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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卢振扬却追着心中的好奇不放“爸爸什么事童养媳？不能说吗？”
　　　　卢安怡目光在裴以枫跟裴上校之间来回转着，她知道裴以枫跟裴上校好像都在闪躲这个问题，于是她故意跟卢振扬解释着“童养媳就是长大了之后要娶进门做你老婆的。”
　　　　“做老婆？”卢振扬听到童养媳就是要长大了之后做他老婆，歪着脖子看了眼张沫菲。
　　　　之后很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胖的跟一头小猪一样，我才不要呢。”
　　　　张沫菲听卢振扬说她胖，不乐意了，“妈妈说我这是婴儿肥，不是胖，长大了会很苗条的。”
　　　　卢安怡见裴上校仍皱着眉，一副回忆往事很愧疚的模样决定狠心一点将刺激进行到底“菲菲你喜不喜欢我们家扬扬啊？”
　　　　张沫菲很诚实的点点头说“嗯，喜欢。”
　　　　卢安怡问“你喜欢他什么？”
　　　　张沫菲很对得起自己心中的感觉，回答着“长得漂亮，还动不动就翻白眼。”
　　　　卢安怡闻言不解了“翻白眼？翻白眼你也喜欢？”
　　　　张沫菲说“我妈妈说翻白眼是酷。”
　　　　“……”
　　　　“那给我们家当童养媳，长大了给我们扬扬做老婆好不好？”卢安怡再一次提起童养媳，问完之后她用余光看着裴上校。
　　　　裴上校低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了刚才仍在地上的菜。

　　☆、459。许多年前的老账（二十五）

卢安怡见裴上校今天听到童养媳那种状态，不由得联想到琼姨和裴任平，琼姨跟裴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琼姨好像跟裴以枫的奶奶也很亲。
　　　　裴以枫的奶奶走的时候将家传之物交给了琼姨，没有交给裴以枫的妈妈，柜子里那件红旗袍，桌子上那张老照片，上面三个人，两个小孩，会不会就是琼姨跟裴任平？
　　　　她垂眸想了一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想而已，如果琼姨真的是童养媳，到最后裴任平却娶了别人，那她这一生确实悲惨到家了。
　　　　这边张沫菲对做卢振扬的老婆似乎起了兴致，问“做老婆？就像我爸爸跟我妈妈一样吗？”
　　　　“嗯，你看行吗？”卢安怡答的心不在焉，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裴上校的反应让她该联想到的都联想到了。
　　　　本想对裴以枫说去看琼姨的，可是张沫菲却突然冒出一句“那会不会把我灌醉了让我生小菲菲？”
　　　　“……”卢安怡现在严重怀疑张洋当初是不是犯了迷奸罪，灌醉了生小菲菲？看来当初张洋的确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将刘溪子骗回家的。
　　　　卢安怡觉得现在的小孩子真的不好沟通，她不知道怎么张洋那两口子什么事都跟孩子说，她挥了挥手，说“我看还是等长大了再说吧。”
　　　　“以枫，我们去房间看琼姨吧。”
　　　　裴以枫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目光盯着蹲在地下摘菜的裴上校，看上去微微有些惆怅，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一声不吭的裴上校，心里微微有些泛酸，刚才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知道老爷子对童养媳有着什么敏感的伤痛、愧疚，可是她为了心中的好奇还一个劲地刺激他，这件事她做的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妈妈我们不是要去看奶奶吗？”卢振扬的话让裴以枫收回了刚才那惆怅的表情，抬腿往楼上走。
　　　　卢安怡本想跟着上楼，可是余光又瞥到了裴上校，心里有些愧疚，转身一个笑脸，对裴上校喊着“爷爷，这个青菜看上去很不错，等明年夏天我还来给你干农活，学习经验，我回家也自己种去。”
　　　　裴上校闻言，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笑脸“别又再把菜当草锄了。”
　　　　卢安怡笑着摇头保证着“绝对不会了。”
　　　　裴上校拿起一颗青菜对卢安怡晃了晃“行了快去看看你琼姨吧，一会下来吃饭，全是无农药的新鲜蔬菜，你在菜市场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卢安怡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了一点，抱着张沫菲一股劲的跑上楼，刚上楼抬头看到裴以枫抱着卢振扬站在楼梯右手边的走廊上。
　　　　见卢安怡上去，裴以枫看着她，那目光看的卢安怡有些别扭，不知道是责备的目光还是什么，反正看着卢安怡心里直打鼓。
　　　　“以枫，你站这里干什么呀？怎么不先进去看琼姨呢？”
　　　　“等你一道。”裴以枫说完转过身，突然伸出一只手硬抢下卢安怡一只手，牵着，往琼姨的房间走。

　　☆、460。许多年前的老账（二十六）

裴以枫一只手抱着卢振扬看上去毫不费力，可是卢安怡一只手抱着胖嘟嘟的张沫菲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就走了几步也酸啊。
　　　　但是裴以枫难得这么矫情，矫情的她心里也暖暖的，于是就忍着吧。
　　　　走到琼姨的门前，裴以枫松开卢安怡的手，伸手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琼姨不大的声音“进来。”
　　　　裴以枫拧开房门，之后又牵起了卢安怡的手，走进了琼姨的房间。
　　　　房间里窗帘是拉开的，里面还是上次卢安怡来时见过的那样，老式家具，收拾的干净整洁，她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床头柜。
　　　　上面只有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和几瓶药，上一次看到的那张照片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卢安怡也就这么扫了一眼。
　　　　待走到琼姨床边的时候她看着床、上的琼姨，脸瘦的骨头都伸出去了，一双眼睛扣进去了，心里顿时一酸，眼里在眼里打转。
　　　　可是两个孩子在场，她只好控制自己的情绪，琼姨看到裴以枫跟卢安怡来了，还带了卢振扬，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个笑，笑的好吃力，却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卢安怡放下张沫菲想靠近琼姨一点，琼姨摆了摆手，小声的说“安怡啊，离我远点。”
　　　　“琼姨……”卢安怡这一声喊的声音发抖，她发抖的声音犹如她现在的心，同样也在颤抖。
　　　　卢安怡从裴以枫手里将卢振扬接了过去，指着琼姨对卢振扬说“扬扬，快叫奶奶。”
　　　　卢振扬乖巧的喊着“奶奶好。”
　　　　“扬扬不认识奶奶吧？你好小的时候……奶奶还抱过你呢……”琼姨说话的声音很小。
　　　　‘咳咳咳……’琼姨突然咳嗽起来，卢安怡将卢振扬又给了裴以枫，急忙到了一杯热开水送到琼姨嘴边。
　　　　琼姨伸手推开了她，又咳嗽了两声“安怡别靠我这么近，孩子也抱远点。”
　　　　“以枫我不是说不要带安怡跟孩子过来吗？扬扬还病着呢。”琼姨责备着裴以枫。
　　　　裴以枫抿唇，微微低着头，没有回琼姨的话，卢安怡坚持将水送到琼姨的嘴边“琼姨你喝点水，不用担心我，不会传染的。”
　　　　“跟生病的人在一起呆久了总不好。”
　　　　琼姨说完，卢振扬突然说“奶奶，那我也是病人，每天都住在医院里面，爸爸妈妈还有菲菲天天跟我待在一起是不是也不好啊？”
　　　　卢振扬的话让琼姨脸色微微一变，卢安怡跟裴以枫同样有些诧异，他的话听不出难过，声音好像可刻意说的很大，不像是真正的问句。
　　　　裴以枫侧脸看了一眼卢振扬的表情，之后抿着的唇瓣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琼姨看到裴以枫笑了，也跟着微微一笑，“你们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安怡啊，我想你啊。”
　　　　卢振扬人小鬼大，一句话就打破了琼姨心中的顾虑，卢安怡好像也想明白了什么，跟着也欣慰的笑了笑“琼姨我也想你，我让以枫接你过去住你为什么不去啊？”

　　☆、461。许多年前的老账（二十七）

“安怡，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跟以枫要照顾扬扬，我去了也是添乱，更何况我在这老房子住了一辈子了，喜欢这里的清净，你让我去市里，那里的环境闹的我可能走的……”
　　　　琼姨在后面的话将要说出口的时候突然又反应过来停住了，碍于孩子在场，怕卢振扬多想，生病伤感的话他们一句也没说。
　　　　聊了一会，琼姨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可能躺久了，想起来有点吃力，卢安怡上前想要扶她，可是被琼姨挥手阻止了。
　　　　琼姨自己努力的坐了起来，卢安怡帮她垫好了靠枕，琼姨坐起来后目光首先看了窗外一眼，笑着感叹道“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这么厚的雪了，一连下了这么多天，还真是几十年都不见一会呢。”
　　　　说完她收回目光，看这站在卢安怡腿边的张沫菲，慈祥的笑着问“这个孩子是？”
　　　　裴以枫声音轻和的回答着“张洋的。”
　　　　琼姨点点头“张洋的孩子也都这么大了。”
　　　　以前琼姨经常去学校看裴以枫，所以张洋蒋明还有老邱，跟裴以枫玩的熟悉的人她都知道，虽然裴以枫一次也没有带他们来过这里。
　　　　“这一年过的可真快啊，眼见着又到春节了。”琼姨说的话全都是用感叹的语气。
　　　　聊了一会，裴上校上楼来喊着“吃饭。”
　　　　裴上校进了房间，见琼姨坐了起来，轻声的责备着“我说琼梅啊，你怎么又坐起来了，你身子架不住。”
　　　　琼姨抿唇笑着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就坐一会，老躺着背酸。”
　　　　裴上校小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裴以枫手上的卢振扬，笑着说“扬扬，让祖爷爷抱一会好不好？”
　　　　裴上校眼里满是期待，卢安怡心里微微有所触动，卢振扬长着么大了老爷子好像一次没有抱过，上一次倒是有心过来看他的，可是却不巧碰上了裴任平。
　　　　卢安怡跟裴以枫的目光也同时看着卢振扬，卢振扬没有说话，倾着身子伸出双手，等着裴上校去抱他。
　　　　裴上校结果卢振扬，开心的合不拢嘴，卢振扬看着他说“祖爷爷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只兔子，那是你养的吗？”
　　　　裴上校点头说“是的，祖爷爷还有两只漂亮的小鸟，你想不想看看？”
　　　　卢振扬来了兴趣，咧着干白的唇，笑着点头说“嗯，想。”
　　　　“那祖爷爷抱你下去看。”军人说话一般都是用直接性的口气，说着就要抱着卢振扬出门。
　　　　“好。”
　　　　张沫菲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后面“我也想去。”
　　　　卢安怡推了推张沫菲，说“菲菲那你也跟祖爷爷一道去吧。”
　　　　裴上校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裴以枫他们三个人，琼姨看着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之后她收回思绪，目光在卢安怡跟裴以枫身上扫了一圈，叹了口气“扬扬瘦了好多。”
　　　　“琼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担心扬扬。”

　　☆、462。许多年前的老账（二十八）

“我还有几天活的啊，看着那孩子我怎能不心疼呢。”
　　　　“琼姨。”卢安怡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外流，她跟琼姨相处的不多，就裴以枫带她来过一次在这里住过一晚。
　　　　然后她在Z国生孩子的时候她去照顾了一段时间，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可是那种亲切的感觉却不差于任何一个亲人。
　　　　在她心中感觉琼姨才是她的婆婆，她在琼姨的床边坐下了，尽管琼姨推着不让她坐，她还是伸手拉住了琼姨的手。
　　　　“琼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你跟以枫办婚礼，没有看到安怡做我们以枫新娘子的样子。”琼姨叹息的说着。
　　　　卢安怡闻言唯有低头沉默，流泪，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琼姨的病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们也清楚，说那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安慰人的话只会让她心里更难过罢了。
　　　　婚礼，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只要能跟裴以枫在一起，卢振扬的病能好起来，一切跟这些相比都不重要。
　　　　不过这些却成了琼姨心中的遗憾，她心里也表示很抱歉，正好卢振扬病了，不然她跟裴以枫一定会尽力完成琼姨这个心愿。
　　　　琼姨聊着聊着也握住了卢安怡的手，“安怡啊，琼姨等不到你跟以枫办婚礼了。”
　　　　“以枫，等扬扬好了你一定要给安怡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女人这一辈子都渴望着自己做新娘子的那一天，自己爱的男人把她娶进门。”
　　　　裴以枫听着琼姨的话突然红了眼圈，鼻尖也通红，他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卢安怡抬头看着他，裴以枫再一次在她面前流泪了。
　　　　这一次他是当着两个女人的面，一个是她，一个是琼姨，可见对于裴以枫来说琼姨真的就跟自己的亲身母亲一样。
　　　　“以枫你要好好待安怡，她生扬扬的时候很辛苦，一个女人肯为你受分娩时的痛证明她真的爱你，想跟你生你和她共同的孩子，所以这一辈子你都不能辜负为你生孩子的女人，要从一而终。”
　　　　琼姨的话卢安怡又何尝不知道她心中的苦，比起琼姨，她对裴以枫的爱好像还不够吧，琼姨为裴任平生了孩子，单身了一辈子，没有体会到女人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是的，做新娘是每个女人从少女时就开始的幻想，看到有结婚的人看到新娘子总会幻想着自己将来做新娘的那一刻。
　　　　卢安怡跟琼姨的手紧紧的相握着，她想起上一次在琼姨房间里试穿的那件红旗袍，目光本能的看向一旁的衣橱。
　　　　琼姨突然说“安怡，把我的衣橱打开。”
　　　　卢安怡转脸看着琼姨，之后站起身按照琼姨的意思打开了衣橱的大门，里面一排旗袍整齐的从长到短挂在里面。
　　　　琼姨斜目看着衣橱“安怡挑两件做纪念吧，琼姨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只有这些了。”
　　　　“琼姨，你上次送我的那个戒指我很喜欢。”

　　☆、463。许多年前的老账（二十九）

“那是以枫奶奶留下的，祖传给儿媳的，我是带她转送给你的，不是我送的。”
　　　　卢安怡抿唇没有回话，转脸继续看着衣橱里面的旗袍，上一次琼姨送给她戒指的时候也说是带裴以枫的奶奶转送的。
　　　　那枚戒指，那件像嫁衣一样的红旗袍，裴上校对童养媳的反应，卢安怡心中有了结论，其实琼姨才是裴上校和裴以枫奶奶心中的准儿媳吧。
　　　　伸手摸着那件大红色的旗袍，多少个年头了，保存的跟新的一样，可见琼姨对这一柜子旗袍有多上心，特别是这件红色的。
　　　　“琼姨，这件红的旗袍我可以要吗？”卢安怡说着将那件大红旗袍从厨子里拿了出来。
　　　　琼姨的目光聚焦在卢安怡手中的大红旗袍上定格了，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往事，卢安怡也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的等着琼姨的回答。
　　　　过了一会琼姨回过神，微笑着对卢安怡点了点头“可以，你不说我也准备送给你，就怕你会嫌弃。”
　　　　“这么好看，我怎么会嫌弃呢？”卢安怡说着将旗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她第一眼看到这件旗袍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看。
　　　　她现在猜测这件旗袍应该是以枫奶奶为琼姨准备的嫁衣，上一次琼姨好像说过这件旗袍是裴以枫奶奶给她做的。
　　　　“琼姨，将来如果有一天我跟以枫办婚礼我就穿这件旗袍，你看行不行？”
　　　　琼姨微微有些诧异，诧异之后又有些欣喜“安怡，你不嫌弃吗？”
　　　　卢安怡故作不解的问“嫌弃什么？”
　　　　“嫌弃那是我没用上的东西。”琼姨的话间接的告诉了卢安怡这件嫁衣旗袍是为她准备的。
　　　　卢安怡抿唇微笑着摇摇头，拿着那件旗袍走近琼姨“你没用上的我帮你用上，你的遗憾我来替你弥补，我穿着它进婚堂，不管琼姨那一天在哪里，我一定都能感觉到您就在我跟以枫的身边祝福着我们。”
　　　　琼姨闻言深感欣慰的连连点头“安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跟以枫一定会幸福的，琼姨会在天上看着你跟以枫过着幸福的生活。”
　　　　琼姨的这句话无疑是跟加了催泪剂一样，让卢安怡忍不住又要落泪，她不知道一个人面对将要到来的死亡是什么感觉，换做是她，肯定害怕极了。
　　　　“琼姨，你肯定很想婷一吧，我们让她来看你好不好？”
　　　　琼姨头靠在床头，无力的摇了摇，抿着发白的唇，脸上流露出一抹伤感和自责“我没有尽过做妈妈的职责，没有资格让她来看我，只要她过的好，来不来看我都无所谓。”
　　　　“婷一她很善良，也很懂事，在Z国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卢安怡说着想起了在Z国那几年，思绪慢慢往回倒。
　　　　她记得琼姨去Z国照顾她月子的时候每到周末下午琼姨总要出去一段时间，问她她总说自己去散步了，顺便带了点菜回来。
　　　　那时候她还不认识夏婷一，现在想想琼姨那每个周末出去那段时间有没有可能是去看夏婷一的？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464。许多年前的老账（三十）

作为一个妈妈，她知道琼姨嘴上是那么说，可是在这一刻她应该最想见见夏婷一的，毕竟那是让她牵肠挂肚了二十多年的亲身骨肉。
　　　　她没有在她身边看着她、陪伴她成长，她作为一个母亲不管当初什么理由将孩子送人，她的心里都会觉得对不起孩子。
　　　　想到这里她心里已经有底了，有些事做了就算做错了，可能后悔一阵子，但是不做很有可能就会后悔一辈子。
　　　　从琼姨房间里出来，看着琼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