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陆明明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李师兄偷看了下周围，身体趴低了些，轻声说：“下午老大们都不在家，又没什么事儿，回去吧，我在呢。”李师兄眨了下右眼。

　　　　“谢谢师兄。”陆明明暗暗松了口气，她把酸奶放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赵远志的家里，空气有些凝重。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流泪。

　　　　夏辛夷突然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仔仔细细的洗了脸，走了出来，笑着说：“我哭好了。”

　　　　赵远志抬起头，夏辛夷的脸哭的有些肿，头发紧贴着头皮，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去嘲笑夏辛夷的狼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辛夷，我……”他想说，也许他有机会阻止李迪悠的自杀，也许有机会的。可他说不出口，也许他说出了这句话，夏辛夷会恨他。赵远志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怎么了？”夏辛夷走进了些。

　　　　“远志。”夏辛夷轻声说，“我陪你去找心理医生吧。”

　　　　赵远志抬起头，看着夏辛夷认真的脸，微微有些吃惊。

　　　　“如果你再出点儿什么事情，我会崩溃的。”

　　　　“我的头好疼。”赵远志闭上了眼，耳鸣的声音依旧在，头痛依旧在，“你能帮帮我吗？我都听你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安宁

　　　　夏辛夷听到赵远志的话，眼神柔和起来。

　　　　“你太累了，先睡一会儿吧？”赵远志看着夏辛夷憔悴的样子，他已经冷静了一些，想到夏辛夷昨天夜里看到朋友的尸体，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夏辛夷红肿的眼睛和沙哑的声音，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我知道你一定头疼的厉害，我带了针来。”

　　　　夏辛夷伸手去摸背包，那手被赵远志按住了。

　　　　“先睡一会儿吧，我没事儿的。”赵远志站起来，拉着夏辛夷的手，把她拉到卧室门前，“睡一会儿吧，门里有锁的，安心休息一会儿。”

　　　　夏辛夷点点头，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她看看躺了下来，头沾到枕头的一刻，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疲惫。也许是夜班通宵未眠带来的疲倦，也许是大哭之后体力被消耗殆尽。夏辛夷觉得头有些晕，她闭上了眼，觉得自己像一只掉到粘蝇纸上的苍蝇，绝望的感觉充盈着身体，无望的挣扎，最后，终于放任自己在粘蝇纸上慢慢死去。这也很好。她保持着躺下的姿势，睡了过去。

　　　　赵远志靠在门口的墙上，用两个掌根揉了揉头。刚才大哭过以后，头痛好像微微有些缓解。他站在儿，眯着眼，回忆最近的事情。他似乎有些失忆了，完全记不起事情是如何变得失控。好像失忆了。今天早上张庭好像说过什么……对了，开始走法律程序了，算是好事。

　　　　赵远志时候用手掌搓了搓脸，转身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如此颓废，连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废物的很。他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的洗了脸，刮了胡子，大脑获得了一些莫名的清爽感，似乎脸头痛都缓解了些。赵远志走去书房，躺在沙发上，想着隔壁就是夏辛夷，心底泛起了一丝安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很久没有呼吸到氧气的感觉。他为此刻安宁的气氛感到羞愧，这种羞愧迅速的放大，填满了他的身体。赵远志翻身坐起，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直到头皮发麻才停了下来。不够，羞愧的情绪还在蔓延。他快速的环视四周，看见了一把水果刀。

　　　　好还念疼痛的感觉。如果现在一把刀刺入我的身体，那一定会好起来。那天，张强的到为什么刺到了王爷的身体里，如果刺到我的身体该多好。这样王爷就不会受伤，而我的痛苦也会停止。

　　　　赵远志的大脑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把那把刀拿在手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赵远志一下回过神来，把水果刀放到了厨房。他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连忙转身离开厨房，当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努力平复着心情时，突然觉得身体失去了气力。赵远志歪在沙发上，攥紧了拳头，昏昏沉沉，不知睡着了没有。

　　　　夏辛夷睁开眼睛，把自己吓了个激灵。她坐起身，动作有些快了，让她的头微微有些晕。夏辛夷看向窗外，突然有些恍惚，天依旧阴沉，看不出时间。她在枕边摸了摸，没有手机。夏辛夷起身，打开门，向书房的方向张望的一下，赵远志似乎睡着了。她回房间，抱起床上的薄被，轻轻的盖在赵远志身上。赵远志咳嗽了两声，没有醒。

　　　　夏辛夷蹑手蹑脚的走出书房，在背包里找到了手机，时间还早，才下午两点多。看来没睡一会儿。

　　　　短暂的睡眠让夏辛夷恢复了体力。她坐了下来，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看着手机不停闪烁的呼吸灯，觉得时间静止了一样。如果真的静止那该多好。

　　　　夏辛夷猛地深吸一口气，制止了自己即将失控的思绪。

　　　　她打开手机，呼吸灯闪烁的原因，是陆明明。

　　　　“小毛笔，你没事吧？”

　　　　“我下午在寝室，等你一起晚饭吗？”

　　　　“小毛笔，有时间回复我一下，我很担心你。”

　　　　夏辛夷看着陆明明的消息，鼻子突然有些酸。

　　　　今天早上，在她大哭了一场之后，只想着逃离那个地方。李迪悠睡过的床铺在她眼前，让她觉得有人在她的心脏上狠狠的打了一拳，这疼痛感让人窒息。

　　　　她逃走了。逃到了另一个她担心的人这里。

　　　　想到此刻陆明明独自待在寝室，她自责起来。陆明明此刻一个人，她也很痛苦啊。

　　　　赵远志醒了。他睡到一半儿的时候觉得有些冷，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睁开眼，才意识到身上盖了薄被。他起身，看见夏辛夷独自坐在桌前。

　　　　赵远志放轻了脚步，走到夏辛夷身边。

　　　　夏辛夷抬起头，微笑着说：“你醒啦？”

　　　　“嗯。”赵远志点点头，“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是……”夏辛夷低下头，有些犹豫，“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回去陪陪明明。”

　　　　赵远志的笑了，说：“去吧，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吗？”夏辛夷抬起头，睁圆了眼睛，虽然因为红肿，这眼睛看上去比平时小了不少。

　　　　“没事儿，我是大老爷们。”

　　　　“你是人类，人类可以选择坚强，但是有权利脆弱。”夏辛夷看上去很认真。

　　　　赵远志戳了戳夏辛夷的头，说：“没事儿，你去吧，我帮你叫车。”

　　　　夏辛夷站起身，抱住了赵远志的腰，说：“谢谢你。我明天过来，陪你去看病，好不好？”

　　　　“你不用休息的吗？”赵远志有些心疼，“我可以自己去的。”

　　　　“不行。”夏辛夷的语气又变得认真，“万一你不听医生的话怎么办？”

　　　　赵远志伸出一根手指，戳上了夏辛夷的太阳穴：“我就是医生，怎么会不听医生的话？”

　　　　夏辛夷看着赵远志的眼睛，眨了眨眼，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说完，她笑了笑，“我一定会来的，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

　　　　赵远志看着夏辛夷的头顶，她的头发有些油，面容憔悴，让人想起跋山涉水的旅人，可是，为何觉得她如此可爱。

　　　　赵远志抱紧了夏辛夷，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哭了

　　　　夏辛夷在园区门口下了车。四周没什么人，还没到下课的时间啊。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学校的食堂。

　　　　食堂的面包房，在食堂的后门，十几平方米。若是在平时，这个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开灯的，不过这两天的天气总是阴沉沉，即使是抠门儿的面包房，也开了灯。货架上空空荡荡，中午拿出来的东西似乎已经卖光了，即使做了新的东西，应该也要等学生们下了课再摆出来吧。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坐在柜台后面捧着手机，认真的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夏辛夷听到了什么“修炼成仙”之类的字眼儿，也许是在热播的什么电视剧吧。她站在货架前看着仅存的两种饼干：花生和巧克力。夏辛夷原本想买起酥，不过也没什么选择了，她拿起了巧克力味儿的，走去了收银台。小姑娘抬起头，看见夏辛夷的脸微微愣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结了帐。

　　　　爬上楼梯的时候，夏辛夷有些莫名的压力。直到她站在寝室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夏辛夷拿出钥匙，开了门。

　　　　门轻轻打开，陆明明站在寝室中央，微笑着看着她。夏辛夷再也控制不住，快走了两步，抱住了陆明明。两个姑娘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这样抱着，流着泪。

　　　　半晌，陆明明拍了拍夏辛夷的后背，说：“不哭了，咱们不哭了。”她扶着夏辛夷的肩膀让她离开了自己，“咱俩把脸洗了，都哭肿了，这样不好，来吧。”

　　　　夏辛夷被陆明明一说，才觉得脸上生疼。两人拿着洗面奶去了水房，仔仔细细的洗了脸，又擦了面霜，这才好了些。

　　　　“小毛笔，咱们说好了，不哭了。”

　　　　“嗯。”夏辛夷看着陆明明的笑脸，好像能突然有了勇气，她笑了笑，说，“我刚才去买了点儿饼干。”说着，夏辛夷转身打开背包。

　　　　“啊？”陆明明听了，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我也买了，这下好，谁也别占便宜，一起吃吧。”她转过身去，从书架上拿出了一盒饼干。

　　　　夏辛夷也拿出了自己的。

　　　　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有些粗糙的盒子，薄薄的，好像一碰就会碎掉，边缘用订书机订着，里面装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饼干。

　　　　“巧克力？”陆明明笑了起来。

　　　　“完蛋了，一样的。”夏辛夷耸了耸肩，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放在陆明明的桌子上，然后从陆明明手里拿过那盒一模一样的饼干。

　　　　陆明明看看桌子上的盒子，问道：“这是干嘛？”

　　　　“别人买的总归好吃些。”夏辛夷扯开了盒子，“就跟自己没花钱似的。”

　　　　陆明明看见夏辛夷开玩笑的样子，安了心。这家伙昨天晚上一定受了不小的打击，她走了两步，到了夏辛夷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干嘛？”夏辛夷叼着一片饼干，两只手环住了饼干盒，生怕她抢走似的。

　　　　“你的咖啡呢？”

　　　　“啊？”

　　　　“你家赵远志给你买的咖啡呢？都喝完了？”

　　　　夏辛夷把嘴里的饼干咬下半片，用手拿着，站起身，打开了柜子门，从上层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三盒咖啡，说：“都在这儿了，干嘛？”

　　　　“这饼干太甜。”陆明明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盒子，拿出了挂耳咖啡，“这高级货还有呢？”

　　　　“对，你就喝这个，这个高级。”夏辛夷想起这个咖啡，偷笑了起来。

　　　　陆明明拿出了两袋，把剩下的放在桌子的一角，前前后后的看了看，说：“有诈。”她抬眼看着夏辛夷脸上的神情，拿起的她的杯子，“我顺手帮你冲一杯，咱俩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夏辛夷笑了起来，说：“没有那么恐怖啦，我喝过的，可香了。”

　　　　“不可能，要是香你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喝完。”陆明明觉得夏辛夷在这件事情上的可信度很低。

　　　　“闻着香，就是喝着没什么味儿，不适合我这种重口味的成年人。”

　　　　陆明明在杯子里加了热水，说：“明白了，装逼用的。”

　　　　香味散出，两人各自捧着自己的杯子，闻着咖啡的香气，眼睛看着窗外。

　　　　“阴了好几天都不下雨，好闷啊。”夏辛夷自言自语。

　　　　“一会儿去给大黑送点儿吃的吧，我怕她饿。”陆明明转过头去，看着夏辛夷的侧脸，她的眼睛里又有一些闪烁，似乎有一些泪水要涌出。

　　　　“好呀。”夏辛夷应了一声。

　　　　她感受到了陆明明的目光，低下头，看着杯子里黑色的液体。热气蒸着她的眼睛，有种奇异的感觉。夏辛夷站起身，迅速的抽了张纸巾，打开柜门，躲到门后，把桌子上的咖啡放回了里面，假装自己在整理东西，其实是用纸巾擦干了眼泪。

　　　　“小毛笔？”陆明明轻声唤道。

　　　　“干嘛呀？”夏辛夷没有露头，语气中故作轻松，不过，鼻音和沙哑的嗓音出卖了她。

　　　　陆明明垂下了眼，她知道，夏辛夷的情绪没有那么容易平复，她拿了块饼干，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出来的样子，说：“快点儿喝，一会儿该凉了。”

　　　　“好。”依旧浓重的鼻音。

　　　　当夏辛夷关上柜子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笑的有些夸张，她喝了一口咖啡，说：“听说这是你家张庭的最爱呢。”

　　　　“什么我家张庭，我跟他不熟。”夏辛夷的头埋的更低。

　　　　夏辛夷没有接话，只是又喝了口咖啡，用轻松的语气说：“嗯，果然不好喝。”

　　　　两人吃完喝完东西，去了猫粮下楼。

　　　　假山旁，大黑正蹲在一个罐头旁边，用鼻子去闻那个盒子。

　　　　陆明明一眼就看到了罐头盒子上画着的黑毛，心头一惊。这罐头怕是昨天李迪悠拿过来的。陆明明偷瞄了夏辛夷一眼，快走两步，捡起罐头，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夏辛夷虽然匆匆一瞥，但也看到了空罐头，她拒绝思考那个罐头是怎么来的。见到陆明明扔掉罐头的样子，心中有些温暖的感觉。她蹲在大黑身边，拿出了猫粮。

　　　　“大黑，吃饭喽。”夏辛夷把猫粮放在了地上。

　　　　“喵。”大黑看着夏辛夷和陆明明，又望了望别处，似乎有些不满。

　　　　夏辛夷咬紧了嘴唇，忍住又要奔涌而出的眼泪。

　　　　陆明明轻声道：“大黑，你不要闹，要乖乖吃饭。”

　　　　夏辛夷用颤抖的声音说：“大黑，你要好好吃，这猫粮可贵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陪着你

　　　　下雨了。

　　　　夏辛夷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雨声。

　　　　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像是要把这阵子积压的雨量一次下完似的。雨打在自行车棚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让人想起奔腾的马群。像是有些没带伞，在楼下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叫，很开心的样子。雨打在窗户上，那声音有些可怕，闷热散掉，有了丝丝凉意。

　　　　夏辛夷拉上被子，翻了个身。

　　　　陆明明的脸上，有些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

　　　　应该是在跟张庭发消息吧。夏辛夷心想。她摸了摸手机，没有打开。

　　　　睡吧。

　　　　清晨，夏辛夷睁开眼的时候，陆明明已经去上班了。坐起身，眼睛还有些干涩，她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并没有缓解。她下了床，看了看空旷的寝室，轻轻叹了口气。

　　　　夏辛夷按照约定到了人民医院，赵远志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今天的赵远志似乎有了振作的决心，他穿了干净整齐的衣服，头发也像刚刚剪过。

　　　　见到夏辛夷远远的走来，赵远志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了手，拉住了夏辛夷的手，问道：“谁的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还行。”夏辛夷抬起头，“你的头还疼吗？”

　　　　赵远志点点头，说：“不过好些了。”

　　　　“走吧。”

　　　　赵远志不要夏辛夷陪他进诊室，说会害羞。夏辛夷也没有坚持，留在门口等了。

　　　　楼道宽敞明亮，意外的是，楼道里并不想想象中有那么多人，候诊的椅子竟然还有空位。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声，想一只被卡住脖子的小鸟。夏辛夷转头看去，那孩子脸圆圆的，长的很是可爱，只是嘴角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样子有些怪。坐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他的妈妈，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在看，像是孩子的作业。妈妈翻过一页，看到一个错字，提醒孩子要改过来。孩子嘴角抽搐的更加利害，嘴里的怪声也更大声了。不过妈妈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检查作业了。

　　　　“是抽动秽语综合征吧。”夏辛夷心想。她收回了目光，听着男孩儿不停发出的声音，隐隐的心烦。她很佩服孩子的妈妈，可以这么平静。这种病的症状和压力有关，若是妈妈烦躁了，孩子的症状可能会加重。

　　　　夏辛夷百无聊赖，突然想起在儿科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她的家长在诊室里歇斯底里的咒骂孩子为什么不正常，孩子一边哭，一边发出巨大的怪声，身体有节律的猛烈抽动，让人担心她小小的身体会散掉。

　　　　“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幸运啊。”夏辛夷心想，“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对一部分人来说，是莫大的解脱吧。”

　　　　李迪悠。

　　　　这个名字突然出现，让她觉得鼻子一酸。

　　　　“谢谢您。”

　　　　身后的门打开，赵远志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向医生道谢。夏辛夷也连忙起身，也向医生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