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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一共有十亩，”白老师也显得激动，“今年雨水够，比往几年收成好多了，”今年就是个丰收年。
　　　　韩连翘其实很少去田地，自然带给她的震撼其实是最大的，坦荡、大气，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可爱的农作物，不是对农民的奖赏，而是回报。
　　　　“左手捏着，右手拿镰刀割，镰刀锋利，安全第一，慢点都行，”白老师示范了一下，指了指一条分界线，“这两亩五分地就是你们的，你们先割完，学分就加给你们，”既然对她们印象不错，白老师也不端着，直接给了承诺。
　　　　“白老师最好了，”众人欢呼，提着镰刀，各自选了一垄，干的热火朝天。
　　　　见她们的速度就知道以前干过，远远的落下韩连翘，她动作慢，连其她人一半都没割完，心一急，差点把左手当麦子割了，幸好躲得快，韩连翘便不敢急了，按照自己的速度干着。
　　　　不知过了多久，其她人才姗姗来迟，男生穿着短袖短裤，都露了胳膊，见韩连翘她们已经割了不少，才急急忙忙动手，结果被麦叶一割，不少女生发出叫声，又连忙跑回去换衣服，结果没多久，又有几名同学割了手，被白老师带走。
　　　　“看吧，作不作？”刘静嘉率先割完一垄，落下别人一大截，又跑来帮韩连翘割。
　　　　“可能她们没做过，”韩连翘刚开始还以为个人割麦计数，没想到是以队划分，自然不拦着刘静嘉帮忙。
　　　　“哼，哪个不是农村出身？”刘静嘉手上动作不断，显得十分麻利，“不说她们，你累了就歇会，刚做腰是挺酸的。”
　　　　“没事，我能坚持，”韩连翘摇头，割麦子最痛苦的是要长时间弯腰，一会儿就腰酸背痛，韩连翘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肯定要占同队的便宜，但她不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能做多少做多少，即使做不了多少，也不偷奸耍滑，仍然埋头割着麦子。
　　　　“怎么没接到翘儿，难道学校没放假？”见老韩头一人回来，韩氏有些着急，她今天才想起要放农忙假，一早便打发老韩头去接人。
　　　　“学校组织下乡支农劳作，翘儿早跟着去了，”老韩头推着自行车进屋，“地方太多，也打听不到翘儿分哪里。”
　　　　“她跟着干什么？这地里的活哪是她做的了的？”韩氏急得团团转，“这学校也是，孩子是送去读书的，怎么还干活？”
　　　　“她没说就是不希望我们干涉，算了，就由她，只有三天就回来了，”老韩头安慰的拍了拍韩氏的肩膀，“如果有事肯定会联系我们，你也别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不行我要去找她，”韩氏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实在等不了三天。
　　　　“你找到又怎么样？翘儿想参加，你拦着这不是让她不痛快，”老韩头把韩氏扯回来，“你还是别管了，老三媳妇不是要生了，这又农忙，你还是顾着她吧！”
　　　　转念一想，韩氏也放下去找的念头，这惹了翘儿，也不知要哄多久，“老三媳妇差不多也就这几天生，是送医院还是找稳婆？”只有忙别的事才不念着找女儿。
　　　　“医院稳妥些，多花钱也没啥，”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现在有条件肯定去医院。
　　　　“爹、娘，三弟妹要生了？”老大急匆匆的跑过来，“刘欣她侄子推了一下三弟妹，就流血了……”
　　　　

第三十二章　新生

　　白墙、白大衣、白床。
　　　　硕大的“安静”二字，以及让人止步的“闲人免进”。
　　　　医院本就让人心情沉重，特别是病人进入后，护士面无表情的阻隔家属的视线，更为等候的人添了一份忧虑。
　　　　红色的“手术中”，让人的视线染上了一片红。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很多人说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但是当它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一切都那么让人感激。
　　　　妇产科基本上不会有闲人乱入，因为手术室经常因为生产发出的惨叫声，能让人做几天几夜噩梦，导致精神萎靡。
　　　　可现在，不知道会带来新生还是死亡？县医院下午接收了一名被推倒导致早产的孕妇，血染红一大片担架上的布单，身穿白大袍的医生急匆匆的随孕妇进入手术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出来，唯有孕妇由大到小的呻吟声，表示还在苦苦挣扎。
　　　　大汗淋漓的韩连厚在手术室外焦急的走来走去，一双眼通红，他的妻子、孩子在与他一墙之隔的手术室中，他是痛更是悲。
　　　　韩氏则抱着个用布在外面裹了一层又一层装着鸡汤的碗，五、六个小时，汤冷了便去医院食堂热一下，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几个轮回了，手术室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罪魁祸首的刘家一行六口人，刘家老俩口、刘欣、刘江及他的妻子和儿子也被强迫呆在医院，韩连弘和韩连宽两人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好像下一刻就要出拳把他们往死里揍。
　　　　“别太担心，安安吃了人参，应该也没多大问题，”韩氏安慰蹲在地上仿佛不堪重负的韩连厚。
　　　　韩连厚抹了一把汗水，还是悲痛的蹲着，他怎么能不担心？安安流了那么多血。
　　　　刘欣撇了撇嘴，她就知道韩氏手中有好东西，当初分家时绝对没有拿出来，十个年份的野人参，有钱都没地儿买，就这么轻易的给了李安安，她当然不干，行动也表现出来…她伸手去夺那人参，只是生孩子，哪能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可……，刘欣瞄了一眼韩连宽，她的脸红肿，刚才韩连宽是真的想打死她。
　　　　李安安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双手紧紧抓着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鲜血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不可以放弃，那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那是她的宝贝。
　　　　“啊，”伴随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李安安才昏了过去。
　　　　“王医生，孩子不哭啊，”护士提着带有血迹一身青紫的婴儿，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这么辛苦才生下的孩子就这么夭折？
　　　　“放到保暖台，”王医生退后一步，让另一名女医生进行伤口缝合，快速的取了早已准备好的温热帕子擦拭婴儿头部，抬高肩膀，使颈部轻微仰伸，埋头吸口腔和鼻部，不时的拍打足底，身体全凭机械动作，只知道要让孩子哭出来。
　　　　一声像小猫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虽然很细很轻，却揪着在场所有医护人员的心。
　　　　“哭了，哭了，”有年轻护士流下喜悦的泪水，急忙推门出去，“平安，母女平安。”“平…安，”韩连厚有些反应不过来，被韩氏推了一把，才醒悟般上前几步，“安安，安安，”顿觉脸庞一阵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泪如雨下。
　　　　如果以往有人在医院吵闹的话，护士绝对就是一阵骂，可看着面前哭个不停身高有一米七以上的男人，护士却没有阻止，脸上不禁也挂了个笑容。
　　　　虽然母女平安，可小婴儿毕竞早产又在母体内憋了太久，还没给众人看一眼就被护士抱去温室观察，而昏迷的李安安也被推去了病房。
　　　　“老太太，你儿媳己经吃了人参，最好别喝鸡汤，不下奶，喝一些红糖水、红枣汤就行，”王医生边写案例边对韩氏说。
　　　　韩连宽忙上去问了不少关于产妇及早产儿补充营养的问题，在看到护士打趣的眼神，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完自己所有的问题才让医生去巡视其他病房。
　　　　“大娘，这是红糖，开水在二楼，嫂子醒了才好喝，”才二十几岁的年轻护士跑进来，递给韩氏一个纸包，指了开水在哪，没等她们道谢又急匆匆的离开去做事。
　　　　“疼，”韩连翘有些微微挣扎，却被刘静嘉毫不留情的镇压…将有些烫人的帕子搭在红肿的腰间。
　　　　“今晚不敷上，明天更痛，”又拿了药膏往韩连翘手臂上抹，“穿这么严实还这么多红点？”也没让韩连翘回答，自顾自的说，“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女的，”今天大半天在地里割麦子，刘静嘉割的最多，不仅做了自己那部分，还帮韩连翘做了一大半。
　　　　韩连翘也没心思说话，注意力全在腰上，一吸一吸的。
　　　　刘静嘉坐在床上，韩连翘趴着，从这个角度看，她的鼻子好似有着无法挑剔的最完弧度，这时韩连翘又回头盯她腰的方向，最要不得她的眼睛，是帕子上升腾热气的缘故吗？又迷离又水滟，让人想要迷失其中。
　　　　刘静嘉回头吸了口气，有些不自然的粗声哑气的催促韩连翘，“看什么看？把头转过去。”
　　　　你又发什么疯？韩连翘碎碎念，老实的将头转过去，现在刘静嘉最大，还是不反驳她。
　　　　又是对着韩连翘的手臂及腰一阵揉捏，刚停下，韩连翘就不像才从麦回来时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特别敏捷的逃离刘静嘉，一脸警惕，生怕她第二次下手。
　　　　去你的邪，刘静嘉都快气死了，又是上药又是按摩，费了老半天功夫，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刘静嘉也懒得搭理这不识好人心的东西，径直下床去晾帕子，刚从外面进来，就碰见住在隔壁的何心洁跑到她们房间拿韩连翘随意搁在柜子上的驱虫水。
　　　　“哎，何心洁，是你的东西吗？你就随便拿，”刘静嘉立马挡住何心洁，把驱虫水一把抢过来。
　　　　“韩连翘今天来的自己说的，随便用。”
　　　　

第三十三章　当断则断

　　韩连翘这队花了两天半就完成了任务，她们虽然是女生，体力也许比不上男生，但她们在干活期间，没有一个人找理由偷懒，就连韩连翘也一刻不歇的割麦子，一场活下来被晒黑了不止一个色度。
　　　　白老师明明想让她们加入其他队，好早日做完，可一看韩连翘被晒得通红的脸，就不好意思开口，放了她们三天假。
　　　　“我就说让翘儿去说，绝对比我们去说效果好，”刘静嘉叠着衣服，显得十分自得。
　　　　“对，”杨梅点头附合，“她们割个麦子，你休息，她又耍，我们一刻不敢耽误干活，凭什么要我们帮她们，”她们对老师的打算心知肚明，但知道并不代表会纵容。
　　　　“还是连翘厉害，”张悦扭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韩连翘，带了些善意的笑，“她们还好意思偷懒，我们所有人一眼望过去，也只有连翘没干过活，虽然慢一些，但也没说休息，”这可不是贬义。
　　　　这几天，大家吃住在一起，自然对各自有了新的了解，以前她们虽然知道韩连翘对别人的求助十有八九会同意，对人也十分大方，可总感觉她在神坛上…想要和她做朋友可跨不过遥远的距离，除了刘静嘉，也没有看到有别的与她熟悉的人。
　　　　韩连翘不喜欢有人谈论她，纯粹是不好意思，捣出个粉红色的铁盒子，打开往脸上细细的抹，虽然包紧了脸，可她皮肤太嫩，被阳光一晒，就有些红肿，看上去有些吓人，涂了这个冰冰凉，好受不少，所以大家一致推荐她去白老师那走一圈，看她这么严重，白老师不仅加了学分，也同意她们早走。
　　　　“连翘，也给我涂一点好吗？”杨梅凑过来，她比较爱美，可惜脸上长了不少痘痘，口服外用的买了不少，也没多大用处，结果那天她见韩连翘在往脸上抹什么，不知怎的，也许是看韩连翘皮肤很好，她就想是不是用的东西好，当时就鼓起勇气上前找她要，涂了几次，刚开始还以为是她的心理作用，看上去痘痘黯淡了，可今天早上再看，几处浅的已经消失了，连痘印都没有，再见她抹脸，自然心痒难耐。
　　　　“你用吧，”韩连翘将盒子递过去，“这一盒你拿回去用吧，只是用完了把盒子还给我，我喜欢这盒子，”韩连翘从小用的护肤品和伤药全是她娘亲手做的，平时她摆在明面上用的都是用料比较好找的，也不是说不好，效果还是比世面上的好，只是不如她在家用的珍贵，如果要送人也不那么心疼。
　　　　“…谢谢，”杨梅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接过来了，“我会尽快把盒子还你，”虽然这几天和韩连翘熟了不少，但这么珍贵的东西也不好接受，可她真的太想去掉脸上的痘痘，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回报。
　　　　见韩连翘又把东西随意给了别人，刘静嘉使劲瞪了一眼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一直知道韩连翘大方，经常把东西送给别人，可韩连翘的东西她虽然不知道价钱，但她也用过，效果比她用过的都好，光看她爹娘对她，就知道肯定价格不便宜。
　　　　吃的可以分，可其它的怎么可以见人就给，刚来这里韩连翘把驱虫水拿出来公用她就不同意，最后还不是有不要脸的仗着韩连翘大方、脸皮薄，说是隔壁用，还不是想据为已有，可她只看到韩连翘的表面，不知道这只是韩连翘的保护色，以为能占便宜，被韩连翘怼的把脸都丢尽了结果还不是哭着缩回去了，她大方只不过是不爱计较，可只要涉及朋友为她出头，不管好坏，绝对一并扛下，从不会拆台，刘静嘉觉得自己很幸远，得到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即使时间不长，可也足够她回味无穷。
　　　　韩连翘假装没看到刘静嘉的眼色，把东西打包好，一行人就在剩下同学羡慕的目光中搭上货车离开。
　　　　路坑坑洼洼，货车照例摇摇晃晃的行驶，差不多半小时，众人才如释重负的跳下车，韩连翘的身影绝对带了点逃跑的意味，坐，不，站在货车上实在太难受了。
　　　　这几天大家劳动量大，吃住条件也不好，只简单互相道别，便急迫的各自回家了，韩连翘拒绝刘静嘉想要送她的提议，她动作慢，刘静嘉割完自己的麦子还要帮她，干的活是最多的。
　　　　“你回去休息吧，我打电话让爹来接我就行了。”
　　　　“真的行吗？我骑自行车送你就好了，”刘静嘉有些不放心韩连翘，今天提前放假，以前韩连翘她爹每次放假都会来接她，又没有通知他，现在肯定没人来接她。
　　　　“走了，”韩连翘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这几天把我划的题做好，”韩连翘既然已经高考过一次，虽然考得差，时间隔得又一久，好歹也记得住大部分，后面大题类似的题目她清楚的记得老师讲过，可更清楚的记得她没听。
　　　　那些题就算现在她也做不出来，也就是说至今不知道答案，又不能把题写出来问老师，不然一高考绝对露陷，难道她说她有未卜先知功能，只能找些知识点不变问题变了的类似题让刘静嘉做，为了掩饰，又随便划了一些难题让她做。
　　　　可能今天韩连翘比较幸运，刚好碰到要返程的邓叔，车上刚好还有个空位，给了钱就上车坐好，回家！
　　　　“翘丫头，回来了，记得劝你爹娘别上火啊！”
　　　　“大娘大姐大叔大哥…，你好，我会的，”短短的几百米，韩连翘就遇到了不少二十个村民，对她说话都有些怪里怪气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虽然她以前回来也会碰到几个，但虽然是同村人，可韩连翘很少出来，与她们不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问候吃饭问题，从来不说其它。
　　　　快步往家里走去，可能出事了，从村民的话中可以听出韩氏和老韩头没事，只是受气了，不然为什么会叫她让爹娘“别上火”。
　　　　韩家大门紧闭，但中间并没有上锁，只能说明家里有人，手刚碰上大门，还没有用力推门，就得到她爹暴跳如雷的大嗓门，这几年，她爹注重养生，已经好几年不曾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种女人最好立马分了，当初是是我瞎了眼，才给你讨了这人回来。1”
　　　　

第三十四章　离婚

　　韩家有四子一女，前三个儿子早就结婚好几年了，老大韩连弘有一子一女，老二韩连宽有一儿，这三人中最小的都有13岁了，可唯独老三韩连厚结婚近十年，也没有一儿一女，如果说怀上又流了也能说明李安安肚子没问题，可结婚这么多年，肚子却连个动静也没有。
　　　　结婚头几年，两人还不急，又碰上实行计划生育，就算晚育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还说的过去，可与他们同年结婚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们还没有怀过，这才开始急了，李安安娘家人也急，女儿嫁了这么久都没有添个一儿半女，公公婆婆现在不催，不代表以后不说，韩家家业丰厚，老三夫妻如果没有下一代，以后家产肯定没有其他几兄弟分得多。
　　　　李安安的娘到处打听生子偏方给女儿，中药、西药都得了不少，但是就这么吃了好几年也不见怀孕，当时韩家还没有分家，无子女傍身的李安安在几个妯娌中始终觉得低人一等，韩氏也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因为她并不觉得有子无子怎么样？对这种事看得也比较宽，但见三儿媳妇因为无子平日思绪重，身体都拖坏了，也不想让李安安误会让她去医院，是因为韩氏着急得孙子，就私底下嘱咐韩连厚带着她去市医院检查一番，再怎么说医院开的药也比偏方可靠些。
　　　　一检查，李安安本身宫寒就有些严重再加上吃了好几年乱七八糟的药，身子早坏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