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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萍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你放心，医疗费我会想办法的，只要人在，希望就在……”
　　……


第666章　白衣天使APP
　　一天后，躺在病床上，贺兰山打开病房里的电视看新闻，突然看到一个画面，这一刻，他再也不能自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电视画面里，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半岁的孩子，跪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前面放个碗，只要有人给她碗里扔钱，她就会抱着孩子给人磕个头，这一天，她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直到她的腰疼的弯不下去。
　　结果天黑时，被记者看见，拍下这个视频发到了网上，很多人都说这是骗子骗钱的，可是贺兰山知道，她不是骗子，因为她是自己的老婆啊……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崔萍抱着孩子要出去，贺兰山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想放弃治疗……”
　　“为什么？钱的问题交给我，你别怕，医生说了，只要有合适的骨髓移植，你就能活下去……”
　　“骨髓移植……就算有合适的，还得几十万医药费，活不起啊，我不想看你受苦了，更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刚出生就给别人下跪磕头……死就死吧，我死了，你带着儿子还能活的轻松点……”
　　“你死了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如果磕头能救你的命，我宁愿一直这么磕下去，兰山，我们已经坚持了一年半了，再坚持下去，你会没事的……”
　　……
　　崔萍固执的抱着孩子出去了，留下贺兰山痛苦的蒙着被子无声的哭泣。
　　快下楼时，崔萍遇上了贺兰山的主治医生刘畅和，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都走过去了，刘畅和又折了回来。
　　“崔萍，你跟我来一趟……”
　　崔萍以为是老公的病情有了新的变化，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刘畅和进了办公室，进去后，刘畅和打开手机，翻了一会，打开了一款软件指给她。
　　“我知道你们家情况不太好，所以就特别给你们留意了一下网上的募捐渠道，可惜啊，现在网络募捐很多都只是作秀，大部分都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已，这个软件叫白衣天使，是天下第一楼出的，应该还算可靠，你下载一下填写一些信息，如果要我们这边出证明的话就随时过来……”
　　“谢谢您，刘主任，这……有用吗？”
　　崔萍有些不太相信这些，因为她在网上填写过十几份类似这种募捐的信息，可惜，除了一堆‘神药’和保健品的推销员找上门之外，并没有人给他们捐过一分钱。
　　大多数的募捐网站，只是这些药品机构用来采集病人信息的工具而已，还有少数的，也只不过是为了博得社会口碑而已。
　　刘畅和摊摊手，古怪的笑笑。
　　“说实话，有用没用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天下第一楼也算大企业了，口碑一直不错，您就试试吧，反正也不耽误事，最多就当多接一次骚扰电话罢了……”
　　崔萍点点头，记住了APP名字，谢道。
　　“谢谢刘主任了，我回头试试。”
　　说完转身要走，刘畅和叹了口气，从口袋拿出200元递给她。
　　“拿着吧，给小孩买点衣服，大人要照顾，小孩也要照顾。”
　　崔萍眼睛一红，想说什么，却被刘畅和给摆手拒绝了。
　　走到电梯门口，崔萍想下楼，又觉得刘畅和说的有道理，填一下信息，就多一份希望，最多信息再泄露一次而已，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是她又抱着孩子折回到了病房。
　　“萍萍，怎么了？？”
　　“哦，没事，刘主任刚才推荐了个募捐网站，让我填一下信息。说是大公司做的，应该有用。”
　　崔萍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手机下载了白衣天使软件，填写好账户后，仔细看了说明，然后小心翼翼的写了自己的家庭信息和老公的病情。
　　然后又上传了身份证、电子病历和医院出具的证明等等材料，过了五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查看了好几次后，后台始终都是审核中。
　　叹了口气，失望再次涌上心头，关闭了软件，关闭了手机，再次抱着孩子，噙着泪水出门去了。
　　等到她要完钱回到医院，已经是华灯初上，看着熟睡中的老公，熟睡中的孩子，崔萍，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女人，第一次觉得有些疲惫。
　　她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老公旁边，盖好被子，然后去厕所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片刻，回到病房，点亮手机屏幕，开始查看手机信息。
　　结果看到白衣天使里面有未查看的信息，打开一看，赫然看到个人账户里多出了一串数字！
　　50万元！一长串0让她有些眩晕！
　　她强忍着激动，小心翼翼的点击了提现，叮咚……
　　短信提示声让她差点叫出声来，短信里，正是银行卡余额的变更信息，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仔细看了好几遍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哭声惊醒了贺兰山，他坐起来把老婆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
　　“怎么了？”
　　“老公，我们有钱了，我们有救了！你看，50万！”
　　贺兰山看着崔萍手机短信里50万元的短信提示，也跟着哭了……
　　而白凤，此刻却是激动的哭了……
　　晚上八点，白衣天使上线10个小时之后，终于，第一单捐款成功了，系统多出了50万的捐款信息，让她感觉到了胜利的喜悦。
　　然后，第二单30万的捐款成功了……
　　同样是捐款，给了乞丐500块，可能只是让乞丐几天不会饿肚子，而给了这些人几十万，可能会救了他们的生命。
　　或许，这就是系统判定的标准吧，白凤这样想着。
　　不过可能因为APP刚上线，或者因为它严格的审核制度，当天只完成了五单，系统总共认定了一百二十万而已。
　　白凤从来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当晚又拿起了电话，开始琢磨其他途径捐钱了。
　　“喂？川贝教育局黄局长吗？我想给咱们川贝县教育事业捐点钱……”
　　第二天，白凤给川贝教育局原本是打算直接转账的，结果又想到了该死的系统，索性亲自开车过去了。
　　黄局长全名叫黄胜利，川贝县是有名的贫困县，教育资源更是持续的积贫羸弱，黄胜利已经快退休了，在这个县教育局里，从一个普通的科员，一直干到局长，可惜，川贝县的教育系统从他当科员的时候到现在，基本上就没变过。


第667章　天梯
　　因为贫苦，川贝县有抱负的老师都去一线城市教书了，留下的，要么是走关系混进来领工资的，要么是泥腿子老师。
　　本县的生源这些年也一直在持续下降，原本还有三所高中，后来因为学生太少，合并成了两所高中，再然后又合并成了一所高中。
　　别人家里，要是能考上二本，才算及格，考上一本才算高兴，在川贝县，能考上大专，那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不夸张的说，这里每年的应届生有500多人，但能考过大专线的，勉强只有十分之一而已。
　　白凤原本和黄胜利约好是去教育局见面的，但因为走错路，干脆打电话把见面地点改到了川贝高中。
　　等她到的时候，看到目力所及的景象，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后。
　　学校门口分站着两排穿着破烂衣服的学生，他们衣服破旧，唯一崭新的就是手上洁白的白手套，和鲜艳的五星红旗。
　　前面站着十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看到白凤的车看过来，黄胜利站在最前面打了个手势，后面的老师立刻嚷嚷起来。
　　“快，原地踏步……走！”
　　于是几十号学生排着队原地踏步，前面还有人吹着口哨，间歇的喊上一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然后这些学生们跟着也大喊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白凤打开车门，一个女学生手捧着鲜花立刻就扑了过来，把花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害羞的又跑回了队伍。
　　这时候黄胜利一举手，学生们都停了，不过接着又是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白凤苦笑着露出询问的表情，等鞭炮炸完，黄胜利才给她解释。
　　“白总，我们原本打算在教育局迎接您的，想不到您临时又改到这里了，这些学生还没来得及排练，让您见笑了啊，我们这迎接仪式稍微简单点了……”
　　白凤完全无语了，她还记得小时候在自己的世界，当年上小学时，偶尔也会碰到这种场景。
　　每次学校要来什么‘大人物’检查，整个学校都会挑选一些长相拔尖的学生，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白鞋子，扛着旗子，拿着假花去迎接。
　　就这个，很多被选上的学生能高兴自豪半个月呢，只因为迎接的时候不用上课，而且还能收获很多同学羡慕、崇拜的目光。
　　她实在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竟然又看到了这一幕，而且自己还是这些人心目中的‘大人物’。
　　摇了摇头，她摆摆手。
　　“快让学生们上课吧，我只是来看看，没必要搞这么大排场。”
　　黄胜利一挥手，学校的校长老师立刻带着学生回去了，白凤抬头看了看学校大门上面的招牌。
　　川贝中学，四个字是用铁条焊上去的，然后又被刷成了红色，估计是年代太久了，红漆已经斑驳褪色，贝字的铁条也掉了一半，从远处看，学校已经变成了‘川人中学’。
　　学校大门是黑色的，原来什么样不知道，但现在，似乎刚刷过油漆，黑亮亮的，再往里看，是一栋红色的六层教学楼，前面还有个升旗台，教学楼显然有年代了，能看到外面的墙皮都脱落很多了。
　　再往后就看不到了。
　　“白总？要不咱们回局里？”
　　白凤笑着摇摇头。
　　“先不了，我总是听说川贝县穷，今天正好看看这里有多穷。能陪我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白总，这边走……”
　　黄胜利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礼貌性的让白凤走在了前面，他则陪着走在旁边，并且从后面摇手，示意其他人回去准备。
　　一边走，一边给白凤介绍学校的情况，不过他介绍的，似乎和白凤看到的并不太一样。
　　“白总，这是微机室，国家一直提倡学电脑呢……”
　　白凤趴在窗户上朝里面看，结果根本没看到电脑，这个房间里显然住着人，黄胜利尴尬的连忙解释。
　　“呵呵，这个……电脑这玩意太贵了，我们这边经费有限，所以……所以这个办公室就腾出来给一些离家远的老师当宿舍用了。”
　　白凤点点头，再往里面走就是教学楼了。
　　她从窗户外面朝里面看，差点乐了。
　　这个教室正在上数学课，一位女老师五大三粗的正拿着一张条凳在黑板上给学生画直线呢，黄胜利尴尬的咳嗽了起来，白凤笑着问。
　　“黄局长，你们再穷，也没穷到连教具都没有的地步吧？”
　　“呃……教具其实是有的，只是……只是……”
　　他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旁边跟着的川贝学校校长替他解释。
　　“嗨，白总您是不知道，我们学校这教具啊，是五年一换，可惜啊，教具这玩意根本用不到五年就坏了，而且只有一套，我们这些班级又多，用不过来的班级就自己想办法了，童老师喜欢用凳子，李老师喜欢用草帽画圆，崔老师用的是绳子……”
　　黄胜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瞪了一眼梁校长，谁知道梁校长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觉得打开了话匣子，竟然不管不顾的继续说了起来。
　　“白总，这也算我们学校的特色了，走走走，我带您去看我们学校的操场。”
　　他带着白凤来到操场，说是操场，其实只是个一片尘土飞扬的黄土地，一群学生正在上体育课，一跑步，黄土遮天蔽日。
　　白凤朝后退了退，又想起了自己小学的场景。
　　这操作也太魔性了，除了两个破烂的篮球架之外，就只剩下用水泥糊起来的乒乓球桌，一排碎砖头挡起来就是中网，一群学生用两块木头正打的不亦乐乎。
　　“白总，瞧见没，不夸张的说，我们高中这师资力量还算是川贝最好的，您要看的话，我建议您去柳溪小学看看，那才叫‘世外桃源’呢……”
　　“梁校长！”
　　黄胜利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梁校长哼了一声，转过身不说话了。
　　白凤搞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事，点点头，笑着朝黄胜利开口请求。
　　“黄局长，那我们接下来就去看看柳溪小学吧？”
　　“这……”
　　“没关系，就随便看看，走，坐我的车吧。”
　　梁校长噗嗤笑了，开口调侃道。
　　“白总，您的车是四个轮子吧？四个轮子可去不了，必须得开11号，对了，最好还得能飞……”
　　“11号？能飞？”
　　白凤听不懂，看向黄胜利，黄胜利尴尬的笑笑，非常拘谨的解释。
　　“这个……这个柳溪小学地理环境不太好，梁校长说的11号，其实就是得走着去……”
　　“那能飞呢？”
　　“这个……这个……”
　　黄胜利最终也没解释，等白凤到了之后，才明白梁校长口中这个‘能飞’是什么意思。


第668章　100亿够不够
　　他们两人被一座山拦住了去路，山不太高，大概几十米而已，但要去柳溪小学，就必须翻过这座山，而翻山的唯一路径，就只是一条从上面垂直吊下来的木楼梯而已。
　　白凤脚踩上去，木板就嘎吱吱响，来回试了三次，她直接就放弃了。
　　来这里是捐款的，可不是送命的。
　　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从山上面传来一阵小孩的声音，然后，一个小屁股倒着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小孩踩着嘎吱吱的木楼梯下的很快，显然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小孩，这些小孩全部背着书包，这种书包颜色各异，很明显，都是农村妇女用废布料改的。
　　“小朋友，你们是柳溪学校的吗？”
　　白凤拦住第一个下来的小孩，这小孩穿着比他大很多的外套，鼻涕还挂在鼻子下面，吸溜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看向白凤的眼神有些疑惑，更多的则是好奇。
　　“你们这是放学了吗？”
　　“嗯，放学回家去……”
　　“你们每天上学都要从这里爬吗？”
　　“是啊……”
　　小孩可能爬习惯了，觉得白凤的问题有些傻，等同伴下来后，一群人打闹着离开了。
　　白凤望着几十米高的木楼梯，暗自摇摇头。
　　“这哪是楼梯啊，这简直就是天梯，太危险了，难以想象，现在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黄胜利似乎有所感触，在白凤身后叹了口气。
　　“唉，其实……现在还有很多穷的地方，只是我们经常深处发达的城市之中，看不见罢了。柳溪村的情况要说差，也只能算一般，川贝县在大山腹地，比柳溪穷的村子多了，南仁、东单、郭杨等村子，很多小孩甚至连衣服都穿不起，成人之前，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剩下的旧衣服，还有些家庭穷到连吃饭都是问题，川贝本来就是个贫困县……”
　　白凤默然的点点头，抬头又看了看天梯，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
　　“回，去教育局看看。”
　　回到了县城，感官上的对比就明显多了，如果说柳溪是七十年代的样子，那川贝县城起码也有九十年代的繁华，好歹县城有饭店、酒店。
　　川贝县教育局，坐落在县城东边，也只不过是一栋三层办公楼而已，进了院子，里面只有一辆白色发黄的桑塔纳2000。
　　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自行车，应该是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的专属坐骑。
　　黄胜利把白凤请到了会议室，然后又给她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个分管业务的领导。
　　一番介绍后，正式进入正题。
　　“白总，如果有您的捐款，我相信我们川贝县的教育面貌应该能更上一个层次，我们已经制定好了具体的计划，首先用这笔钱，来改善一下学生们的教育条件，西牛、林东、陈家庄等五所学校的校舍继续修葺，还有其他学校的……”
　　“直说吧，得多少钱……”
　　白凤直接打断，黄胜利楞了楞，好半天才激动起来，悠悠的竖起一根手指头。
　　“估计……估计最少得30万吧，西牛小学是刚翻新的，但是还没安装玻璃，课桌也不够，林东小学那边很多老师的工资……”
　　白凤再次摆摆手打断他。
　　“100亿！100亿应该够了吧？”
　　“咯……”
　　“黄局长……”
　　黄胜利听到这个数字，一口气没倒上来，直接从凳子上滑下去了。
　　众人掐人中的掐人中，倒水的倒水，好一阵忙活，他才悠悠醒转过来，一醒过来直接抓住白凤的衣服就问。
　　“白总，您没和我开玩笑吧？”
　　白凤松了口气，笑笑摇头。
　　“没有，当然没有开玩笑，只不过我这100亿可不好拿，你身体行不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黄胜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能挺住，只是有些晕钱……”
　　“那我继续说了，我这100亿，不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