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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融化在他目光中的前一刻，乔斯低低唤了句。“总裁。”

　　　　莫少凌倏然回神，脸突地一红。他竟然看她看得失神？实在不可思议。似是为了掩饰尴尬，他低咳了声，“走、走吧！”

　　　　该死！他竟然结巴了！

　　　　乔斯忍不住偷笑。没想到她的大总裁，雷厉风行，不近人情上司，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的心，甜蜜得像糖！

　　　　房车驶入格局开阔的大庄园，熟悉的一草一木映入乔斯眼里，勾起了过往的回忆。几乎每一处的记忆，都何远铭有关。曾是，他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她就像地球围着太阳转一样，将他视作生命的重心。

　　　　湖边，她曾经用一整天的时间，一遍一遍帮他画人体构造图，不允许任何瑕疵，因为他在她心里是那样地完美。

　　　　花园，她种下他最爱的蔷薇，只为他远远一瞥。他的一句感谢，一句无心的赞美，常常能让她开心一整天，她傻傻地觉得蔷薇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还有远处那棵树，是她七岁那年和他一起种的，如今已经长得那么高，枝繁叶茂。只可惜，物是人非。

　　　　她几乎忘记，他们曾有过那么多幸福的回忆。只可惜，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于他，仅仅为了维持他翩翩贵公子的高贵形象。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骗取了她的心和信赖之后，毫不留情地说，你只是个女佣，我不会让女佣怀上我的孩子。

　　　　乔斯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有关何远铭的一切，面对回忆能做到不动心性。但当记忆扑面而来，她还是会感到心痛。

　　　　她突然很想逃，她不想再想向何远铭证明些什么，她只想彻底抛开过去。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

　　　　宾士停在别墅前，莫少凌绅士地伸手，她低声道谢，挽住了他的手臂。每走一步，被赶出何家的记忆便越发清晰，扯痛着乔斯的神经。好像伤口被人硬生生扯开，血肉模糊。

　　　　……

　　　　“两个月前，你邀我去酒店。但是，我没去。所以，这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谁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斯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可否认，我喜欢你。你约我去酒店时，我也有心动过。但……这种喜欢，不足以让我作践身份，和一个女佣上床，更别说给你怀孕的机会。”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出世。我何远铭的女人，必须是千金名媛，比如……杨采薇！我在考虑和她订婚，所以绝不会愚蠢到和你上床。”

　　　　……

　　　　乔斯的脸失去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莫少凌察觉出她绝不止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刚刚来的路上，她的脸色就一直不对，难道她和何家有关系？

　　　　乔斯勉强笑着摇摇头，强自镇定。她必须坚强，决不能再给何远铭伤害她的机会。

　　　　奢华的晚宴，别墅装扮得如艺术品。名流们侃侃而谈，觥筹交错，侍者轻步来往于其间。

　　　　莫少凌的出现，吸引了全场注目。不断有人上前和他攀谈，送上名片，语气里颇有讨好的意味。

　　　　他一律客气地颔首，神情既不热络，也不高傲，只将名片递给乔斯收好。

　　　　乔斯受到了很多赞美，惹得莫少凌极为不悦。

　　　　同是男人，他不会看不出那些“饿狼”的目光。若非他在旁，他们可能已经对她上下其手了。

　　　　每一个看她超过三秒的人，在他心里已经被踢出局了。想要和他合作？下辈子吧！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乔斯的独占欲是如此强烈，几乎强烈得恐怖。

　　　　“莫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那个意气风发，衣冠楚楚的男人便是今晚的主人——何远铭。

　　　　“何院长！”莫少凌伸手与他交握，态度较刚才有所好转。

　　　　乔斯心头一颤，但未表现出来。

　　　　“这位小姐是……”何远铭的目光落在乔斯身上，嘴角笑容耐人寻味。眼里闪过精明的光芒，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可否认，第一眼见到她时，他也大大惊艳了一把，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知道她只是把美貌藏在眼镜后，但没想到这么美。刚刚看到她和莫少凌亲昵耳语，他还真有点嫉妒呢。

　　　　这样的一件尤物，他很有兴趣将她从莫少凌身边夺过来，为他独占。

　　　　很快，她会是他的，何远铭在心里想。毕竟，他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得知她成了莫少凌的首席秘书之后，他故意迟迟不肯与莫氏签约，以确保莫少凌来参加晚宴。

　　　　他煞费苦心，甚至冒着损失上亿的风险，只为见她一面。她打扮得如此迷人，总算没让他失望。

　　　　“我的秘书。”莫少凌简短地应了句，连姓氏都没说。他不喜欢其他男人关注她，若非公司旗下经营化妆品，仁和医院是最为重要的货源，他早就走人了。

　　　　“莫总真是好运，有这么美丽大方的秘书。你好，我是何远铭！”他很自然地牵起乔斯的手，不顾她想抽离，轻轻一吻，抬眼对她笑得极为暧昧。

　　　　那个吻就像毛毛虫一样，令乔斯感到恶心。假装和她不认识？他又在耍什么把戏？但既然他想玩，她不作陪岂不是示弱了？

　　　　乔斯强忍住胃液翻涌，微笑道：“何院长，久仰大名。”

　　　　两人都虚假地笑着，客气地寒暄。舞曲响起，何远铭不顾莫少凌的脸色，请乔斯跳了第一支舞。两人看似搭档得极为默契，亦是一脸笑意，实则暗潮汹涌。

　　　　“进入莫氏不足三个月，便升为首席秘书。你和莫总之间，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先是欧墨二少，再是莫总，你在男人间还真是左右逢源，令我刮目相看啊，斯斯。”

正文　230　暗潮汹涌

　　　　“是吗？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而已。哪比得上何院长，假面具戴了十几年都不厌，手段更是卓绝。在医疗界才真是左右逢源，令人佩服！”

　　　　乔斯不是笨蛋。从刚刚看到何远铭，就猜出他有意推迟与莫氏签约，是为了引她出现。五年前他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却煞费苦心。她有这么重要吗？还是他骨子里善于玩弄权术，乐此不疲？

　　　　何远铭没想到她会对她出言讽刺。原来的小乖猫爪子越来越厉，都快变成野猫了。

　　　　不过她越野，他越有兴趣。几年前他能将她收得服服帖帖，现在照样能征服她。

　　　　对手是莫少凌，或是欧墨，他一点都不担心，那只会让游戏更有趣。他会让她认清，这些年，她对他的感情从未改变。她心里永远只会有，也只能有他一个。

　　　　何远铭佯装委屈，无力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呢……我知道，五年前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

　　　　“误会？”乔斯很想大笑。他当她是三岁小孩，或者像过去一样白痴吗？“林少爷，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清楚得很，您不必浪费力气解释。”

　　　　“给我一个澄清的机会，或者……让我弥补你，好吗？”

　　　　“不需要！我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样的小人物。”

　　　　一曲结束，乔斯想走人。但何远铭拉住她不放，坚持要和她跳第二支。她唯有强忍怒火，压低声音道：“何远铭，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弥补！五年前，我年轻气盛，还不够成熟，才会说出些违心的话。我向你道歉。”

　　　　“道歉？”乔斯冷笑，“你以为这两个字，能够弥补我所受的伤害吗？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想清楚一切。你不是不成熟，而是成熟得可怕，没有一点人情味，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你的前途！”

　　　　“你说得对，采薇那样的千金小姐才和你门当户对。一个小女佣，不过是你闲暇时的**，能带给你什么！”

　　　　“我没有和采薇订婚！我那么说，只是因为我嫉妒，嫉妒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故意说出来气你。其实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何远铭扶住她的肩膀，恳切地盯着她的眸子，亟待得到她的信任。

　　　　但他越“认真”，越令乔斯觉得讽刺。这世上还有比何远铭更厉害的骗子吗？谎话说多了，是不是他自己都会相信？

　　　　可是，她不是笨蛋，不会傻到相信是他拒绝了杨采薇，而不是杨采薇因为莫少凌踹了他。她很了解他们，他们是同类人。精于算计，一切都要求尽善尽美，宁死也要往高处爬。

　　　　相比莫少凌，何远铭可就差太多了！没有任何女人会傻得放弃莫氏总裁夫人的宝座，选择一个心机诡诈的男人。

　　　　何远铭以为乔斯会相信他，至少有所动容，但她回以他的，只是一抹冷入骨髓，充满讽刺的笑。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轻敌”了。征服乔斯，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他佯装受伤地问：“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欧墨，还是莫少凌？”

　　　　“……我爱上谁，轮不到你管。”

　　　　“哦？看真的是。”何远铭嘴角微微翘起，温柔的笑容转而变得邪肆而放荡。

　　　　“你一直轻贱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小女佣。在选男人这方面，眼光却高的很。不过，你确实有那种魅力，几年前吸引了我，现在又和欧墨、莫少凌走得那么近。斯斯，你是在用他们报复我吗？”

　　　　“如果是，我只能说……你很成功……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费了很多心思吧？”

　　　　“你不觉得太高估自己了吗？”乔斯只觉得好可笑。“何远铭”三个字，早就从我生命中抹得干干净净。我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耍一些无聊的把戏。”

　　　　他的多番刺激，彻底激起了她的战斗力。她不再畏缩，直接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染上挑衅的笑意。

　　　　“你说对了，我这个小女佣，就是有吸引男人的魅力。只可惜你发现得太晚，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变态的征服欲，或者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我劝少爷你不要浪费那个时间。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

　　　　两人间弥漫起一股硝烟味。

　　　　何远铭眉头皱得更紧，眼底隐隐透露着暗恼。乔斯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番话已经埋在她心底五年，现在终于一次性发泄出来，她简直想为自己的“胜利”欢呼。

　　　　虽然她还没有蜕变到她认为完美的程度，但至少让他认清，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疯狂迷恋他，任他玩弄的傻瓜。如果他还想在她身上玩什么花样，她会让他后悔！

　　　　乔斯昂头如女王般丢下何远铭离开了，她背对着他，但仍能想象他此刻的脸色必然好看不到哪去，心里更畅快了。

　　　　一走进莫少凌，她立即收起刺，微微一笑。他让她感觉温暖、安心、心跳加速，她喜欢待在他身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而何远铭只给她一种感觉，那就是恶心。

　　　　乔斯想起莫少凌没吃晚饭，刚想问他要不要点心。他突然拉起她，走进舞池。手用力握住她的腰，几乎要嵌入她肉里。他的脸色更是难看，满脸风雨欲来。

　　　　乔斯忍着痛，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在她记忆里，他一直很善于隐藏情绪。像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还是第一次。

　　　　只是，他为什么生气呢？刚刚好像没人跟他说过话呀，谁招惹他了？

　　　　“你和何远铭很熟吗？”莫少凌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如冰。仿佛是一座精雕细刻的冰雕，散发出危险而冰冷的气息。

　　　　“……还、还好！”乔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又不想骗他，只能这么说。

　　　　还好？这么说他们认识了？莫少凌心口的郁气更重了，闷闷地生疼。

　　　　既然他们认识，为什么还要假装不认识。她方才的神情和语气，可是自然得很。是他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吗？原来她也是个说谎高手！

　　　　莫少凌强忍着质问她的冲动，那不是他的风格，他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镇定。更何况，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无权也立场去质问她。虽然，那种强烈的渴望几乎冲破他的胸膛，快要将他逼疯了。

　　　　她的腰，就快被折断了，好痛！乔斯皱起眉头。上次舞会他因为欧怡雪那样对她，她可以理解。但这一次呢？是她惹他生气了吗？难道她气他假装和何远铭不认识？

　　　　也是，他这样的人，想必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而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骗了他，难怪他生气。

　　　　只是，她也是情非得已。她希望在他眼中，她是纯洁无暇的。那些肮脏的、耻辱的过往，她永远不想让他知道。

　　　　想到自己和何远铭的过往，尤其自己有了小恒，乔斯不由觉得非常羞愧。她是单亲妈妈，而且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总裁？

　　　　就算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幻想，对他也是一种亵渎。她不该动那种念头，最后只是让自己伤心而已。

　　　　想到这，乔斯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忽然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当她知道他欺骗她这么多之后，一定会很讨厌她吧？

　　　　这支舞曲，对莫少凌和乔斯而言，都显得极为漫长，两人的心思都很复杂。多年来，莫少凌早已习惯心若止水，这样的喧嚣，是未从有过的，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当初之所以同意欧墨的建议，把她调任为首席秘书，他是有私心的。她固然很有才华，可这样的破格空降，难免显得草率，打破了他一贯的规矩。

　　　　他不想承认，他会那么冲动，是想多见她一些。

　　　　初始，他对她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但她始终如一根丝线缠绕着他的心。每每想起，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但还算能克制住。

　　　　可自从她搬到他办公室外，两人朝夕相处后，他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有些……离不开她了。

　　　　应该是从那个爱心便当开始的吧，她的手艺，让他尝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他经常在吃她做的便当时，想象她忙碌的场凌。那时的她一定是笑着的，因为有要很多的爱和善心，才能做出那么美味的便当。

　　　　而她在工作上也非常认真负责，刚来的那段时间，更是没日没夜地熟悉业务，经常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着。有时候连他这个工作狂都看不过去，想劝他去休息。

　　　　她很聪明，加之努力，很快成为他得力的助手之一。这也印证了当初他没有看错人，假以时日，她会像浴火凤凰般，绽放光芒。

　　　　可以一想到那时候，她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身边将开始出现越来越多优秀的追求者。莫少凌便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宝贝要被人抢走似地。

　　　　就像看着一件原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打理得光彩夺目后，却成了别人的东西，和自己没有了关系。心像被剜去了一块，硬生生的疼。

正文　231　再见方雅玉

　　　　对于她和欧墨的关系，他也曾一度感到不舒服。虽然他对他们突然宣布恋情有所质疑，并且以他的了解，乔斯不会选择欧墨。

　　　　但……

　　　　欧墨对她的特别，显而易见。若是他付出真心，费尽心思追求她，她也许会接受。

　　　　毕竟欧墨那样的男人，家世一流，长相俊美，又懂得讨女人欢心，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他的猛烈追求。

　　　　莫少凌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许多，受过一次重创之后，他已经对感情彻底死心，甚至厌恶。他的生命，早就将女人排除在外。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尤其在感情方面。

　　　　乔斯和那个人，固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她曾经不是也很温暖，用她的善良攻陷了他的心吗？他不想再次陷入温柔陷阱，弥足深陷。

　　　　他告诫自己，和乔斯，只能是上下属的感觉，他绝不该对她有一丝一毫其他感情。

　　　　一曲结束，乔斯偷偷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几乎被勒断的腰肢，痛死她了！幸而莫少凌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仿若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莫总，欢迎欢迎！”

　　　　乔斯收起吃痛的表情，微笑着转头，但笑容瞬时僵在唇边。

　　　　因为来人正是何光年与方雅玉，她步伐优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年龄更添了她的高贵。只是她虽然美丽，脸色却很冷，一双眼睛闪动着恶毒的光芒，笑容也充满冷意。

　　　　方雅玉看到她，狠狠吃了一惊，眼中随即迸发出尖锐的妒意，怪强怪调地嘲讽道：“原来是你啊！”

　　　　当初她把她赶出何家，以为她穷途末路，这一生就毁了。没想到她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样管光鲜亮丽，怎能不令她恨得牙痒痒。

　　　　她的举手投足，每一个眼神，都有着卓婉的影子，更加让她妒意澎湃。如果不是碍于这种场合，她早就冲上去扯住她的头发，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何光年也略微吃惊，但未表现出来，只是和蔼地点点头。“回来了！”

　　　　当初他把她们母女送去美国安顿好，卓婉便提出要和他断绝联系。他只是暗中保护她们，并未多加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