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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千度和落万雨习惯早起。为了跟他们生活在同一频道，度嫣也会一大早就赶到中医馆。
　　　　　　清晨的阳光娇嫩而不霸气，柔和地洒在大地上，令人倍感舒适。白无尘就在这个无惊无喜的清晨里，给大家带来了欢乐。
　　　　　　只见他长发扎了起来垂于脑后，戴着一副金边镶框的眼镜。可别说，那模样斯斯文文的，像学者呢。
　　　　　　第一次见白无尘戴眼镜，寻千度三人都愣了一下，多望了他几眼，生怕是认错人了。
　　　　　　没错，来者正是白无尘。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是改不了的。
　　　　　　看着大家都愣在那里，白无尘更加得意了。清了清喉咙，就看着寻千度吟起了诗来：“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哈哈哈……”三人立即捧腹大笑。
　　　　　　白无尘纳闷了，难道他念错啦？这两句诗，可是花了他一个晚上才背熟的。看来扮学者不容易啊，白无尘挠挠头，有点尴尬了。
　　　　　　尴尬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掌紧贴住了他的额头，随即听见一句关切声：“怎么，发烧啦？要不要给你开点药？”
　　　　　　说话的正是落万雨。
　　　　　　大家一致认为，白无尘的异常是因为他病了。
　　　　　　白无尘一脸厌恶地甩开落万雨的手：“哥没病，哥只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绕过落万雨，站在寻千度面前，说：“哥只是最近看书多了，熬近视了。”
　　　　　　寻千度的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白无尘看书？还熬成了近视眼？
　　　　　　“还好，只是轻度近视。”说完，白无尘还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副眼镜松了些，不太合适呢。
　　　　　　寻千度眨了眨眼睛，嘴角漾着微微笑。显然，并不相信白无尘的话。
　　　　　　“所以哥一大早就来找千度了。”说完，白无尘还把头靠在寻千度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千度可忙了，治疗近视找我即可。”落万雨一边说，一边把寻千度拉开，整个人挡在千度和白无尘中间。
　　　　　　白无尘怒视落万雨，伸手就把他推开。“我家千度是大美女，哥只要多看她，用不着吃药近视自然就好了。”
　　　　　　看美女治疗近视？一旁的度嫣挠挠头，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白无尘就傻傻地盯着寻千度在看，像看珍宝似的。但这美好很快又被落万雨破坏了，他再次挡在了两人中间。
　　　　　　“看帅哥才是治疗近视的偏方，你看着我即可。”说完，落万雨还挺胸、抬头，双手叉腰。
　　　　　　白无尘的脸抽搐了，抽了一下又一下。
　　　　　　寻千度和度嫣笑着干活儿去，只留落万雨和白无尘在较劲。
　　　　　　白无尘的脸抽搐了几下，原本就宽松不合适的眼镜就滑落至鼻梁处。只见落万雨一手夺过他的眼镜，往自己脸上试戴了一下，立即朝白无尘投去白眼。
　　　　　　眼镜是平光的，没有度数。
　　　　　　由于未能按时交稿子，老马的奖金被扣。工资扣除房贷，便所剩无几了。孩子的学费没有着落了，生活陷入了困境。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老马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看着一辆小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他差点想冲出去一头被撞死。这样子死去，还可以有一笔体恤金赔给妻子呢。
　　　　　　当老马心里涌起自杀念头的时候，当命当铺再次出现了。老马一转身就看见了。
　　　　　　其实，当铺今天出现的位置跟上一次是不同的。但老马没有留意到，他的满脑子里都浮现暗夜说的那句话：“拿你的命来交换即可。”
　　　　　　店门前镶着彩灯的“当”字在向老马招手。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老马还是心有余悸的，但是脚步却不听话地迈开了。
　　　　　　店里的光线依然黑暗，还是没有典当物品。两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正在下围棋，看见他来，就停了下来。
　　　　　　暗夜和黑夜瞟了老马一眼，他立即全身发抖打着哆嗦。
　　　　　　“坐吧。”暗夜招呼着老马。
　　　　　　老马还真的坐了下来。
　　　　　　“想清楚啦？”黑夜笑着问。大哥猜的没有错，老马果然回来了。
　　　　　　老马没有回应。被黑夜一问，他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连嘴巴也在抖。他想跟上次一样转身就跑，可是双腿已经发软跑不动了。
　　　　　　只见暗夜上前，一只大手就拍在老马的肩膀上。
　　　　　　老马一个激灵就弹跳了起来，被吓得脸色全白了。暗夜的大手硬是把他压回了座位上。
　　　　　　“别害怕，我们不是真的要你的命。”
　　　　　　暗夜的话令老马的紧张程度舒缓了几分。那么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老马的眼神里还是带着不解和惊恐。
　　　　　　只见暗夜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在老马面前晃了晃，说：“我们想聘你为这间当铺的掌柜。”
　　　　　　老马眨了眨眼睛，更加不理解了。从没有见过有人在三更半夜里招聘的，而且是不问学历、不问经验。还给令牌呢，复古吗？
　　　　　　“掌柜的报酬是，帮你还欠下的房贷一百万，保你工作稳固。”暗夜拍着胸口承诺。
　　　　　　这正是老马迫切需要的，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身体也忘记了打哆嗦。想也没有想，伸手就要把令牌夺过来。
　　　　　　不过，暗夜却缩回了手，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做为交换条件，你的灵魂得给我。”

　　　　　　第034章　失去灵魂的掌柜

　　　　　　老马再次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
　　　　　　失去了灵魂还是人吗？不是的，那是活死人。
　　　　　　为防止老马再次逃离，黑夜赶紧上前解释：“就算失去了灵魂，你依然活着，而且没有了欠债、失业的压力。”
　　　　　　绝望的老马又看到了几分希望。不过接受科学教育的他，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拿走他的灵魂呢？这真的不是天荒夜谈吗？
　　　　　　“要你的灵魂，只是为了让你乖乖地听话，帮我们做事。对你的生活并没有影响。”
　　　　　　“对你的生活并没有影响。”这句话一直在老马的耳边回响。此时的他，已处于半迷离的状态，双眼通红。一方面想着那诱人的条件，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性命不保。
　　　　　　钱、工作，你要吗？
　　　　　　“要！”终于，老马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这种交换条件，他答应了！也不管是真是假，就算是一场梦，老马也不希望醒来。从进店到现在，老马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生怕一觉醒来，暗夜所承诺的都会消失了。
　　　　　　但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暗夜和黑夜都很满意老马的回应，暗夜立即把令牌递给了老马。老马用颤抖的手接过，瞬间感觉全身有一阵触电感，随即一股白烟就从他的脑袋上方飞离了出来。
　　　　　　一个黑色玻璃瓶子从暗夜的手掌心变了出来，瓶盖打开，那股白烟就钻了进去。从此，老马的灵魂就被藏在这深不见底的玻璃瓶子里。
　　　　　　失去灵魂的老马，双眼无神。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绝望，当然生气也不再有。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听任摆布的木偶人。
　　　　　　只见暗夜的右手向四周一指，立即出现了几排带有格子的木架子，架子上面摆满了黑色的玻璃瓶子。
　　　　　　“你的任务就是给瓶子装满灵魂。”
　　　　　　“是的，主人。”
　　　　　　这里有100个玻璃瓶子，还有99个是空的。
　　　　　　失去了灵魂的人就等于没有了心智。暗夜和黑夜再给他们不停地灌输黑暗家族的理念，渐渐地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黑暗家族中的一员。
　　　　　　招纳一百人只是一个小目标，人数还会日渐扩大。他们要全世界都成为黑暗家族的族人。
　　　　　　中途，一旦计划失败，他们就把关在玻璃瓶子里面的灵魂毁掉，没有了灵魂的人也会死去。
　　　　　　不过，他们的计划设计得天衣无缝，不会失败的。
　　　　　　老马把令牌藏好，就离开了当铺。回到家里，躺在熟睡的妻子旁边，一切如旧。
　　　　　　在中医馆呆了几天，度嫣跟着寻千度的屁股忙前忙后，还真的成为了千度的小助手。
　　　　　　对于这位活泼开朗的小助手，寻千度也很满意，乐于跟她聊天。
　　　　　　“千度姐，今天晚上杂志社的同事聚餐，我提前些时间走。”
　　　　　　“行，没问题。”
　　　　　　“千度姐，你知道吗？请客的是一位差点就被开除的同事。不过最近他转运了，中了一百多万的彩票，把房贷都还清了呢。”
　　　　　　度嫣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老马的故事。老马中了彩票，写文章有了灵感，得到了读者的认同。在大家的眼里，那是因为他时来运转了。没有人会想到，那是当铺掌柜的报酬啊。
　　　　　　“我看你脸色红润，印堂发光，运气也看上你了。”寻千度笑着逗度嫣。
　　　　　　“真的吗？”度嫣被赞得心花怒放，离开的时候连平常不离身的相机也忘记带了。
　　　　　　上公车前一刻，才想起忘记拿相机了，度嫣赶紧折回去拿。
　　　　　　一进门，就看见白无尘在玩弄着她的相机，镜头还对着寻千度，准备按快门。
　　　　　　“不能按！”度嫣大喊一声，赶紧上前把相机夺回来，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谁让你碰我的相机？”
　　　　　　度嫣瞪了白无尘一眼，满脸都是责怪。
　　　　　　这话可是把白无尘激怒了，立即反驳：“谁稀罕你的破相机啦？”
　　　　　　“你——这可是我们家的全家之宝。”度嫣一边用衣角小心翼翼地擦着镜头，一边慢慢地往脖子上挂。
　　　　　　度嫣的话让寻千度和白无尘都吃了一惊。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全家之宝会是一架相机的。
　　　　　　现在想想，度嫣是一直很小心地保护着这相机，几乎是机不离身，甚至没有见过她用相机拍过一次照。
　　　　　　不过，这相机既不镶金又不镶银的，当作是全家之宝也太夸张了吧？
　　　　　　白无尘好奇想问个究竟，但度嫣已经气冲冲地离开了。
　　　　　　饭桌前，老马频频举杯。敬了总编，又一一敬过同事。平常沉默寡言的他变得热情异常，倒令人不太适应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毕竟人家中了彩票嘛。短暂的不适应过后，大家都争相给他回敬酒、握手。若是能沾上一点运气，那就最好不过了。
　　　　　　唯独度嫣相对安静。她没有主动去跟老马敬酒，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吃货。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老马不像是中了彩票的人。
　　　　　　千度姐说，脸色红润、印堂发光才是行好运的前兆。可是一看老马就觉得他脸色暗黑，印堂乌云密盖，怎么看都像是在走霉运之人。
　　　　　　度嫣有些纳闷了，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吗？
　　　　　　老马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一次，尽管已经没有了灵魂，但潜意识里还是兴奋的。频频举杯竟也没有醉意，众人都惊呼他太深藏不露了。
　　　　　　席中，最尴尬的人就是总编了。在这之前，他还给老马下了最后通牒呢。还好老马对他还是挺恭敬的，有意把不愉快的事情都抹掉。带着感激和内疚，总编故意在众人面前大声说：“老马你写的文章是最棒的，下一期的主题让你做主就是了。”
　　　　　　场内立即响起了羡慕妒忌的声音。
　　　　　　听到这话，老马更加得意了，当场就宣布了他做主的主题：“我接下来写的主题就是‘当命当铺’。”
　　　　　　此话一出，度嫣差点就弹跳了起来。
　　　　　　当命当铺？是纪凡所提到了三国时期的故事吗？
　　　　　　正是！
　　　　　　老马已经是当铺的掌柜，就必须开始工作了。文字和语言都是最容易迷惑人心的，而文字就是老马所擅长的。
　　　　　　众人都以为老马醉了，在胡言乱语，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怎料，老马却很认真地开讲了：“只要交出你的灵魂，你就能得你想要的……”

　　　　　　第035章　典当合同

　　　　　　半夜，老马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静静地穿衣服，轻手轻脚地出门。
　　　　　　黑暗家族的族人都喜欢夜晚，他们的能力也能在夜里发挥得最大。人最丑陋的本性也常常会在夜晚暴露无遗。
　　　　　　突然，藏在老马衣袋里的令牌振动了一下，他赶紧掏了出来。一看，令牌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会弯曲的箭头。
　　　　　　老马裂嘴一笑，露出两只虎牙，在夜色下，面目狰狞。很快，老马就按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条饮食街。尽管已是半夜，但吃货们的热情不喊，每间大排档都座无虚席。有人一边吃宵夜一边聊天，有人一边喝酒一边猜拳。
　　　　　　大排档飘来的香味留不住老马的脚步，他独自一人走过了一间又一间，在接近街道的尽头处停了下来。
　　　　　　只见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把一个瘦小的男人逼到墙角边，往死里打。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
　　　　　　无奈无论瘦小男人怎么呼喊，也没有人来帮他。老马，也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在看。
　　　　　　瘦小男人很快就缩成了一团，连求救声也变得微弱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两个男人才住手停了下来。离开前还抛下狠话：“再给你三天时间，没钱还就砍断你一只手。”
　　　　　　两个男人离开后，瘦小男人依然双手抱着头在发抖，衣服上可见血迹斑斑。
　　　　　　老马上前两步，一字一句地对瘦小男人说：“我可以帮你还钱。”
　　　　　　如久旱逢甘露，枯井生泉。瘦小男人猛地一抬头，立即觉得老马的形象高大威武，头顶还闪耀着光环。
　　　　　　“这位大哥，只要你帮我还钱，我一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瘦小男人立即站起来，上前紧握住老马的手。
　　　　　　老马一问，得知瘦小男人欠下了三十万赌债。
　　　　　　“大哥，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老马要的正是瘦小男人的这句话。只见他幽幽地说了一句：“到我的店里去谈。”说完，转过身就走。
　　　　　　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瘦小男人自然是紧跟着老马。走出饮食街，就看见了老马说的店。看店名就知道那是一间当铺。
　　　　　　瘦小男人的眼神立即黯然了，如今的他哪有物品可当呢。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店里的光线太暗、架子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子，都太怪异了。换是别人，应该会好奇一番。但瘦小男人并没有，他的双眼一直盯着老马，察言观色，打量着怎么样才能骗到老马的钱。
　　　　　　老马往桌子旁一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瘦小男人。
　　　　　　瘦小男人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一连看了好几遍。
　　　　　　合同上写着，当铺借三十万钱给瘦小男人，但需要他的灵魂作为典当品。还钱的期限为一个月，逾期不还，灵魂归当铺所有。
　　　　　　灵魂作为典当品？这不是恶作剧吗？灵魂那么虚无飘渺的东西，怎么当啊？
　　　　　　瘦小男人本来想甩了合同就走，却见合同底还盖好了当铺的红章。似乎，这真的不是恶作剧。
　　　　　　瘦小男人带着不相信的语气，问：“大哥，合同是真的吗？”
　　　　　　老马没有回应，而是递给他一支笔。
　　　　　　瘦小男人拿起笔的手有点擅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过度了。没想到他竟然遇到了一个傻子。在他看来，合同上指的出卖灵魂应该就是做牛做马吧？等钱一到手，他立即就跑，才不做牛马呢。
　　　　　　瘦小男人不知道，有一种巫术叫做灵魂出窍。他心里还窃喜，很快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老马接过合同，嘴角扬起了一丝阴笑。瘦小男人见状立即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莫名地涌起恐惧感。更令他更惊慌的是，架子上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子正朝他飞过来，还自动打开了瓶盖。
　　　　　　这一刻，瘦小男人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摆手：“不，我……”他想说，我不当灵魂了。
　　　　　　可惜话还没有说完整，一股白烟便从他头顶飞离而出，钻进了黑玻璃瓶子里，瓶盖自动合上。
　　　　　　三十万现金，老马双手给他捧上。
　　　　　　老马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机械式的，不带有半点情绪。
　　　　　　今夜，又多了一位没有灵魂的木偶人。拥有呼吸，却没有了独立的思维，只是一个会活动的躯壳在人间游荡着。
　　　　　　“大哥，你物色的掌柜人选真不错。”
　　　　　　冷无痕的家里，漆黑一片，没有灯光。黑夜和暗夜已经感应到老马成功了一次，对老马的表现很是满意“啊——”
　　　　　　寻千度大喊一声，在梦里猛地惊醒过来。
　　　　　　“千度，你怎么啦？”隔壁房间的落万雨一听见声音，立即就冲进了寻千度的房间。由于过于担心，衣服还来不及穿呢，只穿着一条短裤，还是光着上身的。
　　　　　　也许是受到了惊吓，寻千度的意识还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眼神有些迷离，没有回应落万雨的话。
　　　　　　“千度、千度……”落万雨双手抓住寻千度的双肩，轻轻摇晃着着。
　　　　　　“我梦见当命当铺重现。而我却没有能力阻止。”令寻千度惊慌的是她失去了法力，无力阻止一切。
　　　　　　“不怕，只是一个梦而已。”说完，落万雨就把寻千度拥入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