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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个生意人，唯利是图，见我妈妈对宝仪好，就投其所好，都怪我，只顾自己忙，对宝仪关心不够。刘老师，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说吧，我该怎么配合你们工作？”

　　　　“让你那些只能捣乱的朋友，离陈宝仪远一点，不要干涉我们学校的正常工作，还有，陈宝仪必须穿校服，别的衣服不准在学校露头。”

　　　　凤娇苦笑了一下：“我是做服装的，实在看不上你们学校的校服，怎么那么难看？我也曾参加竞争，想为你们学校做校服，设计稿肯定是最漂亮的，价格也非常低，一点利润都没有，可就是没成功。”

　　　　刘老师抬眼看看，当然听懂了凤娇的意思，但她顾左右而言他：“难看也得穿。”

　　　　凤娇叹口气：“好吧。”

　　　　搅团上来了，还有两个芝麻牛肉饼，再加一荤一素两个拼盘，刘老师大概嫌花钱多，皱了一下眉头，但没说什么，两人吃过饭，喝了几口茶水，她站起来：“这里到学校也不远，我就不坐车了，走走还能消食，我可是连体育锻炼都没时间的人。”

　　　　“我陪你走。”

　　　　“你的车呢？”

　　　　“一会儿让司机开回去。”

　　　　刘老师看看凤娇，叹口气：“有钱就是任性。”

　　　　凤娇也叹口气：“说到钱，我也不隐瞒，我的确算有点钱，有到足够一般人家，花上百十年。可你有没想过，我为何还要四处奔波？”

　　　　“为了更多钱呗，总有人比你钱更多。”刘老师说话很不给面子。

　　　　凤娇苦笑：”我是学电子的，又会服装设计，可以在源城发展，也可以去深圳，为何却跑到农村搞什么农业开发？连自己的孩子都扔给老妈顾不得照看。刘老师，你是优秀教师，是家长最尊重的老师，你为何不辞辛劳，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我想，固然是不甘人后，想要有所作为，但更多的，送心里还有那么一点追求，希望能为社会多做点贡献而已。”

　　　　见刘老师表情有些激动的神色，凤娇继续道：“我们应该算是同类人吧，都是想要把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回报祖国和人民，我疏忽了女儿，你难到就做得十全十美？不然，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刘老师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说话都有些哽咽：“我父亲一向身体很好，那天，他有些头疼，我以为是感冒了，没有在意，只给他服了感冒通，让他好好休息，就匆匆上班了，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面，我到学校才三个小时，邻居就来找我，爸爸，他——去世了。”刘老师泣不成声，凤娇也心酸不已，急忙掏出纸巾，为她揩拭。

　　　　“当时，我若是能将他及时送医，他就不会才六十二岁，就离开人世……”

　　　　刘老师伤心难抑，凤娇后悔不已，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话题。我们就一个头，一双手，怎么能面面俱到呢？只能尽心尽力做好面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世人谁没有后悔的事情呢？这些年，你成绩卓越，应该能慰藉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刘老师又抽泣了几声，才压住了情绪，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得对，谁能面面俱到？我父亲是农村的民办教师，他一直说我考上师范，成为教师，是他一声最骄傲的事情，我成为优秀教师，更是锦上添花，给他长足了面子。老人家大概会原谅我的吧。”

　　　　“嗯嗯，肯定会。”

　　　　“呼——”刘老师长出一口气，“这几年，我一直很压抑，今天对你说出来，心里好受了些，你说得对，我们只能往前奔，做好当下的事情。”

　　　　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门口，凤娇和刘老师握手道再见：“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保证，我会努力当好一个母亲，今后，你打不通电话就给我发短信，我一定尽快回复。”

　　　　刘老师直直地看了看凤娇，手上用力：“你放心，我会把陈宝仪当自己的孩子一般，严格要求。咱们是同一阵线上的战友，你是战斗部队的，我是做后勤的。”

　　　　凤娇压不住心中的感动，紧紧握住刘老师的手摇了摇：“理解万岁！”

　　　　目送刘老师去了学校，凤娇立刻回头去取车，然后直奔市政府，陈怀希去下面检查工作去了，大秘书不在，只有辅助的秘书小黄，坐在办公室，凤娇说明来意，小黄很惊讶：“没听说王处长去学校呀？我也没去。”

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一十三章　故人

　　　　“肯定有人去了学校。”

　　　　“我打电话问一下。”小黄刚抓起电话，就让凤娇制止了：“不要闹得满城风雨，你要是有空，去学校问一声，到底是谁处理的此事，还有，那个给学校赞助理化实验室的是谁。”

　　　　小黄是个很机灵的年轻人，一下子就懂了凤娇的意思，他调皮得行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凤娇递给小黄一个天籁手机：“这是我朋友开发的产品，试用的，给你一个表格，每天要把使用中遇到的问题写出来，半个月交给我。”

　　　　“这……”小黄的手不敢伸出来，他虽然北大毕业，但才参加工作三年，工资一个月才八百多，一个月吃饭穿衣就要花去多半，要买这种两三千的新款手机，起码得攒一年的钱。

　　　　“让你帮着试用。”凤娇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同款新手机，“看到没？我成了朋友研究所的义务工了，还把你拉进来，哼，咱们不要工资，算是便宜他们。”

　　　　小黄目瞪口呆，没想到有人挣钱这么容易。

　　　　“注意，你得给他们回馈信息，若是用坏了，赶紧给我打电话，还要附上坏了的原因，哪怕是你不小心掉地上摔了，也不追究责任，信息单务必实事求是，不能马虎。明白吗？”

　　　　小黄连连点头，摸摸口袋里的二手杂牌子手机，它可以退休给妈妈发挥余热了。

　　　　凤娇临走，又强调一遍：“学校的事情，要悄悄的进行。”

　　　　“是！打枪的不要。”小黄是个幽默的年轻人，在机关这样严肃的地方，大概也憋坏了。

　　　　市府街九年制学校的老师，都是刚直不阿、对学生一视同仁的优秀教师，校长就不是了，做事比老师圆滑得多，不然，也混不下去啊，但他多数时候，还是公平公正的，而且，对孩子也有一腔热血，因此，即便在外有些闲言碎语，但还是赢得了老师和学生的尊重。

　　　　凤娇原来打算自己亲自去和校长谈一谈的，后来改变了主意，像校长这样会来事儿的，她肯定问不出更多信息，小黄帮她打听，就不止能知道学校的事情，那个神秘的秘书，也能找到点儿踪迹。

　　　　凤娇下午五点，去了学校开家长会，当刘老师宣布散会时，她就走了出来。

　　　　趴在教室后面窗户上偷看的陈宝仪不仅抚胸长出口气，回到家，凤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母亲：“老师说了，谁都不许不穿校服到校，你把宝仪的其它衣服都收起来吧。”

　　　　陈宝仪心里有鬼，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为了穿衣又哭又笑，张亚梅不仅暗自庆幸，还跟王国强嘀咕：“孩子到底大了，懂事多了。”

　　　　王国强摇摇头：“这个娃，面相像她奶奶，现在虽然有些像凤娇了，性子还算不一样的，没有凤翔凤娇小时候那么听话，还不知道有什么花招在后面呢。”

　　　　张亚梅提心吊胆了几天，一切风平浪静，还怪老头疑心大。

　　　　小黄很快就打听到，那个给学校捐建理化实验室的“黑社会老大”贾昌：“是个黑胖子，长相凶恶，其实人还算好的，守法公民。”

　　　　“他为什么替宝仪出头？”

　　　　“他女儿贾晓云和宝仪小朋友是同学，不过成绩不好，上初中时，被分到六班去了，这两口子对宝仪特别好。”

　　　　“为什么？”

　　　　“说是承你的恩情。”

　　　　“我？”凤娇打死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

　　　　小黄又去打听，很快又来汇报：“大姐，你办了一所学校？”

　　　　“嗯嗯，就是以前的源城服装学院，现在改名叫源城商贸大学的。”

　　　　“这就对了，贾昌长相凶恶，却娶了个漂亮老婆，他老婆极爱美，特别爱打扮，气质也特别好，据说都是拜你所赐。”

　　　　凤娇更是如坠云雾之中，她什么时候还当过媒婆？

　　　　“听说，贾昌的老婆，在你的学校成人模特班里学过一段时间，以前，她很爱打扮，却不会打扮，外号叫颜料盘。”

　　　　“哦，哈哈！”凤娇终于想起来了，当年，这个贾昌的老婆，想到学校学习，却报不上名，贾昌极宠老婆，竟然弄了几个混混，在学校门口捣乱，想以此威胁凤娇。

　　　　没想到，那天凤娇正手忙脚乱要处理此事呢，贾昌的老婆忽然跑来，对贾昌和那几个混混又打又骂，高跟鞋都踢断根了，脚也崴了，还是贾昌把老婆背回去的，后来，贾昌不知听谁说，凤娇爱吃鱼，就提了两条草鱼到学校找她，凤娇觉得成人班也有赚头，又能提高大众的教育水平，就连着办了好几期的成人班，有会计、模特儿、美容美发等。

　　　　“这个贾昌前几年去海南发展，遇到贵人，炒楼发了财，回来跟着你倒水果，又赚了，因此，对你特别铁，他听女儿说宝仪出事了，就跑到学校给宝仪撑腰。”

　　　　“是他自己去的，还是宝仪找他的？”

　　　　“应该是他自己去的。”

　　　　“跟着我倒卖水果？我没倒卖过水果呀？难道，他是去靠山屯贩水果的果商？”

　　　　“大概是吧，”

　　　　“你想办法查清楚，他在海南做什么发了财，若是清白生意人，我也不妨带带他。小打小闹地贩水果，什么时候能赚够给学校捐建实验室的八十万块钱？”

　　　　“是！”

　　　　陈怀希检查完工作，又要开会，小黄没什么事，就帮凤娇忙了几天，把贾昌调查了个透彻。

　　　　贾昌老婆在成人模特班结业，非要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去深圳发展，贾昌拦不住，只好把自家理发店让徒弟顶着，他也跟着老婆去了。

　　　　八九十年代，中国有句俗话：“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贾昌手头的几千块，一个月就花完了，而深圳的表演团体，多如牛毛，那些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满大街都是，他老婆这一帮，最年轻也有二十四，大的都三十岁了，根本找不到演出机会。

　　　　但还是不知道那个到学校的秘书是谁，校长嘴紧得跟蚌壳一般。

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一十四章　傻人贾昌

　　　　两人山穷水尽，贾昌要回源城，老婆却哭哭啼啼直说丢人，他哄了又哄，最后，两人决定好好玩两天就回去。

　　　　可是，两人也不知道深圳有什么好玩的，其实，那时的深圳，还真什么也没有，中英街最吸引人，但对没钱的贾昌来说，没有一点儿吸引力。

　　　　他俩随便上了一辆中巴，一直坐到终点站，然后，就在附近的农村转悠，也是命好，居然真跑到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而且，还碰上一个拍古装剧的摄制组，他俩非常好奇，就钻到现场看热闹。

　　　　摄制组所在地方很偏，没什么人，只要围观的人不碍事，他们也不管。

　　　　这是一个香港摄制组，为了省钱才到深圳取外景，里面的人，都讲白话，他俩根本听不懂，贾昌看了一会儿就烦了，无奈老婆劲头大得很，晚上借宿在附近农家，第二天继续。

　　　　没想到就碰上导演把化妆师骂的狗血喷头，化妆师是个女的，气得直哭，后来摔了东西走了。

　　　　他们说白话，贾昌也听不懂，但见那个化妆师不停得摆弄一个演员的头发，猜想是她不会做头发，就远远对着导演喊，他会。

　　　　当然剧组有人会讲普通话，就过来问他会不会盘头：“古代女人的那种，高高发髻。”

　　　　贾昌当时眼睛都亮了，急忙道：“我家祖祖辈辈，男人都是理发的，女人是专门给大户人家的太太梳头的。我奶奶的手艺极好，都教给我了。本来要教给我妈妈，她说没用，不学，嘿嘿，我就学会了。”

　　　　“真的？”那人也是内地才移民出去的，在摄制组打杂，他跑到导演那里，把贾昌的话说了一遍。

　　　　导演就把自己的意图给讲了，贾昌心领神会，三下两下就做出了一个漂亮的发型，当然导演还不是很满意，又让他改了两下，才算完。

　　　　就这样，贾昌被摄制组聘请，干了三个月，他媳妇也跟在摄制组打杂，帮着买买盒饭什么的，摄制组回香港时，给了他俩两万块，把贾昌高兴坏了。

　　　　后来，那个导演把贾昌介绍给朋友，还帮他办签证，到香港干了几个月。

　　　　贾昌和媳妇有了四万多块，心满意足，收拾行装准备回源城，在广州火车站排队买票时，遇到几个去湛江的，他们要在那里坐船去海南。

　　　　那几个人其实根本没去过海南，却把那里吹得遍地黄金，贾昌的老婆再次心动，非要去海南发展，贾昌没法子，又跟着去了海南。

　　　　海南到处都是基建工地，除了招干活的民工，就是炒楼的推销员，贾昌和媳妇跟着香港人学得那点儿白话，根本不够看，手里的钱，又飞速得花了出去。

　　　　那天，贾昌媳妇遇到一个年轻人，很有文化的样子，却因为找不到工作，饿得站不起来，她好心地给年轻人下了一碗面，还借给他二十块钱。

　　　　贾昌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老婆的话从不敢违逆，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一个月后，他们和那年轻人再次相遇，年轻人应聘到一家砖厂做推销员。

　　　　遍地的楼盘，推销砖是个好工作，年轻人就拉着贾昌一起干，刚开始，一家一家楼盘跑，很辛苦，年轻人脑子倒是灵活，竟然想起打广告——在当时，这也算是比较前卫的促销方法。

　　　　可是，在电台打广告的钱，年轻人都没有，也只能嘴上叨叨几下。

　　　　贾昌听到年轻人的话，就一路追问，大胆让老婆拿出一万，在电台打了一个月广告，结果。两人的提成，一下子多达五万多，这下把两人乐坏了，就多跑几家砖厂，多找几个电台打广告，最多时，他们一个月都有十几万收入。

　　　　年轻人干了一段时间，又开始炒楼，当然，也带着贾昌一起。

　　　　海南楼市第一次崩盘前，只要没被套住的人，都发了大财。

　　　　年轻人眼光很敏锐，及时退出，贾昌有一个优点，就是会跟风，年轻人拿着钱走了，他也带着老婆回源城，这回，老婆真的心满意足，回到源城治安状况好的地方，脖子上的金项链都挂三四条。

　　　　理发店那点小钱，贾昌看不上了，坐吃山空的日子也没法长久，尤其是老婆这么能作，贾昌仔细回想自己的发家路，第二个贵人他找不到了，第一个贵人，乃是王凤娇，就决定向她学习，可是，凤娇办工厂，他根本没法跟，谁知，他碰巧看到王国强送宝仪去幼儿园，政府机关幼儿园，不是那么好进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这样，贾晓云和陈宝仪成了幼儿班同学，他也每天去接送孩子，就认识了王国强。

　　　　王国强春季回去种苹果，贾昌就四处打听去买汽车，这年头，汽车可是紧俏商品，他费尽心力弄了两台东风，拿到车时，秋天都来了，贾昌就跑到靠山屯贩水果，九十年代初，水果供不应求，就是路上不太平，但贾昌这长相和身胚子，也没人敢劫他的道，虽然远不如炒楼挣钱，好歹够家里花销。

　　　　没想到好景不长，水果很快就开始滞销，贾昌也觉得跑长途贩运，亲亲老婆一个人留家里不好，就琢磨着改行。他自己想不出好招儿，但会模仿，就学着凤娇当年办培训班，他不是有梳头的手艺吗？就开盘头培训班。

　　　　九十年中后期，婚纱摄影高速发展，想学盘头化妆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学习班生意极好，让贾昌腰包的钱，越来越多。就这样，贾昌没什么文化，长相又跟个黑社会老大一般的人，竟然腰缠万贯，成了富人。

　　　　现在，学习班也办不下去了，贾昌正琢磨找出路呢，听女儿说，陈宝仪遇到麻烦了。他以为，王凤娇只有陈宝仪一个孩子，肯定和他对贾晓云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对孩子是百依百顺。

　　　　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如果能跟着王凤娇，今后就能继续做富人，否则，肯定会慢慢泯于众人。可凭什么王凤娇要带他这样的小弟，平白无辜分走自己的利润？于是，他就跑到学校，演了那样一出戏。

　　　　

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一十五章　针对你

　　　　贾昌在家静等好消息，没想到女儿带回来的却是噩耗，学校要处分陈宝仪，他当时都傻眼了，四处打听，希望能让校长改变心意。

　　　　说起来也巧，就在这时，校长的爸爸中风住院了，贾昌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贾昌也是有钱人，竟然能放得下身段，跑去伺候老爷子，端屎端尿洗脚擦身，把校长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