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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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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夫正在跟患者家属交代病情,医院大门口就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几个人,嘴里头还喊着:“快快快。”
余秋看着手里头抬着人的公安的帽子都跑掉了,顿时惊讶不已:“怎么啦,这是?”
公安跑得满头是汗,只催促余秋:“大夫同志,你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希望?”
余秋看着被众人抬着的老太,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了?”
原本比谁都精神的老太太,能够将卫生院的医生护士都骂到退避三舍的老太太,这会儿舌头拖着老长,脸色乌紫,人已经没了呼吸。
余秋伸手摸老太的脉搏,又拿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眼睛,摇摇头道:“人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
公安气得直跺脚:“我们才问她儿子情况呢,她居然在屋子里头上吊了。后来还是房门老打不开,我们撞门进去才看到人吊在房梁上。”
原来余秋他们怀疑老酒鬼死得不明不白,怎么恰好就着火烧了呢;见惯了命案的公安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疑点。
公安釜底抽薪,直接请了法医过来给老头做尸体解剖。这一回,可发现大问题了,看上去烧成焦炭的老头子颈骨跟舌骨都断了,考虑是缢死。
都已经醉得人事不省的老头子总不可能自己上吊去吧,还上吊的刚好掉进火盆里,直接把自己烧成了焦炭。
公安就上门再度仔细调查现场,反复盘问他儿子,结果还没问出所以然,老太太就自己上吊了。
听到医生宣布老太太死亡的消息,中年男人跪倒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揪自己的头发,又拼命打自己的耳光,哭得不能自已:“都是我没帮好我妈,她一个人照应我爸爸实在太辛苦了。她是受不了,才没办法的呀。”
余秋看着满地打滚的男人,跟一动不动的老太太,轻轻地舒了口气。
她一点儿也不想指责老太,尽管这个人的确非常搅精。但是长期照应卧病在床的病人,尤其对方脑袋瓜子还不清白的时候,究竟有多辛苦,只有亲自做过的人才能够体会。
久病床前无孝子,同样的夫妻感情,也会在日复一日的辛劳中消耗殆尽。
看着那个人,只要对方还活一天,自己就没办法解脱。摆脱这个累赘的唯一方法就是对方死了。
他总是不死,那要怎么办?就只好杀死他了。
李伟民悄悄地朝余秋使眼色,压低声音道:“你说,汽车防冻液是谁给他的?”
说不定,他们家早就想让这个老头子死了。
余秋摇摇头,声音低低的:“我不知道。”
她只是很害怕这种夫妻反目,骨肉相残的场景,让人觉得世界真可怕。
公安皱着眉头,让余秋开死亡通知单,然后准备带活着的儿子和死亡的母亲走。
前者要审讯,后者也不能将尸体留在医院里。
先前还在听齐大夫交代病情的病人家属突然间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刚刚失去父母的中年男人面前:“求求你,我知道这话不中听,可你能不能把你妈妈的眼角膜捐给我儿子呀。他还这么年轻,他不能瞎了呀。”
余秋大吃一惊,非常担心病人家属会挨揍。
没想到前任副食品店干部脸上只浮现出个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他点点头:“好,我同意捐赠。反正我们家现在也没什么人了,我愿意把我妈妈的眼睛捐出去。可怜我妈辛苦了一辈子啊。”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哭起来。
齐大夫知道自己现在很残忍,但还是催促着中年男人签字同意捐赠他母亲的眼角膜。
余秋站在旁边,看着老太太的尸体,微微皱着眉头。
她在脑海中反复比对老太太跟周国芳的体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周国芳是被人杀死的,为什么杀她?因为她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有人要杀人灭口。
“公安同志。”芸香抱着孩子,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来,因为跑得太快,她面色潮红,额头上还挂着今年的汗珠,“相机,我们家的海鸥相机不见了。”
在这个人均年收入100来块的时代,300块钱的海鸥牌相机是绝对的高档货。
公安让芸香查找家里头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还是少了什么东西,芸香细细地搜寻一番,才发现相机不见。
其实她从来没碰过相机,以前都是她丈夫或者公公使用,她丈夫还有一个自己冲洗照片的暗房。
芸香是存了卖掉相机的想法,因为家里头要断粮了。结果再一找,却死活找不到相机。
警察看了眼脸上还沾着泪的中年男人,立刻抬脚,示意芸香:“走吧,我去你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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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夫取下老太太的眼球时; 警察在周国芳家里头发现了老太太儿子的脚印跟指纹。
不过前任副食品店干部否认周家的相机是自己偷的。他承认周国芳曾经找过他; 想要出售手上的海鸥牌照相机。因为秦家祖孙三人已经快要断粮了。
但是他表示为了替父亲治病,自己手头十分拮据; 拿不出300块钱原价购买这台旧相机。
周国芳是怎么死的; 他更加搞不清楚。周国芳来他家的当天晚上,他的确听到母亲跟周国芳吵架,但具体为什么而吵,他没听明白; 也不关心,因为周国芳本来就极为惹人讨厌。当初两家有交情; 还是看在她丈夫秦所长的面子上。
周国芳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没有注意。他忙着守灵; 精疲力尽; 后来还是听母亲说周国芳走了。这人真讨厌,一口气把他家待客的白酒喝得一干二净。
余秋看着取下来的眼球; 突然间冒出一句:“听说人的眼睛就像照相机,会录下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李伟民吓得浑身发冷,恨不得直接窜到齐大夫身上。现在的女同志怎么都这么可怕?尽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怎么一点儿都不坚定无产阶级信念?
陈敏却恍然大悟:“他要捐献他母亲的眼睛; 是不是因为害怕这个啊。”
李伟明这下子真是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要倒竖起来,他说话都带上了哭腔:“要是这样的话,等到移植成功了; 岂不是他妈妈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这家伙就不慎的慌吗?
陈敏翻白眼:“就移植角膜; 又不是把整个眼睛珠子都移植上去。”
李伟民疑惑:“那干嘛要把整个眼睛珠子都挖下来?”
摸着良心说; 看着这空荡荡的眼睛框子,还真是挺渗人的。
余秋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第一取眼球操作时间相形之下比较短,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眼球壁完整,降低了污染概率。第二取下眼球回眼库以后再进一步处理消毒,可以提高操作的安全性。第三角膜取出后眼球的形态没有办法保持原状,还不如直接摘除,然后装上假眼睛。”
齐大夫笑了起来:“我们这儿可没有眼库,只能短期保存。不过取下眼球再操作的话,的确更安全,而且成功概率更高。”
余秋惊讶:“为什么不建立专业眼库呢?这弄起来也挺简单的,你要一个冰箱就可以了,不过处理角膜羊膜这些保存品需要点儿时间。”
她虽然不是眼科专业出身,但在她研究生阶段,每次省人医举办各学科的年会,医院都会组织他们去年会上帮忙。
一来研究生便宜好用,二来的确也开拓了他们的眼界,不管是哪个学科,跟自己的专业有没有关系;总归最新发展趋势以及一些非常具有实际应用价值的临床处理办法,只要他们有心,多多少少都能了解掌握点儿。
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时一位军区总院眼科医生的年会报告,他建议在基层医院建立初级医院,及时保存角膜与羊膜,用在临床工作中。
其实除了死亡患者跟因眼疾而摘除眼球的患者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供给来源是足月死胎的角膜,如果临床上大力推广,用于治疗性板层角膜移植手术,效果相当不错。
先不提角膜,角膜来源必定少,保存羊膜的实际意义就相当深远。
毕竟眼科需要手术的时候,也没办法保证产科刚好有人生孩子,可以提供新鲜的羊膜啊。
齐大夫来了兴趣,直接示意余秋:“那你说说这个眼库要怎么搞?”
眼科想发展,不搞移植手术是不现实的。但是因为供体太少,所以他们医院眼科虽然历史不短,但实际上每年做的相关手术数目极为有限。
下了手术台,余秋抓起纸笔就开始画示意图给齐大夫看。她从小缺乏画画的天赋,但对于画人体器官以及各种实验示意图却颇有两把刷子。
两人根据实际情况,不停地进行调整修改。一个简单的眼库示意图,愣是让他们讨论了小半宿。
第二天早上,余秋破天荒的赖床了。要不是怕错过饭点,食堂没有东西可以吃,她真想直接再睡过去。
余秋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好不容易艰难地爬起床。她正打着呵欠出值班室的门,还没有来得及上产房里头刷牙洗脸,迎头就撞上何东胜从产房推门出来。
小邱大夫吓得打了一半的呵欠,又硬生生地收回头,差点儿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何东胜看她眼睛瞪得滴溜圆的样子,就想笑:“舍得起来啦?今儿早上大师傅可是做了新豆腐。今年刚收的豆子做的,那真是老远就闻到香。”
余秋懊恼的直跺脚,要死啊,这会儿去食堂的话,估计连豆腐汤都没得喝了。
何东胜哭笑不得:“你赶紧刷牙洗脸去吧。我估摸着你起不来,就给你打了一缸子,刚好趁热吃。”
余秋赶紧冲进去,连刷牙带洗脸,五分钟搞定战斗。这就是物资匮乏的好处啊,即使不护肤也毫无心理负担,反正没有东西可用。
她端着搪瓷缸子出来,询问何东胜:“你给副食品店送东西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何东胜冲她笑:“过来找你,顺便去粮管所买油糠。”
余秋眉毛挑得老高,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哎哟,你们这是跟你所长搞好关系啦。”
一般人没点儿门路,可买不到粮管所的油糠。
何东胜笑容可掬:“粮管所想从我们杨树湾捞猪仔呢。可不得跟咱们搞好关系。”
余秋惊讶:“他们要搞猪仔干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没这么奢侈,想弄烤乳猪吃吧。
何东胜摇摇头:“他们自己想养猪呢。”
作为粮油加工储藏场所,粮管所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米糠以及榨油剩下的材料都是现成的,用来做禽畜饲料再好不过。
“粮管所后面不是连着片坡地吗?”何东胜指着窗户外头的方向给余秋看,“他们打算把那儿弄成养猪场,养个三五十头猪,就能改善职工生活了。”
余秋点头:“李秀云还挺有想头的呀。前头她还做了年糕送到卫生院来,到时候镇上职工可以凭借年糕票过去购买。闵老师买过一回,下了年糕汤给我们吃,味道真不赖。”
可惜她没年糕票,不然到时可以买一些带回去给胡奶奶他们尝尝。
何东胜笑了:“想吃年糕?那也不稀奇,咱们大队的碾米房就能做。回头我跟他们说,咱们今年过年也吃年糕。”
余秋扑哧笑出声,感觉这人像是跟人较劲一样。公社有的东西,他们杨树湾一定也要有。
“瞧你这话说的,杨树湾就不是你的杨树湾啊。”何东胜直摇头,“我老早就讲了,你安安生生留在杨树湾,杨树湾绝对亏待不了你。”
余秋鼻子里头发出哼哼的声音,直接端着搪瓷缸子去外头医生办公室吃早饭。
这样病人或者家属有什么事情过来找她的话,也能一眼就看到人。
她端着搪瓷缸推门而入,看到桌前坐着个50来岁的男人正在呼呼啦啦的吃热豆腐,本能地停下脚步:“同志,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何东胜跟在她身后,赶紧介绍:“来来来,我跟你说说,这位是陆胜安陆工,我们杨树湾好不容易请来的高级技术人才。”
那中年男人连连摆手:“不要这么说,叫我老陆就好了,什么工程师高级技术人才的,可真是折煞我了。”
余秋又惊又喜,又恨何东胜搞突然袭击。没想到杨树湾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久功夫,他们就招揽了人才来。
“你不是想搞显微手术器械嘛,陆工可是这方面的高级人才,你跟陆工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器械。”何东胜面带微笑,“陆工可是医疗器械研究所的老资格。”
陆胜安连连摆手:“你可折煞我了,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不值当说的。”
他从当初三。反五。反的时候就被打成右哌,还被发配去大兴安岭当过伐木工。
后来政策有变,他重新回到研究所工作,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又开始大革命。作为老右哌,他先是被剥得了正常工作的权利,而后干脆发配去劳改农场做体力劳动,好不容易今年中央有了新政策,要给他们拨乱反正了,研究所的领导却容不下他。
回去之后,他始终接触不到科研工作,一直被安排打杂。因为他的缘故,他爱人也是处处受歧视,明明是当年西南联大的高材生,却还是靠边站。
两口子实在受不了了,物质生活的艰辛,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他们可以忍受。但是长期招人冷眼,不能正常工作的日子,他们实在不想再熬下去。
刚好他们家跟小贺家有点儿远亲关系,对于这位良知尚存的革命小将,他们倒还觉得亲切。
于是小贺一说,大队书记过去亲自邀请,两口子就收拾了东西,直接往杨树湾去。
“昨晚上我就想把人带过来了。”何东胜乐呵呵的,“不过陆工跟他爱人实在太累了,大晚上的又没船,我就索性等了一夜。”
余秋瞪何东胜:“你这人真是的,就算有船也不能这样子啊。好歹应该让陆工跟他爱人先熟悉了杨树湾的环境再说嘛。”
陆胜安摆摆手:“是我性子急。我真是恨不得立刻开始工作,我这双手啊,慌的时间太久了,我都害怕已经废掉了。”
他在劳改农场的时候,跟其他几个教授工程师硬拉着里头几个因为写诗而被抓的小孩学习。除了想教书育人,希望自己所学的东西能够传递下去以外,他也是在反复的复习思考,防止自己把这些东西都给忘掉。
“不会废的。”何东胜斩钉截铁,“您瞧瞧您昨天晚上就往饲料粉碎机上加了个钉子,那机子就呼呼不停的转动,省了好多柴油。就这功力,你还能说你废掉了?”
陆胜安摆摆手,瞧着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不能比,那是点儿基本功,粗糙的很。显微外科手术器械不一样,那个非得精细着来,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余秋点头:“是这么回事。我需要小尖镊、血管钳、持针钳,还有针线必须也是显微的,要比那种头发丝还细的才行。”
现在用眼科手术材料做断肢再植树,她都觉得实在太粗糙了,每回都战战兢兢。
陆胜安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想知道,你的显微镜是什么规格的?”
余秋摇摇头苦笑:“我现在手上没有什么显微镜。”
她通过穆教授打听了省工人医院的情况,即使工人医院也没有显微手术器械。她甚至怀疑现在国内到底有没有相应的技术。
陆胜安表情有些凝重:“那这事儿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办成的。你得有一个专门的团队,不仅是医疗器械,还要有医疗针线跟医学光学仪器厂一块儿配合,才能把这事儿搞起来。”
余秋苦笑:“我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不过总想试试。要是能把这一套搞起来,我觉得咱们国家的显微外科技术都能往前头迈一大步,可以大大的造福人民群众。”
也许是她话语里头的国家技术进步跟造福人民群众触到了陆胜安的痒点,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你们要是不嫌弃也不怕麻烦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给你们找几个人过来。”
余秋大喜过望,直接替何东胜作答:“不麻烦。能请到你们,是我们杨树湾八辈子积来的福气,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胜安笑了:“就是你们胆子大哦,不怕惹火上身。”
余秋指着自己的鼻尖,笑了起来:“我自己就是火啊。我爸爸是出了名的大右哌,到今天还关在大牢里头呢。可是从我到杨树湾去,就从来没有一个社员嫌弃我。他们相信我,主动选我当大队赤脚医生。投桃报李,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这份信任。”
陆胜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点点头,安慰她道:“别担心,你看我这个老运动员现在都出来了。我相信你爸爸很快也能重获自由。你好好干,等到你爸爸出来的时候,看到你有出息的样子,肯定会高兴的。”
余秋笑容满面:“蒙你吉言,我也期待跟父亲重聚的日子。”
这话她说的有些心虚,要真是重聚了,她这只李鬼,可没办法逃过人家老父亲的火眼金睛。
何东胜催促她道:“赶紧吃早饭,你们别一说话就没完没了,到时候豆腐冷了,吃着可不香。”
陆胜安笑容满面:“怎么不香?几十年了,我就没吃过比这更痛快的热豆腐。”
何东胜也跟着笑:“那你放心,以后我们大队豆腐房天天都有热气腾腾的嫩豆腐。只要你想,每天早上都能吃到。”
余秋在心中暗笑,感觉生产队长为了招揽工程师,可真是能够说大话。杨树湾哪儿来的豆腐房啊,每回办大事的时候都是现做。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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