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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尚驰一边将车开得飞快，一边安慰乔斯。一心两用以至于当一辆大卡车从另一个路口冲出来时，他根本来不及刹车。

　　　　电光火石间，两辆疾驰的车撞在一起。莫尚驰的小轿车被撞飞出去，在地上摩擦出火光，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

　　　　昏迷前，乔斯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很多腿在窗外跑来跑去，尖叫着，呼喊着叫救护车。接着她双眼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乔斯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莫少凌。他憔悴了许多，脸上到处是胡渣，头发也很凌乱，显然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过了。

　　　　看到她醒来，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紧悬着的心总算归位了。虽然医生说她伤得不重，但他还是很担心。

　　　　如同跟着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短短两三提就耗尽了全部心力。

　　　　他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她的脸这才恢复了些血色。“我……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发生车祸了。”

　　　　“……”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夹杂着尖锐刺耳的，两辆车的撞击声从乔斯眼前闪过。她记得当时候她急着去医院看妈妈，然后撞上了一辆大卡车。

　　　　最后时刻，莫尚驰解开安全带，抱住了她。用身子为她挡住了玻斯碎片……

　　　　她脸色一白，急忙问。“你哥呢？你哥没事吧？”

　　　　“没事，他在隔壁病房休息！你妈也脱离了危险，正在休息，不用担心。”莫少凌平静地回答，尽管心里已掀起万丈波澜。他极力克制，隐忍着某种悲伤的情绪。

　　　　但乔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听到他说没事，稍稍安心了些。病痛让她全身无力。刚要休息，倏然想起什么，抚上肚子。

　　　　“孩子没了。”莫少凌淡淡地说，但看得出，他很伤心。

　　　　听到医生说孩子没有了时，他先是很意外很痛心，但更心疼他。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但如果失去她，他如同失去了全世界。这场车祸让他明白，他多么在乎她，她已经成了他的全部。

　　　　乔斯震惊了很久，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眼里已满是泪光，但她努力忍着，喉咙硬生生地疼，嘴唇惨白。她终究没有忍住，眼泪簌簌落下，声音支离破碎。“孩子……我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莫少凌抱住她，温柔地安抚道：“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我们不是已经有小恒了吗？别哭了……”

　　　　她哭了很久，才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会怪我吗？”

　　　　他摇摇头，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傻瓜，我不怪你，只是心疼你。一想到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就觉得对你好愧疚。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忍受，让我为你分担，好吗？”

　　　　她轻轻“嗯”了声，依入他温暖的怀抱。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为孩子伤心，让他担心、心疼。“凌，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不对？”

　　　　“嗯！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一定会有的！”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乔斯倦极，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经过一个星期的悉心调养，乔斯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大半。虽然手臂还打着石膏，但偶尔能下床走动。这段时间，莫少凌一直陪着她，让她很感动，渐渐从失去孩子的阴霾中走出来。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点点头，给了他一抹安心的笑容。“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吧！”

　　　　莫少凌仍是不太放心，问了几次才不得不离开。

　　　　门又开了，乔斯好笑地望去。“我说过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但这次进来的人，不是莫少凌，而是莫洪书。

　　　　他可怕的眼睛里迸发着怒火，气势汹汹地冲上将乔斯拖下床，一顿劈头盖脸地猛打，用脚去踢她踹她。她无力反抗，只得紧紧护住头，承受着他的暴力。

　　　　等他打得筋疲力尽，乔斯早已遍体鳞伤，身上到处是血。她惊恐地颤抖着，血从口中流下来，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去死！”莫洪书恶狠狠地诅咒，又一脚将她踹翻。“你害了凌，现在又害得品再也站不起来，你这个扫把星……”

　　　　他的辱骂乔斯已经听不进去了，耳旁嗡嗡作响，回响着几个字“品再也站不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她匍匐在他脚下，怔怔地问：“他怎么了？”

　　　　“他为了保护你，被压断了双腿。都是你！都是你——”莫洪书怎么踢打她都不解气，双眼红筋暴突。“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护士看到全身是血的乔斯踉跄着走出来，吓得大惊失色，忙扶住她。“乔小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去叫医生！”

　　　　“莫尚驰在哪？”

　　　　“我……我不知道……”她眼神闪烁，“莫总不让我说……”

　　　　“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她拼尽力气摇晃着护士，像发了疯一般，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带我去见他……求你……”

　　　　护士于心不忍，只好点点头。“但你答应我，看一眼就回来，不然莫总会责罚我的。”

　　　　……

　　　　护士扶着乔斯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地动山摇的咆哮，还有“咣咣咣”砸东西的声音。

　　　　“滚——滚出去——”

　　　　“莫少爷，您不能这样……小心啊……”

　　　　“尚驰……走开，不要扶我……我不是废人！滚！滚啊！”

　　　　欧怡雪捂着唇跑出病房，红着眼眶瞪了眼乔斯，疾步离开了。护士们也纷纷逃了。

　　　　乔斯忍着泪，一步步走到门口，心痛地望着颓然躺在地上的莫尚驰。他身上到处是绷带，神色憔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无助与哀伤。

　　　　眼皮拉耸着，完全不见往日的尊贵傲然。两条腿仿佛也在嘲笑他，无力地瘫在那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使不上半点力气，剧烈的疼痛在他体内狂轰乱炸。好不容易才支撑起一点，又重重跌回去。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脸色惨白，浑身冷汗，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了。

　　　　一股剧痛从骨子里钻出来，由大腿一直弥漫到全身，他痛得全身抽搐。

　　　　和病床之间短暂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他无数次伸手想要抓住床脚，但没有力气，又跌了回来。他恼羞成怒，抓过一个瓶子，狠狠砸向墙壁。像受伤的怒兽般咆哮，“啊——”

　　　　我想照顾他

　　　　碎片四溅，割伤了他的脸，血渗了出来。从那张惨白的脸上滴落，看得人触目惊心。但更让人心疼的，是他眼中流露出的绝望，好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

　　　　乔斯差点就哭出声了，忙紧捂住嘴唇，无无声哭泣，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护士也看不下去了，眼泪汪汪。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为了送她去医院，他不会出车祸。如果最后一刻他不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护着他，也不会……

　　　　都是她的错，是她该死！如果老天要报复，就报复她好了，为什么要伤害她身边的人！

　　　　他那么年轻，那么尊贵傲然，是全球最大公司的掌舵者，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遭受这种噩运，他心比天高，如何能接受这一残忍的事实！

　　　　欧怡雪冲到楼梯口，痛哭不止，高跟鞋踩在冰凉地面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抬起泪眼，看到杨采薇残忍的笑脸，朝她扑了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推到墙上，眼中迸发着愤恨的怒火。

正文　283　断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尚驰在车上——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杨采薇被狠狠甩了个巴掌，脸火辣辣地肿起。但她没有反抗，抹了把血水，冷眼看向她。“如果还不解气，再打这边！”

　　　　“你……”欧怡雪扬起手掌，恨意充斥在手指间，抽搐得厉害。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应该听过这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将来是要当总裁夫人的，当然要为凌扫清障碍。而他最大的障碍，就是莫尚驰，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我不抓住这个机会，等乔斯生下孩子，死的人就是我！这次算她走运，没被撞死，但孩子保不住了。牺牲莫尚驰一双腿，换一个孩子，也值得了！”

　　　　“你怎么这么歹毒！”她恨得咬牙切齿。

　　　　“歹毒？”杨采薇轻蔑地冷笑。“说到歹毒，我可不及你，借刀杀人这一招挺高明的嘛！你别忘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这场车祸也不会发生。”

　　　　她搭上她的肩膀，笑得像个邪恶冷艳的妖精。“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如果你敢泄漏这个秘密。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我好！你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权衡吧！”

　　　　“说到底，害莫尚驰的人不是我，而是乔斯。如果不是她勾引他，你也不会嫉妒，向我透露孩子的秘密，也就没有之后的车祸。所以，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她！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让她死得很惨，你说呢？”

　　　　欧怡雪死死望着前方，眼神狰狞恐怖，凶狠戾气。

　　　　她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她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如果不是他执意选择乔斯，也不会发生车祸，这是对他们的惩罚，她根本没有错！

　　　　是乔斯抢了她的男人，彻底摧毁了她的家庭，她该死！

　　　　杨采薇也该死，她不该威胁她。

　　　　从来只有她欧怡雪利用别人，任何人妄图摆布她，都是自寻死路。等她解决完乔斯，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这场车祸的仇，她势必要报！

　　　　而杨采薇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欧怡雪，她比乔斯的手段高明千万倍，真恨起来恶毒得很。她不时刻防范她，骑在她头上，将来死的就是她。她狠，她要比他更狠，否则死的人就是她。

　　　　乔斯了解莫尚驰的脾性，一定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状况，同情他。以她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办法照顾好她。

　　　　于是，她很努力地调养身体。把莫少凌买来的补品全部吃下去，并坚持复建，好让手臂早日恢复。

　　　　她把照顾莫尚驰的想法告诉了莫少凌，他没有阻止，只是劝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更何况，他身边有人照顾。”

　　　　“但他始终是因为我才出车祸，我有责任照顾他。至于怡雪小姐，她工作那么忙，需要有人帮她！你放心，我只是想弥补，我们之间没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不想你太辛苦。你病刚好，应该多休息。”

　　　　“可他这样叫我怎么安心？我现在做梦就想到那天他绝望无助的样子，我……”她眼眶又开始发酸了，眼见眼泪又要往下掉。

　　　　“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莫少凌忙拥住她。他深知她很善良，如果不同意她去照顾，恐怕一辈子良心不安。“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让让自己太辛苦，不然我会心疼。”

　　　　这次的车祸，一定给莫尚驰带来了很大创伤，恐怕她要用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弥补。但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

　　　　“嘭——”刚买来的粥又被打翻在地，欧怡雪握紧拳头，气得浑身打颤，怒红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吼道：“莫尚驰，你究竟想做什么！”

　　　　“滚出去——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哈，你以为我想照顾你吗？那也要有人愿意替我遭这份罪才行！”看着他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萎靡不振，欧怡雪怒从心来。

　　　　刚开始，她还可怜他，想好好照顾他，但后来他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每天莫名其妙发脾气。本来就是因为他出轨才造成这场车祸，他断腿活该，她凭什么承担他犯下的罪孽？

　　　　看着这个一蹶不振，每天只会发脾气的男人，她问自己，她真的能和一个残废过一辈子吗？当初她是看中他比莫少凌有抱负才牺牲爱情，接受他的追求，但没想到……他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跟着倒霉！

　　　　“遭罪？”莫尚驰冷冷地笑起来，憔悴的面容那抹笑容显得更加阴森。“你终于说出实话了？”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

　　　　“……”

　　　　“我知道要你照顾一个瘸子委屈你了，你可以滚，没人求你留在这！”

　　　　“走就走，你就一个人自生自灭去吧！”她气冲冲地抓起包包，夺门而出。

　　　　莫尚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残废的双腿，心彻底凉了，自嘲地笑笑。她终究还是抛弃他了。

　　　　他赶她走，是不想耽误她。可她真的离开了，还是不免令他心寒。

　　　　也是，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有卓绝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怎么可能照顾一个瘸子？几年的感情和残酷的现实相比，显得太渺小了，更何况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颓然地倒回床上。

　　　　这些天，他骂也骂够了，闹也闹够了，已经没有力气去捶打自己无力的双腿来发泄了。缓缓闭上了眼睛，承受着残酷无力的命运。

　　　　房门被轻轻敲响，他以为是护士，烦躁地赶她出去。“滚——”

　　　　“是我，我煲了汤来。”

　　　　这声音……他已经有多久没听过了？如同垂死的人突然注射入一记强心剂，莫尚驰猛地睁开双眼，望向那道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看到她完全恢复了，他很开心。但一想到此刻的惨状被她看到，又急于躲起来。他忙用被子盖住双腿，用发怒掩盖狼狈。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滚！”

　　　　乔斯站在原地，还是那样微笑着。“我煲汤了，快喝吧，不然就冷了。”她刚走一步，一个花瓶砸碎在她脚下。她愣了一下，仍是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莫尚驰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砸向她，抗拒着她的靠近。飞溅的碎片割伤了她的脚踝，渗出了鲜血。他看得心疼，但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暴怒地咆哮着，怒吼着。

　　　　“滚啊……滚……”他的咆哮声到最后变成了哽咽，凄然地垂下脑袋。“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会好起来的。”乔斯覆上他的手背，不容他抗拒，坚持握住，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我问过医生，只要你坚持复建，说不定可以再站起来。”

　　　　“你骗我……”

　　　　“我发誓！我认识的莫尚驰，绝不会轻易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凄然抗拒着。

　　　　“不是同情，也不是责任，而是我想照顾你。”她握紧他的手，“我真的想陪你度过这个难关。”

　　　　莫尚驰落下泪来，这些天他未曾哭过。可她的一句话，压塌了他仅存的坚强。“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只是个没用的瘸子，废物，我不想连累你……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我的。”

　　　　“等真的受不了再说，我现在只想遵从心里的意愿，照顾你！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莫尚驰一把揽过她，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伏在她肩上，清晰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是你说要照顾我的，我不会再放手！”

　　　　“好！”

　　　　临睡前，乔斯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便压断了这双腿，能保护你，我不后悔。”眼泪立即就决堤了。

　　　　她欠他太多，用一生都偿还不了。

　　　　……

　　　　欧怡雪打电话到医院询问，得知莫尚驰还有半分之五复原的机会，不由得后悔。昨天她并不是有意对他那么凶，只是长久以来被他折磨，她实在忍无可忍。心想如果他真能康复，就这么把他让给乔斯太不值得了。

　　　　于是，一下班就买了些水果过去。“尚驰，我来看你了！”但她没料到会看到乔斯，她正坐在床边喂他喝粥，两人看上去非常亲密，好像她才是他的妻子。

　　　　这些天，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现在却对乔斯笑，欧怡雪不由得妒恨交加。但她不想在她面前失了优雅，忍住了上去甩她一巴掌的冲动。

　　　　乔斯慌忙站起来，有些尴尬。“欧小姐。”

　　　　欧怡雪闷哼了声当做回答，这让乔斯更加心慌。虽然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但始终不太好。“你们聊吧，我走了！”

　　　　莫尚驰拉住了她的手，不理会她的挣扎，冰冷的目光扫向欧怡雪，“你来干什么？”

　　　　“我是你的妻子，当然要来照顾你了。”她刻意加重“妻子”两个字的发音，以强调她正室的身份。

正文　284　狐狸精！

　　　　“不需要，我有人照顾。”

　　　　是啊，有狐狸精，有小三照顾，不需要她这个老女人了是吧？他是故意逼走她，顺理成章让她登堂入室吗？她不在的几天，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看来他被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