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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轩掀开帐篷，随着秦风一起躬身进去，边走边讲道：“那当然，咱们风哥出马，哪能拍到晚上去，这下他们可见识了您的实力了吧。对吧，小柯！”
　　阿轩无比自豪，仿佛刚才被导演和著名演员张成屹夸赞的是他本人一般，甚至还拉上了帐篷里的化妆师。
　　化妆师小柯也含笑点了点头，“嗯，没说错。”
　　看到两人与荣有焉的模样，秦风失笑，然后走到了座位上。
　　小柯走上前来，开始给他卸妆。
　　正在这时，导演助理走了过来，喊道：“秦影帝，沙导让你过去一下。”
　　“好，这就来。”秦风回道，转而朝小柯说道：“一会儿再来卸吧。”
　　“好。”小柯点头，停下了手下的动作。
　　秦风立即起身抬步朝帐篷外走了过去。沙导叫他会有什么事？心里疑惑，但想到去了就知道，倒也没有特别好奇。
　　一路走过，正在收工具的剧组工作人员纷纷点头和他打招呼，秦风一一回应，然后走到了导演面前。
　　“有什么事吗沙导？”
　　沙导将视线从屏幕上转了开来，“刚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咱们这个片子不是定了明年的国庆档，主要是献礼建国80周年吗？我想着要不从今年就开始预热，正好上面要求今年拍一个与国庆题材有关的公益广告，怎么，有兴趣参演吗？不过话说在前头，公益广告嘛，当然没有报酬。”
　　“既然是沙导执导，又是影片的先行预告，还是国庆的公益广告，怎么能不参演？什么时候？”
　　“好小子！”沙导对秦风的回答非常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眉毛挑了挑，“等拍完昆仑山戏份后，大概九月初的样子吧，正好大家都累了，休息个一个星期，我们就趁这一个星期去G市拍怎么样？”
　　“G市？”不得不说，秦风十分惊喜。
　　“嗯，主要是安千黛也答应了参演，为了将就她那个孕妇，所以暂定为G市，这种宣传片不挑场地，有摄影棚就行，你小子心里该乐死了吧，是不是想小女朋友很了？”
　　“安千黛也参演？”秦风眉头微微一蹙，有些意外，但一想到去G市能看到他的鸽子，心里的喜悦立即将那丝不自在盖了过去，开始期待起这个广告的拍摄来。
　　保姆车上。
　　秦风编辑好短信，然后闭目养神。
　　这些天，他每天都会给莫长歌发微信，但因为信号的原因，短信都没有发成功。
　　如果她知道自己下个月要去G市，会不会高兴？
　　窗外，朔风呼号，秦风只觉得自己的心和着朔风一样，呼啸狂躁。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变得这么毛躁，还有将近半个多月的事，竟然就开始提前兴奋？
　　唾弃了下自己，然后强迫自己闭眼睡去。
　　在秦风昏昏沉沉睡觉的时候，正在画古风小院设计稿的莫长歌的手机突然像抽风一样叮叮叮地不断响了起来，吵个不停。
　　这个提示音不是微博就是微信，莫长歌本来没打算马上看的，但被吵得不行，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把手机拿了起来。
　　没想到，竟然全部来自于秦风。
7月30日：图片，图片。文字：鸽子，朔北的荒漠很辽阔，这是西沉的夕阳，你肯定会喜欢的！
7月31日：图片（自拍）。文字：脸像煤炭一样黑了，你还认得我不？
8月1日：图片。文字：建军节，红旗在荒原里招展，鸽子你都不知道这里的风有多大，根本不像海风那样温润，跟刀子似的。
8月2日：今天太忙了，你呢，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8月13日：今天是阿姨的忌日，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望他们，你帮我道歉哈，等今年过年，我就去给他们拜年，以女婿的身份，你觉得怎么样？
　　莫长歌的手停住，在这一条消息里失神。
　　以女婿的身份，这疯子脸皮还真厚，唇角微微弯起，心里却有丝丝缠绕的甜。
　　接着，她又将后面两天的信息看了。
　　整整17条信息，这个疯子每天都在坚持。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现在打电话应该还来得及，这些信息扎堆来，说明他手机刚有信号，没准那傻子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迈入了有信号的地界。
　　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他会不会很欣喜？
　　心思流转不过一瞬，她伸手解锁，正准备拨号，谁知道，一条消息突然弹出——
　　饶定坤：申老师乳腺癌晚期，这个教师节大家相约去看望她，同学们顺便十四年聚一个，怎么样？
　　莫长歌看着弹出来的QQ消息，有点儿懵。
　　班级群被她屏蔽了许久，完全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她之所以登陆QQ，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写文的欲望又跑了出来，忍不住就想去看看群里大家每天拼字的记录，以此来刺激自己，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弹出班级群的消息。
　　申廷芳，他们高一没分班前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曾被他们戏称为灭绝师太，总是给人很强势、很厉害的感觉，就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竟然得了癌症？还晚期？
　　莫长歌觉得有点儿不能接受。
　　还真是世事无常，无法预料。
　　唉……
　　如果只是单独的同学会，莫长歌或许并不会去，她属于比较孤僻的一个人，对于曾经的班集体，说不上喜爱也谈不上厌恶。
　　尤其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同学会已经变味，互相攀比互相炫耀，简直就跟个名品汇报会，这个升了官那个发了财，都一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模样，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
　　大学的时候高中同学也聚过，因为她从来痴迷古风、二次元，甚至还被同学们单独拎出来嘲笑过，可能是因为家境比较好的原因，大家总要从她身上找出点儿别的什么不同或者“缺陷”，从而达到某种平衡。
　　但这一次，全班一起去看班主任，想起班主任当年对她和秦风都不错，甚至还单独鼓励过秦风，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拿起手机，她果断地拨号，正好问问秦风的意见。
　　“嘟——嘟——”
　　再也不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讨厌女声，时隔半个多月，电话终于拨通了。
　　“鸽子！”接到电话的秦风同样有些惊讶和兴奋，话音里还有几分刚睡醒的慵懒。
　　“睡着了？很累？”听出他的疲惫，莫长歌忍不住问。
　　“嗯，刚刚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荒漠的戏过了，我们今天刚往回赶，下一场飞西部，去昆仑山一带拍，到时候估计信号又不稳定。”
　　“哦……”又要没信号，莫长歌不自觉撅起嘴。
　　“不高兴了？”秦风问。
　　莫长歌有些惊奇，他怎么知道自己不高兴？难不成他还能顺着电话信号爬过来看到她的表情？
　　“心灵感应知道不？”电话那头的秦风一下子猜中了莫长歌的心理活动，戏谑道，“这就叫心有灵犀，感觉到了没？听——”
　　电话那头，有风声呼呼刮过的声音，苍茫一片，听不真切，莫长歌有些好笑：“听什么？”
　　“没感觉到？再仔细听。”
　　话筒凑近，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是没有其他的呀。
　　“没听见吗？我这两个星期每天都冲着朔北的风说一句‘秦风爱莫长歌’，荒漠里的大风风速可达到20m/s，我们俩中间隔了1700多公里，按照这个风速，一天之后就能把话带到，所以你现在已经收到了16句‘秦风爱莫长歌’了，听见了吗？”秦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同一时间，坐在保姆车前座上的阿轩抱着自己的背包，冷不丁地被那从秦风突然降下来的车窗鼓进来的朔风一出，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究竟是冷的，还是被秦风的话给肉麻到了。
　　“……”莫长歌不知道怎样去接他的话，对于将情话说得这么顺溜却还能戳到她内心的秦风，她毫无招架之力。
　　以至于她干了一件傻事，竟然还真将耳朵凑近手机，听那头的风声。
　　呼啸而过的北风带着凛冽的意味，尽管隔着话筒，隔着近两千公里，却依然令她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干燥和肃杀。
　　可她竟然从这肃杀里听出了温柔的意味，仿佛那个俊朗阳光的男人，隔着千山万水，冲着碧空烈风，吼出爱的宣言。
　　那一刻，她仿佛真的听见秦风说：秦风爱莫长歌。
　　没出息的，她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
　　听她笑了，秦风竟然有细微的心疼，捏着手机的手不禁紧了紧。


第147章　同学会，故人相遇
　　“鸽子，拍完这部戏，我就回来。”秦风郑重地承诺，等拍完这部戏，他就陪在她身边，哪儿也不走了。
　　这比莫长歌还没出息的一句话，被阿轩听了去，阿轩立即扁嘴，扭头诉苦：“风哥，那我是不是就失业了？”
　　秦风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心里纠结要不要把今晚导演说的那个消息告诉莫长歌，让她也高兴高兴。可一想到离九月初还有半个月，等待的滋味最煎熬，还不如给她个惊喜。
　　就在他还犹豫的时候，莫长歌却告知了他申老师患病的消息。
　　“对了疯子，高一（1）班教师节同学聚会，一起去看望申老师，她乳腺癌晚期，你说我是和同学们一起去看望还是等你回来我们单独去？”
　　“癌症晚期？”秦风很吃惊，高一对他而言算是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转折点，那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班主任，却是对他启发和帮助最大的人。
　　莫长歌沉默，她和秦风几乎参与了彼此全部的成长过程，自然知道申老师对秦风的影响力。
　　话筒里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秦风应该是将车窗升了上去，没有嘈杂的风声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他讲道：“我应该能回来，具体的时间还不确定，得看昆仑山那边拍摄进度。同学会这边，你想去就去，不去就算了。”
　　“如果是你，你会去吧？”莫长歌反问。
　　“怎么这样问？”
　　“你会去的，对吧疯子？”莫长歌却执着于这个问题。
　　和她不同的是，秦风的人缘好得出奇，即便后来出名成了影帝，他却依然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同学们也因为有他这位名人，每次聚会到得都特别齐。
　　面对莫长歌的问题，秦风点了下头，“如果来得及，应该会去的。”
　　“那我去，我代表你去怎么样？”莫长歌笑着说。
　　她本来不想参加这种聚会的，可如果作为秦风女朋友的身份出席，她还是很感兴趣的，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就好像懵懂爱恋中穿着暗恋或者喜欢的那个人的外套一样，是一种很新奇、很甜蜜的体验。
　　“嗯，这个提议不错。”
　　反正只要是莫长歌说的，他都觉得好。
　　转眼，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9月10日，教师节转瞬及至。
　　因为聚会排在了晚上，所以一帮同学约了下午两点在高中校门口见面。
　　探望的礼物是早就在群里收集班费准备好了的，申老师正处于化疗后休息的那段时间，正好在家，所以地点也从医院门口变成了校门口。
　　阔别多年，再次回到这所充满了记忆的学校，莫长歌内心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她曾无数次从这座校门下推着单车进出，身旁是秦风的身影，而她的目光，却永远跟着前面那道虚幻的、清寂的背影。
　　当年期盼快快长大的他们，眨眼间，青春远去，已变成红尘中的世俗男女。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她突然有几分庆幸，至少秦风不曾变，至少他们不曾把彼此弄丢。
　　至于成晞，正如她在墓地说的那些话一样，突然之间就放下了，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感谢，感谢那段年少的时光里有他，感谢他让自己的成熟。
　　“嗨！莫长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莫长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来人一个熊抱，箍得死死的。
　　从来不爱与人有身体接触的她，脑门立即滑下三根黑线，看着眼前微胖的女人，脸盘子有些圆润，五官隐隐有些熟悉，她有些不确定：“洛小小？”
　　“是我！是我！长歌你还记得我！我太高兴了！”洛小小立即又给了莫长歌一个熊抱。
　　“你怎么……”
　　胖了？
　　莫长歌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脸上仍然残留着震惊。
　　谁知道当事人却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我怎么变胖了？还是我怎么变得正常了？”
　　莫长歌没接话，内心却波涛汹涌。
　　当年那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爱化烟熏妆、朋克风穿戴的小太妹，和眼前这微胖圆润、装扮正常甚至还带着点儿娇俏可人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难以置信！
　　不过她却不得不信。
　　也只有洛小小这么个不怕死的才敢往她身上蹭，两人结缘还是因为一起翻墙被教务处主任抓住，最后莫长歌手脚麻利溜之大吉而洛小小顶锅，为这事洛小小彻底地缠上了她，才有了两人之间不算深厚却也不浅的一段“孽缘”。
　　很奇怪的是，莫长歌没有什么朋友，和洛小小也算不得熟悉，平时两人从不刻意联系，但见面却不会尴尬，哪怕无话可说待在一起也挺舒服的。
　　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比较另类，在同学会这样的场面上，倒增进了两人的感情，后来莫长歌出了国，才断了联系。
　　“哟，小太妹都当妈了，恭喜恭喜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声色有些尖，刮在耳膜上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莫长歌闻声看去，就看到了当年的英语课代表刘颖怡。
　　“当然，不像某些人，现在二十九了还没嫁出去！”洛小小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不过马上想到了什么，扭转头来对莫长歌说道：“当然，你这种有男朋友了的不算。”
　　这两人不对付是学生时代的事去了，令莫长歌没想到的是，这些年过去了，恩怨不仅没有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消散，反而还愈演愈烈。
　　“哼！嫁了个老男人有什么得意的！给人家当后妈有什么得意的！”
　　刘颖怡唇角歪斜，扯出不屑的弧度，随即高傲地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关心，劝诫道：“莫长歌，和这样的人别走得太近，这女人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想要母凭子贵，接近你恐怕目的也不纯粹。”
　　“哦？”莫长歌的尾音挑出兴味的弧度，“那你来提醒我，是想和我这个‘豪门’套近乎吗？”
　　“你！”听出莫长歌的语气里的揶揄和讽刺，刘颖怡立即如被踩了尾巴一般尖声道：“莫长歌你别不识好歹！你也是一路货色，明明喜欢成晞，竟然霸着陆明绅不放，还把秦风迷得七荤八素，嘁，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啪！”洛小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老娘刚坐完月子，要不是长歌在这里，你以为我想看到你这幅恶心的嘴脸？”
　　“洛小小！你！”刘颖怡抬起手就要反扑。
　　但洛小小当年就是打架的一把好手，直接扣死了她手腕，“有什么可傲的，G市男人都快相完了也没见谁对你有兴趣！哼！”说完往旁边啐了一口，脸上有些红，估计是气的。
　　换了当年，洛小小不介意直接往她脸上吐口水，可现在毕竟是当妈的人，温柔了许多。
　　“我和你没完！”刘颖怡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谁知道洛小小反而放开了她的手，往旁边一躲，喊道：“救命呀，刘颖怡疯了，要打人！”
　　刘颖怡早就被气得没了神智，手臂高高扬起，却落不下去。
　　“刘颖怡，今天同学会，你在干什么！”班长饶定坤终于出现，洛小小站到了莫长歌身旁，舒了一口气，朝莫长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脸蛋儿有些圆润有些透红，眼睛水灵灵的，看上去倒有些韩国小女生的清纯可爱。
　　莫长歌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微胖了，原来是刚出月子。
　　不过外表变了，内心却还是那么黑。
　　刚才她故意撒手，饶定坤等同学下车看到的就是刘颖怡像发疯了似的朝她扑去的场景，这下，洛小小就变成了受害者，把刘颖怡坑得够惨的。
　　“就是嘛班长，同学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这刚出了月子就来参加班集体活动，身体还没好完全呢，刘颖怡这样针对我，让我都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了。班长，你得把她看好了，要不然我害怕。”洛小小躲在莫长歌身后，眨巴着眼睛。
　　“班长，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个贱人她……”
　　“刘颖怡，这件事就这样，我们今天是来看申老师的，不是来看你撒泼的。”饶定坤的声音有些冷，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刘颖怡，学习成绩好，但情商却要命的低，读书的时候就没少得罪人。
　　“哼！”刘颖怡挣脱手，然后委屈地跑开了。
　　“哼……”洛小小学着刘颖怡的委屈样，眉目间满是嘲弄：“她还当这是学生时代呢，成绩好别人就都得让着她？幼稚！”
　　莫长歌有些无语，这同学会还没开始，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弄得她挺尴尬的，也不知道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莫长歌你也来了？明绅呢？”饶定坤看到她，神情倒是很自然。
　　“你怎么不问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