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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夫人脸上的神情纠结着，挂上电话后，她转过身来，望着儿子欲言又止。

　　　　季辰希半阖着眼眸，对于母亲，他实在是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了。于是，他站了起来，“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不是谁都可以任意妄为的。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他要走，季夫人立即喊道：“辰希！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季辰希失笑，站在那边，没有转身，“您是为了您的面子吧。堂堂季夫人怎么可能会输给被她扫地出门的儿媳呢？为了显示您的主母身份，显示您的威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买凶绑架。不过，您可别忘了，她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季家的儿媳妇了，而是秦励铮的太太。”

　　　　在说出这句话时，季辰希的眼眸之中，绽出一丝丝冷酷的光泽。

　　　　“辰希！妈知道妈不该这么做，也连累到了你！可是，现在总得想个补救的办法啊！”季夫人这会确实慌了，她以为刘局会跟之前一样，对她的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那个秦励铮那么不好惹！

　　　　季辰希慢慢转过头，“刘局出了什么主意？”

　　　　季夫人表情极不自然的别开脸，“他说，现在最好就是……和解。”

　　　　这个方法，也在季辰希预料之中。他不紧不慢道：“加上之前那次，这是第二次了吧。您认为，他会答应吗？”

　　　　季夫人一滞，想也知道秦励铮那么有钱，才不会缺那点赔偿金！所以，她一时也无措了，最后，干脆气道：“算了！就让他们把我抓去坐牢算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为儿子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受埋怨！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季辰希冷冷的扫过一眼，额角隐约有青筋跳跃几下。他转过身，就朝门口走，季夫人急了，她是真的怕儿子不管了，赶紧追究上去，“辰希，你去哪？”

　　　　微冷的声音飘了过来，“去找你最恨的人救你。“

　　　　季夫人愣了住，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

　　　　苏澄在搜刮了网上美食报道后，终于定下了一家湘菜馆，她立即打电话预约位子。

　　　　这边电话刚放下，另一个则迅速进线。苏澄随即接起来，听到里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后，她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下，然后起身端起水杯，来到茶水间。

　　　　将门关上后，她扭过头就说：“我只想把一切都交警方来处理，我不想再介入了。”

　　　　对方微微顿了下后，说：“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

　　　　他的口吻如此郑重，这是他们再次重逢后，他用过的最真挚的态度。苏澄垂下密睫，对于他这么真诚的道歉，她很想认同。但是，她不想再拿自己或者是儿子来冒险了。

　　　　她轻声说，“对不起，辰希。”

　　　　好像是没有想到她会拒绝一样，季辰希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是苏澄吗？是我记忆里那个善良的苏澄吗？她纵然再有错，她的年纪也大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苏澄仿佛被人往心窝里扎了一刀！

　　　　这句话等于是抹杀了他们之前的一切，曾经那样深爱过，现在都变成了质疑。苏澄许久都没有说话，嘴唇颤抖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握着手机，紧紧的握着。

　　　　“难道，你一定要看着她坐牢，才算是解了心头恨？苏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苏澄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口气死死的卡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折磨着她。纵然她有一千个一万个委曲，可以面对季辰希的质问时，她竟解释不出一个来！

　　　　她知道原因。

　　　　她欠他的，她做不到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白，包括任何事。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因为失望而凉了语气，“是金钱和权利让你变成这样的吗？做为秦励铮的太太，你已经不屑再用善良伪装自己了吧。所以，即便我打来电话请求，你也能够硬下心肠。呵呵……”他轻笑，“我真是傻，这么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些。”

　　　　苏澄的眼圈发红，若干年前的委曲，如今一层层重叠起来，压得她早就透不过气来了，她就快要窒息而亡！

　　　　“既然你不打算放过她，那好，咱们就法庭上见吧。”刚要挂断，他好似想起什么一样提醒道：“哦对了，我想我有必须提醒你一下。这件事也牵扯到了秦励铮和肖程，媒体一定会捕风捉影。到时候，有关你儿子的事，恐怕也会被关注。大人怎样无所谓，你该想想孩子能否承受那样多的流言蜚语。”说完，他便挂断电话。

　　　　苏澄仍保持着刚才接电话的姿势，僵立在那儿，久久都没了反应。

　　　　****

　　　　会议结束后，秦励铮走出会议室，陈涛正在向他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秦总，下午三点有个关于企业发展的话题采访，四点钟是各部门挑选出来的优秀员工内部表彰会……”

　　　　秦励铮倏尔停下了脚步，目光凝向坐在旁边休息椅上的人。

　　　　陈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见苏澄，他便识趣道：“我先回去工作了，采访前我会通知您的。”

　　　　秦励铮没作任何回应，望了坐在那儿的女人好一会，这才缓缓走过去，然后慢慢坐在了她的身旁。

　　　　苏澄的情绪有些低落，脸上的笑看上去十分勉强，她始终低垂眼眸，像怕被人发现她红肿的双眼。

　　　　“我想……季夫人的事，就算了吧。”她轻声说，始终没有抬起头。

　　　　秦励铮仅是阖了阖眸，长腿优雅的交叠在一处，手臂随意的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声音不冷不热的，“原因呢？”

　　　　苏澄抿了抿唇，“只是不想，再让事态恶化……况且，我也不想连累到你们。”

　　　　秦励铮勾起一侧的唇，眸光瞥向她，“有人威胁你了？”

　　　　“没有。”她摇头否认。

　　　　秦励铮不紧不慢的变换下坐姿，“苏澄，”

　　　　苏澄愣了下，抬起头凝向他。

　　　　他极少会叫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感觉……有点奇怪。

　　　　“你是不是直到现在都还不记得自己的身份？”秦励铮完全无视从身前走过去的员工，口吻依旧冷淡到会让人误以为其绝情，“如果你忘记，我就再提醒你一次。”

　　　　他回眸，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是我秦励铮的老婆，是j。l。的总裁夫人，是秦家的少夫人！胆敢动你的人，就是在打我的脸！听明白了吗？”

　　　　苏澄错愕的怔在当场，听到他如此霸道的宣言，胸口居然又不受控制的迅速搏动。那种被人保护，被人护在掌心里的感觉，好久都不曾感受到了。这一瞬，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她和他并不是在做戏！就算是，她也希望，这出戏可以一直继续下去，永远都不要谢幕。

　　　　觉察到自己的想法，苏澄被自己吓住了。

　　　　她迅速垂下目光，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想着和秦励铮……

　　　　苏澄真的吓到了，秦励铮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就是因为一个错误的交集，暂时走在一起，迟早是要撇清彼此的身份。

　　　　见她不说话，头还埋得很低，秦励铮扬起眉毛，“是没听清吗？”

　　　　“不是！”

　　　　苏澄否认得很快，她不想再次被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左右了。可是，当她抬起头时，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睛！稍稍对上，脸颊就会立即胀红，她慌忙又垂下头。

　　　　“所以呢？”他在等她的答复。

　　　　苏澄偏过头，脸颊红得厉害。

　　　　该死，她一定是生病了！

　　　　秦励铮盯着她，以为她是想顽抗，他顿时就冷下脸，“不错，很好，非常好。现在能够提出不同意见了。”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我很欣赏不赞同我的人，至少，会让我觉得，征服的过程没那么无趣。”

　　　　苏澄心里咯噔一下，她倏尔抬起头，迷蒙的眸望着他。

　　　　他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秦励铮不想多说，就要迈开长腿离开，苏澄立即起身拉住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励铮没有转身，却是侧过头，余光扫向她，宠辱不惊的反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苏澄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了，连她自己都没有理清的东西，又如何向他坦白呢？所以，她只是讷讷的说：“我有我的理由，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见他眸光更冷了，苏澄知道他要发作，赶紧扯住他，急道：“是真的！”

　　　　秦励铮瞅着她，倏尔出声：“为了季辰希？”

　　　　苏澄一愣，立即摇头，“当然不是！”

　　　　静静的凝视了她好一会，秦励铮那身上的强悍气息也在慢慢减少。她是个简单的女人，或许他猜不透她的心事，却能看出她是否在说事实。

正文　第69章　苏澄是铁公鸡

　　　　苏澄在强烈的否定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与季辰希的通话，她并不想告诉他，不想再欠他更多。

　　　　事实上，季辰希现在就算做出再过分的举动，她都会坦然接受，但她绝不会允许牵扯到她的儿子！

　　　　“我可以不告她。”

　　　　旁边的男人突然出声，苏澄看着他，想要松一口气，可在他强压似的目光下，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动也不动的站在儿，反而像那个做错了事的。

　　　　半阖着的眸，清淡无双，将她的不自在收尽眼底，又不动声色的调开了视线。他淡淡的说：“但是，我会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刻的秦励铮，冷酷肃穆得令人不敢直视。可苏澄却定定的凝视着，心底莫名得流淌出丝丝温暖。长久的孤单无助，快要让她忘记了，原来被一个人保护着，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秦励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一眼，并没有接。

　　　　意识到自己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苏澄赶紧说：“你去忙好了。”

　　　　秦励铮侧过头来瞅瞅她，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苏澄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他：“秦总……”

　　　　秦励铮停了下来，回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面对他的视线，苏澄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我……我晚上订了位子，想请你……请你吃饭……”

　　　　也许是秦励铮的气场太过于强大，明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邀请，苏澄却被心里的紧张折磨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对面，男人的表情不变，眉梢却微微上挑几分。他又扭回头，轻飘的声音缓缓送了过来，“嗯。”

　　　　得到他的答复，苏澄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她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晚上下班的铃声刚响，小顶便坐在椅子上直接滑过来，趴在苏澄的办公桌上，削尖似的下巴垫在胳膊上，兴奋的提议道：“小澄澄，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美容院，里面的技师全部都是水嫩嫩的小鲜肉！人家心水很久了呢！要不要一块去尝尝？”

　　　　苏澄一笑，“你去吧，晚上我还有事。”

　　　　看她麻利的收拾东西，小顶疑惑的望着她：“有事？什么事啊？难不成是去……约会？！”

　　　　苏澄一愣，赶紧摆手否认：“我哪里来的什么约会啊？不过就是……就是想请朋友吃顿饭而已嘛！”

　　　　“哟……”小顶马上阴阳怪气的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能从你身上拔毛可不容易啊！”说着，有点吃味的别开脸，“人家和你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说特意请人家吃饭呢！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们铁公鸡小姐心甘情愿的掏钱请客！”

　　　　苏澄被他说得有窘，可小顶说得全部都是事实，他帮了她那么多，她的确没有正式答谢过他。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明天再请你好不好？”

　　　　小顶哼了一声，细长的魅眸瞥了她一眼，“不用了，让你一个月放两次血，那是罪过！”

　　　　说着，又将座椅滑回自己的位子上，没好气的收拾着，嘴里嘀咕着：“嫁了总裁就是不一样了嘛，居然都会主动请人家吃饭啦！”

　　　　这会的小顶，就像个因为吃不糖而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子，苏澄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看时间，立即站起来，背起包包朝着小顶的背影说了句：“小顶，说好了，明天我请你哦！”说完，快步离开了。

　　　　小顶侧过头，一手托着下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眸眯了起来，若有所思。

　　　　苏澄马上来到总裁办，下班前，她给秦励铮打过电话，他貌似很忙，只在电话里说了句“下班后到我办公室”，便挂了电话。

　　　　苏澄是乖宝宝，不敢打扰他的工作，便等在了门口。对面的秘小姐看到是她，连忙恭敬的询问：“需要告诉总裁您来了吗？”签于上次秦励铮特意交待过，秘小姐对苏澄这位总裁夫人还是相当重视的。

　　　　别人不知道，苏澄对自己的身份可是清楚的很，她忙说：“不用不用，我在这里等就好。”

　　　　办公室里，偶尔几声低斥从厚重的门板内传出来，“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做的计划案，实习生都要做得比你们好！”

　　　　“拿回去，重做……再做不好，都给我滚到销售部去做业务员……”

　　　　虽说骂的不是她，可苏澄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不多时，门推开，几个主管垂头丧气的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澄，神情都有些尴尬，“夫人……”低低的打了声招呼，便都低着头快步离开。

　　　　苏澄顺着敞开的门望过去，秦励铮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刚才他们交上来的计划案，脸色阴沉着。看样子，他好像忘了他们的约定……

　　　　随着门自动阖上，苏澄收回视线，盯着脚尖，继续等在门口。

　　　　秦励铮是工作狂，加班到深夜那是常有的事，想想这么大的一间公司都靠他一个人来支撑，苏澄都不忍心打扰到他了。但说不清为什么，心底有丝小小的失落，不知是因为他忘了他们的约定，还是……

　　　　就在这时，门开了。

　　　　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苏澄愣了。

　　　　秦励铮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拎着西装外套，朝秘简单交待两句，便走向她，“走吧。”他说。

　　　　苏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结束了工作，微愣过后，赶紧跟上前，“你……不用加班吗？”

　　　　走进他的专属电梯，他按下下行键，“随时都需要。”

　　　　苏澄不吭声了，隐隐的有种罪过……

　　　　秦励铮的视线瞥了过去，身高一六五的她，站在他身边，看上去娇小的很。她穿着平底鞋，无袖上衣，加上长裙，背着单肩包包，打扮得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看都是一脸容易被诱拐的清纯相，形象与堂堂j。l。总裁夫人的身份完全不搭，可他竟会觉得十分契合。

　　　　很奇怪。

　　　　觉察到他的视线，苏澄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与她小鹿般清澈的眸光撞了上，他又不着痕迹的调了开，“去哪吃？”他问。

　　　　“呃……一家湘菜馆。”生怕他会不喜欢，苏澄忙又说：“我查过网上的评论，都说他们家的味道很好，不吃辣也没关系，他们有几道招牌素菜……”

　　　　“就去这家吧。”他的决定，算是化解了她的担忧。

　　　　苏澄又悄悄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一起时，越来越紧张了。

　　　　来到地下停车场，看到他走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前，她好奇的问：“你换车了？”

　　　　“嗯。”他应着，掏出钥匙解锁后，坐进驾驶位。

　　　　苏澄打量着华丽的车身，还有那显眼的迈巴赫标志，小心翼翼的坐进副驾驶，生怕一个疏忽刮花车漆。要知道，那么小小的一块，就够她一年不吃不喝陪修理费了。

　　　　车子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像极了一只刚刚苏醒的野兽。

　　　　“这车子……很贵吧？”苏澄观察着车子内饰，小声问。

　　　　他一边驾着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一边随意回道：“三百多万。”

　　　　苏澄听着，只有咋舌的份了。这话若是换作别人来说，就会有炫富的嫌疑，可秦励铮不同，金钱于他只是数字，他消费的仅仅只是心情。

　　　　苏澄立即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呃……为什么要换车啊？”她好奇的问。

　　　　据她观察，秦励铮不是个很注重奢侈品享受的人，他有工作用车，私下开的那辆黑色宾利也是新车，没道理这么快就又换了另外一辆。

　　　　秦励铮黝黑的眼眸里，瞬间掠过一抹厌恶的光泽，但很快又被他收敛其中，缓缓回道：“不喜欢和某人的品位雷同。”

　　　　某人？

　　　　苏澄迷糊了，寻思着秦励铮并不是那种会攀比的人，却为了有着相同的品位就动辄几百万的换了辆新车……

　　　　倏地，她冷不丁想起来，季辰希开的就是宾利白色欧陆！那他说的“某人”其实是……季辰希？

　　　　再去看秦励铮，求证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因为，就算问清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讨厌季辰希会有很多种原因，不见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