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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意_琰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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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护士在短暂的惊吓之后,镇定下来。
“别急, 先去监控室看看。”
许南风跟在她身后, 急冲冲的去了监控室。
把从她离开到回来期间的监控录像来回看了两三遍,她才确认,陆西洲并没有离开病房。
他躲在了病房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她重新回病房, 再一次仔仔细细的展开地毯式搜查。
许是知道他还在病房里, 心里没那么急,冷静了不少, 智商也跟着恢复了不少。
最后,在洗手间的门前, 她停了下来。
她试过了,洗手间的门打不开,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陆西洲应该就躲在这里面。
她叩门,试探的叫了句:“陆西洲?”
没人应。
“陆西洲,你先出来,有什么事咱们再好好说。”
依旧没有回应。
不论许南风说什么,洗手间里的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无奈之下,许南风只能朝护士那儿找来了钥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里漆黑一片,唯有病房里微弱的光线顺着门缝照进来,带来了几丝光明。
勉强可以看清里面的轮廓。
许南风一路找进去,在马桶旁边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倚着墙坐着的陆西洲。
他垂着头,耷拉着肩。
病服沾了灰,发丝也凌乱的不成样子。
他是爬过来的。
他就静静的坐在地板上。
没有半点生气。
那些黑暗,像是从皮肤渗入骨头,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无边的绝望。
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浓。
浓烈的几乎叫她喘不上气来。
许南风走过去,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来。
他像是没看到她,不躲,也不动。
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地板。
眼神一片涣散。
许南风看着他,第一次,感觉一股浓浓的无力席卷了全身。
过了许久,她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他垂落在地板上的手。
没有挣扎。
她触及到那肌肤,一片冰凉,像是从冰水中捞出来。
冷到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迟疑的攥紧他的手,然后慢慢用力,像是要将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送给他。
攥了几秒,她问:“你是不是看到了?”
他不回答。
只垂着头,像个傻子。
许南风想到那些嘲讽,想到那些羞辱,想到所有恶毒的字眼,就那么钻进他的心里。
她的眼圈一点一点的发了红。
可她不能哭。
她要哭了,她要软弱了,他还怎么变得重新有勇气?
她吸吸鼻子,把眼泪一点一点逼回眼眶,笑着对他说:“那算什么?那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何必在乎他们说了什么?”
他不动。
她捏捏他的手,继续说:“我认识的陆西洲,不是这样轻易就会被打败的人,我认识的陆西洲,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陆西洲没说话,却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滚烫的眼泪,就砸在她指尖。
许南风没能忍住,泪水缓缓没过眼眶。
她目光带泪的看着他,却用着无比坚定的,虔诚的目光:“陆西洲,我都还没放弃,你也不许放弃你自己,听到了没有?”
“我期待着,你一步一步重回顶端的那天。”
“我期待着,尚秀这个名字,重新震耳发聩。”
“不要辜负我的期望,答应我,好吗?”
。……
那晚的最后,陆西洲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不过,这丝毫没能影响到许南风的斗志,擦干眼泪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第二天,拜托护士照看好陆西洲,就按部就班的踏上了寻找真相的征程。
她想了很久,打算从死者家属切入。
比起陆西洲,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得到交代的人,是死者家属。
当天,她联系到了那位女孩儿的妈妈。
见到她的第一眼,那位年近四十的妇人像是发了疯,差点扑上来将她撕碎。
“你跟陆西洲是一伙的吧,你还我女儿!”咖啡店的包间里,这位妇人失去了所有的形象。
如果她没猜错,她是把她当成了时羽,才会说出这种话。
许南风后退,解释:“我不是时羽,我是许南风,有身份证可以作证。”
在她的手臂掐上她脖子之前,许南风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妇人看完后,终于冷静下来。
在联系时,许南风告诉这位妇人,她的身份是一名记者。
急于为女儿申冤奋力的想要抓住所有的可能希望的这位妇人,并没有怀疑她的说辞。
此刻,她憔悴的脸上带着歉意把身份证重新归还于许南风,道歉:“许记者,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许南风摆摆手:“没什么,说正事吧。”
与此同时,她悄悄打开了录音笔。
妇人也很快进入状态,把事件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的叙述了一遍。
等她叙述完,许南风蹙起了眉:“你有带那张医院开的病历单吗?”
“有。”
妇人从包里掏出一沓单子。
许南风从第一页仔细的看到最后一页,眉头愈发的紧蹙:“关于死亡原因,你没有怀疑过吗?”
“当然是有的。”毕竟,尸体的病毒这种东西听起来很玄幻。
“你没有追问过医生?”
“有,医生说,虽然听起来不切实际,这是现下唯一能解释这种离奇现象的,只有这个,况且,很快,就有人曝出,尚秀卖了死人的衣服。”
“关于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到的?”
“从医院出来时,听到几个人在小声讨论这件事,说是她家有亲戚就在尚秀,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刚出医院,恰好有人讨论?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许南风追问:“你有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了。”
也是,茫茫人海,一面之缘,怎么能找得到?
谋划这事的人,想必也想到了这点,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不过,还有另外一条。
许南风对着病历单拍了照,准备拿着这个去找那医生。
安慰了妇人几句,并应允尽快帮她查明真相,然后同她告别。
离开咖啡馆,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
是一个挺大的县城。
许南风坐了汽车,到了县城又转坐公家车,找到医院时,已经是中午。
打听到那个医生所在科室,许南风找了过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时,那医生正背对着她吃饭。
很好,没跑路。
看到许南风,他愣了一下,随即问:“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许南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微胖,面上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坏人。
几秒,她摇摇头:“我不是病人家属,我是警察。”
听到警察两字,男人眼底有光闪烁了一下。
很快,他垂下头,不同许南风对视:“我是中国好公民,没有做过犯法的事,警察同志,你找错地方了吧。”
瞧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
还中国好公民?
他当是演电视剧呢!
许南风冷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那张病历单的照片,放在这位医生眼前:“这病历单是你写的吧。”
男人看了几秒,点头:“怎么了?”
“怎么了?”许南风轻笑出声:“尸体病毒,说这么悬乎,挺能编的啊。”
“我没编!”男人底气不足的吼了句。
明显的自乱阵脚。
许南风收了手机:“我上网查过了,死者的症状,很像是过敏致死。”
男人抓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没说话。
“该不是让我说中了,真是过敏死亡?”
男人又抖了一下,筷子一下子摔地上去了。
许南风眯了眼,一双眼近乎犀利的看着他:“老实交代,警局尚且会从轻处理,如果存在侥幸心理以为偷奸耍滑就能骗过警察,谁也救不了你,毕竟,警察也不是吃素的。”
男人似乎被她吓到:“人都死了,死亡原因是什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知不知道……”许南风顿了一瞬,再看她,眼神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有人可能因为你的胡编乱造搭上命!”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逼我!”
很好,套出话来了。
许南风眼睛一亮:“谁?”
“不知道,那人从来没有露过面,只差人给我递了纸条,让我假造死因,伪造病历。”
“他差谁给你的纸条?你又为什么答应他?”
“他让一个小孩儿来送的,我答应他,是因为他绑架了我老婆孩子,他说,如果报警,就撕票。”
“所以,你就这么做了?丝毫不管这么做可能造成的后果?”许南风逼视他,目光如刀。
男人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我也没办法,我老婆孩子都在他手上。”
“那现在呢?他把你老婆孩子放了?”
“放,放了。”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他再一次对你的妻子孩子实施绑架?”
“他找不到的,我把他们送回了乡下。”
“那你呢,你不怕他对你动手?”
“我一天到晚都待在医院里,他不敢的。”
这原因,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短暂的沉默,许南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今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警察同志,我不敢撒谎的,你们一定要从轻处理啊!”
“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做证人吗?”
“好好好,我支持警察同志的工作。”
“那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重重,艾玛,好烧脑,好想写感情戏
☆、第49章 不回头
警局。
许南风把打印的病历单, 录音笔放在桌上, 再把那位男医生往前一推:“人证物证俱在, 死者死因作假, 根本没尸体病毒这种说法,死人的衣服,不过是有人造谣生事。”
警察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尔后,播放了录音笔内容。
内容听完,脸色已经是大变。
紧接着, 对男医生进行了审讯。
于是, 原先看似扑朔迷离的案件,就这样, 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陆西洲是无辜的,尽管,警察不愿相信, 但所有的证据, 都这么清晰明了的摆在面前,任凭谁都无法撼动。
沉默良久,警察说:“时小姐, 我们会给陆先生一个清白。”
警察态度恭敬, 想必,还是托了时羽的福。
这名儿还挺好用。
许南风依旧没多做解释, 只说了句:“希望你们尽快找出造谣生事者。”
“一定一定。”
走出警局的大门,阳光洒在身上, 略微刺眼。
许南风感觉一阵恍惚。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很怪异,整个过程意外的顺利。
顺利到……就像是有人刻意要让她知道真相一样。
这个人会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这么做?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局。
还是说,只是她的错觉?
细思极恐,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竟有几分冷意从脊背爬上来。
她搓了搓手臂,不再去想。
不管是什么,总归,陆西洲暂时安全了。
她打车回医院,顺路,稍了饭。
回去时,陆西洲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保持这个动作有多久了。
她走过去,放下东西,喂他吃饭。
他听话的很,更准确的说,是对所有的事物都毫无知觉。
她喂他,他就乖乖张嘴,粥顺着唇角流下去都不知道擦一下。
许南风异常耐心,喂一勺,帮他擦一次嘴。
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小时。
吃完饭,帮他擦拭身体。
最后抬手帮他按一下眼皮,他就自然而然的闭上眼,安静的去睡。
可许南风知道,他没睡着。
她捧着不太热的饭边吃边跟他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饭吃差不多了,她把饭盒收了,起身前,笑着跟他说最后一句话:“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西洲没作声,眼皮动了一下。
许南风站起身来,捂着唇打了一个呵欠:“晚安。”
……
警察的办事效率比意料中的快一些。
调出医院外的监控找到那天“顺口”说出尚秀卖死人衣服的那几个人,一一审讯,得到了一样的结论――有人花高价要他们这么说,至于那人是谁,看不清,夜太黑了,那人又戴了口罩。
抓不出真凶,但现有的证据,足以证明陆西洲的清白。
第三天,警察宣布案件结束,陆西洲纯属遭人陷害,尚秀利用死人衣服牟取暴利根本不存在。
消息不过刚刚放出,微博里炸了锅。
先前信誓旦旦口出狂言诋毁陆西洲的键盘侠,都像是突然悔悟般,来跟陆西洲道歉。
可许南风看着那些看似诚恳的话语,心底始终盘旋着一股无法挥散的怒火。
道歉管用吗?
道歉那些加注在陆西洲心上的伤口就会消失吗?
道歉就能让尚秀损失的那些统统都回来吗?
为什么当时,在键盘上一字一字敲出那些恶毒话语的时候没能想想,会对当事人造成什么后果?
这些人,根本就什么不懂。
一句风轻云淡的道歉,把自己将整个事件中剥离出来,所做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心上更好受了些。
许南风放下手机,看着陆西洲。
她在想,如果没有这件事,如果没有看到那些话,经历那些背叛,陆西洲是不是现在已经慢慢的变好?
心口有些疼,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陆西洲的脑袋。
他收不到她的安慰,只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许南风感觉这画面莫名的刺眼。
她看不下去。
站起身来,去了阳台。
风轻轻掀起黑发,顺着衣领缝隙钻进皮肤,心口上的沉重,好像才稍稍缓和了些。
站了好一会儿,她拍拍自己的脸,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这场骤风暴雨终于停歇,网上也有不少人发出呼声,强烈要求尚秀重新运行。
当务之急,她得帮陆西洲把公司一哄而散的员工,重新聚起来。
宜早不宜迟,当天,许南风就动身去拜访尚秀曾经的高层。
可连着跑了三家,所有的结果都整齐的可怕――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的理由,是他们都有了新的去处。
这不像是偶然。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跑了几家,一个上午下来,倒也有些陆西洲的坚定追随者。
可寥寥无几的几人,要重新将公司组建,谈何容易。
许南风身心疲惫的回到公司,只觉得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心事重重的喂陆西洲吃早饭,准备再想想办法,病房里来了人。
一番自我介绍,许南风知道了他的身份,律师。
尚秀曾经的法律顾问。
他来的目的很明确:尚秀现在完全就是苟延残喘,信贷公司多次催促还债,已经发出警告,如果不尽快还清债务,届时将会走法律程序。尚秀,是时候,宣布破产了。
重新组建,一方面,没租金,另一方面,没人力。
短期内,几乎是不可能事情。
为今之计,似乎只剩下一条路能走。
宣布破产。
一旦宣布破产,尚秀,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意味着,陆西洲近十年的心血,将化为乌有。
百般不愿,可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总不能,因为此事让陆西洲进监狱。
尽管,在这件事里,他同样是受害者。
这样的时刻,她很想跟陆西洲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解决。
可以陆西洲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可能。
所有的决定权,都压在她身上。
律师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在等她做决定。
她是他的支柱,她必须拿出要分的魄力,一锤定音。
许南风盯着陆西洲看了很久,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回过头:“宣布破产,即刻办理手续,我会尽力配合。”
“好。”
……
许南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笔可观的债务,也没想到,尚秀会被陶的这么空。
宣布破产,剩余资产整合,全部都抵押给信贷,都远远无法填起那个无底洞。
紧接着,陆西洲手下所有动产不动产全部被抵押,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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