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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豆麻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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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窈闻声看了过去。
是程玺和他篮球队的那一帮人。
男生们聚在一起嬉嬉笑笑地互相推搡着，起哄的意味很明显。
明窈刚拧了下眉，就见程玺甩开其他人朝她走了过来。
他身高体壮，同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比别人更不羁一些。
衬衣的扣子被解了三粒，隐约可见明显的腹肌线条，性感且带着十足的荷尔蒙。
“来买奶茶？”程玺在明窈面前站定。
“嗯。”明窈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和程玺算不是太熟。
之所以会认识他是因为她给他妹妹程曦上过几节绘画课。
程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学生，平日里没少给班主任添麻烦。
但他成绩不差，也展现了在篮球上的不俗天赋，在学校里很吃得开。
薛玲子说他是校霸，也算是名副其实。
“小曦今天还跟我念叨说很久没见到你了。”程玺尽可能自然地开口说道。
他比明窈要高上二三十公分，刚好就是时下流行的最萌身高差。
程玺不时地垂眸看着她，圆而大的葡萄眼里写满了温柔，和他本人有着不小的反差。
“小曦最近还好吗？”明窈看不到他的眼神，径自问道。
她确实很久没见到程曦了。
七八岁的小姑娘，脸上有点婴儿肥，娇小乖萌得很。
哪怕程曦对绘画不感兴趣，上课纯属应付，明窈也很喜欢她。
“小曦前两天发烧了，病好后就一直和家里闹脾气……”程玺有些犹豫，说话时都带上了些许的颤音，“你能去看看她吗？”
他很少撒谎，尤其还是在明窈面前，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这句话其实真假掺半，他只得拼命说服自己。
程玺抓了抓后脖子，期待的同时也不敢去看明窈。
然而这副样子被他的同伴看在眼里，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那还是我们程哥嘛，他怎么变成这个亚子了？”
“他在明窈面前好像一直都这样，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可是我看明窈好像对程哥没兴趣？她和初三那个小屁孩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起劲？”薛玲子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我们阿窈跟陆星源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明窈。
奈何被程玺抢了先，只好站在一旁和这群人一起等着。
“我……我们就是随口说说。”薛玲子身边站着的男生回道。
“不过你们程哥确实够呛。”薛玲子眯了眯眼睛。
她看到明窈跟程玺说了句什么，拿起奶茶就转头走了。
“窈窈。”薛玲子叫住明窈，大步上前勾住了她的肩膀，“我还想介绍我男神给你呢，你怎么来买奶茶了？我跟你说我男神简直帅到窒息……”
“突然想喝了。”明窈随口回了句，就把手里的黄金芋圆珍奶递给薛玲子。
薛玲子沉浸在原野的美颜盛世里，也没多计较。
她吸了口奶茶，抓着明窈的胳膊问道：“你刚刚跟程哥说什么了？”
“他问我能不能去看看小曦。”明窈耷拉着脑袋，眉头轻皱。
“你拒绝了？”
“也没有。”明窈懊恼地敲了下头。
她是说最近没时间，等下次有机会再去。
只是这个下次，还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你就别想那么多啦，程哥八成是想借这个理由找你，生病什么的可能也是假话。”
薛玲子看出了明窈的顾虑，合理揣测道。
明窈不可避免地沉默了。
还没等她开口，薛玲子就又开始碎碎念了起来，“你刚刚要是跟我一起去见男神，没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明窈反问道。
薛玲子还不知道原野对她来说是个更大的麻烦。
不过以原野的个性，应该也不会跟她多说什么才对。
“也没什么。”薛玲子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脸上不无失落，“我想加他微信来着，没加上。”
“……”能加上的话才是绝了。
明窈因为不参与晚自习，和薛玲子告别后就直接回了麓尾巷。
狭窄逼仄的巷子注定和夕阳无缘，唯独巷子口的商铺受到了照拂。
胖大妈摇着手里的蒲扇，这会儿正和人搭话说着什么。
“明家的这个小丫头可了不得，这几天每天送她回来的车子都不带重样的。”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成天追在她屁股后面跑，难怪她看不上……”
她嗓门大，语气也不见好，堆满横肉的脸上满是轻蔑。
“你说明窈吗？”店里的客人也是这一片的住户，拿了瓶酱油后也没急着走，“那小姑娘怪可怜的，现在她妈也不在了，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太好过。”
胖大妈皮看了她一眼，笑肉不笑地说道：“要不怎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小姑娘看着乖乖的，背地里一样都没落下。”
“这是什么说法？”
“你搬来的晚不知道，她和她妈妈……”
是姚浩乐的妈妈张心兰的声音。
隔着一堵墙，成功地把明窈钉在了路上。
但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诋毁。
张心兰不喜欢她们，她从小就知道。
半晌后，明窈低着头，目不斜视地拐弯进了麓尾巷。
“狐媚子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招惹男人。”张心兰看到明窈了也没停下，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人家的是非。
明窈此时却停下了脚步。
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她转头看向张心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妈？！”
少女清泠泠的眼眸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怒意。
她向来脾气好，眼下显然是触到了禁区，呵出口的嗓音都比平时急促了许多。
张心兰显然也是头一回见着她生气，愣了会儿才回道：“我说了又怎么着？你个小狐狸精。”
“你就别和人小姑娘计较了，人也没做什么错事。”旁观着的顾客拉了她一把，赶忙充当起了和事佬。
然而张心兰听不得劝。
被人这么一说，更来劲儿了，“可不是，她本事大着呢，你是不知道……”
“明窈。”张心兰话说到一半，就被下楼的姚浩乐打断了。
明窈这才将视线转向姚浩乐。
她眼里的怒意退了大半，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转头就走了。
“乐乐你还理她做什么？”张心兰对于儿子先喊的不是自己这件事表示了疑惑。
“明窈你等等。”姚浩乐没应，抬脚就要去追明窈。
可他还没走出店门，就被张心兰拽住了，“你给我站住！”
明窈脚步未停，没有一点要等姚浩乐的打算。
她并不讨厌姚浩乐。
但人们心中的偏见，或许就是一座大山。
明窈走到楼下时，手机弹出了新的微信通讯录消息。
【“Lu”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验证消息：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D】
明窈伸出手指，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下一秒，陆星源的消息再度传来——
【验证消息：再给你一个拥有可爱弟弟的机会：）】
拒绝x2。
【验证消息：你可爱的弟弟要自闭了：（】
只是这一次明窈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她抬头看向自家的窗户，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原野的模样。
海城是个沿海城市。
明窈住的地方看不见海，但是她看见了他的眼睛。
干净透明，比海更深。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星源：今天没出场也存在感满满＇撩头发＇
☆、五只麻袋
05
人总要为自己的手滑付出代价。
明窈看着手机页面上弹出的“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聊天了”，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后悔中。
她正想删除好友当做无事发生过，那头的陆星源便发来了消息。
仿佛已经等候了许久。
【陆星源：萌猫暗中观察。gif】
【陆星源：仙女姐姐晚上好~】
【陆星源：小舅舅说今天看到你了？你晚点走我们还能一起吃晚饭鸭】
吃晚饭？
明窈对陆星源其实谈不上讨厌。
但她要是真的跟他们一起吃晚饭的话，指不定他小舅舅要怎么变脸给她看。
原野这个人…
就还挺野的。
明窈懒得回应陆星源，干脆把手机往后一翻，丢到了书桌上。
然而她低估了中二少年的烦人程度。
陆星源大概是离了表情包就没办法好好聊天，亦或者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总之未来的半个小时里，他的消息就没消停下来过。
明窈本来想把手机调至静音，但这毕竟治标不治本。
于是她放下压感笔，重新拿起手机回复陆星源。
【陆星源：仙女姐姐你不喜欢老陆的话，周末我去你家玩好不好？】
她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道——
【明窈：你今年不是初三吗？】
【明窈：好好在家复习】
【陆星源：那我带习题过去】
【陆星源：仙女姐姐给我补习叭＇星星眼＇】
……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明窈：你可以找你小舅舅】
【陆星源：他不行的】
明窈如果有原野的联系方式，恨不得当场给他截图发过去。
可惜她没有。
当然她并不是在遗憾，只是忽然觉得她和陆星源的联系有点多。
即使只是后者单方面的热情。
明窈低垂着眼眸，重新投入了绘画当中。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明玥也一直尊重她的爱好，尽可能地在给她创造条件。
前两年明窈在网上连载少女漫《逐光》。
因为细腻精致的画风和跌宕撩人的剧情小火了一把，受到了出版社的青睐。
而明窈也得以收获了五万粉丝。
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来问影视版权，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了，但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明窈的经济状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差。
旁人不知道具体情况。
明窈却清楚得很，她根本不需要依附于陆家。
她只要在这里，守住和妈妈的回忆就已经足够了。
明窈手里的动作从刚才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笔下的人物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像一个人。
她本来是要构思下一部作品的人物形象，谁知道画着画着，就把男主角画成了原野。
这就很糟糕了。
明窈在删和不删之间纠结了两分钟。
最后还是决定稍加修饰一番。
比如把他细长勾人的眼睛改成了……死鱼眼。
她心无旁骛地修改人设，再没有去理会陆星源。
也就错过了他酝酿着的小小风暴。
…
翌日一大早，明窈家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老旧的平房不设门铃，全靠手动。
陆星源背着书包，侧身靠在贴门上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九点二十五分。
高三周日是放假的，按理说明窈应该在家才对。
只是陆星源并不知道。
一门之隔的明窈站在门后，和他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仙女姐姐？”陆星源试探地叫出了声来。
“……”明窈听出了他的声音，身形都跟着抖了抖。
她真是怕了他了。
明窈一个人住，遇到陌生访客少不了紧张。
陆星源的到来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应该更冷漠地拒绝他才对。
“仙女姐姐你在家吗？”
听着陆星源的召唤声，明窈渐渐开始头疼了起来。
而口袋里传来的震动声更是提醒着她——
装作不在家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明窈直起身子，鼓起勇气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她没有马上请陆星源进去，反手就掩上了房门。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陆星源撇了撇嘴，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我有不会的你来教我。”
如果单方面约定也算是约定的话。
那他们确实约好了。
“可是我没有答应你。”明窈无奈地说道。
她生得过于明艳精致，连嗔怒时蹙起的烟眉也染上了媚态。
“嗯。”陆星源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又笑道：“可小姐姐你也没有明确拒绝我。”
明窈莫名被噎了一嘴。
还没等她作出回应，陆星源就越过她拉开了铁门。
“陆星源。”明窈气恼地跟了上去。
陆星源虽说年纪稍小，但仍是比她高了有小半个头，力气也不相等。
她脾气好，对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生不出反感。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希望原野不要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印象不太好的缘故，明窈一遇到对原野就犯怵。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帅……
“仙女姐姐你这里很棒欸。”陆星源一进门就好奇地四下探看着，“我能参观你的房间吗？”
和他想象的不同。
明窈家里不过六七十平米，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
整个房子统一在日式和北欧的色调里，清新通透且充满空气感。
客厅的茶几安装了电动调节装置，搭配的布衣沙发也可随意伸展移动。
升降台的设计流畅性很强，满足日常所需的同时，也增加了空间性。
陆星源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因为没得到明窈的允许，他也不敢离开公共区域。
“不能。”明窈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
被她拒绝的陆星源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鼓捣起了茶几，把它升上来后才放下背包坐了下来，“那我们开始吧。”
还真是找她指点迷津的？
明窈将信将疑地走到了陆星源面前。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她的性格再度暴露了出来。
“我比较喜欢喝白开水。”陆星源灵活地转动着手里的水笔，一反常态地回道。
这话明窈自然是不信的。
她转头去了厨房，在肥宅快乐水和酸奶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陆星源闻声抬头，刚好看到明窈端着托盘朝他走了过来。
盘子上依稀放着可乐、酸奶、养乐多、纯奶，以及他要的白开水。
“自己选。”明窈把托盘搁下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干脆拿了套试卷出来，和陆星源一起沉迷学习。
陆星源成绩马马虎虎，不要脸地缠着明窈问了很多题目。
“唔。”他开了一瓶可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我直升三中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怕明窈嫌弃自己，陆星源不时地拿眼角偷偷观察她。
麓尾巷这一带的房屋采光都很差。
即便是在白天，也不得不把灯开着。
他和明窈并肩坐着。
客厅里温暖的灯光给她披上了一层圣光。
明窈垂头看着卷面，瞳色很浅，颤抖的眼睫像是天使挥动的翅膀。
娇柔、纯真而又脆弱。
陆星源的审美已经出具轮廓。
他自认见过不少漂亮姐姐，却更觉得明窈美丽非常。
老陆果然是颜狗。
陆星源默默在心里下了结论。
他发了会呆，正想张口问她点什么，就被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和刚刚的陆星源不同，这次的访客明显没有什么耐心。
一阵又一阵，急促且毫无规律。
“你家里人知道你来了这里吗？”明窈脑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陆星源摇了摇头，又很快点了下头。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坐车的时候和小舅舅提了一嘴。”陆星源一脸无辜地笑了笑。
明窈已经可以断定门外的人是谁了。
“你要不要藏起来？”她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仿佛被丈夫抓包的出轨妻子。
“为什么要藏？”陆星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算了你就在这待着。”明窈破罐子破摔，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碎碎念着，“反正再差也就这样了……”
敲门声还未停下。
明窈家里的门是往外推的，她没敢使力，只开了几个门缝。
她刚眨了下眼睛，正好和自助开门的原野撞了个正着。
他眼眸深深，亮着的瞳仁像是春日里的明媚的光。
明窈的心跳有点快，后怕地后退了小半步。
原野却往前一步靠近明窈，“陆星源人呢？”
他身上带着的某股木质基调的冷香，轻巧地钻进了她鼻尖。
明窈随手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原野深深地看了明窈一眼，转身走去了客厅。
“小舅舅你怎么来得这么快？”陆星源仰头对上了原野，“我不是让你五点来接我吗？”
明窈缓了口气，看着原野修长挺拔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然后她又不得不迈开脚步，缓慢地朝他靠近。
“我是怕你乐不思蜀。”他背对着自己，声音一如既往地富有磁性。
陆星源咧嘴笑道：“那我也不会现在跟你走的，我还等着吃姐姐的午饭。”
明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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