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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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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思流转间,再抬眼时,却看见了周亦铭老狐狸一般狡黠的神情,苏君逸倒是一愣:哎?什么时候张伟已经松开他了?
    回头想想,张伟是个有着强烈武侠情结的愣头青,武侠世界里还真就推崇强项令那样的人呢,怪不得周亦铭要做出那种姿态来。
    原来可以这般不声不响的叫对方撤招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重剑无锋?不对,不对,跑题了!苏君逸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院门外却传来新的扰攘声。
    ******
    不是苏君逸不逃跑,只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苏君逸有她老妈的把柄落在那个神秘男人手里,迟早要与那个男人交锋,当下与其回避,不如直面,这是她倔强的决定,也是拼着赌一把的傲气。谜底就快揭晓,芥末不是后妈,很快就会拨开乌云见月明了。

  ☆、第43章 愿者食饵(3)

该来的总会来的,巨大阴谋的拼版上,缺少的那一块,终于齐全了。
    叶孟寅母嫂的哭喊声传进来的时候,烛光在苏君逸的脸上跃了跃,叫张伟重重呼出的气息一撩,顿时矮了下去,随即又更加猛烈的蹿了上来。
    这像什么?像极了叶家的行事风格。苏君逸冷哼一声,抬头盯着周亦铭:“周律师,你不是妇女之友吗?怎么样,有没有办法将外面的女人打发了?”
    周亦铭不语,他喜怒莫测的看了眼窗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倒是那叶家婆媳的哭闹劲儿,隔着厚厚的窗与布都能清晰的听见,不得不叫人佩服她们的声量。
    张伟越来越瞧周大律师不爽,一般而言,武侠小说里在紧急关头还卖关子的,大多都是坏蛋。
    冷冷的挖了周亦铭一眼,张伟率先起身,向外走去,却叫苏君逸拽住了衣角:“师父,你得留下来帮我压阵呢。”
    随便编个高端的借口糊弄一下张伟罢了,苏君逸是不想他冲动坏事,可眼下没有时间与他??拢?缓贸洞笃臁?p>  张伟听了,果然停了下来,余怒未消的重重坐下,用相当敌对的眼神好生鄙视了一番周亦铭。
    “你确定要让她们走开?”周亦铭明知故问,目的何在,苏君逸当即领会。
    “那就先让她们再闹一会儿吧。”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家院门外,叶母哭天抢地的喊冤,声声悲戚,不过是想到叶孟寅在狱中又要遭罪罢了,因为真情实意的心疼着自家孩子,这哭喊自然是十分打动人的。
    叶老大虽然是个实诚人,但是一样的宠溺幼弟,连带着叫他老婆也将叶孟寅当祖宗伺候着,这时候叶嫂欲拉还推的与叶母演着戏,不说苏君逸做事过分,但说自家弟弟没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听得围观的人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围观的是谁,不过是些与叶家交好的人家的婆娘,别的人躲还来不及,万万不会主动卷进这样的是非官司里的。
    白天积雪融化后,村道的泥地被轧出了深浅不一的车辙,叶母跌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只觉得屁股硌得慌,然而苏君逸迟迟不出来,她只好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天空万里无云,只点缀着密密的繁星,星光下,苏君逸猛地推开了院门,兴盛商店廊下的灯光,瞬间照进了这一道缝隙中。
    身后跟着的,是周亦铭,白天里见过他的人不少,他一出现,当即引起不小的骚动。
    前院埋伏的人,已经在白天被消防车上跟来的警员,趁着苏家设宴的契机替换下,反正蒙着面,神秘人那头是看不出来端倪的,被换下来的原埋伏人员,如今正在张楚面前,站在寒冷的星空下,供认不讳。
    周亦铭上前一步,将苏君逸掩到身后:“呦,这是哪家的老妈妈,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且跟我说说,我可是专职的律师,虽然不成气候,但是断一断你家的冤案,还是不在话下的。”边说,边上前搀住叶母的胳膊,看似柔和实则藏着狠劲的将她拽了起来。
    叶母终于不必再坐在冰冷硌人的大路上了,但这却不是她庆幸的时候,她可不想招惹律师,人说死人到了这些冤家的嘴里都能被说成活的,她能拿他的话当真?别人傻,她可不傻。
    叶母试了几次,都没法松脱,只好侧过头向一早被搡到了一边的儿媳妇递眼色。
    叶嫂会议,当即双膝一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好汉饶命啊,我婆婆身子骨不行的啊。”
    当一个披头散发、眼睛红肿、浑身泥巴的女人,像疯狗一样拽住了衣冠楚楚的周大律师,这般景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苏君逸仗势欺人了。
    苏君逸苦笑:仗势,她不知道她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势力可借以凭仗。
    周亦铭?不过是雇佣关系,代价是高额的律师费,以及今后巨额财产的代理打理的权限,这只是利益关系,赤果果,清白白。
    一旦对方给予他更高的利益,苏君逸没有理由天真的以为他不会反水,只是目前看来,对方不如她将来有钱罢了,且对方似乎也没能收买这位偶然出现的律师。
    再说张伟,武力值虽高,但是行事不过大脑,虽说莽夫勇气可嘉,但到底不足以叫人放心求助或依靠。
    张楚?人家早已成家,且不过是受苏君逸熟人所托,前来助她一助,恰好这案子牵扯到他正在追的一桩大案,便正好配合着她一起谋划并实施了偷天换日的一些计划。
    最后再看那对收养她的夫妇,人家夫妻不过是给她一个可以唬人的新身份罢了,在面对铁了心要害她的人时,根本不足为依靠,她最终要靠的,只得一个她自己罢了。
    看着眼前的这婆媳两个故意示弱栽赃的戏码,苏君逸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她不耐烦,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做一个稳如磐石的女强人?对不起,她不是草木,做不到!她恨叶孟寅的加害,更厌恶这对婆媳虚伪的嘴脸。
    颤抖的双肩,仿佛传递着异样的讯号,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张伟,终于是按捺不住冲了出来,一把拎起地上的叶嫂,当即两个耳掴子狠狠的扇了上去。
    叶嫂立时止住了哭声,不置信的看着张伟,两边的脸几乎同一时间麻木了,痛感要到之后才会传来,这时候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前忽然肿起了红呼呼的皮肉。
    扔垃圾一般将叶嫂丢在地上,张伟又扯来叶母,这次他倒没有动手,反而是将老人家稳稳的扶好直到她站稳。
    双手搭在叶母的肩上,张伟死死的盯着她:“老大妈,记住了,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欺善伙奸,欺软怕硬,这都是很怂包的行为。养不教父之过,既然你家儿子没有老子,那就拜托你将我的话好好的一字不漏的教训给他听。他如果不听,你且来找我,保证帮你教导处出一个为人磊落,胸怀坦荡的君子。至于你家这位媳妇——”
    张伟说着瞄了叶嫂一眼:“那就更应该由你这个做婆婆的来管束了。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里忙活家务,到一个小姑娘家来哭哭啼啼的,是人家偷了她的汉子了,还是人家没付她的工钱?”
    “还请老大妈你回去后问个仔细,要是前者,不用你说,我一定亲自掌掴我这个不成气候的表妹几下。”张伟恰到好处的瞪了苏君逸一眼,“如果是后者,我这妹子一定会加倍支付你家的工钱。”
    张伟忽然松开一只手掏出苏君逸的账簿,他将账簿举到叶母面前,翻开到最新的那一页。
    就着兴盛商店的灯光,他指着一处对叶母说道:“可是她的账簿上都记着你家媳妇亲笔的收款签字呢,想必不会是后者了。还请老大妈你回去问仔细了,要是这婆娘无事生非了,对不起,苏家的作坊再也不会收这样的人进来了,您且叫她令谋高就吧。”
    叶母忽然委顿在地,却听见叶嫂嚎啕大哭起来:“妈啊,疼死了呦,快叫孟辰带我去医院啊,快啊!”
    叶母茫然的看着媳妇,眼一闭,干脆装死。

  ☆、第44章 正面交锋

西北方的天空刮来阵阵寒风,光秃秃的枝桠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摇得树影从叶母的身上一下一下扫过,像那无声的鞭/笞。
    苏君逸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快感,是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还是以怨报怨痛快呢,只可惜不是她亲自出手的。
    只是,张伟是什么时候拿到那本账簿的呢?不及细想,周亦铭笑眯眯的俯身,探出两指,狠狠的掐向叶母的人中。
    明明是装晕,叶母被这么突兀的一掐,当即叫了起来,却对上了周亦铭那无公害的笑颜,叶母愣是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嫂依然哭哭啼啼的咋呼着,被拉来助阵的姑婆们见叶家婆媳的打算完全落了空,只得三三两两的开始散去。
    打铁要趁热,最关键的事还没解决,怎么能就此息事宁人?苏君逸像是解开了对自己的束缚一般,亲自上前,一弯腰,一探手,夹着叶母的两边腋窝,将她叉了起来。
    18岁的姑娘,身量基本已经长成,苏君逸如今已有一米六六,叉住一个一米五的老婆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叶母挣扎着站起,心里却是苦的慌,连带着瞧儿媳妇也不顺眼了,布满沟壑的脸猛地拉下来:“哭什么哭?还不赶紧回去叫孟辰过来!”
    脸上杠起的两座五指山已经遮挡了大半的视线,叶嫂闻言像是终于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了一般,当即连滚带爬的往自家跑去。
    纵虎归山,不是不行,得看纵的是什么虎,叶嫂这样的纸老虎,只管跑吧。
    苏君逸寒着脸松开手让叶母站好,反手拍拍她身后的泥灰:“叶大婶,想要孟寅哥回来,其实简单的很,你又何必再折进去个孟辰哥?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手背就不疼了?”
    叶母闻言,目光闪烁,随即一口咬定苏君逸在胡诌。
    胡诌?苏君逸想笑,原来死鸭子嘴硬是真有其事的,她看着叶母故作镇定的样子,忽然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就别装蒜了,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家两个儿子一个属龙一个属虎,叶大伯辉煌的时候,可是给这兄弟俩请了一对龙虎玉佩的,今天,我弟君逍家火场余烬里,好巧不巧的躺着一枚玉佩,大婶,你猜,那是谁的?”
    叶母如遭电击,面如死灰。
    “叶大神,要是今后生活困难了,叫叶嫂只管来我家作坊,如今像她那样的好手艺人不多了。”苏君逸说完,冷笑着转身离去。
    苏家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叶母终于真的晕厥了过去。
    闻声赶来的叶孟辰,只见到了瘫倒在地的老母亲以及苏家冰冷的闭合着的大门。
    是夜,苏家前院风波已了,后院却是暗流汹涌,受命潜入地窖找那要命证物的蒙面人,在天边发白的时候,终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目标日记本,兴冲冲的折回了苏怀琥家中。
    神秘男人阴晴莫测的坐在窗口,他看着案上徒有牛皮书封的赝品,手中的茶盏不知不觉间已被他硬生生的捏碎。
    蒙面人退出去的时候,连路都快不会走了,神秘男人的气场太可怕,以至于连一旁的苏怀琥也是一头的冷汗。
    半晌,男人终于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日记本的事暂且搁下,集中所有人员,务必拿下苏君逸。
    当这件案子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张楚在与周亦铭交流看法时表示,如果不是这个名叫欧阳文凯的男人过于自傲轻敌,如果他一开始就下手将苏君逸捉走,而不是搞这些有的没的的心理攻势,严刑逼供之下,兴许苏君逸扛不住皮肉之苦便会招供了,他也不会落得个证物被警局得到,连二十年前的老案底都被翻出来的下场了。
    周亦铭却好奇,当刑场枪响的那一刻,欧阳文凯会不会后悔,几十年的老江湖,最终败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手上,且这丫头,还是他姘/头的女儿,按理说,他应该十分了解她才对。
    只可惜,苏君逸这十八年活得低调又隐忍,又有谁真正拿她当回事过?这是她老妈的错,更是这个狂妄男人的错。
    1999年2月15日,农历己卯年腊月二十九,苏君逸家前院中爆发了小规模的械斗事件,暗度陈仓后潜伏着的警员,与后院负责搜寻日记本的蒙面人,在神秘男人的逮捕令后斗作了一团。
    张伟生龙活虎,似游龙摆尾,时而一个擒拿手,将对方摁倒在地,并及时将其双手绑住;时而一招猴子捞月,将偷袭下盘的蒙面人捉住,膝盖一顶,直叫对方闷哼一声晕厥了过去。
    其余警员也身手不凡,战事像那野火,一路朝着叫嚣得最猛烈的那几个负隅顽抗之辈烧去。
    扛到最后的,必然是精英,这注定是一场苦战。
    张伟被三个人同时围住之后,一直在堂屋里避而不出的苏君逸,忽然手握铁棍冲了出来。
    朝着一个正准备给张伟放冷箭的蒙面人毫不留情的砸下一棍,苏君逸眨眼间放倒一个敌方的猛将。
    不等她高兴,其余的人已经将她围拢,内一层的敌人,蒙面尽数在鏖战后掉落,外一层的警员觉得面巾碍事,干脆一把拽开这劳什子,与匪团做最后的对决。
    周亦铭依然保持着拽拉苏君逸的姿势,只是他的指尖,只剩一片碎布罢了,他看着漩涡中心的苏君逸,那眼神何其凌厉,那身姿虽稚嫩却倍显灵活,他忽然就那么垂下了眼帘,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叹息过后,是前院门被神秘男人一脚踹开的巨响,哈,终于到了主将出马的时候了。
    张伟一眼瞧出这人的身手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他立即从混战中跳出,一拳向神秘男人袭来。
    只可惜,勇气虽嘉,姜还是老的辣,张伟在欧阳文凯的还击之下,只有被动防御的份,时不时还会挨上三拳两脚。
    当他觉得获胜无望的时候,张楚终于带着警队呼啸而至。

  ☆、第45章 风住尘烬

旧年的最后一天,警笛声响彻秀水村上空。
    张楚身着警服,头戴警帽,推门下车,弓步拔枪,对准欧阳文凯。
    被冠以“窃心大盗”之名的欧阳文凯,神色自若的趁张伟分神的空隙里跃至张伟身后,曲臂卡住了张伟的脖子,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脚一抬,拔出藏在靴子中的手枪,对准了张伟的太阳穴。
    背水一战,也不过如此罢了。没有了退路的匪类,尤要垂死挣扎。
    警匪对峙,场中人均是屏息凝神,苏君逸默默的避开欧阳文凯敌意的眼光,一点点挪向洋楼正门处,打算锁上楼门。
    一旦叫欧阳文凯进入了楼中,后果不堪设想,只要他坚守不出,警方定然要更加的费神耗力,一旦需要出动特警,这事就更加难看了。
    当欧阳文凯明白苏君逸的意图时,他立即叫嚣着假扣扳机示威。
    张伟眼睛一闭,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来,叫张楚瞧了不由得将一张娃娃脸拧成苦大仇深的模样。
    苏君逸止住了步子,紧紧的盯着欧阳文凯的手。
    场中其余的匪类几乎在欧阳文凯拔枪的同时亮出了各自的刀具,却被与之对战的警员拔枪以对。
    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打破眼下的僵局,必须做点什么让欧阳文凯转移注意力。
    苏君逸的脑细胞高速燃烧着,想想啊想想,想想那两本日记,想想这个人的秉性。
    喜欢赌博,喜欢以爱的名义玩弄女人的感情,喜欢插足一切有夫之妇的家庭,以窃香怀玉为荣,儿女若干,生母不一,其中一个他在信件中所谓的“唯一的女儿”,指的是他与苏母生育的唯一的女儿。
    这一切,不到她翻阅到最终的两本日记本,她是不会理解的,偏偏这人狂妄自大,以为二十几年这般下来了依然稳坐钓鱼台,此番定可拿下苏君逸,这是多么荒唐的现实。
    若不是她的舅舅与他人赌输了全部家产,她的母亲便不会被她舅舅以卖妹子的形式嫁给了她的父亲苏怀?,聘礼中那一枚鹅黄色的家传玉璧,却叫欧阳文凯夺去珍藏至今。
    欧阳文凯在信中说那玉璧是他一生的耻辱,是他与挚爱永远错过的里程碑,因此要倍加珍惜,以示警戒。
    天真的苏母,就这样被欧阳文凯骗得团团转,骗得与他产下了一女,还在几年后与苏怀?偷偷离了婚。
    苏俊逸不傻,其中不合理之处一眼便瞧出了来了:欧阳文凯有什么理由抢走别人家的聘礼?唯一的解释是:与她舅舅赌博的那人,便是欧阳文凯!
    这是苏君逸在看完一切之后得出的最关键结论:这个男人,设计诓骗女人迷上他,并因他的计谋过上怨妇一般的日子,不久之后,他忽然出现,解救女人于婚姻的坟墓之中,给予女人新的人生,新的追求,并与之缔造新的生命,作为他成功的奖杯。
    苏君逸对这样的人感到恶心,更感到后怕,难不成他送来的水仙花便是开始打她苏君逸主意的征兆?
    难道他不但想以母亲现任男人的身份夺取三分之一的赔偿款,还想诱骗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跌入他的温柔乡?
    多么可耻的计谋,多么可悲的男人,一辈子以女人为诱饵,钓上还算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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