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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乔斯在所有人嘲笑鄙夷的目光中低下头，手指紧紧蜷缩起来。她知道他们都在看她笑话，巴不得欧墨一个巴掌扇过来。但更令她心痛的是，他的斥责。

　　　　那个对她温柔体贴，总是想办法逗她开心的欧墨不见了，但这只能怪她自己，是她欺骗他在前。

　　　　看到她眼角的泪光，欧墨心里也不好受。她以为他只是在伤害她吗？其实他也是在伤害自己，无疑等于自虐。周围人的目光令他很烦躁，他抓起她的手，“走！”

　　　　一进化妆间，欧墨就松开她，烦闷地点了根烟，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低声咒骂了句，将Givenchy打火机“咣当”砸在桌子上。吓得乔斯心惊肉跳，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对不对？就算你对我不满，也要挑个时候闹脾气，耽误那么多人的时间你过意得去吗？”

　　　　“……对不起……”乔斯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许哭！”他粗声粗气地命令。

　　　　结果乔斯哭得更凶了。

　　　　“喂……喂……你别哭了，听见没有！”欧墨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几次想要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手伸到一半，想起她的欺骗，最终缩了回来。

　　　　就这么任她哭，等她哭干了眼泪，才递上一张纸巾。

　　　　乔斯也不接，抽泣了几声。

　　　　“别再哭了，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你，行不行？”

　　　　乔斯抬头，红着双兔子般的眼睛望着他，哽咽。“你在道歉？”

　　　　“女人！别得寸进尺！”他说是他不对，已经够勉强了。想让他道歉，门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总之，工作就是工作，我不想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影响拍摄，我也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好了，别哭了，我看了心烦。”他把纸巾塞入她手里，就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乔斯心里浮现一丝暖意。恍惚地想，他也许还是过去那个他，从未变过。

　　　　“斯斯，待会有个镜头，需要你吊威亚，OK吗？”导演问道：“不过条钢丝之前出过点事故，你在上面尽量不要乱动。”

　　　　乔斯刚要答应，欧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你明知道那条钢丝有问题，还让她吊？”

　　　　“这、这不是没办法吗？”导演面有难色，“今天必须结束拍摄，但我一时间找不到完好的。他们之前有剧组用过，没什么问题。”

　　　　“不行！”

　　　　“没关系的，我会小心点。”耽误了大家大半天时间，乔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想再耽误他们。

　　　　欧墨扫了眼，“我先替你试试。”

　　　　“阿墨，你疯了吗？”Jones忙跳出来阻止，“你是国际巨星，全身都是宝，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再说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不是还有保险费吗？我要真出事，他们会负责。”欧墨朝摄影场地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乔斯拦在了他面前，“谢谢你，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想玩玩而已。少自作多情！”欧墨的脸还是臭臭，一把推开她。他决心已定，没有任何人阻止得了。穿好威压之后，腾空吊了起来。

　　　　乔斯看得心惊胆战。

正文　257　重新开始，好不好？

　　　　大概过了一分钟，欧墨觉得没问题了，对工作人员做了个“OK”的手势。他们松了口气，忙把他放下来。但就在离地面还有几米的地方，钢丝突然“啪”地断了，欧墨摔了下来，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

　　　　医院。时近黄昏，晚霞从窗外照入，倾洒在病房内。欧墨静静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沐浴在晚霞中，有种近乎不属于人间的圣洁。

　　　　他的脸很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扑闪下来，许久才眨动一下，荡漾开轻轻的涟漪。

　　　　他如童话中的王子，即使穿着病号服，仍是那么俊美，神情仿若最纯真无暇的婴儿，惹人心疼。他不时发出一两声嘤咛，眉头皱起。

　　　　每当这时，乔斯的心便紧紧揪了起来。明知他听不见，还是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过了许久，天色即将暗下去时，欧墨才睁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乔斯关切的面容。他的手，还紧握住他的。

　　　　“你醒了……”乔斯的笑容柔软如棉絮，让他眷恋，但他抗拒对她的留恋。他松开她的手，将脸转过一边。

　　　　“你怎么样了？还很痛吗？要不要叫医生？想喝水吗？还是肚子饿了？”

　　　　“出去。”他只回答了她两个字。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责任？”欧墨扯了一下苍白的唇，自嘲地笑。“你还真伟大。”

　　　　乔斯知道他又受伤了，忙绕到另一边，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不止是责任，我担心你，想照顾你。让我留下来，好吗？”

　　　　她乞求的目光令欧墨有一丝动容。但他问自己，他已经失足过一次，还要第二次陷入她的温柔陷阱吗？不！那太过伤人。同样的伤，他已经受不起第二次。

　　　　他强逼自己硬起心肠，“你走吧，是我不小心，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不仅是因为愧疚，我……”

　　　　“怎么？你又想用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哄我吗？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乔斯，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你已经狠狠欺骗过我一次，伤害过我一次，还要有第二次吗？你非要让我死才甘心，对吗？”

　　　　“我……我没有……”他怎么能给她这么严重的控诉。

　　　　“你没有？可你却是这么做的！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抵御能力，却还要来招惹我。你想让我再一次爱上你，然后再狠狠伤我一次吗？你还嫌我不够惨是不是？还想继续玩弄我的感情？”

　　　　“不是……不是的……”

　　　　“既然不是，请你离开。不要在我快要忘记你时，让我再受同一次伤，我已经伤不起了。算我求你，行吗？”

　　　　欧墨逼自己不去看她，心却在淌血。天知道，他要费多大力气，才能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的眼眶，也随着她落泪，涨得通红。

　　　　“现在的记者真疯狂，挡都挡不住。”Jones走了进来，眼睛一亮。“阿墨，你醒了。”他瞪了眼乔斯，“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走吗？”都是因为她，阿墨才会受伤，他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了。

　　　　“Jones，请她出去，不准她再靠近病房。”

　　　　“嗯！走吧——”Jones不耐烦地别了她一眼，见她还站在原地，乞求地望着欧墨，直接上去拖她。“还看什么看？嫌阿墨还不够惨吗？他赶你走，听见没有！快走快走——”

　　　　“欧墨……不要……让我留下好吗？欧墨……”乔斯哀求着，但他决绝地别过脸，她被粗暴地推出病房。

　　　　敲门声和她的哀求像锤子砸在欧墨心头，折磨着他。他痛苦地用枕头遮住脑袋，强迫自己不去听，原来，爱是一件这么折磨人的事。

　　　　乔斯心里放不下欧墨，又没办法进去。只好等Jones离开时，在病房门口偷偷看他。他现在一定很恨她吧，自那日之后，她就没看到他笑过。

　　　　每天，他都一个人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地望着某一处。Jones和她说话，也不回答，就像没有灵魂一样。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变成这样，她真的很自责，她愿意用一切去弥补。

　　　　可是，她不敢再打扰他。他说的对，是她害他变成这样，她应该远离他，不再在他面前出现。

　　　　“斯斯。”温柔的声音忽然在耳后响起。

　　　　“欧小姐。”乔斯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我不去了，我先走了……”

　　　　“等等。”欧怡雪追上她，“你和阿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每天酗酒，和不同女人交往，根本是在折磨自己。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吧？”

　　　　只有爱情，才会让他每天都很开心，会在想起某件事情时一个人笑，问他说是秘密。一闲下来，就打电话，语气是霸道的，却透出一种溺宠。

　　　　也只有爱情，让他在一夕间变了个人，只会喝酒买醉，麻痹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知道，都是因为乔斯，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对不起……”乔斯只有深深的愧疚。

　　　　“如果有误会，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吗？彼此伤害，只会越走越远。”

　　　　“不是误会，是我对不起他。忘了我，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能麻烦您一件事吗？我熬了些鸡汤，你能帮我给他吗？不要说是我做的！”

　　　　“嗯！”

　　　　“谢谢！对不起。”乔斯倾身鞠了一躬。

　　　　欧怡雪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为什么相爱的人总要彼此折磨？

　　　　深夜，Jones离开后，乔斯才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坐到欧墨床边。不过几天，他便憔悴了许多，疼痛折磨得他面无血色。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仍紧紧皱着。

　　　　乔斯握起他的手，眼泪簌簌落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对我太好了，我怕让你失望。”

　　　　“其实你知道小恒的存在时，我就想告诉你真相了……可是……我开不了口……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

　　　　“五岁那年，我爸爸出车祸离世了，付叔叔把我们母女接回家，一直照顾我们。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他儿子，何远铭，十八岁生日那天，把自己交给他。”

　　　　“我以为，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事实却证明我是个白痴。在他眼中，我只是个佣人，根本配不上他。更可笑的是，那晚他没有赴约，我把自己交给了陌生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我被赶出何家，搬到美国。一年后，生下小恒，继续上大学。为了设计梦，才回国……没想到会遇到你……你是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很感激你，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也没脸出现在你面前。但请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值得你爱，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女人。祝你幸福。”

　　　　她流着泪亲吻他的额头，深深望了他几眼，才不舍地离开了。

　　　　欧墨缓缓睁开双眼，眼眶泛起了湿意。

　　　　后半夜，手机疯狂作响。乔斯睡眼惺忪地接通了，“你好，哪位？”“我在你楼下，下来。”

　　　　欧墨？她彻底醒了，着急地坐起来。“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会……”

　　　　“嘟嘟嘟……”

　　　　她连衣服都顾不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冲下楼。

　　　　昏暗的路灯下，一道瘦长的身影斜靠在红色跑车上，俊美而颓废，好似失去了灵魂。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震惊而心疼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你……你怎么来了？我送你回医院……”

　　　　她想去开车门，但欧墨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脸埋入她侧颈，深深汲取着她独特的气息。像孩子般闷闷地说：“我好累……”

　　　　他真的累了，身心饱受痛苦。即使恨她的欺骗，即使介意孩子的存在，他仍无法放弃她，他做不到！失去她，他整颗心都空荡荡的，很难受。

　　　　“我们复合好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夹杂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乔斯身体一僵，想挣脱他，又怕再次伤害他，转而温柔地抱住他。“你会受伤的……”

　　　　“受伤，至少心还在。没有你，我连心跳都没有了。”欧墨深吸了口气，拥她在怀的温暖更令他确定，他已经离不开她了。“那天……你在医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没有权利责怪你。”

　　　　“一切都回到那晚之前，好吗？我爱上你了……不能没有你！”

　　　　一切真的能回到之前吗？乔斯曾不止一次问自己。恍惚回过神时，意识到那晚竟没有拒绝她。一时的不忍，以后恐怕会让将伤得更深吧？他真的能接受小恒吗？

　　　　欧墨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见到一个小不点端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他怎么一个人跑到医院来了？

　　　　“胆小鬼！”小恒很嫌弃地说。

　　　　“你说什么？我胆小？小鬼，你嫌命长是不是？信不信我？”欧墨作势抡起拳头。如果他不是斯斯的宝贝，他早就把他绑成粽子挂在吊灯上了。

正文　258　当我爹地好不好？

　　　　“幼稚。”

　　　　“什么？”

　　　　相对欧墨多变的情绪，小东西显得非常任静，倒更像大人。他双手交叠在背后，有板有眼地围着欧墨转了一圈，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你干什么？”奇怪，他怎么会被一个小鬼盯得头皮发麻？

　　　　小恒停下脚步，皱皱眉头，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毫不畏惧地批评道：“我不喜欢你，你长得像女人！”

　　　　“什么？我像女人？我哪里像女人了？世界上还有比我更Man的男人吗？”欧墨如同被跳蚤咬了一口，急得跳起来。

　　　　“你害我妈咪哭了好几天。”

　　　　“……还不是因为你？小鬼，我也不喜欢你！”

　　　　“哼！我才不稀罕你喜欢。”小鬼头酷酷地别过脸，隔了一会儿，又望向他。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地，郑重地宣布。“但我勉强接受你当我爹地。”

　　　　“勉强？我……等等，谁说要当你爹地了？”

　　　　“你不是喜欢我妈咪吗？”

　　　　“……”点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们刚刚和好，没想那么远。”

　　　　“借口，你就是不想负责！”

　　　　“我哪有！我只是……算了，这种事小孩子不会明白……”虽然，他比大人还要精明。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早熟。

　　　　“明明是你解释不清，还说我不明白。”小恒扁扁嘴，“不管怎么样，我认定你是我爹地了。为了妈咪，我们要开始培养感情。”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培养？”欧墨饶有兴趣地问。那个笨笨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鬼精灵的小孩？他深表怀疑！

　　　　“以后你和妈咪出去拍拖，要带上我。”

　　　　“那怎么行，多不方便。”

　　　　“我很识相的，如果你想要亲亲，我会回避。”

　　　　欧墨忍俊不禁。这种话，哪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说的，真是人小鬼大。

　　　　“我叫小恒，今年五岁，刚回国，在英华幼稚园大大班上学。爱好是电子、算数，平时还喜欢健身。如果你想讨好我，可以给我买草莓味的棒棒糖……”

　　　　他有模有样地做了番自我介绍，末了，还伸出小手。“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关照！”

　　　　欧墨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和他握了握手。也学着他的样子，做了自我介绍。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彼此的名字和爱好了。我可以叫你墨墨爹地吗？”

　　　　“当然不行！”他大声反对。

　　　　“为什么？”小家伙委屈地低下头，“别人都有爹地，就我没有。你真的不能当我爹地吗？”他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啊闪，看得欧墨直发憷，好像拒绝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小恒好不容易才找到爹地，为什么爹地不要小恒，是小恒不乖吗？小恒一定会乖的……”

　　　　“好了，好了，我当你爹地，行了吧？”再说下去，他都要哭了。

　　　　“嗯！”小家伙立即破涕为笑，欢天喜地地。“我有爹地了，我有爹地了，好棒！”

　　　　欧墨也跟着笑了。这小东西还蛮可爱的嘛！或许有个“儿子”，也不是那么糟糕！

　　　　欧墨再约乔斯出去时，指明要带上小恒。她有些意外，但还是照做。

　　　　一辆跑车停在他们母子面前，欧墨一下车，小恒立即扑到他怀里，甜甜地叫道。“墨墨爹地。”

　　　　乔斯一愕，“你们见过了？”

　　　　两人很有默契，神秘一笑。“秘密！”

　　　　“哦……”乔斯抱过小恒，“叫墨墨哥哥。”

　　　　“可是我想叫爹地。”

　　　　“没事，就让他叫吧，这个词挺新鲜的。”欧墨倒是无所谓，还有些享受。这几晚，他偷偷和小鬼打过几通电话，对这个称呼越来越习惯，也开始喜欢上这个小家伙。

　　　　以前他一直认为，小孩子是全宇宙最麻烦最粘人的物种。但小恒不同，他表现出了超年龄的成熟。

　　　　和他聊天，一点都不觉得他是个孩子，反而能像和同龄人一般和他谈心。但孩子骨子里总有着孩子的天性，可爱得要命。

　　　　上了车，乔斯问去哪，欧墨和小恒异口同声地回答。“游乐场。”然后两人都表现得非常兴奋，像两个孩子。

　　　　乔斯莞尔。看来两人私下交情不错，她就不用再傻傻地追问这个“秘密”了。

　　　　准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