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怀希笑着接过凤娇手里的干毛巾，挂回原位，然后挨着凤娇坐下，搂着她的肩膀：“除了瞌睡，你还有别的不适吗？”

　　　　“嗯——”凤娇做了个鬼脸，“还特别馋，喜欢吃肉。”

　　　　“耶！这好事啊。”

　　　　“为什么好？”

　　　　“比不想吃还猛吐的好多了，再说，喜欢吃肉，肯定是儿子。”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儿子？”

　　　　“不是我喜欢儿子，我是觉得，若是我不在家，他可以保护你，若是你生个女儿，你们娘俩如何让我放心的下？”

　　　　“哼！”凤娇一撅嘴。

　　　　“怎么了？”

　　　　“我儿子还没出生，你就给他派任务，坏爸爸！”

　　　　“啊？哈哈哈，他若是个儿子，就要像我陈怀希，顶天立地，怎么可以不好好保护妈妈？”

　　　　“若是女儿呢？”

　　　　陈怀希皱眉，想了又想，才道：“暂时把王爸爸和王妈妈接来照顾你，等这条路修好了，我就调回源城，哪怕重回银行，我也要照顾好你娘俩。”

　　　　“不用！”凤娇一拍胸脯，“我女儿她爸爸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妈妈怎么可以是个孬种？自然也是个女子汉，我要用我的双手，给我女儿撑起一片蓝天。”

　　　　陈怀希的胳膊忍不住加了力气，搂紧了凤娇：“你是个好样的！”

　　　　从这以后，陈怀希都尽量每个月回来一次，有时还回来两次，虽然风尘仆仆，有时也只停一晚上，但也给凤娇莫大的慰藉。

　　　　

奋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过河拆桥

　　　　进入八八年，冰箱的销售势头特别好，又加上东源电子所出的产品质量过硬，来进货的人，把招待所都住满了。

　　　　凤娇可知道后世的三角债，范围大危害广，很多国营单位都被坑死了。她下了死命令，必须全款才能提货，哪怕是新世纪商城这样的老顾客也不能例外，只此一项，她得罪的人就不知有多少，甚至还有人打电话威胁她的，凤娇直接就报了案，最后公安怎么处理，始终不肯给个说法。

　　　　凤娇知道，他们不愿得罪人，敢打电话威胁她的，必定是有后台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夏天就到了，凤娇怀着身孕，特别怕热，就对空调研制越发重视，七月中，出来第一批样机，她就让给自己家和办公室，都装上了。

　　　　凤娇很注意影响，办公室的不花钱，自家的那台，她毫不犹豫地甩出来三千块，厂里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暗叹老总真有钱，但一句诋毁都没有。

　　　　其实空调本身并不贵，而是电费太高，一个月稍稍开一开就是两三百块，比夫妻俩工资加起来都多，谁受得了？

　　　　凤娇不加班的理由更充分——防止群众说她蹭空调。

　　　　任焕晨听了只是笑笑，他知道自己是王凤娇极力推荐省厅才扶正的，对这位王总心存感激，现在凤娇身体不便，他能让就让，能帮就帮。

　　　　夏天在空调的冷风中，很快过去了，凤娇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穿宽松的衣服都遮不住了，每天带球上下班，确实挺辛苦。

　　　　这天，梁怀打电话给凤娇，先是问了生产情况，接着就说到凤娇的身体：“能坚持下来吗？”

　　　　“谢谢领导关心，可以的。”

　　　　梁怀沉默了两分钟才继续道：“要不然，给你调个岗位如何？到厅里来，这里办公室副主任要退休了。”

　　　　“唔——”凤娇嘴里沉吟，脑子却急速转起来，这个话风，似乎有点不对呀，“梁厅长，那，东源电子若是亏损，算谁的？”

　　　　“哦，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这么说，我辛苦一年多，汗水都白流了？”

　　　　“怎么能这么说？办公室副主任是正科级，不知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个位置。”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我生了孩子，你们把我随便往一个没人肯去的旮旯一塞，我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死也没人管了。”

　　　　“不可能这样的，王总经理，你的能力在这里摆着呢，组织不会埋没人才的，现在给你调整工作，主要是觉得东源电子的工作量太大，怕你太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谢谢组织关心，东源电子的工作，我能胜任，事实上，它现在运转良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

　　　　梁怀吧嗒一声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省工业厅的副书记赵解放来了东源电子，找凤娇谈话，左一句组织关心，右一句要懂得感恩，把凤娇说得连连点头，她拍拍胸脯表决心：“赵书记，我并没有做出很大的贡献，没想到组织这么关心我，真让我感激涕零，我决定了，死都要死到东源电子的岗位上，我要把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贡献给东源电子。”

　　　　赵解放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又绕了一圈，发现凤娇不是听不懂，而是在装傻，只得把话挑明了：“凤娇同志，东源电子现在是工业厅的主力工厂，责任太重大了，厅领导的意思，怕你身体不好，影响了工作。”

　　　　凤娇不等他说完，就插言道：“没有影响啊，东源电子现在的生产状态和销售情况，前所未有的好，比我去年来时，那是天上地下。”

　　　　赵解放不说话了，冷冷地看着撒娇弄痴的凤娇。

　　　　凤娇也不说话，毫不客气地盯回去，她占着理儿呢，手里攥着承包合同，谁敢抢她的劳动成果，她就和谁刺刀见红。

　　　　赵解放没想到王凤娇一个弱质女流，竟然如此难缠，东来东有招，西来西有招，软硬不吃。图穷匕首见，他手里没权也没钱，利诱不成，只有威胁了：“王总，东源电子现在在全国都有小名气，你觉得你这小秤砣，能压住这杆大秤不？”

　　　　“没什么压不住的，东源电子的名气，还是我闯出来的。”

　　　　赵解放气急败坏，凶狠地瞪着凤娇：“我来给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娇一摆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在这里喊打喊杀？你敢把今天所说，都公诸于众吗？”凤娇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随身听。

　　　　赵解放的脸一下子白了，跺跺脚，却无计可施，气呼呼地走了。

　　　　凤娇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陈怀希，他是她的依仗，若没有他，她还不肯承包这个厂子呢。

　　　　陈怀希安抚凤娇道：“别怕，有我呢，我这就让人打听一下，到底是谁想抢你的劳动成果。”

　　　　大概对方也防着陈怀希，动作很快，凤娇第二天又接到一张调令，她直接派人送给了工业厅，拒不执行。

　　　　最后还是梁怀出面找凤娇摊牌：“上面领导发话，我们这样把厂子承包给你不合规矩。”

　　　　“全国上下承包的厂子多了，马胜利还全国劳动模范呢。”

　　　　“造纸厂没有多大的科技含量，电子厂可不一样。”

　　　　“当时承包的时候，不知道这些吗？我当时并不愿承包，我有自己的工厂，是不是组织派人三天两头的做工作？如今，东源电子翻身了，有我没我好像无所谓了，这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梁怀的脸黑得都能滴下水，他也知道这一趟听不到好话，可事情逼到这份上，他也没办法，连方省长都挡不住的人，他能如何？

　　　　“凤娇同志，别说得这么难听，牢骚太盛防肠断。”

　　　　“你们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还不能发发牢骚？”

　　　　“关键是说这些没用啊，你这个总经理职位，肯定守不住的，还不如尽可能多要点好处。厅里也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才派我来和你谈，不然，一纸调令——”

　　　　想到凤娇竟敢把调令送回厅里，梁怀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奋起　第一百九十六章　焦琴来电话

　　　　梁怀在凤娇这里再次碰了钉子，非常生气，回去给方省长汇报说，他再也不管这事儿了：“王凤娇根本就不识好歹，她以为自己多有实力呢，可以和那些人硬碰硬。”

　　　　方省长最近生晋书记的气，思量了一下，给梁怀道：“反正当时承包，是政协几个老头挑头的，现在她吃了大亏，也怨不着你我，就这样了。”

　　　　工业厅这边，不再找凤娇，凤娇还以为事情过去了，又安心备胎，日子逍遥自在起来。

　　　　但凤娇虽然是后世来的，毕竟不是政界的，对中国改革开放遇到的波折认识不够，她承包东源电子这一大的国营企业，和马胜利承包一大堆小的国营造纸厂，还是完全两码事，国营造纸厂当时整体行业不景气，一个个如风中残烛，朝不保夕，而家电企业，却正是七八点钟的太阳，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接连冒出一大批明星企业，有这样的背景存在，没人相信凤娇力挽狂澜，把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救活了，而是怀疑有人做手脚，把国家资产，变相输送给私人。

　　　　其实，在国企改革中，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后来的反腐斗争揭露的问题，也有这样的案例。

　　　　可凤娇真是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拯救了东源电子，可惜，如今生产蒸蒸日上，东源电子昔日的龌龊，就被很多人遗忘了，反而坚信，凤娇承包手续有问题。

　　　　关键是，坚信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中央的某位大佬。

　　　　陈怀希让人打听的事情，自然不会瞒着晋书记，晋书记知道实情后，又气又无奈，给陈怀希打电话：“放弃那个厂子，听说，你老婆也不差那个钱。”

　　　　陈怀希平时对晋书记言听计从，这次却一反常态：“晋书记，那不是我的厂子，凤娇虽然是我妻子，可是她接手东源电子时，还没和我结婚，而且，我们结婚后，她也非常独立，我未曾对她有任何帮助，甚至和拖她后腿，现在，我怎么好干涉她的事情？”

　　　　“陈怀希！”晋书记声音里满是不悦。

　　　　“晋书记，若说天娇服装是凤娇亲生的，东源电子就是她的养子，而且是比亲生还要亲的孩子，她当时架不住政协和人大几个老同志的动员和鼓励，毅然放下自己的事业，挑起东源电子的烂摊子，现在，又这样逼着她放手，这事儿，也太过分了。”

　　　　“你懂什么？”晋书记很生气，他自从中风之后，脾气就有点大，而且，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让他应接不暇。

　　　　“我知道是上面有人捣鬼！”

　　　　“这不是上面某个人的事情，而是有一股逆流，觉得现在改革走错方向了，你要是真爱王凤娇，就赶紧让她放手，保住火种和同归于尽，你看着办！”

　　　　“未必就会同归于尽！”陈怀希这次也犟上了，他已经和自己的老师通话，还打通渠道，能见某位中央领导一面，如何保全凤娇不受损伤，他觉得自己有十分的把握。

　　　　但他没敢给晋书记说，要见那位领导。他不是提拔栽培晋书记的，而且还和晋书记的恩师对改革发展的走向有分歧，陈怀希怕出岔子。

　　　　晋书记放下电话，很生气，也很无奈，最后，叹气道：“屁股臭，扔不了，孩子不听话，当老子的也不能不管。”他竟然决定亲自见一次凤娇，劝劝她，为了陈怀希，做出牺牲。

　　　　凤娇这天，忽然接到焦琴的电话，把她惊讶坏了：“焦老他老人家身体好吧？”

　　　　“嗯，还行，老爷子每天还能在小区的院子里走几圈，哦，他还交了几个从内地过来的老人朋友，每天坐在一起下棋聊天看新闻，日子过得好着呢。”

　　　　“哦，这可太好了，琴姑姑，你忽然给我打电话，把我吓着了。”

　　　　“嗯，确实有一件非常大的事情，我听说你承包了个国营单位，很大的？”

　　　　“琴姑姑怎么知道？”凤娇忽然心头一凛，“我风头太大了？”

　　　　“有点木秀于林，内地，不比深圳这边开放。”焦琴说完，就把话题转了。

　　　　凤娇和她聊了几句，挂断时，真心感谢道：“谢谢姑姑提点，我知道了。”

　　　　凤娇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焦琴都知道了，看来这次的麻烦，不是省工业厅的，梁怀的警告，未必全是恶意，到底该怎么办？逆水行舟，艰难又凶险，若她自己孑然一身，倒也无妨，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不愿忍气吞声苟活于世，只求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可现在，她有爱她的父母、丈夫，还即将有个可爱的宝宝，她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的人想想。

　　　　与其答应梁怀去省厅做个科级干部，凤娇还不如干脆利索，辞去东源电子老总的职务。

　　　　不过，她的汗水也不能白流，她一定要够本钱才走。

　　　　凤娇打电话给陈怀希，想及时通报自己的决定，可惜他去了山区，那里的电话线断了，暂时联系不上。

　　　　凤娇一贯独立，即便现在有人商量，心中有依赖感，但事情紧急，她也不会死死等他来决定，该做的准备就不要等。

　　　　接下来两天，凤娇的时间安排很紧，东源电子在全国设了好几个销售点，上海、福州、厦门、广州、深圳等南方发达城市却没有，那是因为福建、广州都有很大很好的家电厂。东源电子在那里没什么名气，销售效果不好。

　　　　凤娇这次很坚决地给那边派了销售代表，还拨款给这几个地方各买一套住房和营业门市给工作人员使用。

　　　　这时，全国的房地产业才刚刚兴起，深圳最好的房子，也才四五千一平方，略略靠近郊区的，那就更便宜了，只有两千块。凤娇虽然是在地图上划的地方，但都是现在荒凉，将来极其繁华之地。

　　　　任焕晨很佩服凤娇，对她的决定，从来没有反对过，这次也有些犹豫了，劝凤娇道：“王总，这个决定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咱们的冰箱，在南方卖得很一般。”

　　　　他说得很客气，其实就一台都没卖出去过。

奋起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尘埃落定

　　　　凤娇很耐心地给任焕晨解释：“这几个城市发展很快，商业理念比我们先进十年不止，我派人去那边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将我们的产品卖过去，而是为了培养人才。”

　　　　“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那边消费高，养一个人得五六千，咱们这边，两千来块都富富有余。”

　　　　凤娇懒得解释，一意孤行，任焕晨也只能满腹疑虑，不做声了。

　　　　现金交易，又是凤娇划定的地方，事情很快就落实下来。

　　　　晋书记派秘书来找凤娇，劝她放弃东源电子。

　　　　陈怀希这几天，又遇到大麻烦，山体滑坡出险情，他夜以继日地守在工地指挥抢险，凤娇的电话根本打不进去，她大着肚子，又不敢去找他，只好自己做了决定：“好，放弃就放弃，但要按照合同上的赔偿要求，一分钱也不能少的补给我，我就是个做生意的，不会当官，别拿个科级来糊弄我。”

　　　　晋书记的秘书笑了一下，道：“晋书记也料到你会这么说，省厅那边，研究出了一个补偿方案，你看看。”

　　　　凤娇接过文件，竟然是用刚刚购买的几套南方城市的房子抵偿，看来，这个方案征求了任焕晨的意见。

　　　　人心哪！她心里暗自叹一声，满脸愤愤：“就给我几套房子？这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万，按照合同，还不到赔偿的两成儿。”

　　　　“一百多万你还不满足？”钱秘书很吃惊，睁大眼睛看着凤娇。

　　　　“前年，我的服装厂给国家缴税都超过两百万了，省里的领导非要我放下自己的事业，经营东源电子，将近两年时间，就给我一百来万？五百万都不够，省厅的人很清楚，别这样糊弄我。”

　　　　钱秘书神色有些尴尬：“我没看过合同，也不了情情况，难怪他们谁也不来，把球踢给我们办公室，我知道怎么做了。”说完，他拿着文件走了。

　　　　下午，省厅那边派了个办公室副主任，说话呼噜带喘的，大概就是那位即将退休、打算让凤娇接替的人吧。

　　　　“王总，你经营服装厂，哪怕挣了一千万，别人不知道不是？一百多万已经很扎眼了，见好就收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走吧，没必要和你们谈了，我这就去找当年让我承包的几个人大和政协干部去。”……

　　　　“他们退休了。”

　　　　“退休怎地？退休就可以逃避责任？他们还是不是国家干部？懂不懂什么叫善始善终？我吃这么大的亏，他们倒好，安享晚年，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不好过，那几个害我的人，谁也别想好。”

　　　　张主任实在压不住凤娇，只得把底牌摊出来：“东源电子是你一手经营的，你最清楚，它看着红火，其实基础还很薄弱，不敢抽调太多的现金，不然，立刻又回到解放前了。没钱，你说怎么办吧？”

　　　　“拿出五百万也比前年我接手的时候好多了。”

　　　　“呃——，这不行，那么多钱出去，厂子的经营也会受到影响。这样吧，你不是极力主张研发空调吗？这个也花了厂里两百多万呢，省厅的意思，把这些技术转让给你。”

　　　　“我不要这些技术，我在学校研究室也能做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