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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最亮的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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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温度低,霍星只穿着昨天那件迷彩t恤,他把空桶扔到井下,左右晃动,水装满了,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肌肉紧绷,在露水微湿的清晨,滚了一层光。
来回几次,井边的大缸装满了。霍星甩了甩手,几粒水珠溅到陈晚脸上。
霍星说:“回去的时候,老王开车。”
陈晚笑,“哎呀,没机会了。”
霍星瞥了她一眼,“什么机会?”
“把你半路丢下车呀。”
霍星轻笑了一下,“你答应开车送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陈晚点点头。
“一个女人,这么记仇,要吃亏的。”
霍星掏出烟盒,看了看她,又把烟盒收进裤袋里。
陈晚没说话,两个人静静站了一会,她伸出手,“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霍星问:“你的呢?昨天不是给你借了充电器。”
“你好烦。”她手往前伸了点,“拿来。”
霍星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了她。
三星的,款式老旧,而且没有锁屏密码。陈晚划开,里面什么软件都没装。
她按了数字,然后放在耳边,一会儿又还给霍星,“没人接。”
**
回去的时候,他们先把陈晚送回住处。
“警察叔叔,谢谢啦。”陈晚微微弯腰,撑着车窗对王奇摆了摆手。
卓炜探出脑袋一脸笑,“怎么只对他一个人道谢啊。这不还有个吗?”
卓炜往后让了让,霍星露出半个侧面。
陈晚眯了下眼,“霍警官。”
霍星转头。
陈晚留了个潇洒的背影,举高右手,食指勾着一副深酒色的墨镜,她摇了摇,是再见的意思。
霍星没理他,一斜阳光从车窗透进,他半边身体洒了光。一种直觉莫名闯了进来,他掏出手机,翻了两下,手指一愣。
联系人的第一个,陈晚的名字赫然在列。
通话记录,拨出去的第一个也是陈晚。
借他手机打电话是假,留号码才是真。
霍星在卓炜凑过来的前一秒,迅速把手机屏幕翻转盖住。
☆、第六章
第六章
回到客栈,三个学生正好下楼。
陈晚对他们招了招手,“坐,我请你们吃早餐。”
“过桥米线怎么样?还是生煎包?”
周蜜举手,“过桥米线,来云南就得吃这个呀。”
陈晚笑了笑,“也对,把事做完,有时间带你们去吃正宗的。”
三人都雀跃了,周蜜觉得陈老师今天心情好,好奇藏不住,“老师你昨天去哪里啦?”
“一个朋友家。”陈晚低头翻菜单,“昨天你们玩的怎么样?”
“周蜜买了好多东西。”陆林报告说:“都是特产,好沉,我和莫海威手都没空着。”
陈晚笑:“上网店买就好,直接寄回家,东西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
周蜜恍悟,拍了拍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陆林指了指头:“你这儿也就这水平。”
周蜜:“去死,你聪明,你聪明怎么不提醒我呢?”
莫海威接着说:“因为你钱多人傻呀。”
周蜜:“……滚。”
听着他们玩闹,陈晚看了看时间,按计划,今天去洱海。
吃完早餐去付钱,陈晚看到柜台上的租车广告,问前台的小姑娘:“你们这能租车?”
前台麻利地收钱:“可以呀,你需要?”
“怎么租?”
“看你租哪一种,商务车呢,交三万押金和身份证,日租费用是八百,中低档的小车,押金一样,日租400,油费什么的都自理哦。”
陈晚看了看车型,手指一停,“这辆有么?”
她看中的是一辆丰田卡罗拉。
“有的有的。”
陈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照旧一件白t恤,搭了件修身的薄夹克,她的随身物件都在箱子里,箱子带了密码锁,陈晚刚准备拨,却皱起了眉。
箱子的锁是四位数,她记得,最后一次关箱子,锁上的数字是7开头。
现在一看,怎么是5?
来不及深想,周蜜在门外喊:“陈老师,我们都准备好喽。”
陈晚起身,背着小包就出去了。
**
从住的地方到洱海,一个小时的车程。陈晚设了导航,惬意地行驶在路上。
“书上说,苍山洱海就是生活里的诗和远方。”
周蜜滑下车窗,手指伸向窗外迎着风:“书上还说,云南有随处可遇的爱情。”
莫海威笑她:“就是骗你这种小女生的,什么爱情啊,都是打着幌子的一夜。情。”
周蜜啧了声,“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陆林劝道:“过了少女的年龄,就让人家存点少女心吧。”
周蜜气得伸长手,敲了下他的脑袋瓜子,“陈老师停车,把这坨垃圾丢下去。”
陈晚单手控方向盘,“丢下去,还得负责捡回来,不嫌麻烦?”
周蜜吐了吐舌头,不解气地戳陆林的肩膀。
风在吹,阳光也漂亮,路很顺,天是蓝的。
书上说,云南有随处可遇的爱情。
陈晚弯了弯嘴角,爱情未可知,但惊喜却是真的有。
自己开车速度快,把车停好,几个人拿着画板和画画工具步行去了景点。
陈晚带了只单肩小包,空出的手帮学生拎着颜料盒。
陈晚选了个位置,“就在这吧,山的轮廓清晰,是个画山水的好角度。”
莫海威卸下大背包,陆林撑画架,周蜜拿手机四处拍照,兴奋感叹:“好美啊,真是美死了。”
陆林纠正错误,“死了还怎么美?”
周蜜白眼,“你真烦。”
陈晚往前走了几步,也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陈朝阳。
微信很快有新信息。
“一个破湖有什么好看的,给我充点卡了没?”
“没。”
“快充,现在。”
“求我办事就这态度?”
“亲姐。”
“不够。”
“漂亮亲姐。”
陈晚笑着打开了支付宝。
画了大半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们收拾离开。
大小旅游巴士都赶在这个时间回程。停车坪的出口窄,也没个红绿灯,车插车,费了半小时才挪到大路。
进城已经夜幕降临,陈晚带他们吃了晚饭,送回客栈,叮嘱说:“早休息。”
然后又去前台把车钱结了,预定好明天的。事情办妥后,陈晚没回房,而是出去走了走。
这家客栈挨着古城,夜晚的街道更加热闹,八角房顶,黑色瓦片,木门上梁的糊纸灯笼,过阵风,里头的灯光也跟着晃。
陈晚背着手走得慢,宋明谦的电话来了。
“回住处了?”
“对呀。”
“在干嘛?”
陈晚停在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前,“看灯呢。”
宋明谦呵了声,“看灯?你今天带学生出去了?你弟弟给我看了你发的照片。”
“……”陈晚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宋明谦永远不会直接表露他的情绪,他总是绕着弯表达。
商人都有这习惯。
“你白天忙的跟超人一样,我哪敢打扰。”陈晚顺着他的话解释。
男人笑得低沉,“怪我的意思?”
陈晚说:“不敢。”
她看中一个浅橘色的长方形灯笼,拿在手里转了转。
“和你学生一起?”
“没。一个人。”
“有点晚,早回去。”
陈晚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腾出另只手研究那盏灯,“说得好像你没来过大理一样,九点不到,热闹刚开始呢。”
宋明谦说:“你又不喜欢热闹。”
陈晚嗯了声,“所以准备换地方了。”
“去哪?”
她已经离开摊子,走向右边,“……书店。”
挂断电话,陈晚进了家酒吧。
**
酒吧人不多。陈晚要了杯啤酒,一口下去一小半。
她撑开旋转椅,背靠着吧台,闲适地观赏台子上的吉他表演。
歌手是个留着胡子的小年轻,手指轻拨。唱的一首民谣。
陈晚听不清歌词,拿起啤酒又抿了一口。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明亮的光。
陈晚接听,“莫海威,什么事?”
没几秒,她皱眉,紧声道:“把地址发给我,我尽快赶到。”
周蜜不见了。
陈晚赶过去,莫海威和陆林惊慌无措。
“回客栈后,周蜜非要去酒吧玩。我们本来是在一块的,旁边的桌在玩牌,我们就看了会热闹,回去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了。”
“酒吧里找过了吗?”
“找过了,陆林守着门口,我就在里面找。还是没找到。”莫海威的声音发抖:“陈老师,她会不会有事啊。”
陈晚看了看四周,一条胡同到底,没有岔路。
她说:“陆林你还是守在门口,万一她出来了,就通知我。莫海威你和我去里面。”
酒吧有两层,他们找了一楼大厅,没有见到人。
陈晚仰头看了圈,二楼被隔开做了包间,每一间都有门挡着。
她拿出手机划出号码,递给莫海威:“你跟这个人说,就说我遇到麻烦,让他过来。”
莫海威担心:“这么晚了,万一他不过来呢?”
深浅不一的光从陈晚脸上滑过。
“他一定会来。”
**
这条街上的酒吧都不大,陈晚上到二楼,一共六间包房。她从最中间的开始。
门推开,音响躁动扑面而来,她一间一间地看,两个小包,三个稍大的,还有一间最大的。
一圈下来,陈晚没有找到周蜜。
震天的舞曲搅的人心浮气躁。陈晚撑着栏杆看向一楼大厅,她突然转身,目光定在最左边的那间。
那是最大的一间,刚才推门进去,满屋的人,门口坐着个黄毛,很不耐烦。
陈晚迈步,再次推开了那扇门。
她直接走向包厢最里面的洗手间,洗手间的门紧闭,里面白炽灯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隐晦不明。
陈晚用力扭门把。
“你谁啊?”包厢里有人出声。
门把扭不动,她重重地敲门。
刚才出声的人见她不回答,拿起麦克风:“问你话呢!”
陈晚转过头,盯住说话的人,正是那个黄毛。
陈晚的眼睛不算大,但形状漂亮,眼角往上扬,清冷透亮很拿人,这一眼,性格里坚硬的一部分展露无遗。
黄毛咽了咽,没再吭声。
陈晚看着这扇门,突然一脚踹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越踹越用力。
酒吧的门质量都不好,年久旧损,第四下的时候就被踢开了。
门板弹在墙壁上砰砰响。
“陈老师——!”周蜜失声疾叫,挣脱钳制扑了过来。
陈晚迅速扫了一眼她的衣服,还好,是完整的。
周蜜一脸的泪,哭得抽不过气。
“他们不许我出来,捂着我的嘴,扯我的衣服……”
周蜜泣不成声,陈晚把她挡在身后,洗手间里的两个男人,正慌乱地系皮带,其中一个个高的指着周蜜,“说好了玩游戏,玩不起就算了!”
“我不上来,是你们硬拉我上来的!”周蜜气的浑身发抖,嗓子都喊嘶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谁拉得动你啊,都是出来玩的,装什么装?算了算了,都走都走!”
高个男刚走一步———
陈晚伸长右手,“啪”的一声拍向门框,把门给堵住了。
“谁捂了她的嘴?”陈晚声音平缓,她的眼光太过直白,里面像有清冷的霜,一点一点能把人冻住。
高个男被她盯得心里犯怵,大声说:“我捂的。”
陈晚看了眼周蜜,周蜜咬着嘴,点了点头。
陈晚明了,突然抓住高个男的手腕,再捉住他的两根手指,狠狠地往后一掰。
毫无准备的男人,疼得嚎叫。
“我□□妈!臭婊。子!”
陈晚握住周蜜的手臂,“走。”
其他看热闹的人,在高个男的这句骂声里回过神,场面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堵着门,把陈晚和周蜜围住。
“别让跑了!”高个男气疯,妈的手指好像骨折了。他踉跄着从洗手间出来,左右晃头找东西。
“周蜜,现在开始数五下,数到五你就跑。”
高个男拎起一个啤酒瓶,陈晚迅速拿起酒桌上的话筒。
离门口只有几步远了,堵着门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太妹,她靠近她们的耳朵,对着话筒一声狂吼,尖锐的声音刺穿耳膜,小太妹“啊啊啊!”的尖叫,捂着耳朵直躲闪。
“跑!”
陈晚拉开门,使劲推了一把周蜜,周蜜跑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她滚了好几圈,终于到大厅了,能看到酒吧大门了。
劫后重生的快。感!
“陈老师,我们———”
周蜜回头,身后空空。
“陈老师!”
**
陈晚慢了一步,被人揪住了胳膊。
“你这女人够烈的啊,老子还没碰她呢!”
高个男的啤酒瓶指住陈晚,“操,我手都断了。”
啤酒瓶口正对着自己,陈晚神色平静,她的嘴角一弯。
似笑,非笑。
高个男一怔一怔的,“……我靠!”
手上的啤酒瓶竟被她抢了过去。
陈晚拿着瓶子往桌上用力一敲,“哗啦”一声,玻璃片四处飞,瓶身断成两截,缺口参差不齐,尖锐如刀。
陈晚指着男人,语气如霜降,“我打了你又怎样,怎么?还想打回来?来啊,用这个。”
半截啤酒瓶抵在男人胸前,陈晚手指长白,却分外有力。
高个男懵了,咬牙骂道:“你他妈有病吧!”
陈晚打心底的不屑,哼笑了声,“出息。”
“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了,臭三八。”
高个男操起沙发上的话筒往她头上砸。
陈晚捏紧酒瓶,迎面挥了过去。
“啊!啊!啊!”哄叫四起,却又瞬间安静———
因为酒瓶和话筒都定在了半空。
男人的手被握住,陈晚的手腕也被抓紧。
霍星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拦一个,燥烈的气氛戛然而止。
他的眼眸漆黑,稍一用力,就摘下了高个男的话筒。
高个男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岿然不动,声音低沉。
霍星说:“……朋友,干什么?”
☆、第七章
第七章
霍星穿了件圆领短袖,抬高手臂,线条紧绷,他比陈晚高一个头,陈晚抬起下巴,笼罩在他的身影里。
“嗬,有帮手啊。”高个男往后退了两步,“行啊,那就好好算算。她掰了我的手指,怎么赔?”
陈晚不让分毫,“要赔也行,一码归一码,你对我朋友做了什么,跟警察说清楚。”
男人懂了,这帮手是个警察。
话里有了和解之意,“算了算了,都是出来玩的,各退一步,行了吧?”
陈晚哼笑一声,没有表态。
霍星转过身,语气严肃,“你闹够了没?”
陈晚对视他的眼睛,重复他的话,“闹够了没?……嗯,霍星,我操。你大爷。”
她甩手就走,噼里啪啦把门弄得震天响。
楼梯下了几步,手腕又被霍星抓住,他压着脾气,“你就喜欢折腾人是吧,大晚上的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陈晚,有种别打我电话!”
陈晚冷冷的,“你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事吗?他们差点把我学生给强。奸了。你不问原因就给我扣帽子,霍星,有种你就别来啊!”
霍星愣住。
半小时前他刚洗完澡,手机铃声划破安静。
他迟疑,犹豫,知道这女人不好惹,可就在按下挂断的前一秒,鬼使神差地接听了。
当听到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声时,霍星竟然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感觉。那头只说她碰到了麻烦,然后报了地址,叽里呱啦不停求助。
霍星又陷入与是否接听电话一样的选择题中———
电话接还是不接?
他接了。
现在,去还是不去?
他去了。
霍星没有和莫海威碰面,直接找进了酒吧。所以他不清楚事情始末,只当是陈晚惹是生非的心瘾发作。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陈晚没再看他,挣脱手下了楼。
这次霍星没有犹豫,紧紧把人拉住,“对不起,我话说的太重。”
以为得不到好脸色,可陈晚却对他笑了。
霍星皱眉,“笑什么?”
陈晚说:“既然你道了歉,就算了。”
霍星没碰到过这样的女人,手起刀落,翻脸比翻书还快。
见他们出来,莫海威、陆林、周蜜终于松气。
陈晚表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看了眼周蜜,轻声道:“那男人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么大的人了,如果你坚定不动摇,没人拉的走你。还有,书上的东西别全信。”
书上说,云南有随处可遇的爱情。
周蜜低着头呜呜呜地哭,“……对不起陈老师。”
陈晚没再多说,让莫海威和陆林带周蜜回客栈。
陆林本来想问老师你去哪?但看了看不远处靠在墙上抽烟的男人,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目送出租车开走,陈晚回过头说:“你跟我来。”
霍星咬着一支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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