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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宋焕恒说。

　　　　苏峥后退三步，转身，一脚踹开房门走进去。

　　　　宋焕恒坐在椅子上，手里翻看着什么，苏峥脸向别处，不言不语。

　　　　“坐，阿财。”

　　　　“！”他皱眉，“能不能别叫我阿财。”

　　　　宋焕恒换了个称呼，“德财？”

　　　　苏峥太阳穴突突的跳，好像一拳揍死他。

　　　　宋焕恒看他拧巴的表情，笑了笑，“是不是叫阿财比较顺耳。”

　　　　“随便了，”苏峥一脸不耐烦，“什么事？”

　　　　“老三最近挺闲的，没事喜欢瞎转！”宋焕恒翻过一页，随意的说，“你猜他最近喜欢在哪转悠？”

　　　　苏峥身子一僵，想起杨瑞临死的一幕，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随着翻页的细小响动，苏峥的视线终于落在宋焕恒手里的书上，封面他熟悉，是阮凝出版的小说《缠情》。

　　　　这孙子，明着暗着的威胁他。

　　　　苏峥脸色冷下来，“去哪转悠，也别去清雅轩。”

　　　　“呵……”宋焕恒笑了，又翻过一页，“你猜的还挺准。”

　　　　苏峥盯着宋焕恒，从腰上抽出手枪，解开保险，咔嚓两声，冰冷慎人。

　　　　“我最近手也没谱，说不准什么时候枪就走火了。”

　　　　宋焕恒淡笑，“枪走火不怕，就怕人一不小心，”

　　　　“宋焕恒！”苏峥枪口指着他，后者纹丝不动，“还别说，你老婆写的不错，缉毒警和毒贩的故事，有点意思。”

　　　　苏峥握着枪，手指勾住扳机，眼神愤恨。

　　　　“选好没？”宋焕恒阖上书，淡定的看着眼前的枪口，“选项里没我。”

　　　　苏峥扣紧牙，咬的咯吱作响。

　　　　“别看我回来了，计划不变，周四，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宋焕恒将书放在桌上，起身绕过书桌，来到苏峥身边，拍拍他肩膀，“老三守着她呢，反贪局的那些人，都不是事。”

　　　　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杀了陈昭言，不然阮凝必死无疑。

　　　　想起老三对杨瑞下的毒手，脑子里就闪过阮凝被吊着，老三拎着铁棒朝她走去的画面，不禁抖了下神。

正文　第442章　好假

　　　　周五，阮凝一早醒来，口渴了，看床头上的水杯空着，拎着走出房间。

　　　　在楼梯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这才想起，王硕他们还在。

　　　　楼下人寻声望去，阮凝穿着一身睡衣晃晃悠悠的下来了，头发睡得稍显凌乱，没洗脸，眼神有些散，看着他们挥挥手，“早，各位　。”临了，还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醒呢！王硕揉了揉酸疼的眼角，也回了句：“早。”

　　　　其他人一一回应。

　　　　阮凝进了厨房，电水壶盛满水，放在插座上，按下开关。

　　　　今早要多做点早饭了，那么多人，看他们那架势，这是打算再奋斗一个日夜了。

　　　　阮凝端着两碗粥出来，放在餐桌上，对着王硕喊：“快来，自己个端，吃早饭了。”

　　　　“不用，我们一会儿下楼吃。”

　　　　“下什么楼吃，赶紧的，”阮凝放下，又朝厨房走，“带你们份了，一锅粥。”

　　　　王硕等人不好办，阮凝从厨房又端两碗粥出来，往餐桌上一放，“还真当我这早点铺子？等我伺候呢？”

　　　　肖芳是女人，脸上挂不住，起身去帮忙，“我来吧。”

　　　　阮凝对她笑，“还有两碟咸菜，咸鸭蛋和白煮蛋。”

　　　　肖芳走进厨房。

　　　　阮凝看王硕还在犹豫，故意挖苦他：“怎么着？王科长这是怕违反纪律，被人举报我贿赂你一碗粥？”

　　　　“……”他没作声。

　　　　阮凝继续说：“要不这样，你按照楼下粥店的价钱付我钱，我花钱，我卖粥，公平交易，你也能保持住自己一身正气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臭王硕呢。

　　　　“行了，你挤兑我没完了。”王硕起身走去。

　　　　阮凝笑了，“去洗手，拿筷子。”

　　　　王硕哎一声。

　　　　五个人坐在家里的餐桌上吃早饭，早餐简单，却吃的顺口。

　　　　王硕夸她，“你粥熬得不错。”

　　　　阮凝低眉浅笑，“苏峥熬得最好吃。”

　　　　“苏峥在家还做饭？”显然这个消息，王硕很意外。

　　　　阮凝点点头，“他熬得粥特别软糯，有股独特的米香，排骨和鱼他拿手，有时候我晚上饿了，他给我做手抓饼和烤冷面。”

　　　　邵宇惊讶，不可置信的问：“手抓饼和烤冷面，能做吗？”

　　　　“能啊，”阮凝剥白煮蛋，蛋皮一片片剥落，放在纸巾上，“超市里有现成的手抓饼和烤冷面的材料，买齐了，用平底锅就能做。很简单。”

　　　　“我儿子就喜欢吃手抓饼，让我老婆去超市买，在家给孩子做，多卫生。”

　　　　“是啊，”阮凝也赞同，“小孩子吃的东西，还是卫生点好。”

　　　　这顿早饭打开了几个人的话匣子，阮凝也健谈，没了之前的抵触情绪。

　　　　王硕这群搞反贪的，话聊本事大着呢。

　　　　“听你这么一说，苏峥对你挺好的。”

　　　　阮凝不置可否，“当然，我是他老婆。”

　　　　王硕夹了口小菜，“对你这么上心，半个多月不见，肯定特别想你吧。”

　　　　阮凝嚼饭的动作停住，看着王硕，似笑非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

　　　　三人齐刷刷看向王硕，后者神情淡定，“就算不来看看你，打个电话总该有吧。”

　　　　阮凝笑着继续嚼，使劲咬，想象嘴里的饭就是王硕。

　　　　咬死你丫的！

　　　　“没，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发信息不算打电话！

　　　　王硕看她，哼笑声，肩膀都跟着颤了下，“打了你也不能告诉我。”

　　　　“怎么会呢，我可是良好市民。”阮凝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肯定是站在国家那边的，别看他是我丈夫，谁犯法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所以王科长放心，要是苏峥真联系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是生拉硬拽，也得把他拉去反贪局，交到你手里。”

　　　　阮凝自认为，这个淡扯得漂亮！

　　　　王硕直皱眉，好假！

　　　　邵宇眨眨眼，演技浮夸！

　　　　郑元璐不忍直视，表情做作！

　　　　肖芳还是比较有同情心的，“阮凝，你牙上有菜叶。”

　　　　‘噗——’阮凝赶紧拿纸巾遮住嘴，起身去漱口。

　　　　看着她离开，四人相视而笑。

　　　　做早饭的时候，阮凝就发现冰箱空了，吃过早饭，她准备去超市采购点蔬菜肉类等补给品。

　　　　……

　　　　市中心汇丰商业广场，举行禁毒预防艾滋病宣传红丝带活动。

　　　　商场九点半开门，经东城分局与商场负责人联系，禁毒大队和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提前布置活动会场。

　　　　禁毒标语、宣传画和预防艾滋病的海报及常识知识摆放整齐，志愿者们向路人分发红丝带，以表达对预防艾滋病和关爱包容艾滋病人的倡议活动。

　　　　东城市分局由陈昭言及刘力源局长出面主持此活动的仪式。

　　　　十点，现场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地方媒体记者也纷纷赶到现场，采访报道。

　　　　主持人介绍，请出刘力源局长讲话，之后，由陈昭言宣布，宣传活动正式启幕。

　　　　掌声雷鸣，人头攒动，大屏幕上播放毒品的种类，及毒品对人体的危害，还有艾滋病的基本知识和尝试。

　　　　阮凝将车停在车位上，拎包下车，朝汇丰广场走去。

　　　　正巧看到台上的陈昭言正接受记者采访，她走过去，看看这老狐狸。

　　　　人群拥挤，有个穿深色冲锋衣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快速朝台前靠近。

　　　　阮凝站在台下，昂起头，陈昭言一身警服，正气凛然，面对镜头，宣传毒品的危害，及向社会公布今年禁毒的方向和目标。

　　　　突然，嘭一声响，阮凝浑身一激灵。

　　　　再看陈昭言，人倒地了。

　　　　她本能的朝台上跑，大喊：“陈局——”

　　　　记着也吓到了，举麦克风的记者溅了一脸血，人吓得扔了话筒抱头蹲下。

　　　　阮凝还没等上台，就被现场的警方拦住，她回头看台下，人群中，他格外醒目。

　　　　背影，她都印刻在脑海里。

　　　　阮凝冲过去，融进人海中，王硕等人见状，追了上去。

　　　　苏峥跑在前，回头一眼，看到阮凝，他先是一怔，又看到阮凝身后跟上来的王硕，举起手枪，对准天空，‘呯呯呯’连续三枪，人群如鸟兽散，将王硕等人拦住、撞开。

　　　　他掉头继续跑，阮凝眼睛里只有那个人的背影，苏峥咬牙跑，哪怕知道她在追，也没有一刻停下。

　　　　接到报警，附近派出所先出动赶到，开始搜寻行凶嫌疑人。

　　　　借着混乱的人群，苏峥褪下冲锋衣，反穿，黑变墨绿，目标消失。

　　　　周围是尖叫、大喊，还有女人和孩子的痛哭声。

　　　　阮凝追到一处四通八达的路口，没再追，她不能喊他的名字，只能红着眼圈，站在那，四处张望……

　　　　心里嘶吼：苏峥——苏峥——

正文　第443章　你满意了

　　　　王硕追到阮凝时，她安静的站在路边，回头的一瞬，那眼神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到嘴边训斥的话，生生咽下去。

　　　　“别乱跑。”王硕压低声音说，又让肖芳带阮凝离开。

　　　　原本打算去超市的，现在因为陈昭言，广场及周边街道已经被封锁。

　　　　阮凝回到家，直接上楼，王硕等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窝在沙发里，眼前出现枪响后的画面，尽管只有一瞬，她十分确定，那就是苏峥。

　　　　如果之前受贿的事情是诬陷，那枪杀陈昭言，她是亲眼所言，这还能是诬陷？

　　　　苏峥杀人了，她该怎么办？

　　　　现在，只希望陈昭言没事。

　　　　阮凝起身走到门口，将门阖上，打电话给苏晴明。

　　　　电话接通，阮凝听到话筒里嘈杂的声音，“爸，在忙吗？”

　　　　陈昭言与几个局领导正在医院，“还好，我在医院，有事吗？”

　　　　“是去看陈局吗？”阮凝试探的问。

　　　　“嗯。”

　　　　“陈局他怎么样？”

　　　　“你也知道了？”

　　　　“……我当时在场。”阮凝犹豫下，“我打算去超市买东西，碰巧遇到的。”

　　　　“你没事吧？”苏晴明看到现场画面，混乱不堪。

　　　　“没事。”阮凝心慌，声音有些抖，“爸，陈局到底怎么样？”

　　　　“还不清楚，人在抢救室。”

　　　　想了想，阮凝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刑警已经在调监控，相信很快会锁定嫌疑人的。”

　　　　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慌，“爸，你那边忙，我不打搅了。”

　　　　“嗯，”陈昭言又嘱咐句，“这两天别去人流密集区，等情况稳定稳定的。”

　　　　“好。”阮凝应。

　　　　挂了电话，阮凝手撑着头，如果他们知道开枪的是苏峥，会怎么办？

　　　　这让她陷入了惶恐和不安中。

　　　　……

　　　　栾和轩

　　　　苏峥回到茶社，直奔宋焕恒的房间，一脚踹开门，闯进去。

　　　　房间里坐着老三等人，看到苏峥，低喝：“你他妈进来不会敲门？”

　　　　苏峥没理老三，眼神凶悍，脸色阴沉，对着宋焕恒说：“你满意了？”

　　　　“怎么跟宋哥说话呢！”老三站起来，愤愤不平。

　　　　宋焕恒倒也淡然，抬手压了压，“老三。”

　　　　苏峥肩膀被老三攫住，他抖掉老三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我问你，满不满意！”

　　　　宋焕恒笑了，“当然满意。”

　　　　苏峥胸口剧烈起伏，蹭了下额前的汗，“既然满意，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老三都回来了，你还不信我？”宋焕恒似笑非笑。

　　　　苏峥冷冷看眼老三，“让我再看见你在她身边转悠，我弄死你！”

　　　　“有种你现在弄死我啊！”老三也早看苏峥不顺眼了，人冲上去挑衅。

　　　　苏峥揪起他脖领子，一拳打下去，老三竟然没反应过来。

　　　　“阿财！”

　　　　宋焕恒一句话，拳头紧贴着老三的眼睛停下，后者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那拳真打在眼睛上，恐怕眼珠子都废了。

　　　　苏峥松开手，转身出了宋焕恒的房间。

　　　　脚步声走远，老三对宋焕恒说：“宋哥，就他这样的，你信得过？”

　　　　宋焕恒收回眼，笑得意味深长，“他现在出了跟我干，还有别的出路？”

　　　　老三阴恻恻的笑，竖起大拇指，“还是宋哥厉害！”

　　　　宋焕恒端起茶，轻嘬口，目光落在杯中茶上，“玩他不是目的，目的是玩死他！”

　　　　老三茅塞顿开，压低声音问：“大老板的意思？”

　　　　“不该问的别问。”宋焕恒不耐烦的放下茶杯，起身朝门外走，“跟我出去趟。”

　　　　“是。”

　　　　老三紧跟着宋焕恒离开房间，经过长廊时，宋焕恒在苏峥门口稍显停留，苏峥隔着门目光阴沉的盯着门板，直到脚步声离开，他才垂下头，慢腾腾的从兜里拿出烟，抖出一根衔住点燃。

　　　　门口传来汽车引擎声，他们走了。

　　　　苏峥静坐在床头边，脑海中出现阮凝看到他时的惊愕，画面似乎被定格，然后一遍遍的循环播放。

　　　　当着她的面杀人，她会怎么想？

　　　　烟一根接着一根，这几个月他抽的格外凶。

　　　　手机嘀嘀两声，苏峥扫了眼，是推送消息，汇丰广场枪击事件的报道，嫌疑人锁定，正是他。

　　　　苏峥将手机翻转过去，这次他算彻底没退路了。

　　　　……

　　　　同一时间，阮凝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王硕等人还在查她的个人账户。

　　　　新闻播报白天汇丰广场事件的最新进展，陈昭言因公殉职，遗体被运往东城殡仪馆，开枪嫌犯的画面也截图播放在电视上，虽是背影，但熟悉他的人不难辨认。

　　　　地方公安给出悬赏金，提供嫌犯线索，对能直接抓捕嫌犯的举报人，给予高额的奖励。

　　　　阮凝撑着额头，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深呼吸。

　　　　知道播送完下一条，她手无力的垂下。

　　　　完了，真的完了！

　　　　她闭了闭眼，眼前一片黑暗。

　　　　“阮凝，”肖芳喊她。

　　　　阮凝睁开眼，“什么事？”

　　　　“你家里来客人了。”

　　　　对方一提醒，阮凝这才注意到门铃响了。

　　　　她起身去开门，夏培曼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阮凝，”她走进去，刚要开口，看到餐桌旁围坐的几个人，“他们是？”

　　　　阮凝：“局里的同事。”她没说是反贪局的，“妈，快进来坐。”

　　　　夏培曼换了鞋，走进去，两人上楼。

　　　　关上房门，阮凝走过来，夏培曼看着她的眼睛，一脸担忧。

　　　　“汇丰广场那件事，是小峥做的吧？”

　　　　阮凝心里咯噔下，瞒不住的，只要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辨认。

　　　　可她还是摇头，“……不是，看错了，苏峥比那人还高，就是背影像而已。”

　　　　闻言，夏培曼松口气，缓了会儿才说：

　　　　“是啊，他怎么可能……”连夏培曼都无法接受，“他不应该的。”

　　　　他怎么可能杀人，他不应该这样子的。

　　　　是啊，阮凝也这么想，那个她一直崇拜的苏队长，仿佛一夜间，由神沦入魔道了。

　　　　“妈，”阮凝握住夏培曼的手，“没事，你别多想。那不是苏峥，你看错了。”

　　　　她点点头，算是平复些。

　　　　阮凝给苏晴明打去电话，告知他夏培曼在她这里，后者半小时后来到家里，接夏培曼。

　　　　一进屋，苏晴明就看到反贪局的几个人在这，眉心不由得蹙起。

　　　　“还没查完？”

　　　　王硕主动打招呼，“你好苏教，工作还没完成，打搅了。”

　　　　苏晴明收回眼，“尽快查吧，她们呢？”

　　　　王硕说：“在楼上。”

　　　　苏晴明上楼。

正文　第444章　成交

　　　　阮凝听到楼下的说话声，忙去门口迎人，看到苏晴明后，小声的说：“爸，妈心脏不舒服，我给她吃了药，正在房里躺着。”

　　　　苏晴明停住脚步，被阮凝请到书房，“我们去那说话吧。”他点点头。

　　　　关了门，两人心照不宣。

　　　　“爸，苏峥这次还有希望吗？”阮凝问出口时，其实心虚不已。

　　　　谁都知道这个理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摇头。

　　　　阮凝胸闷，那就是没有了。

　　　　气氛突然陷入压抑的沉闷，过了会儿，阮凝抬头问苏晴明：

　　　　“爸，投案自首行吗？”

　　　　“……”

　　　　似乎是个很意外的答案，又像是意料中的答案。

　　　　“他联系过你是吗？”

　　　　阮凝抿了抿唇，“没有。”

　　　　“跟爸也不说实话了？”

　　　　阮凝轻吐口气，“真没有。”

　　　　苏晴明看她眼，作为父亲，他痛心疾首，作为一名警察，他又无法容忍自己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