈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心里明白厉总和太太之间这是又闹了矛盾了，但这是一个下人无法插手的事情。

　　　　“1，2，3，4，5……”乔雨馨看着门，头靠在墙壁上，数数，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每一声都代表了一个期望。

　　　　在她小的时候，爸爸还活着，爸爸就是这么告诉她了，只要数一百声，等待的东西就会到来。

　　　　她一直坚信不疑。

　　　　“97，98，99。”她数不下去了。

　　　　门口没有脚步声。

　　　　什么动静都没有。

　　　　也安静的可怕，像是一个恐怖的怪物一样点点的吞噬着她残余的希望。

　　　　好久，好久。

　　　　她终于数出了最后一个数字，“100。”

　　　　其实，自从她的爸爸在车祸中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数过了，因为那天，她数了一百个数，她的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现在的厉爵琛也是一样。

　　　　静静的看着门，然后低垂着眼，眼泪湿润了睫毛。

　　　　她想放弃了，挪动脚步，却因为站的太久，脚都变麻了，无奈，走不动，只能靠墙壁缓缓的坐下来。

　　　　和谐的假象，文芷珊这几个字形容的真好。

　　　　她的嘴边浮现了一个嘲讽般的笑，黑夜淹没了她的身影，等待的人终究没有出现。

　　　　厉爵琛，你是因为太忙了，太忙了，所以才没有回来，是吗？

　　　　蓦地，门开了。

　　　　乔雨馨猛然的张开眼睛，看到了门口的厉爵琛，走廊里的光将厉爵琛身影晕染了一层光圈，却不是温暖的光圈，倒像是裹了一身的寒气。

　　　　她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只是这么木楞的看着，直到厉爵琛开了灯，强烈的灯光照射着她的眼睛。

　　　　她急忙的抬手捂住。

　　　　“怎么坐在这里？”厉爵琛问道。

　　　　声音与平时别无二致，可是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差别来的，浸染了一分寒气，也许是外头秋风太冷冽。

　　　　“等你回来。”

　　　　她的眼睛适应了光，放下手，抬头看他。

　　　　厉爵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傻瓜，要等也不应该坐在这里等啊，深秋了，地上凉，寒气重。”

　　　　说罢，走到乔雨馨的身边打横把她抱着。

　　　　乔雨馨的脸贴着厉爵琛的胸膛，听着他跳动的心跳，一切都好像平常一样。她想是不是刚才自己的悲伤都是一场错觉而已？

　　　　只是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她就觉得安心，觉得温暖。

　　　　她害怕打破了这种温暖了。

　　　　乔雨馨一直认为自己坚强的，勇敢的，可，现在她才发现，她是怯懦的，她就像是一只小老鼠，现在遇到了危险，就一心想着逃命。

　　　　厉爵琛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港湾。

　　　　她的双手勾着厉爵琛的脖子，声音低低的，被黑夜吞噬一般的虚弱的说道，“我数了一百个数，你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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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厉爵琛走了

　　　　厉爵琛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轻轻道，“太晚了，睡吧。”

　　　　在她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去浴室。

　　　　乔雨馨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厉爵琛的衣袖，那像是可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心中有无数的话要问厉爵琛。

　　　　有无数的疑惑要向厉爵琛求证。

　　　　“怎么了？”厉爵琛回过头。

　　　　却是松开了自己的手，乔雨馨摇摇头，“没什么。”现在还没有办法问出口。她的伤心就好像一只折翼的蝴蝶，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蝴蝶不能飞了，比死去还要难受。

　　　　可问了，她想那蝴蝶就真的会死了。

　　　　她没有睡着，耳朵一直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稀里哗啦的水流声。

　　　　终于水流声停止了，厉爵琛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有些惊讶，“雨馨，你怎么还没有睡？”

　　　　“睡不着。”

　　　　“闭上眼睛，总会睡着的。”

　　　　乔雨馨眼底尽是失望，要是平时这人肯定会调笑着说道，小东西，是不是因为没有我的怀抱所以你才睡不着？

　　　　今天，没有这句话。

　　　　那平常的一句话，好像突然在两人之间生了一层沟壑，把两人生生的隔开了。

　　　　乔雨馨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厉爵琛，预料中的这人也没有从后面拥住她的背。

　　　　原来是真的，她甚至不需要在去问厉爵琛了，文芷珊说的都是真的。

　　　　黑夜里，听到枕旁厉爵琛清浅的呼吸，她又轻轻的问道，“忙什么呢？这么晚才回来？”

　　　　“公司里的一点小事。”厉爵琛随意的回答道。

　　　　这回答近乎于敷衍。

　　　　半晌又道，“我明天要到欧洲那边去出差，大概半个月。”

　　　　“嗯。”

　　　　再无多余的对话。

　　　　乔雨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一觉醒来，身旁已经没有温度，乔雨馨伸手触碰了一下枕边，空空的，没有人在早上跟她说一声，早安，没有人在她的额头上暖心的印下一个早安吻。

　　　　她穿着拖鞋来到了客厅，张妈正在打扫，客厅里也没有厉爵琛身影。

　　　　“张妈，爵琛呢？”

　　　　“厉总一个小时之前就走了。”

　　　　“哦。”

　　　　乔雨馨抬头去看墙上挂的钟，时间显示七点五十，也就是说厉爵琛六点多钟就起床了，还没有跟自己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整个屋子一下就变得空落落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她无神的盯着窗外折射进屋子里的金灿灿的阳光，可这阳光都浸透着寒意。

　　　　“对了，太太，厉老爷子吩咐让您晚上过去吃一顿饭。”

　　　　“哦，好，我知道了。”

　　　　这顿饭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祝贺这场选美大赛的成功，厉老爷子很是高兴，对乔雨馨也是赞赏有加，简直是越看越欢喜。

　　　　照旧，只有厉老爷子，厉爵琛的母亲不在，自从厉母看见乔雨馨发过一次疯之后，乔雨馨每回来到厉家都没有看见厉母。

　　　　“雨馨，你这次做的很好。爸爸敬你一杯。”厉老爷子端起了酒杯。

　　　　乔雨馨自然也是端起了酒杯干下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

　　　　选美大赛都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厉老爷子才让她过来吃饭，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你厉老爷子不止是看当时的成功，还在之后的一个星期也一直在看走势和发展。

　　　　“雨馨啊，有你和爵琛在，厉氏和乔氏只会发展的更好，我也放心了。”厉老爷子咯咯笑着，又假装怒道，“爵琛那个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今天居然给我出差去了。本来是想要叫他陪着你一起过来吃饭的。”

　　　　乔雨馨想起了那空荡荡的家，想起了那染着寒意的阳光，心更是凉的厉害，就好像有人在她的心上划下了一个缺口，结果大片大片的冷风就直直的往里头灌。

　　　　“嗯，事情忙，也没有办法，爸，您还请见谅，这不是我陪着您喝酒吗？”乔雨馨做着很好的掩饰，面上温和，对厉老爷子充满敬意。

　　　　那勾着的一抹淡淡的笑给人以很愉悦的错觉。

　　　　“爵琛一直都是一个工作狂，我以为遇到你，他对工作上的事情会放松一点，看来也没有。”

　　　　“嗯。”乔雨馨随口应道。

　　　　心思却全然不在回厉老爷子的问话上。

　　　　她想厉爵琛此时已经到了地球的另一端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厉老爷子又道，“爵琛是个工作狂，我没有想到文小姐也是一个工作狂，这个项目文小姐也做的很好，本想请她也过来的，没想到管家回话说文小姐也去出差了。”

　　　　也，去，出，差，了……

　　　　乔雨馨蓦地一愣，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很快的变得惨淡，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雨馨……”

　　　　“嗯。”乔雨馨很快的恢复了笑容，“对，工作上的出差在所难免。”

　　　　在所难免，却那么刚好的一起去出差了，

　　　　又抱着一丝侥幸，“文小姐去了哪里出差？”

　　　　“听管家说是英国。”

　　　　……

　　　　当头棒喝，犹记得昨天晚上厉爵琛对自己轻轻的说道，我明天要到欧洲那边去出差，大概半个月。

　　　　英国不就是欧洲的嘛。

　　　　怅然若失的从厉家回来，乔雨馨一走进屋子就瘫坐在地上，好像有谁抽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好像愤怒和悲伤都齐齐的往自己身上压过去。

　　　　她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喘不过气来。

　　　　人家都说，先爱上的那人一定是输家，她一直以为厉爵琛是先爱上的那一个，原来不是，自己才是，厉爵琛的爱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想着自己嘲讽文芷珊写下来的这四个字，原来不是写给文芷珊，是写给自己的。

　　　　“太太，太太，你怎么坐在这里？”张妈摇晃着肥硕的身体赶紧过来扶乔雨馨。

　　　　乔雨馨却是像一滩水一样软着。

　　　　“张妈，你别管我。”

　　　　“不行，太太，地上太凉了。”张妈使了力气的去拉乔雨馨。

　　　　却是没有拉动，反而把乔雨馨弄倒在了地上。

　　　　一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乔雨馨的脸，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一个会呼吸的死人一样。

　　　　张妈还想拉乔雨馨。

　　　　听见乔雨馨的声音幽幽的夹杂着几分清冷，从头发的缝隙间传了出来，“张妈，我说了，你别管我。”

　　　　这一声虽然极清，可张妈知道她是没有办法拉动乔雨馨的。

　　　　张妈摇晃着身子准备到角落里将这个情况汇报给厉爵琛。

　　　　走了两步。

　　　　“张妈，别打电话给爵琛，如果你告诉了他我的情况，我立马辞退你。”

　　　　张妈将手机默默的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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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渗透到骨子里

　　　　乔雨馨趴在地板上的睡了一夜。

　　　　秋夜，寒气格外的重，透过冰冷的地板渗透到骨子里，张妈半夜起床走到楼上，结果发现乔雨馨还在地板上趴着，一动不动，像是死人一样。

　　　　默默的拿过毛毯盖在了乔雨馨的身上。

　　　　第二天醒来，乔雨馨浑身都觉得烫，吃了两片感冒药，有气无力

　　　　的去了公司。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厉爵琛发来的任何消息。

　　　　这个人没有告诉自己已经平安的到了，这个人更不会告诉自己他和谁在一起。

　　　　张妈看着乔雨馨脸色格外的苍白，便劝说乔雨馨好好的休息一下，可乔雨馨却是不听，坚决的去了公司。

　　　　药物的作用，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欲睡，却还在勉强撑着睡意努力的工作。

　　　　新公司定命为华策影视，还在开始阶段格外的忙，这些本不必乔雨馨去做的，可是，她就想要自己忙碌，忙碌了，脑子里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其他的了。

　　　　就这么忙了一个星期。

　　　　她看着办公桌上的日历，又化了一个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依旧没有厉爵琛的消息，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又或者，这个人在欧洲享受着另外一个女人温暖的怀抱，哪里有心思来给她回一个信息。

　　　　乔雨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吃了一个星期的药，每次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的低烧。

　　　　她也不想在乎，埋头继续看着文件资料。

　　　　可人的身体终究是血肉之躯，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这天回家，乔雨馨觉得头脑越发的昏沉，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一步都走不动了，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支撑不住似的，又倒在了地板上。

　　　　张妈看见了，欲伸出手拉，又把手默默的缩了回去，她知道自己插不了手，甚至对乔雨馨的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到了后半夜，确定乔雨馨睡着的时候张妈才拿着毛毯替乔雨馨盖上。

　　　　黑夜格外的漫长，阳光骤然降至，携带着屡屡的寒意照进了屋内。

　　　　秋天是乔雨馨格外不喜欢的季节，不似春日的温暖，不似夏日的炎热，不似冬日的彻寒。它是凉的，沁到骨子里的凉。

　　　　这天早上，她没有照旧醒过来。

　　　　张妈急切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模模糊糊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太太你怎么了？太太你没有事吧？太太你醒过来啊。太太，太……”

　　　　她想回答说自己没事，不要再摇她的身体了，可是什么都发出不了，身体也丝毫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好像被冰冻在了湖里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冰冻才解封，人才终于有了感觉，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自己熟悉的吊灯。

　　　　这是在……卧房。

　　　　“太太，你醒了。”

　　　　乔雨馨转过头看见了许医生。

　　　　“许医生，你怎么过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你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哦，是有点感冒。”乔雨馨淡淡的回答道，不以为意。

　　　　许医生简直被这轻松的不当回事的语气气的不打一处来，道，“你都发烧到三十九度六了，还说是有点小感冒，我要是再晚来一步，我估计你都要烧死了。哎……”这模样倒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乔雨馨微微的笑了，“谢谢你，许医生。”想了想，又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略有停顿，许医生朝客厅里那个肥胖的身体望过去，“还不是张妈打电话给我的，要不然，你都要烧成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