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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低笑了声：“放走了你，才是对我的折磨。你说过，人很自私，为了自己，哪怕逆了别人的心意，也可以理解，对不对。”
　　我听完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也正好在看我，幽深的眼睛中像是掺着些叫决绝的东西。
　　我呵笑一声：“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听不进去。”
　　他垂下眼睛，像很久之前那样，习惯性地捏起我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你可以认为我不讲道理，也可以冲我发脾气，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气笑不已，“我想离开你，你能答应吗？”
　　他缓缓抬起眼睛，盯着我瞧了会儿，说：“除了这一件。”
　　典型的无赖作为。
　　我冷笑，也终于意识到，想和他好好谈判解决的我，才是傻子。
　　……
　　在医院待的第二天，我终于见到了angel。
　　小家伙估计也是想我想的紧了，一见到我，什么都不顾，猛地扑到我的怀里，靠在我的肩膀上，柔柔糯糯地喊着：“妈妈，我好想你。”
　　我的心里也酸软的不行，轻抚了抚她的背，把她抱得紧紧的。
　　但是这跟我一开始的想象还是有点差距的，angel离不开我是事实，我以为两天的时间不见，她得伤心难过的厉害。
　　只是此时见到了，除了跟我撒撒娇之外，她竟然没哭，也没闹别扭，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陆敬修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我不由得看向他，用眼神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用了什么招数把小家伙哄成这样的，更奇怪的是，我明明记得，angel那天跟我说过，他讨厌ian叔叔，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倒戈吧。
　　陆敬修察觉到我的质问，没回答，只是轻挑了一下眉，表示他无可奉告。
　　……我去他个无可奉告。
　　等到只有我跟angel的时候，我非得问问，到底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还得提醒她一句，宝贝，你可不要被人轻易地迷惑了，你是要跟妈妈站在统一战线的。
　　因为有了angel的到来，我在病房的时光也没那么难熬了。
　　而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陆敬修来病房的次数也不是那么多了，就算来了待得时间也不长。
　　我是巴不得这样，可angel瞧着却有些失落。
　　我见此便有些疑惑，也有些吃味地问她：“angel，你现在不讨厌ian叔叔了吗？”
　　angel摇摇头：“没有，我还是讨厌他。”
　　我：“……”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小就让人摸不透行事作风了呢？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儿随爸？
　　我挥去那些不靠谱的想法，耐心地又问她：“那为什么妈妈觉得，你很盼望着ian叔叔来呢？”
　　angel仰起稚嫩的小脸，一脸天真，又一脸认真地答道：“因为他答应我了，要带我去找爸爸，他说他从不说谎话。”
　　我听完这句话，顿时有些愣住。
　　晚上陆敬修来的时候，趁着angel在看动画片，我压低声音问他：“angel说，你答应了会带她去找爸爸？”
　　陆敬修没看向我，目光只是追随着沙发上那道小身影，眼神柔和的不像话。
　　“嗯。”过了会儿，他低应了声。
　　我却有些焦躁：“做不到的事你为什么要承诺？你知不知道，小孩子轻易是不能欺骗的，她已经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她都会记得的！”
　　等我发完脾气，陆敬修才淡淡看了我一眼，很是平静地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骗她？”
　　我怔了一下：“……难道你真的会带她去见程易江？”
　　陆敬修的脸色未变：“她要找的是爸爸，程易江是她的爸爸吗？”
　　我脑袋有些轰鸣，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我也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你、你真是太无耻了。”我的声音都有些抖，因为我实在没想到他会钻这样的空子。
　　偏偏我还不能控诉他在说谎。
　　陆敬修见我如此激动，脸色终于也稍稍沉了些，然后他凑近了身体，贴在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了句：“做出承诺又反悔的人，是你。”
　　我气结：“我什么反悔了？”
　　“你说过，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说的话，我也都记得。”


第412章　还是以前的那个你

　　我是没想到，像陆敬修这样的男人跟人斗起嘴来的时候，也是不会落得下风的。
　　看来以前我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他大都一笑而过，是让着我。
　　此时此刻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冷笑。
　　我总不能说，那是热恋时候脑袋发热说的甜言蜜语，做不得数的。
　　因为我骗不了自己，曾几何时，我满心想的，都是要和他共度余生来着。
　　是他，是命运毁了这一切。
　　之后陆敬修要离开时，angel扯着我的手，一边还有些犹豫地偷看着他。
　　我知道她的心思，就对她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ian叔叔说？”
　　陆敬修原本已经要转身走了，听完我的话，他顿住脚步，有些期待地望过来。
　　angel不是多扭捏的小孩，我都这么说了，她也很快问道：“ian叔叔，你什么时候会带我去见爸爸？”
　　我没去看陆敬修的脸色，但我想，他就算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也肯定不是什么滋味。
　　无论他怎么来堵我的话，有一点他是改变不了的。
　　在angel的心里，到目前为止，所认的爸爸，始终只有程易江一个人。
　　或许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改变。
　　气氛变得有些滞闷，过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突然听到他低着声，温柔地应道：“很快，很快angel就能见到了。”
　　我闻言第一时间看向他，不可避免有些惊疑。
　　难道……难道他要跟angel说出真相了吗？
　　说程易江不是她的爸爸，他才是。
　　不行的，现在还不能说。
　　angel会受不了的。
　　我瞪大眼睛，即便是嘴上说不出来，但眼神和表情都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决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他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笑着跟angel道了别之后，再也没看我，直接转身离开。
　　目光见处，我只看到他的衣角消失在门后。
　　……
　　之后的两天，陆敬修没有再来。
　　没有预兆，没有音讯，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他来的时候我嫌烦，可他就这样不见了，我也有些不习惯。
　　甚至，还有点担心。
　　担心出了什么事。
　　刘医生每天都会准时过来替我检查，根据检查的结果调整治疗方案，他本身也特别喜欢小孩子，看到angel在这，兜里总是装着一把糖果，看到小家伙就笑呵呵地拿出糖来，angel见我不阻拦，也极高兴地接过。
　　一切都是祥和平静的模样。
　　但我胸口却总是不自觉地发闷，应该不是什么病症，只是心理原因导致的。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两天。
　　这天早晨，我刚带着angel散完步回来，老远就听到手机响了。
　　会联系我的人不多，我看着陌生的号码，还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接通。
　　“是我。”那边的人只说了这两个字，就让我的眼眶涩痛得不行。
　　“你、你还好吗？”我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失态。
　　程易江闻言顿了下，接着哑着声音回答：“我很好，听说，你跟angel过得也不错，我就放心了……”
　　他周围的风声有些大，因此他的声音我听的不是很真切，可他的意思我是明白了。
　　应该是lisa告诉他的，我跟angel现在正跟陆敬修在一起。
　　但无论他怎么想我，我都不在意，我要的只是他的平安，他平安了，我做的一切就值得了。
　　我抹抹眼睛，看到一旁满怀期待的angel，扯了扯唇角，把手机递给了她，说让她跟爸爸说几句话。
　　那边程易江不知道跟她说了，angel瘪瘪嘴，像是要哭，然后我听到她委屈地说：“可是我很想爸爸，你能不能接我回家。”
　　这个问题，不知道程易江是怎么回答她的，反正angel把手机还给我时，还有点生气的意味。
　　我来不及去问她什么，只接着问程易江：“你现在在哪？之后又要去哪？”
　　程易江似是笑了声：“这些你以前从来不问的。”
　　“……我怕你听到了会烦。”
　　“怎么会，别人的话我不喜欢听，但你说什么，我都很高兴。”
　　我咬的嘴唇更紧了些。
　　“说到底还是看不上我，呵……清辞，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1；148471591054062，我当初救你的那一回，已经得到了同等的回报，有人替你偿还给我了。所以……我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们母女两个了，你跟angel，都要好好的。还有陆敬修……他伤的应该不轻，他欠你的，也算是能还上了。”
　　最后一句，“别再折磨别人，也别折磨自己了。你发烧病的糊涂，抓着我的手喊他的名字时，我就知道，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从没变过。”


第413章　这才是我想要的

　　从跟程易江通完电话，到我找到秦颂，赶去鲁仁医院，中间大约有一个小时的空白时间。
　　这段时间，我真的大脑一片空白，旁边angel跟我说话我都顾不上，满心萦绕着的只是那句“他伤的应该不轻，他欠你的，也算是能还上了”。
　　那个他是谁，他是谁呢……
　　……
　　秦颂看到我，脸上的忧色很深，眼里也都是凝重。
　　“余小姐。”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沉痛着着嗓音喊我。
　　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即便是身上穿着外套，还是禁不住的轻抖。
　　angel牵着我的手，她可能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出来，我不高兴，还有，我在害怕。
　　“妈妈。”她拉着我的手指更紧了些。
　　我回了回神，有些僵硬地转过身，蹲在angel面前，努力扯扯嘴角对她说：“angel乖，在外面等妈妈一会儿，妈妈去看看ian叔叔，很快就出来。”
　　angel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脸，清脆着声音答道：“好，angel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别伤心。”
　　我吸了下鼻子：“妈妈不伤心，妈妈才不伤心。”
　　还没真正看到人，只是听说了那么两句，我才不会乱了阵脚。
　　是真是假，我得亲眼看到，得亲眼去看。
　　走进病房之前，我让秦颂帮我照看angel，后者自是痛快地答应。
　　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必要，但还是问了句：“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颂闻言面上有些为难，但在我的注视下，还是勉强答道：“陆先生交待了，让您安心养病。其他的事……其他不重要的事，就不需要打扰您了。”
　　我点点头，心想着那人终于是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告诉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他动摇半分心意。
　　绝对不能动摇半分。
　　……
　　推门走进去，我反手将门关上。
　　在门口呆呆站了会儿，我迈开步子，向着里面唯一一张病床前走去。
　　回头想一想，那个强悍如斯的男人，好像跟医院也有解不开的缘分。
　　上次的车祸，还有这回的意外。
　　每一次，好像也都是因为我。
　　走到床边，我看着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胸前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1；148471591054062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除了仪器声一直在旁边嘀嘀响着，再没有别的动静。
　　此时的我突然说不上有多心痛，更别说眼泪，面对着这昏迷不醒的男人，我甚至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冷静的很。
　　就这样坐了会儿，我伸出手帮他向上拉了一下被子，轻叹着说：“你这又是何必？我只是让你保程易江平安，谁让你去拼命了？值得吗？”
　　自然是没人回答。
　　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该不会是你以为我这个人好说话，想用苦肉计来让我心软吧？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想错了。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变了，变得很自私，很狭隘，很铁石心肠。你心里面想着的那个我，只是你自己的想象，就为了那个影子，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
　　连想都不用细想的事，怎么他就不明白，这么死心眼呢？
　　我收回手，在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时，停了一下。
　　我想，我是应该握一握的。
　　反正他意识不清，周围也没有人在，就算偷偷地握一下，也没关系的。
　　但这样的念头一经浮现，就被理智的浪头给压了下去。
　　我又叹了声，将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程易江刚才找到我了，他说，我欠他的，有人已经帮我还了，说的就是你吧。可是陆敬修，有件事你怎么不明白，其实你并不亏欠我什么。当初我们闹得那样一个结局，不是你的错，起码不完全是你的错，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是我选择了逃避。你给过我很多次的暗示，其他人也是，是我太笨，太自以为是，选择了一条注定没有未来的路。出了那一场意外，你我都不想，但发生了，就只能接受……”
　　我双眼放空，看向窗外，外面有棵青松，在百花凋零的时刻，它还是满身翠色，坚强挺立着的。
　　“我们分开的这六年，什么都能变了。我跟程易江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想起过去了。因为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很痛苦。不是因为怨恨着谁，也不是有什么不甘愿，而是觉得自己太可悲。我不过是想找个喜欢我，我也爱他的人一起生活下去，怎么就那么难呢？呵……我的前半辈子都为了爱情活着，但随着angel的出生，长大，我突然发现，原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爱情不是什么必需品，更不是乞求得来的，唯有血缘这样的联系，才会让现在的我有安全感。也正是因为这样，无论程易江对我多好，我对他，始终没办法完全信任，投入……”
　　“……等你好了，你就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找个好女孩，重新开始。跟我在一起，好像你总是受伤。我也会远离你的生活，带着angel，好好的过完这一生……要是之前我对你太凶，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刻意地想去伤害你，我只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很笨嘛，头脑也不灵光，你说过的……”
　　“……我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总是很痛。想来你跟我在一块，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其实，你真的没变多少，跟我当初刚见你的时候一样，那么帅，那么迷人。只不过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我没办法再不顾一切扎进去了，我怕了。我们就这样放过彼此吧，以后你有会有你的大好人生，我祝你……”
　　——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遂意。
　　六年前的那一晚，我说了这样一句，其实是有着赌气和哀怨的成分在的。
　　但是现在再说出来，只剩下真心的祝福。
　　陆敬修啊，他啊，是要有更辉煌的人生的，而那一切我给不了他。
　　我想要的，他也给不了我。
　　我站起身，在转身离开之前，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除了这个男人，再不会爱上别人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缓缓直起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转过身。
　　没有眼泪，没有诀别。
　　这才是我想要的。
　　只是在我抬步的一瞬，不知道是谁拉住了我的手腕，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你说……祝我什么？”
　　【今天一更，梳理下思路，下周结局。】


第414章　我们结婚吧

　　我闻声转过身，看着睁着眼睛望向我的男人，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就要继续走。
　　“我、我去叫医生……”
　　但没能走成。
　　陆敬修有些泛凉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嗓音嘶哑着，又问了遍：“你刚才说，祝我什么？”
　　我背对着他，身形有些僵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再次转过身，看向他，扯扯唇角，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陆敬修的伤确实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准确点说，是没有程易江形容的那么严重。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夸大陆敬修的伤势，但我想，这是他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尊重和接受他的选择。
　　那天陆敬修醒来之后，我到底还是出去叫了医生，迎面碰上秦颂，我瞪着他，他却是嘿嘿笑着望着我，之前的沉痛阴郁一扫而空。
　　于是我知道，我这又是被人摆了一道。
　　只是不确定是“单独犯案”，还是有人“串通同谋”。
　　医生给陆敬修做了个检查，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减少走动，修养一阵子就能出院。
　　那时我才知道，据传伤势极重的那个人，其实只是腿骨折了一下，连我头里的那点淤血程度都赶不上。
　　医生走后，我还靠在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