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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恒说：“这一带是老城，要拆，所以没有人。但可以绕过一段拥堵的路。”
　　谢其一“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休息一会儿。”江恒说。
　　谢其一点头：“医院人太多，折腾死我了。我睡会儿。”
　　说完谢其一就闭上了眼睛。
　　江恒双手操在胸前，看着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拖车的人都没来。他又打电话催。打完电话，转头见谢其一睡着了。他倾过身去给她调座椅，想给她调平。然而他的目光落在她熟睡的脸上时却无法转开。她熟睡的样子很美，眼睛是一条线，睫毛又长又浓，鼻子小巧高挺，红唇微张，很诱人。
　　江恒缓缓向她靠近。就在他的唇快碰到谢其一的唇时，谢其一忽然睁开了眼。她双眼迷离地看着他，轻轻唤了声：“江恒。”
　　她的声音带了些嘶哑。
　　江恒的唇落在了谢其一的唇上。


第三十七章　
　　迷迷糊糊的谢其一逐渐清醒。唇上传来的触感让她瞪大了眼睛；但面前放大的脸和高高的鼻子就在此刻一下子远离而去。而两唇相触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样；哪怕是只有轻轻一碰；心里忽然就感觉酥酥的，紧接着心跳快得吓人。
　　谢其一转头；江恒已经坐正了身体。他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始料未及，让她心慌意乱，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乱了。
　　“你在做什么？”她瞪着江恒。
　　江恒咳了一声，说：“我想给你调一下座椅，让你睡得舒服一点，但身体重心不稳，不小心碰到了你。”
　　他的不小心刚好让他的唇碰到她的唇？这个理由能信吗？
　　江恒看着谢其一的眼睛：“你生气的话可以……”他又咳了一声，轻轻说出三个字：“还回来。”
　　谢其一瞪大了眼睛；骂了两个字：“无赖！”
　　江恒硬着头皮说：“你就当同学之间的晚安吻好了。嗯……拖车还没来，你可以继续睡。睡的时候把座椅往后调，不过；我依然可以帮你调。”
　　谢其一无语。
　　“别生气；下次我小心点。”江恒说完又赶忙补充；“别误会；我是说我会小心地给你调座椅。”
　　谢其一转过头，不理他。她被他亲了，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那一吻的感觉让她心跳得无法言语。
　　江恒也不再说话。谢其一睡觉的样子，她迷离的双眼，她嘶哑的声音；竟都能引诱人。他竟然没忍住亲了她，而且是在她睁开眼睛后仍然没忍住去亲她。他想，即使没忍住，他也应该早一点在谢其一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偷偷吻下去。现在被人抓个正着实在说不清。
　　不过，他觉得谢其一的唇很柔软，亲上去的感觉无与伦比的美妙，把他弄得心痒痒的。他回味着那轻轻的一个吻，那个吻实在是让人留恋，让人觉得不过瘾。他应该不怕她生气再吻深一些的。可惜。
　　江恒的喉结动了动，他越想心里越烦躁，身体里有一种骚动的感觉。
　　即将拆迁的老城街道上只停着这一辆车，车灯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四周寂静无声。而车子里面也很安静，两个人都回忆着刚才的吻，但却都不说话。暧昧的空气在蔓延。
　　江恒忍不住倾过身去，双手捧着谢其一的脸，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他。他用低沉得有些性感的声音轻唤了一声：“谢其一。”
　　谢其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江恒缓缓低头。谢其一看着他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碰到她的唇了。她紧张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就在此刻有人使劲拍车窗。江恒不得不把身子后退回去，转头看向窗外。
　　一个身穿制服的人在外面，是拖车公司的人，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江恒降下车窗和那人交谈。谢其一闭了闭眼睛，空白的大脑重新恢复正常。
　　江恒的车子被拖车拖着走。江恒转头看谢其一，谢其一侧身对着他，看着窗外。江恒暗道，这拖车的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谢其一看着窗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江恒说过不喜欢她，就在前不久的时候说过。
　　拖车把车子拖出老街，谢其一和江恒一起下了车，在路边打的。而江恒的车子继续被拖着，拖去4S店。
　　江恒还要送谢其一，谢其一拒绝了，等出租车来了，她直接钻进车子让司机开走了。
　　谢其一躺在床上时又想起了江恒的吻，他的唇很软……她想了一会儿，“呸”了一声，骂了句：“无赖，流氓，臭男人。”然后闭上眼睛。
　　江恒则梦到了和谢其一在车里拥吻。而谢其一穿的是他那次在她公寓看到的那条睡裙——只到大腿根部的半透明红色睡裙，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江恒醒来后浑身大汗。他想，谢其一要是知道他的梦怕要咬他。他摸出一支烟，下床站在窗户边抽。
　　*
　　谢其一仍然没有去俱乐部。她觉得她在飞机上拍的有几张照片还不错，只是还达不到参展的要求。然而她就算再去俱乐部也不知道能拍什么了，毕竟她已经去俱乐部拍了很多次了。唯一还没能办到的就是像俱乐部里跳伞摄影师那样一边跳伞一边跟拍，但她对跳伞有恐惧。
　　谢其一没去俱乐部，宋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他送任雨霏回去时，任雨霏说谢其一可能再也不会去俱乐部了。宋健一路无话地把任雨霏送了回去。
　　江恒去了美国的飞机生产厂家谈合同。
　　谢其一背着摄影包去了岛城的各个角落拍照。她甚至去了那天那个要拆迁的老城拍了几张照片。破旧垮塌的墙壁上用朱红色的漆写了一个“拆”字，“拆”字外面还画了一个圈。她再一转身，看到了那晚江恒的车子停的地方。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晚在车里发生的事。然后她记起她和江恒有三天没见，三天没联系了。
　　谢其一回公寓后倒是接到了唐莎莎的电话。唐莎莎以为她怕没面子才没去俱乐部，打电话安慰她，还说江恒发了话，没有人敢嚼舌根。
　　“其一姐，老板对你真好。”唐莎莎说。
　　谢其一回答：“都是出于同学情。”
　　晚上，谢其一看杂志看到了很晚。为了提神，她煮了杯咖啡。
　　江恒谈完了合同回了酒店。他在沙发上坐下，一算时间，国内晚上一点，他心想谢其一应该睡了。好些天没跟她联系了，不知她这些天都去哪里拍照了。俱乐部的情况他每天都会了解，他知道她没去俱乐部。
　　他拿着手机，还是发了个信息过去：谢其一，在梦乡了吧？
　　谢其一收到江恒的信息，回：你是在梦游吗？
　　江恒立即发视频过去。
　　谢其一挂断，回语音：“这么晚了还视频？”
　　江恒对着手机说：“你不是没睡吗？”
　　“我看看你。”他又说，“我在美国，只能在手机上看你了。”
　　谢其一听完他的语音信息他的视频邀请就来了。他说的话像男女朋友之间的话。但这次她还是接通了。
　　手机屏幕上立即出现一张英俊的脸。
　　“谢其一，把灯开亮点，看不清楚你。”


第三十八章　
　　谢其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整个客厅只开了一个小灯；不算亮；而且她和江恒视频时是背着光的，因此江恒看不清楚她。但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神经异常敏感，江恒这样轻飘飘的话却很轻易地就让谢其一觉得心跳加速。她看着屏幕上的人，他笑得坦荡，仿佛他要清清楚楚地看着她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就这样。”谢其一说。她不开其他灯。她从来没跟男人视频过，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她没拒绝跟他的视频就是给他面子了。
　　江恒说：“你这样很丑，脸上黑漆漆的。”
　　谢其一瞪了眼：“那我挂了！”
　　“唉……别！别！别！”江恒赶忙出声阻止。
　　谢其一没有挂断。
　　江恒也不叫她把灯开亮了，他看着她笑嘻嘻地：“谢其一；我还从来没有在半夜深更跟女人视频过。”
　　谢其一“哦”了一声：“我没兴趣知道你和别的女人的事。”
　　江恒立即说：“谢其一，什么叫和别的女人的事？我至今单身，你不是不知道。”
　　谢其一微微扬起唇；吐出三个字：“单身汉。”说完她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又说：“大学的时候我就说肯定没人会嫁给你。你看；你现在都是单身汉。”
　　江恒说：“我要修正一下；黄金单身汉。”
　　谢其一噗嗤笑。
　　江恒又说：“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
　　谢其一点头：“赞同。”
　　“不过，谢其一；再过两年你就是人们常说的剩女了吧？”
　　谢其一脱口而出：“这些年我的追求者不计其数。”
　　江恒从没听她提起过这种事，但想来应该是这样的，这些年的谢其一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漂亮的女人不缺男人追求。江恒自己都没留意到语气中的酸味，他说：“他们一定不知道以前的你。”
　　“是不知道。”谢其一倒是很大方承认。
　　江恒想了一下，问：“那你为什么没答应他们的追求？”
　　谢其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答应？”
　　“你答应了？”江恒眯了眯眼。
　　“不说这个了，很无聊。”
　　谢其一忽然转了话题，江恒蹙了下眉。他说：“说说吧，你难道忘了仙人掌园中的仙人了？”
　　他这比喻……谢其一瞪了他一眼。忽然有风吹来，谢其一转头，见阳台窗帘已被风卷起。她跟江恒说了句她去关门就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
　　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后，谢其一一边拿起手机，一边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她对着手机说：“关了门了。”
　　江恒见她喝咖啡也顾不上刚才的问题了，他皱眉道：“这么晚了还喝咖啡，不睡觉了吗？”
　　谢其一说：“还看一会儿就睡。”
　　“医生让你好好调养你忘了？晚上别喝咖啡，早点睡。”
　　“是你发的视频邀请。”
　　“我不发你也没睡。”
　　谢其一不以为然。
　　江恒说：“好了，赶紧睡觉。”
　　谢其一揉了一下额头，说：“你睡你的。”
　　江恒皱眉：“我在美国出差，现在还是白天。”
　　谢其一这才知道他在美国。
　　“谢其一，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江恒顿住。
　　谢其一眉梢一挑：“怎样？”
　　江恒见她那副样子，把没说的话说了：“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立即把你抱上床。”
　　谢其一立即把视频挂断了。她拿起杂志继续看，打算再看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江恒的意思是要她立即去床上睡觉，但她偏偏胡思乱想了，因为江恒这话本来就说得暧昧。她把书合上，揉了揉额头，站起身来，进了卧室，倒头躺在了床上。
　　江恒的确是让谢其一立即去睡觉的意思，当然，是单纯的睡觉，但他说完就知道这话暧昧，进而胡思乱想了起来。他站起身，去洗了把脸。
　　*
　　江恒出差在美国，俱乐部的一切事宜由宋健处理。来跳伞的人有些是爱好跳伞，有些只是想体验一下跳伞的感觉，证明一下自己的勇气，摆摆姿势拍拍照，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这样的，因此他们对拍照的效果要求也高。不过，俱乐部里的跳伞摄影师都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尤其是任雨霏拍的照，很受客人认可。
　　宋健巡视基地时看到任雨霏给客人拍照。他想起谢其一拍照的样子。谢其一仍然没来俱乐部，看来她真的不会来了。那天他不该尴尬，像江恒质问他的那样，他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呢？他有些遗憾，有些失落，心里某一处的缺口在放大。
　　宋健接到江恒从美国打来的电话，江恒说霍森的妻子刚到岛城旅游，让他帮忙订一下餐厅。霍森就是和江恒签合同的飞机厂家掌权人。江恒还特别说明了霍森的妻子是中国人，叫许兰，走哪儿都喜欢拍照，可以安排一个摄影师随行。
　　这个随行的摄影师，宋健理所当然地选了任雨菲。
　　宋健和任雨霏一起陪霍森妻子许兰吃晚餐。果然像江恒说的那样，许兰特别喜欢拍照，菜还没上来时，许兰让任雨菲拍她坐在餐桌边的样子；菜上来时，许兰让任雨霏拍她拿着筷子吃菜的样子。一顿饭吃完任雨菲给许兰拍了许多照，许兰也很高兴。
　　“今天多亏了你。”宋健把许兰送到酒店大门后回头对任雨霏说。
　　任雨霏笑道：“能帮上忙，能让她满意我就很高兴。对了，俱乐部买了他们的飞机，我们这次帮了她，以后再买飞机会不会有优惠？听说江恒暂时只签了两架飞机。”
　　宋健笑道：“据我所知，他们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给优惠。”
　　任雨霏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想着给她拍好照然后给俱乐部节约一些成本呢。”
　　宋健想了一下，笑道：“说不定她会被你的真诚打动。”
　　任雨霏说：“如果能这样就太好了。”
　　“走吧，上车，我送你回去。”宋健说。
　　正在这时，许兰折返了回来，笑着对宋健说：“我要去见一个人，你能送我一下吗？”
　　宋健开车和任雨霏一起把许兰送到了一个咖啡店门口。而宋健看到门口的人时吃了一惊，而等许兰下车后走到那人面前笑着跟那人说话时他更惊讶，因为那个人是谢其一。
　　任雨霏也看到谢其一了，她也惊讶不已。尤其是她看到许兰笑嘻嘻地跟谢其一说话，还给了谢其一一包东西。
　　*
　　第二天，宋健接到许兰的电话，说他们这次订购的飞机会额外赠送一些维护服务。这是对他们俱乐部的优惠了，宋健惊讶不已，赶忙说谢谢。许兰在电话里笑道：“要谢就谢谢其一。”宋健更惊讶，但许兰却没多说什么。
　　后来，宋健在中心广场看见谢其一。她正用相机拍喷泉。他站在一边看了她许久，她很认真地在拍照，没有发现他在。她窈窕的身影和她认真的样子让他看得出了神。
　　过了许久，谢其一终于不再拍照了，她走到喷泉边坐下。
　　宋健朝她走过去。


第三十九章　
　　而谢其一一坐下就低头看相机。她在看她刚才拍的喷泉；她看照片的神情和刚才她拍照时的神情一样认真；宋健走到了她面前犹豫了一下；咳了一声，笑着招呼：“谢其一。”
　　谢其一不料有人在；她被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到宋健，礼貌性地招呼了一声。
　　“我好像把你吓着了，抱歉。”宋健说。
　　谢其一道：“没关系。叫我有什么事吗？”
　　宋健说：“突然看到你在这里拍照。”
　　“哦。”
　　“拍得怎么样？”宋健笑。
　　谢其一道：“你应该看过我拍的照片。”前些天在他和江恒的俱乐部里，任雨霏和他都看到了她拍的照片，即使他没看清楚她的照片有多差也听到过俱乐部里工作人员的议论。
　　宋健笑得不太自然，那次他看到了她拍得有多糟糕。然后他很郑重地说：“谢其一，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嘲不嘲笑都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并没有多想。”谢其一又低头看照片。
　　“那怎么没见你来俱乐部了？”
　　谢其一一边看照片一边说道：“我并不是一定要在俱乐部拍照；我可以在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拍。”
　　谢其一说得有理；但她不去俱乐部是发生在她的照片被曝光之后；所以宋健认为谢其一就是在逃避；怕被人嘲笑。他说：“俱乐部里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真的。”
　　“我知道。”谢其一说，“江恒发过话；没有人敢对着他干。”
　　宋健愣了一下，说：“对。”
　　谢其一又说：“但我不去你们那个俱乐部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关系。”她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宋健看出她的不耐烦，他原本还想说一些安慰她的话也没说出口了。谢其一不说话；他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但他却不想就这样走开。他想起许兰代表美国飞机生产厂家说他们会对俱乐部购买的飞机额外多赠送维护服务，而许兰让他感谢谢其一，谢其一似乎和许兰他们有很好的关系。
　　“对了，谢其一，飞机的事谢谢你。”宋健说。
　　谢其一道：“哦，不用谢。”
　　“你给俱乐部节约了很大一笔维护费用。”宋健说。
　　“哦，这是我没想到的。”
　　“整个俱乐部上上下下都应该感谢你。”
　　“没必要。”
　　“很有必要。”
　　“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谢其一抬头看了一眼宋健。
　　宋健发现她又不耐烦了，忽然间他感觉心口就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似的。
　　谢其一站起身说：“我要去其他地方拍照了，再见。”说完她整理了一下左肩上的摄影包背带，然后拿着相机就走了。
　　宋健看着谢其一渐渐远去的背影觉得刚才那种被揪疼的感觉更明显了。他皱了眉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宋健给任雨霏打电话。任雨霏在广场附近的一个街口等他接她去为许兰拍照。宋健把车开到任雨霏面前。任雨霏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我想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