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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夏花绚烂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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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屿的声音很大,他讲话时从来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
    何冉听了一阵子,大意是说韩屿找到她了,叫杨文萍抽空过来看一看。
    此刻她有一种逃犯落网的感觉,忍不住叹了口气。
    力不从心,也懒得去管了。
    没一会儿,萧寒醒过来了,不知是不是被韩屿吵醒的。
    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哑声问:“好点了吗?”
    何冉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萧寒握住她千疮百孔的双手,缓慢地抚摸,最后埋下头轻柔而深刻地吻了一口。
    时间不早,护士过来查房,问了何冉一些基本的身体情况。
    在吃早饭前,何冉先检查了一次血常规和骨髓象,结果到晚上才出来。
    韩屿最先接到化验单,重复看了两三遍才呆呆地递给萧寒。
    萧寒伸手接过,看完之后也跟韩屿一个表情,面如死灰。
    何冉骨髓象中的幼淋细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比例,白细胞却低得太过离谱。
    医生说她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化疗已经为时过晚,会适得其反。
    经历过太多次大灾大难,收到这样的噩耗时,何冉的心境保持得非常平静。
    就跟发生在几个月前的那场持续高烧一样,她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切听天由命。
    趁着体温还正常,何冉打了一剂增白针。
    晚上的那一觉睡得比较安稳,并不是高烧昏睡时所带来的那种安稳。
    不过好景不长,第二天中午何冉的体温又开始回升,很快突破了四十度。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医生用了许多药物才压制住。
    再次醒来时又不知今夕是何年了,何冉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视线渐渐聚焦。
    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复发会来得这么猛烈,如当头一棒,没有给她一点点反应的时间。
    生活总是这么跌宕起伏,乐于在你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突然来一记沉重的打击。
    一个星期前她还在与萧寒游山玩水的时候,怎么能想到一个星期后自己又会卧床不起。
    缓慢地扭过头,看向一直守在床边、为她牵肠挂肚的人。
    何冉艰难地开口,声音干哑得快要冒烟,“萧寒,我饿了。”
    萧寒握着她的手问:“想吃什么?”
    何冉无力地笑,“有得选么。”
    她喉咙肿痛,舌头肿了,连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只能吃一些流食。
    萧寒冲了一碗玉米糊,一口一口地喂她。
    何冉很费力地咽下,她思绪放空,过了一会儿才问:“我住院多少天了?”
    萧寒回答:“四天了。”
    何冉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似乎这个动作对她来说也需要很大的力气。
    她对萧寒说:“你该回涪陵去了。”
    萧寒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喂她吃东西。
    何冉说:“泉泉跟你妈在等你。”
    萧寒不痛不痒地说:“没事。”
    “谁说没事。”何冉拦住他的手,语气稍硬:“你妈年纪那么大了,没有人在旁边照顾不行的。”
    萧寒垂下眼眸,说:“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走。”
    “我没关系的,就是不停发烧,这边有韩屿,而且我妈也快要来了。”何冉双眼看着他,平心静气地说:“萧寒,我可以为了你不顾家人,但我并不希望你变成我这样的人。”
    萧寒放下勺子,无声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
    最终,他点了点头,“好,我明早走。”
    晚上萧寒收拾好东西,来到何冉床边同她告别。
    何冉刚刚打完针,睡了一觉。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仿佛有所感知,缓慢地睁开眼,对他笑了笑。
    萧寒坐下来,话语堵塞在喉咙里。
    他酝酿了好久才说出一句:“你要快点好起来,等我回来。”
    何冉眨了眨眼,代替点头的动作,“你靠近一点,我有东西给你。”
    她声音很低,萧寒将脸探到她耳朵边才听清。
    何冉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有一百万,我一直留着。”
    萧寒微微敛眉,“给我这个做什么?”
    何冉轻描淡写地说:“你以后会用到的。”
    “我不用。”萧寒抗拒地把卡推回去。
    “别不要,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何冉又把卡推出去:“但这笔钱是我送给泉泉的礼物,就当他以后的学费,你没权力帮他拒绝。”
    她咳嗽了几声,才接着往下说:“难得他对画画这么感兴趣,你要好好培养他。”
    萧寒半晌没吭声。
    他低下头,拿起那张卡放进她的手心里,说:“我会收下的,但等我回来你再给我。”
    何冉抿起唇,笑了笑:“好,等你回来。”
    萧寒转身离开的时候,何冉悄悄地把卡塞进他的背包里。
    他不会想到,那一声“等你回来”,竟是她最后一句。
    *
    高烧不退,炎症逐渐蔓延至全身。
    先从口腔开始,接着是呼吸道,再到肺部。
    何冉胸口常常如针刺般短促地痛,汗流不止,身下的床单换了一张又一张。
    她昏迷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
    何冉倒是宁愿多睡会儿的,一醒过来就要忍受浑身剧痛的折磨,不得不注射镇痛药才稍微缓解。
    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气血正在这种高温的烘烤中慢慢地挥发殆尽,种种迹象表明她这次或许难逃一劫了。
    韩屿暴跳如雷,好几次要求转院,却都被医生制止了,何冉的身体太过虚弱,这个时候转院只会徒劳地减短她的寿命。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何冉并不恐慌,这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她为自己尽力争取得来的。
    如果三个月前,萧寒没有带她走,她早就就已经死在那一天了。
    萧寒离开后,坐在她床边的人换成了韩屿。
    他不会嘘寒问暖,也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每次何冉醒来,他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盯着她。
    前段时间他还会不停地咒骂医生护士,抱怨这里的医疗设备不够先进,可随着何冉的面容一日比一日憔悴,他也变得沉默起来了。
    不说话也好,他们以前总是没讲几句就争吵起来,很少有这么和平的时候。
    护士喂何冉吃了一些流食,她躺在床上,朝韩屿招了招手。
    韩屿朝她坐过来一些,问:“干嘛?”
    何冉轻声说:“第一,火葬,一切从简。”
    “第二,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烧成灰的我也是我,我不想被封藏在盒子里。”
    “第三,我的眼角/膜捐给徐娅菲。”
    直到何冉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她在交代遗言。
    韩屿死死咬着嘴,过了很久才松开,他故作强势地大声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我记不住,等那个男人回来你再跟他说!”
    “其实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话居然是对你说的。”何冉苦笑一声,有几分无奈,“不过我应该等不到他回来了。”
    “怎么等不到了!”韩屿大吼,“他很快就回来了!”
    何然有些累了,双眼微合,声音比风更轻:“他不在也好,看到他我会舍不得的。”
    不知第几次从昏迷中醒来,何冉发现自己的脸被戴上了氧气罩。
    她的身体已经彻底丧失了造血功能,这几天只能依靠输血来延续生命。
    另一个发现是杨文萍和何劲来了。
    他们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杨文萍坐在床边,何劲站在她身旁,两人都看着何冉。
    “冉冉。”杨文萍神情惘然,轻唤她的名字,有许多没说出口的话都卡在喉咙眼里。
    何冉一时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听过杨文萍这么叫过她了,曾经她们也是能心平气和地聊天的,可后来……
    后来,不提也罢。
    何冉想回应,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完好的声音。
    咽喉大半截火烧火燎,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炽痛。
    杨文萍轻拭湿润的眼角,转过身将头靠在何劲身上。
    何劲长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事已至此,骂她不听话也再没有用。
    骂谁呢?只能骂天了。 


☆、第52章 
????萧寒一早回到涪陵县城,下了大巴车后就直接赶去医院。
    老太太刚睡醒,正坐在床上,由泉泉照顾着喂粥喝。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她已经上了年纪,这一摔可有的罪受。
    看见萧寒走进病房,老太太没给好脸色看,重重地撂下两个沾满罪孽的字:“不孝。”
    萧寒脸上表情淡淡的,也没辩解什么。
    他将行李放下,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泉泉的后背。
    泉泉善解人意地站起来,把座位让给萧寒,手里的饭盒也递给他。
    萧寒坐下来,慢慢地舀了一勺粥,吹散热气后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拗着气不肯吃,萧寒往左她就往右,他往右她就往左。
    萧寒放下碗,有些无奈地说:“妈……”
    老太太闭着嘴,绷紧了脸不理他。
    萧寒好说歹说都劝不动,最后只好又把碗还给泉泉。
    中午伺候老太太睡下后,萧寒走到病房外给何冉发短信。
    短信发出去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猜测她应该又在高烧昏睡状态。
    泉泉也跟了出来,扯着萧寒的衣袖问:“何阿姨怎么没来啊?”
    萧寒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她生病了,在医院休息。”
    泉泉不解地说:“这里就是医院啊。”
    萧寒说:“不是这里的医院,她在丽江。”
    泉泉似懂非懂地问:“那等她好了,会来看我吗?”
    萧寒点头,微笑:“会的。”
    医院的床位紧缺,晚上吃过饭后,等老太太躺下休息了,萧寒就带着泉泉离开医院,去附近找旅馆住。
    临睡前,他终于等到了何冉回复的短信。
    她粗略交代了一下今天吃了什么东西,打了什么针,体温如何。
    无法给她最近距离的关怀,萧寒只能安慰和祈祷:“你会好起来的,加油。”
    老太太心疼钱,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坚持要回家,医生和萧寒都劝不住,最后只好签了同意书。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身子骨却还算硬朗,回家的路上由萧寒搀扶着,勉强能走得稳。
    七月是梅雨季节,这一个星期里雨下得时大时小,从没停过。
    天空总是笼罩在一片阴暗和压抑中,连人的心情也跟着受到影响。
    到家后,老太太做不了重活,成天躺在床上歇着,由萧寒亲力亲为地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被伺候几天下来后,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好看一些,也开始肯跟他说话了。
    风平浪静的一周过去。
    连续几天没有收到何冉的短信,萧寒无法再说服自己平心静气地留在这里。
    中午吃完饭后,他下定决心,来到老太太床边说:“妈,我订了今晚的机票去丽江看她。”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瞪大了双眼:“你这才回来多久又要走?!”
    萧寒闭着嘴不吭声,意图很明确。
    老太太气得不轻,指着他说:“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现在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就只惦记着外边的小姑娘!”
    萧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妈,对不起……她现在很虚弱,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老太太听不进去这些,她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萧寒的忘恩负义。
    萧寒也不还嘴,心里坚持己见。
    等老太太说到口渴了,终于闭上嘴,他才回房收拾行李。
    萧寒要带的东西不多,两套换洗的衣服,很快就整理好了。
    泉泉悄悄走进他的房间,小声地问:“叔叔,你要去见何阿姨了吗?”
    萧寒转过身,点了下头,“嗯。”
    泉泉怀里抱着一沓画纸,他犹豫了一阵子才上前说:“这是我最近画的画,你帮我送给阿姨好吗?”
    萧寒低下头,伸手接过,一张一张地看。
    经过反复的练习,泉泉的画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稚气未脱了,开始初步成形。
    其中有一副画的是他们三人坐在高高的摩天轮里,泉泉和何冉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唯独他一人因为恐高而板着张脸。
    萧寒的视线长久地停驻在画面上,目光里说不清是眷念还是其他意味。
    如果他们还能像这样再去坐一次摩天轮,他一定会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的。
    萧寒将画纸一张张整理好,放进背包里,向泉泉承诺:“放心,我一定会带给她看到的。”
    他背上包准备出发了,泉泉跟在他后头,送到大门口。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奶奶的——”泉泉冲着萧寒的背影招手,目送着他渐渐远去。
    出师不利。
    萧寒走了几里路赶到大巴经过的地方,等了两个多小时却没等到一辆车。
    后来问了几个路过的乡亲才得知,原来这几日因为连续的降雨,山里好几处路段都发生了塌方,到城里的路已经被封锁了,暂时不允许车辆通行。
    萧寒赶时间,不得不又折返回村子里。
    他跑了好几户有面包车的人家,问能不能包车,愿意出双倍的钱。
    几户人家的说辞都很一致:“雨天太危险了,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塌方,给再多钱也不敢去啊。”
    萧寒不放弃,死缠烂打地求了很久,他们仍旧无动于衷。
    走投无路,萧寒被困在了大山里。
    傍晚时,他沿着原路返回,全身都被淋得湿透。
    天渐渐暗下来,雨仍没有要停的迹象。
    山上的路坑坑洼洼,萧寒泥足深陷,每一步都拖得非常沉重。
    他并不是情绪容易波动的人,此刻却控制不住地捏紧双拳,重重地砸在门板上。
    泉泉听到响声跑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叔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寒低着头,脸色不明。
    雨水顺着他垂下的发丝,一滴接着一滴掉落在地上。
    过了很久,他才说:“没车,走不了。”
    泉泉哑然,“……那怎么办?”
    萧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等一两天吧。”
    他抬起腿朝屋里走去,拿出手机给何冉发短信,即使知道或许还是不会收到回复。
    发完短信,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雨,目光陷入无限的呆滞中。
    过了几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萧寒欣喜若狂地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手机里传来韩屿的声音,“何冉醒了,你跟她说点什么吧,她能听到。”
    那瞬间有太多语言涌上喉咙眼,争先恐后,他压制了许久才问:“她现在怎么样?”
    韩屿将手机送到何冉嘴边,贴得很近。
    何冉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她含糊不清地“嗯”了很长时间,像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还在。
    那一连串没有意义的音节也非常低弱,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吹散。
    最后韩屿接过手机,补充一句:“你最好快点回来,她……”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挂掉电话时,萧寒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不由自主地去想何冉究竟想跟他说什么,但是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他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外的雨逐渐无声无息地停下来了,窗户上爬满了一条条扭曲的泪痕,模糊了视线。
    他缓慢伸出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出个“冉”字。
    八点之后,泉泉和老太太陆续熄灯歇下了。
    萧寒毫无睡意,可身体到底承受不住多日的奔波劳累,需要休息,后半夜他还是在困意的趋势下合上了双眼。
    不知睡了多久,夜深人静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庞。
    那种触感很虚幻,却又熟悉至极。
    不知是谁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仿佛隔了层纱,听不清切。
    萧寒皱紧眉头,努力地想要听清一些,那双手却开始缓慢地离开他的脸。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指尖触碰到的那双手惊心的没有一丝温度。
    即使萧寒紧紧地握住了,也无法阻止注定发生的。
    那双手正一点点地从他的掌心中抽离,一起带走的是某种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越是患得患失,那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那双手冰冰凉凉,似有若无,他什么都抓不住,最后只能乱抓一通。
    曾经的温柔一点点淡化、离开,最终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萧寒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出了一头的冷汗。
    心脏跳得飞快,快要冲破胸腔的枷锁。
    急欲求证什么来消除这种不安,他急急忙忙地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拨出那个号码。
    单调的嘟音在沉默的屋子里循环,漫无止境,一颗心就这样悬着。
    不知多少个四十秒过去,还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这似乎已经是一种答复。
    萧寒下了床,趔趄几步,跪倒在地上。
    他怔怔地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窗户,那个“冉”字已经不在了。
    *
    凌晨三点,被称为witchinghour。
    这是医院死亡几率最高的时间。
    何冉走得并不安静,整间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为了她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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