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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阳刚睡下一个多小时，前一天晚上是凌南精心策划的天涯小北的直播谢幕。虽然凌南在B市的公司，简阳在S市的家中，但是简阳也一直在关注着，看了直播之后，又关注了一遍各方面的反响，一直到半夜两点多才睡下。
　　简阳被电话惊醒，一时间有点茫然，没有听懂凌南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我想看星星，看我们上次一起看的星星，你带着星星来给我看。”凌南语速很慢，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简阳这才意识到，“你喝醉了？”
　　简阳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小南，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朋友陪着你吗？你让身边的朋友接一下电话？”
　　简阳有些担心凌南的安全，他认识凌南也有些日子了，从来没有见过凌南喝醉，就连凌南喝酒也很少见，多是礼仪上的浅尝辄止。
　　凌南今晚喝醉……是因为今晚是天涯小北的告别之夜吗？
　　简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如果是那样的话，凌南很有可能已经喝了好几个小时了。
　　电话那边很安静，连音乐声也没有，简阳首先排除了酒吧。
　　电话那边凌南迟迟没有说话，没有回答简阳的问题，简阳刚想开口，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
　　凌南在哭。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简阳的五脏六腑，让他瞬间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凌南哭，凌南好像总是无所不能、精力十足的，甚至连消沉低落的时候都很少见，更不要说哭了。
　　“小南，你别哭，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在哪里？”简阳差不多可以断定，凌南身边没有朋友陪着了，如果凌南身边有人的话，这个时候怎么也得把电话拿过去，说一两句让他不要担心之类的话。
　　凌南好像压根听不到他的话，简阳一遍遍的询问都没有人应答，就在简阳怀疑凌南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在打着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细微的呢喃，“小阳阳，你过来陪我看星星。”
　　凌南醉酒后的语气又娇又软。这句话就像是一桶油倒进了简阳原本就窜着小火苗的心中，轰的一下火势燎原，烧断了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时间紧迫，简阳顾不上想自己为什么如此激动，知觉知觉，都是先觉后知。如今他已经还没有时间来完成知的那一步，因此没有发现，他如此激动的原因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凌南需要他的陪伴，而且是如此迫切的需要他的陪伴。
　　简阳记得他明天下午要开个什么会……什么会来着？这已经不重要了。
　　简阳依旧问不出凌南在哪里。他一狠心，挂断了凌南的电话，凌南的苹果账号密码他是知道的，直接查找凌南手机的位置。定位在星愿城里，没有那么精确，看不出来凌南是在写字楼的公司里，还是在星愿城的酒店式公寓里。
　　不过知道她在这两处，简阳暂时没那么担心凌南的安全了。
　　简阳再重新给凌南打电话，却再也没有人接通，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
　　他一边洗漱穿衣，一边买了飞B市的最近一班航班的机票，然后拨通了凌南秘书的电话，尽管他知道这个时间打电话不太合适。
　　“小温，能不能拜托你现在去公司或者星愿城的酒店式公寓里，找找你们老板，她喝醉了我不太放心，你先帮忙照顾她一下好吗？”
　　“我已经买了早上七点钟的机票，中午之前会过去。”


第167章　5。23更新
　　简阳开车去机场的一路上；　天都是黑的。
　　路上的时候，简阳收到了凌南秘书的电话；　“简二少；　凌总已经在公寓里睡下了；　一切都好；　我就在她家陪着她呢；　您放心。”
　　简阳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不过一颗心更朝着凌南身边飞去了。冬天天亮的比较晚；　一大清早的飞机；　简阳登机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飞机滑行、起飞；　简阳却还是着急，恨不得飞机能飞得更快一点。
　　落地之后，简阳又给秘书小温发了个微信，询问凌南怎么样了；　收到小温的回复“还在睡”；　简阳立马回复道，“我已经下飞机了，现在就坐地铁去星愿城，万一凌南醒了的话；　你别告诉她我要来；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小温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简阳看着手机，眼中染上了笑意。
　　星愿城就挨着地铁口，简阳从机场出发；　换乘两次，地铁一路飞快，但中间有好一段路特别挤。
　　终于下地铁出站之后，简阳望着不远处的星愿城显眼的高层，一路小跑，最后拔腿狂奔起来。
　　马路上车水马龙，简阳没有听到口袋里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凌南的秘书已经发来了好几条微信。
　　“简二少，凌总起床了，我和她说了是你得知她喝醉了，打电话让我来照顾她的，但是我没有提您马上会来B市，按您的要求保密了。”
　　“简二少，凌总要去公司，我要拦下她吗？”
　　“简二少，我在尽力拖住凌总了，我煮了粥给她喝，但是等粥煮好，她喝完之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拖住她了，您快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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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阳按响门铃之后，本以为开门的会是凌南的秘书小温，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简阳看到站在眼前，为自己开门的凌南，顿时愣住了。
　　简阳看到眼前的凌南，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腰带紧紧地系着，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头发湿淋淋被发巾包裹着，有两缕头发从缝隙里漏出来，微微地卷着。
　　凌南看到简阳，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不过转瞬即逝，侧身为简阳让路，笑道，“进来吧。”
　　“我说温馨今天上午怎么了呢，我说要去公司，死活要给我煮粥，说酒醉后一定要喝碗粥，不喝粥不许出门。她以前也不是那么婆婆妈妈的性子。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凌南斜倚在门旁，笑道，“说吧，我的小秘书什么时候被你收买了？”
　　简阳在路上没有看到温秘书发来的微信，本以为凌南还睡着，而且昨晚凌南那通电话里流露出的少见的脆弱，给简阳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
　　他一路脑补的，都是他从S市飞到B市，赶到凌南的床前，然后凌南悠悠醒来，第一眼看到他后，还处于昨晚感性又脆弱的状态。
　　简阳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凌南，不得不承认，心中除了对凌南的心疼之外，还有一点点隐秘的期待。他一路上脑补的画面都是凌南扑到他的怀里哭，然后他温柔地揽住凌南的肩膀，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从S市飞到B市的几个小时时间，凌南的酒意已经醒了，还洗了澡、吃了早饭，除了眼睛微微泛红，整个人都恢复了精神奕奕。
　　简阳傻傻地站在门口，“我……”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温秘书已经很有眼色地溜走了，因为昨天半夜被折腾起来，凌南今天白天放了她一天假。
　　凌南抿唇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微微泛红的眼睛让她显得娇弱，简阳在凌南的脸上看到了少有的温柔。
　　凌南问道，“是电话里发现我醉了，特地赶过来的吗？”
　　简阳诚实地点头，“嗯。”
　　凌南微微歪头看着他，“我今天中午约了几个布料供应商，还有几个服装厂的老板吃饭。你是陪我一起去，还是在我公寓里补个觉？等我忙完之后下午就回公寓。”
　　简阳舟车劳顿，昨晚又没怎么睡，现在有点疲惫，而且他一向对这种生意场上的饭局不感兴趣。早几年无论是简阳爸爸还是简阳的大哥，还会希望简阳偶尔跟着他们一起出现在社交场合，这几年早就放弃了。
　　但是简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嘴已经先于他的大脑给出了答案，“我陪你一起去。”
　　今天的凌南明明看起来哪里都和往常一样，但是简阳却觉得有点细微的差别。
　　差别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的眼睛就是不想从凌南身上移开，哪怕片刻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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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南和简阳肩并肩地走进饭店包厢，里面布置地十分清幽，十人桌差不多坐满了，只剩一个主位还空着。
　　简阳目光一扫，心中就有数了，桌上的男男女女大多是中年，即使保养得宜，脸上也留下了一点岁月的痕迹，这些显然是布料供应商和服装厂商们。年轻人往往不太钟爱这样传统的实业，而且就算年轻人去做，几年时间也难以做出很大的名堂——是够不上和凌南合作的资格的。
　　毕竟像凌南这样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的人，只是极少数。如今这张桌子上的人们，都是行业中数得上的老板，有些年纪也是正常。
　　唯二年轻的面孔，是两个约莫三十岁的姑娘，简阳知道是凌南的两个朋友兼合伙人，巫格和李薇薇。两人坐在主位的一侧。
　　没有人预料到简阳的到来，面上闪过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人推开包厢门招呼服务员加个座位，其他人都将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在主位旁边留出来了一个位置。服务员很快就添上了座椅和餐具。
　　桌上的气氛略微有点拘谨，大家心中都在盘算着，凌南不打招呼地将简阳带来，是有什么打算，或者有什么含义。
　　凌南笑着用几句话暖了暖场，紧接着菜也一道道地端上来了，包厢里顿时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其乐融融也只是表象罢了，在座的老板们心中都清楚，星愿电商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合作商家，他们在座的人之间都是竞争关系。而且没有人相信凌南所说的，简二少恰巧从B市飞来看她，于是顺便来一起吃顿饭。不同的念头在不同人脑子里转过——简二少是来给女朋友撑场子的？凌南的事业越做越大，星愿电商这个公司已经准备让简家参与了？还是……
　　不过众人看到的，还真有点出乎意料。简二少似乎真的只是过来吃饭的，对饭桌上的话题一点也不敢兴趣，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反倒专注在桌上的菜肴上，每一盘菜端上来后，简阳的目光都停留片刻，然后有的为凌南夹，有的不为凌南夹。
　　显然是极为了解凌南的口味了。
　　看到凌南哪道菜多吃了两口，简阳就会再为凌南夹到碗里。
　　大家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早已在心中震惊两人相处的模式，没想到简二少平常对凌南如此细心呵护。如果凌南真的是简家未来的儿媳妇，那么和凌南合作的意义，则又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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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阳决定长住在B市。他的工作性质让他可以轻松地变换城市，并没有太大的麻烦。
　　他不想像这次一样，在凌南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凌南的身边。
　　如今简阳搬来B市一周，也见证了凌南忙得脚不沾地的一周。不过两人的相处时间却不短——凌南工作的时候，简阳都陪在她的身边。
　　倒不是简阳黏人，而是他现在对网红的生存现状和行业现状十分感兴趣。
　　有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星愿电商如今正在快速发展期，产业链初步建立，接下来就是资金和人才的疯狂涌入，将凌南早已搭建好的钢筋支架上搭上红砖、浇筑水泥，一步步地建成高楼大厦。
　　虽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但是公司最看中的网红们，凌南还是尽量亲自接触。
　　凌南在电话里徐徐道来，“目前我们公司和网红合作的模式一般是三种。第一种是星愿电商出资，网红出力，网红拿10％~20％销售额，当然需要有一定知名度和粉丝号召力的网红。第二种是网红出资，星愿电商提供产业链和店铺运营服务，星愿电商拿10％~30％的销售提成。第三种是网红和星愿电商共同出资，共同建设产业链，网红一般会按底薪＋利润分成。您可以考虑一下，更倾向于哪种合作模式。”
　　电话对面的网红是陈楚楚，就是凌南很早之前就关注到的网红Cc。
　　一定程度上，以Cc为代表的这批网红店主的现状，给了凌南创建星愿电商的灵感。
　　凌南之前做的一切，无论是天涯小北谢幕时传播的观点，还是努力让网红工作室走到人前。都让星愿电商不必遮遮掩掩，可以像其他的公司一样，光明正大地进行宣传、招聘等一系列工作。Cc因此得知星愿电商的存在。
　　在Cc主动联系到星愿电商的时候，凌南有一瞬间的惊喜，这说明目前星愿电商的发展定位是对的，抓准了市场和需求。
　　因此在Cc流露出与星愿电商的合作意向后，凌南准备亲自跟进，更深切地体验这片天地。


第168章　5。23更新
　　凌南更想要直观地看到Cc的工作状态；　因此第一次见面就约在了Cc外景拍照的时候。
　　凌南双臂环抱，看着不远处的Cc；　一旁的简阳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相比于早已经在网红行业中驰骋许久的凌南来说；　这些对于简阳都是新鲜的信息。
　　Cc带着精心化好的妆容；　调好三脚架；　最后看一眼相机取景框里的构图，迅速站回选定的背景前。
　　咔嚓、咔嚓；　随着相机的快门声；　Cc开始快色地摆出不同的站姿。一组照片拍好后，她从朋友手中接过相机；　认真翻看每一张。在确定不需要重来之后，她迅速地拎起身边的行李袋，就近找到一个洗手间进行换装。
　　三里屯南区、银泰中心、侨福芳草地……凌南和简阳跟着Cc一路辗转，征战遍B市网红心目中的拍照圣地。
　　已经换了六七套衣服的Cc行动仍然迅速而果断；　简阳看得瞠目结舌。
　　在侨福芳草地拍照的时候；　因为看中了同样的背景，Cc不得不等另一个正在拍照的女孩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凌南就在这个时间和Cc闲聊。最起码听在简阳耳中，就只是闲聊。
　　令简阳意外的是，撞场这件事竟然没有给Cc带来丝毫困扰。
　　姑娘语气如常；　“B市能拍照的地方就这么几个；　撞上很正常。而且她和我不是一条路子的。”
　　Cc边偷偷指着不远处那位姑娘，边和凌南说道，“那个网红的相机、包包都是一般货色；　而且你看她的五官，眼睛、鼻子都是后期加工过的，衣服就那么两件，而且也没带行李箱……这是个卖高仿首饰的。”
　　简阳一脸茫然地看向凌南，“卖高仿首饰……这怎么看出来的？”
　　凌南微微踮脚，笑着摸了摸简阳的头顶，继续和Cc交谈，“你觉得那个姑娘也算网红？”
　　Cc有点茫然，“怎么不算？在网上拥有大批粉丝的，都是网红吧。”
　　“不是所有网红都能做到向您这个高度的。”Cc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凌南一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我眼里，网红这个行业里包含了各行各业，无论是我这样的淘宝店主，还是直播平台上的主播，或者是活跃在各大线下活动的各类达人，都算是网红。那个姑娘一看就是店主。”
　　凌南若有所思地看着Cc，“那你觉得，在大众的眼中，你和她两个人的形象，哪个更能代表网红呢？”
　　Cc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凌南问这句话的用意，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我觉得应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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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Cc和星愿电商签定的合约属于第三种模式，但是条件比她想象中的优惠很多。
　　凌南也坦承道，“你的合约要远远好过正常的合约，星愿电商如今需要一个招牌，我们想将你打造成那个招牌。”
　　星愿工作室的招牌曾经是天涯小北，现在即使天涯小北已经谢幕了，但是人人都知道，天涯小北就是凌南，凌南如今还是星愿工作室的总裁。
　　因此，星愿工作室的招牌没有倒下。
　　至于星愿电商，虽然凌南也是星愿电商的老板，但是就像星愿工作室里的招牌是最红的网红一样，星愿电商的招牌，需要的是最能吸金的网红、能创造出销量奇迹的淘宝店主。
　　这和之前天涯小北的形象显然是不符的。
　　凌南需要竖起一个新的招牌来吸引人。
　　更深一层，凌南还有其他的考量。如今网红虽然有优有劣，不乏综合条件十分优秀的网红，但是整体水平依旧不太令人满意，尤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网络的传播效应也倾向于传播负面的丑闻。
　　一百个宠物博主精心照顾自己的宠物，大家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只有一个宠物博主虐待自己的宠物，人们就会记住。
　　之前何苗曝光的博主雨雪霏霏，现在人们都记得她为了自己的私利，非要给小猫洗澡的事情。
　　如今人们对网红的印象还不够好，这也意味着网红这一行的门槛还不够高，久而久之，凌南担心劣币驱逐良币。
　　某一名网红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和公众利益的最大化，必然存在着冲突，这就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发生。
　　劣币驱逐良币中的劣和良，显然是站在公众利益的角度，当初凌南站在天涯小北个人利益的角度上，劣和良对她自己则是相反的。
　　凌南现在站在的角度，不再是一名网红的角度，而是整个网红行业的角度。整个网红行业的利益，必然与公众的利益呈正相关。
　　当凌南只是天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