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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那您要多少呢？”
　　“八千斤，如果你们家西瓜好吃的话，明年后年你都可以来找我。怎么样？能不能给叔叔实惠点？”
　　“叔叔既然这么爽快，我也爽快一毛六一毛五我也不说，一毛四，四这个数字也不好，那就一毛三一斤吧，爸爸给部队的叔叔早上送去就是这个价格，他们还向我家订了几车瓜呢！”顾云芷说道。
　　为了让男子相信一毛三是最低的价格，顾云芷还扯出了早上部队的瓜。
　　听顾云芷这么一说，男子就彻底相信一毛三就是早春瓜的最低价了，毕竟风扇厂的尿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近些年效益下滑，亏损严重，不可能购买早春这样好品种的瓜当做员工福利的。
　　接着男子给谢潮生递了一张名片，顾云芷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物资局主任：潘俊严。
　　“你们明天拿着名片过去物资局好了，会有人带着你们来见我的。”男子微笑说道。
　　“那就谢谢叔叔了！”顾云芷和谢潮生同时感谢道。
　　两人都没有想到临走了还能接到八千斤的订单，八千斤，一车肯定是不够装了，需要两辆车。
　　谢潮生就去瓜地里通知了张慧夫妇帮忙摘出八千斤的瓜，顾云芷则回家问顾建军借车。如果不借农场的汽车，那就要运两趟。
　　对女儿能接到物资局的单子，顾建军觉得相当的诧异，如果不是看顾云芷自己能解决了这些瓜，顾建军可能第二天就要跑物资局帮女儿卖瓜了，结果顾云芷把物资局的单子接了下来，价格还买的挺高的。
　　“爸，你给我找的单位订单里面有没有一家风扇厂的？”顾云芷还没有忘记一毛钱一斤瓜的事情。
　　“有呀，怎么了？他们家订了一万二千斤的西瓜。”
　　“爸，潘叔叔和我说风扇厂订的瓜一毛钱一斤。”

　　第一百七十章　眼红的人（第三十三更）

　　“什么？”顾建军微微一惊。
　　随即明白了，行业中的潜规则肯定是难避免的。
　　八分钱一斤，对单位报价一毛钱，中间的两分钱就自己吞了，一万两千斤的瓜每斤吞两分就是两百四十元钱。
　　如果是单位效益好的企业，顾建军也能理解，可关键是风扇厂是出了名的穷单位，穷单位还养着蛀虫。他叹了口气。
　　“你不会怀疑爸爸吞了你的两分钱吧！”
　　“我相信爸爸不会吞的。”
　　“那你说不是爸爸吞的，为什么潘叔叔会说风扇厂的瓜一毛钱一斤呢？”顾建军忍不住又开始考女儿了。
　　“爸爸，毛衣放在箱子里面，没有放樟脑丸也会被蛀呢！你考不倒我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农场有没有这样的蛀虫？”顾云芷做了一个鬼脸，就去了卫生间洗澡。
　　顾建军听了顾云芷的话，却站在原地沉思了起来。顾云芷并不知道她随意出口的一句话，给顾建军启发了灵感，
　　一九八四年的六月中旬开始，七月，八月，到九月中旬位置，张慧家的地里最后一个西瓜被摘走，整整三个月时间，对张慧夫妇来说终身难忘。
　　他们二十亩地收获了二十二万斤的西瓜，创收入一万一千元钱，刨去瓜地的肥料地膜这些成本，纯收入达到了九千六百元。好在种子今年是农林部门免费提供，不用花费更多的成本。
　　有这样的收入，也足够两夫妻兴奋了。这是他们以前都不敢想的事情。
　　以前常常幻想有钱了如何生活，可正当跨入万元户行列的时候，两夫妻却是这个也不敢买，那个也不敢买，生怕用了一部分，就凑不齐了一万元。最后两夫妻决定带着女儿去外面旅行，这样也算是对他们这大半年来辛勤的犒劳。
　　别人虽不知道张慧家赚了多少钱，顾云芷和张慧家肯定都不会往外说，不过却止不住让别人猜测嫉妒。毕竟这段时间张慧老公一改往日的忧心忡忡，和张慧两夫妻每天都眉开眼笑的，还要去旅行，仔细的人自然从蛛丝马迹种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听说张慧家的西瓜都是给了顾场长去卖，要不我们明年我们也种西瓜吧？”张慧隔壁田里的人家叫做李源，当初就是觉得张慧一个女人都能承包，他一个大男人又什么比不上张慧一个女人家的也就承包了土地。
　　承包土地的收入虽然比起工资来多出不少，可是李源如果只是种粮食所得到的收入，张慧夫妇也用不着这般的没看颜笑，他对这两人的了解，今年种西瓜两人绝对是赚大钱了。
　　于是李源就和妻子说了这件事，也懂起了种西瓜的脑筋。
　　被丈夫一说，李源的妻子黄秋燕也开始琢磨：“我也觉得种西瓜肯定是赚钱的，就我们家赚的这点钱，我可不舍得去外面旅游，听说他们家还要买什么彩电呢，这可是大件。”黄秋燕想到了白天工作事听来的八卦。
　　“老婆，可是种西瓜了腰自己销售，这个太麻烦了，万一卖不掉，而且种西瓜还要运货的拖拉机。”
　　“要不我们也像张慧家的，和顾场长去说说。”黄秋燕眼睛一亮，想到了顾建军那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财帛烦人心（第三十四更）

　　顾建军在办公室连打了几个喷嚏，
　　并不知道自己忙个半死，
　　还有一大堆人惦记他。
　　无独有偶，
　　和李源家想法一样的还有不少的人家。
　　晚上回到家，顾建军发现家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居然都没有说话，而且明显是警惕着对方。
　　“大家都是农场的职工，有什么说什么？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了什么事情闹得矛盾呀？”顾建军以为这些人过来是要他调解矛盾的，毕竟以前他也没有少做这样的事情。
　　几乎，大家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顾建军是想到他们闹矛盾上面去。于是有人开口迫不及待的道：“顾场长，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吵架闹矛盾，我是有事想和您单独谈谈。”
　　“顾场长，我也想和您单独谈谈。”
　　“顾场长，我们也想。。。”见到前面两个抢了先，后面的也连忙不甘示弱同时站起来。深怕被人抢了先。
　　“等等，大家一个一个说，也不用去别的地方说，就在这里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顾建军一声大吼，打断了几人，说道。
　　“那我说了，顾场长，我想明年种西瓜，还想和您签订销售协议，我家中出的西瓜明年可以独家销售给你，价格可以比张慧家的低一点。”
　　“顾场长，我们也想种瓜。。。”
　　“顾场长。。。”
　　“停！”一听一个人说出要求之后，其余的人也迫不及待的抢着说，顾建军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眉目，敢情这一个个的都是来要求种西瓜和推销西瓜的，都是女儿惹得祸。
　　。。。。。。
　　送走了这些人，顾建军就把女儿找来了，这件事既然女儿才是始作俑者，当然顾建军要问问顾云芷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顾云芷被顾建军叫到书房，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哈哈大笑。
　　“你还笑的出来，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要不是你找张慧让她种试验田，又包售了他们家的西瓜，你说这些人能眼红吗？不眼红能找我吗？”顾建军叹了一口气，真是财帛烦人心呀！
　　偏偏还都不是经过他的手。他可不能钱都让女儿赚了，黑锅确实他来背，怎么也要拉着女儿一起解决，谁让这丫头得意的？
　　“爸，如果农场的人一窝蜂的种西瓜，你觉得明年瓜市还能赚钱吗？”顾云芷问道。
　　“市场很定趋于饱和，毕竟整个石祥县这么大，而且单位就这么几家。”顾建军对今年女儿能把西瓜买的这么高价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云芷点点头，“明年大家一起种了，赚肯定还赚钱，可是不可能像张慧家这么多，更不可能超过我。”顾云芷实话实说。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相信爸爸比我懂。”
　　听到女儿这么说顾建军点点头，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得，否则也不会找顾云芷动脑筋了，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在经商上颇有天赋。顾建军把顾云芷不符合年纪的行为当做是天才的独孤。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就算是今年他们这些人赚的没有张慧他们家多，只怕明年后年也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种瓜的队伍来，我并不是说种瓜不好，相反我正是觉得农场的农作物太单一了，才会引进别的品种，希望能够改善农场的农作物单一的局面。并不想他们一窝蜂的种植。”顾建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主意（第三十五更）

　　“想要不让他们一窝蜂的种植，并且赚到钱，那就只有一种做法。”
　　“什么做法？”
　　顾建军不由自主的问，他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总不可能真的帮这些人去销售吧？那也买不到今年的价钱。
　　“实时掌握信息，引导种植，统一包装，统一销售。”前世顾云芷离开顾家之后做过很多的事，最后是做二道贩子才起家，能做一个成功的二道贩子，最重要的就是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嗅觉。
　　成功从来不是偶然，付出多少，就收获多少。这句话用在哪里都是恰当的。
　　“掌握信息，引导种植？统一包装，统一销售？”
　　前面两个掌握信息和引导种植，顾建军有点明白。
　　无非就是缺什么种什么，掌握了信息，才能引导种植，可是统一包装和销售又是什么鬼？难道要把西瓜农作物当做品牌去包装吗？然后放在供销社销售？
　　说实话顾建军现在越来越不看好供销社，不说农场的供销社，就是县里市里，省里的，去供销社的人都逐渐的减少。
　　“爸，一车的瓜，是用小板车一车一车拉到县里去买，还是用拖拉机拉去买又或者是用我这样的两吨车拉去买价格更低？”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汽车了，汽车跑得快，拉的多，自然成本更低了。”顾建军觉得女儿给她的问题太小儿科了，可是和统一包装和销售有什么关系？这点顾建军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汽车拉的多又快，成本相对也低，那把货物统一销售包装也是一样的道理呀！
　　我们把西瓜品种做精品了，华兴农场的牌子打出去，这就是你们的品牌效应，等到一定时候品牌效益凸显出来了，那时就算是我们自己不去单位问，别人都找上门，就要华兴农场的西瓜。
　　统一销售更简单了，这样就防止了恶意的竞争，有钱大家一起赚，就算是赚少赚多大家都是相差无几的，这样也没有了嫉妒心，大家更能团结一致，一致对外。”
　　“你说的这个方法太好了，等等我要拿一支笔来记录，把你说的都记录下来，明天开会讨论，女儿呀，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你可是我们华兴农场的大功臣了。”
　　“大功臣有什么用？我记得有人前不久还说我是大奸商，小财迷来着。”顾云芷可没有忘记前几天算收入，顾建军就闯进来，阴恻恻的这么说她。
　　“那是爸爸的错，爸爸已经认识到错误了，等到这件事办完，爸爸办一个大奖状给你，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句话好，不许赖，写下来签名！”顾云芷笑着用手指指着顾建军，然后拿着笔和纸就要顾建军写下来，以防以后赖皮。
　　顾建军这个后悔呀，如东海的水，浑黄浑黄的！苦的说不出话。
　　“爸爸，乖，大人说过的话，不能赖皮的，要做榜样的是不是？你赖皮以后女儿也会有样学样！”
　　“你敢！写就写，就是写了你还是我的女儿，还是要听我的。”顾建军不甘心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事（36更）

　　十月底，
　　华兴国营农场又决定了一个重大的事项，
　　这个事项，
　　甚至让顾建军暂时停止了手中的所有的工作，
　　和所有农场部门的领导进行了几天几夜的筹划，才有了雏形。
　　在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筹备，终于可以宣布，那就是华兴农场将对土地承包进行一个整合，整合成一条种植，农产品加工，包装，再到销售的一条龙的产业链服务。
　　进行整合之后，华兴国营农场承包土地的职工，将不用再为销售发愁，农场也会经过市场的考察，在种植前期对承包土地种植的职工进行指导，以防这些人盲目的种植，这些人也会和农场另外签订一份销售合同，等于土地承包者只管种植和收成，等到种上来收上来，农场就会给钱，以后的事情就和职工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像是华兴啤酒一样，职工把大麦种上来，卖给农场的啤酒厂，然后啤酒厂把大麦发酵酿成酒买到各个乡镇上，以后农场职工不论种上来什么，只要是华兴农场需要的物种，种上来多少，都是华星农场收购。
　　这个举措一出来，让不少人又是喜又是忧，喜的大部分人家猜测到了张慧家得到的巨大的利益，所以认为这是一条好路子。
　　忧的人，那就是存粹多想了，觉得世上不会掉馅饼，更有甚者认为农场肯定会到时候乘机压价。
　　顾建军自然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对承包土地的职工也是以自愿为主，自愿和农场签订合约的，那就签订，不愿意的，那也不勉强。
　　签订了合约的，那种植什么农作物以后都是农场说了算，像是张慧家的试验田一样，就是农场的农林部门提供种子承包者负责种地，和以前所不同的是，种上来卖出去的收入，都是承包者自己的。
　　你可以承包二十亩，甚至三十亩，这都要看自己的能力，当然超过了的部分，土地承包费还是要算的。
　　大部分的人都和农场签订了合约，只有极少数的犟头，怕自己吃亏的人，没有签约，还有几个心里没有底观望的。
　　张慧一家出去旅游了一个月才回来，回来之后居然买了冰箱彩电，亮瞎了众人的眼睛，都猜测她家这是承包西瓜吃到的甜头的时候，两夫妻却说外面发了一笔横财，捡到了几千元钱，才买的这些，不过能有几家相信他们的说法就只能是“呵呵”了！
　　张慧一家回来后，听到农场的举措，两夫妻迫不及待的就去和农场方面签了约，以前只是和顾云芷签约，两人心里还挺没有底的，虽然觉得顾云芷是顾建军的孩子，可是顾建军始终没有露面不是吗？现在和农场方面签约，他们心底就真正的踏实了不少。
　　这个年代，私人和集体更多的人自然更愿意相信集体的。
　　这就好比后世考公务员，每年人数都居高不下的原因，一些人本身都是硕士博士，名牌大学。去五百强企业上班都是妥妥的，可就是喜欢挤破了头皮的去考公务员。
　　原因也是很简单，国家单位，各方面有保障，就算是世界五百强，谁知说不定哪天就关门大吉了？或者破产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压力（37更）

　　顾云芷见父亲一点点的，
　　把华兴农场的牌子做出来，
　　把利益产业链的桥给搭起来，
　　也满是欣慰。
　　这个项目是顾云芷想出来，要做，她也能做起来。
　　可是对顾云芷来说，钱永远是赚不完的，而这条产业链，却意味着华兴国营农场的转型和生存下去的立根之本。
　　在未来市场运营化的浪潮之下，华兴国营农场务必和所有其他的农场一样，将走上市场运营化的道路，这就意味着要生存就要竞争，现在这十年就是关键。
　　随着国际大豆，国际农产品的竞争，国内的粮油市场被虐成了渣渣。
　　大批的农民放弃了自己的土地，背井离乡，顾云芷记忆当中，绝大部分的农场都走向了覆灭没落之路。
　　父亲积极引进各类项目的做法，和前世华兴国营农场的场长，做法极为的相似。
　　父亲的做法也是一条出路，可是父亲忘记了，农场的根本，并不是开厂建设。
　　农场的根本，是脚下最原先，被两条海塘围起来的这片滩涂。
　　离开了这片土地的农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农场，也失去了作为农场的意义。
　　如果说土地承包制，是大势所趋，那么建设一条龙产业服务链，就是农场的创兴的一次改革。
　　顾云芷活了将近一个世纪，如果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明白，那还真是白活了。
　　顾建军这些日子都处于极度的亢奋当中，自从上面下发文件要农场自负盈亏之后，这就让顾建军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这也顾建军不断地去寻找出路的原因，不改革农场就是死路一条。
　　而在各种改革之中，顾建军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是人对危机的一种本能的潜意识，直至女儿提出来的一条龙的产业链。
　　顾建军首先就组织人手形成了一个调研部门，这个部门可并不是摆设的，而是专门要去县里各级市场上去展开调研工作的，还有一部分人就要去周边几个小农场调研。
　　看看他们来年种植什么农作物，产量在多少？然后农场做出的相应的对策。
　　农林部门就积极的调配种子，对种子进行各种杂交培育，以适应新的竞争的需求。
　　新的产业链最关键的核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