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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东伸胳膊勒住她的脖子，“是又怎样？像周元这样大方又仗义的朋友可不好找。”

　　　　方程扒开他的胳膊，不由撇了撇嘴，“是大方仗义没错，可你别忘了，他那少爷脾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容忍得了的。”

　　　　刘东想了想，“也是，跟你闹了别扭后，说不理人就不理了，少爷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像咱两吵了架，都过不了一天又在一起了，都不知道谁先找的谁，谁先给谁认的错。”

　　　　“咱们吵架后有道过歉吗？”方程问。

　　　　刘东想了想说，“好像是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每次吵完都是你先找的我。”

　　　　“要点脸行吗？”方程踢他，刘东笑着躲闪，两人追逐着朝病房里去。

　　　　靠近病房的时候，刘东猛然停了下来。

　　　　追上来的方程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不对劲，顺着目光朝病房门口看去，见不少的医护人员出入，脸色大变，忙朝病房跑去。

　　　　不过，却被医护人员挡在了门口，说是正在抢救，家属不易进去。

　　　　“抢救？”方程傻眼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医生都说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怎么又抢救呢？”刘东忙问。

　　　　“不清楚。”那护士摇了摇头，“好像是情绪波动太大造成的。”

　　　　方程她妈出来了，方程和刘东忙围上去，询问怎么回事，都快出院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妈说在外面陪着老人散步的时候，他小舅找来了，喝的醉醺醺的，说欠了赌债，人家逼他还钱，没钱就要卖房，可卖了房子，媳妇就要给他离婚，要我们给他三十万，他就不再纠缠房子的事。

　　　　“三十万？他还真敢要。”方程不由嗤了声，“关键是我们也要有才行啊。”

　　　　“所以，姥姥才会被他气成了这样。”刘东说。

　　　　方程她妈点了点头。

　　　　方程又气又急，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期间，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病危都下了，让他们早做心里准备。

　　　　方程和她妈听了后，整个人都呆那儿了。

　　　　得到消息的人都相继赶了过来，在那儿陪着她妈一起等。

　　　　方程和刘东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焦躁不已，尤其方程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就在这时，好久不见的周元匆匆赶来了，走到方程身边坐下，“怎么样？”

　　　　方程没精气神地摇了摇头。

　　　　周元看向刘东，刘东说还在抢救，情况不乐观，然后起身说，“我去买点喝的回来。”

　　　　刘东离开后，周元凝视着方程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关切，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她撑在椅子上的手，“姥姥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前几次都扛过去了，这次也一定能，她那么疼你，肯定不舍得离开，会熬过去的。”

　　　　方程想到了姥姥醒来的那天交代遗嘱的事，难道说那时她老人家就已经有了预感？

　　　　方程不由摇了摇头，“我很后悔。”

　　　　周元握了握她的手，“怎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要说罪魁祸首也是你小舅。”

　　　　方程看向周元，“他就是为了房子，为了钱，要是一开始给他，他就不会闹了，不闹姥姥也不会被气成这样了。”

　　　　周元不赞同，“原本就是他在耍无赖，抢占你们的东西。”

　　　　方程说，“我知道，之前我也这么想，咽不下这口气，可是现在，我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我姥姥好好的活着，之前我妈一直不赞成闹太大，估计就想到了这一点。”

　　　　周元突然问，“你想怎么做？”

　　　　方程说，“他不是要房子吗？给他就是了，只希望他不要再闹了。”

　　　　周元说，“回头我去找他谈谈。”



　第九十一章　不在

　　　　第二天她那混蛋小舅终于现身了，像是突然醒悟了般，悔过自新了，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并承诺再不提房子的事，也再不闹了。

　　　　刘东疑惑这人为何变化如此之快之余，对他的悔过自新却是嗤之以鼻，说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再犯。

　　　　方程对此人厌恶透了，连打人的欲望都没有了，看一眼都嫌污了自己的眼睛。

　　　　他好在是不闹了，若按方程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将他轰出去的。

　　　　老人家的情况虽没脱离险境，但似乎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方程以为这次又像以往一样，能幸运地躲过一劫，只要好好养着，过不了几天就又能出院了。

　　　　只是这次，幸运之神没能眷顾，在三天后的半夜，再次突然发作，没能抢救过来，去了。

　　　　相比着方程和她妈的不能接受，老人家似乎早有预料，去时的神情很坦然，还换下了病号服，穿着自己衣服去的。

　　　　老人家什么时候起来换的衣服，守夜的人都没发现，当夜方程就守在病房里的，所以她非常的懊恼，非常的自责，竟然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

　　　　老人家走后，方程几乎就没怎么讲过话，心中的某块似乎也随着老人去了。

　　　　陪伴了她十几年时光的人，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的人，突然间就这么走了，以后会怎样，方程几乎不敢想，一想到就呼吸不畅。

　　　　后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大舅家操持着办的，她和她妈那几天几乎都是恍恍惚惚的，至于他小舅哭的很伤心，可却没什么人搭理他，知情的人无不是投以嘲讽的眼光，现在哭又有什么用，这一切不都是他闹腾出来的？

　　　　处理完事，大舅找到了她，“两个老人几乎都是你和你妈照顾的，我几乎没尽上什么责任，惭愧的很……”

　　　　方程说，“你也不是什么没做。”

　　　　大舅说，“但比着你妈却做的远远不够，之前老人在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不在了，突然感觉没着没落的，好像天塌了一块似的，咱们家就剩这么些人了，你小舅就算了，我都不想提他，至于你和你妈有什么事就去家里……”

　　　　方程胡乱地应了声，便将人送出了门外。

　　　　合上门，望着空落落的院落，和不再出现的人，眼眶瞬间湿润。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停止不前，转动一天，你就要过一天，该上学的还是要上学，该工作的还是要工作，这就是日常，谁也没办法让它停下来不动。

　　　　学校要期末考了，不管成绩好坏，考前几乎都要努力复习的，唯有方程心不在书本上，一是没心情，二是缺了太多课，看不懂，索性破罐子破摔。

　　　　于是考试的时候就悲催了，一张卷子上没几道题会做的，抓耳挠腮是没用的，抓阄还有用，正在她做好纸团开抓时，旁边的学霸将答题卡放她旁边了。

　　　　方程瞬间愣了，这段时间以来，表面上两人是有交流，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实际上，关系很是尴尬和微妙。

　　　　亲吻事件的第二天，方程对他说不代表什么之后，这人非常的生气，然后就再没搭理她。

　　　　方程以为两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姥姥再次病重的时候，他赶去了医院，两人这算是冰释前嫌，再次有了交流，都没再提敏感的事。

　　　　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反正方程是感觉很别扭，很怪，看似正常的朋友间的交流像是刻意维持出来的，两人中间似乎有一个界限，都在刻意绕开，不触碰。

　　　　对于周元的这一主动行为，方程不由得不惊讶。

　　　　但惊讶归惊讶，该出手还是要出手的，考试时间有限，可由不得她在那儿磨磨唧唧，纠纠结结。

　　　　抄完选择题，方程并没打算抄后面的大题，抄了跟直接向老师坦白没什么区别。

　　　　正在她胡乱涂抹后面的大题时，前面有人踢她脚了。

　　　　方程瞬间秒懂，将答题卡放到了桌边上。

　　　　刘东转头小声问她是她做的还是抄来的。

　　　　方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做的。”

　　　　刘东一只眼睛瞅着前面的老师，“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你会？”

　　　　“爱信不信。”说着就要拿回来。

　　　　刘东忙一把按住，“别动，我选择题一道没做，不给看就全完了，管它，先抄了再说。”

　　　　方程说，“抄错了，可跟没做是一样的。”

　　　　刘东飞速涂卡，“等我先抄完，再慢慢做，这样比较安心。”

　　　　安心两个字还没落地，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就响了，“刘东和方程，你们两个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考试不许交流不知道啊。”

　　　　边说着边走了过来，要收两人的卷子，刘东嘴上说着没交流没作弊之类的，眼睛却不住朝后瞅着飞速涂抹答题卡，老师到的那一刻答题卡刚好涂完，刚好被他抓起卷子收走。

　　　　收走后，想起来没写名字，就又追着老师写名字。

　　　　然后两人就被赶出了教室，下楼的时候，刘东一直抱怨方程话太多，害他都没看选择题。

　　　　方程气得踹他，“你选择题没做，我大题还没做呢，你还抱怨，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周元的答案，会比不上你的，需要你重新检查？”

　　　　“周元的啊？学霸绝对比我强啊。”刘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搂着她往外走，“你大题没做，这回考的肯定没我高。”

　　　　“跟我比，可真够有出息的。”方程无奈地笑了。

　　　　刘东看看她不由叹了口气，“心情好些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笑了。”

　　　　方程不由白了他一眼。



　第九十二章　要走。

　　　　熬完了各课考试后，终于等来了放假。

　　　　在教室里憋了大半年的学生们，迫不及待想离开困住他们的鸟笼，飞往广阔自由的天地，书包几乎都是三两下收拾好就往外跑。

　　　　方程和刘东从车棚取了车子，在去往校门口的路上碰到了周元和宋雨哥俩。

　　　　刘东就问周元什么时候回去。

　　　　周元扫了方程一眼，“就这两天吧，怎么？有事？”

　　　　刘东说，“这不放假了吗？想说找个时间一起出来玩呢，不过，看你这样应该是急着回去了，过完年没几天就又开学了，是要趁着这个时间跟家里人好好聚聚。”

　　　　宋雨叹了声气，“来不来还两说呢？”

　　　　刘东啊了声，“什么意思？”

　　　　方程顿了下，意外的看向周元，中途见他看过来，忙移开视线，看向前面的道路，并朝上拉了拉背上的书包，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是没放过他们谈话中的任何内容。

　　　　宋雨攀上周元的脖子说，“意思是二元过完年就不来这里上学了。”

　　　　刘东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还傻不拉几地问，“不来这儿，那去那儿？”

　　　　宋雨说，“当然是打那儿来回那儿去了。”

　　　　刘东总算是弄清楚了状况，不由看向周元，“少爷这是要回归本位，转回去了？也太突然了些吧？好歹之前通声气啊，这冷不丁的。”

　　　　方程攥紧车把，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目光盯紧周元。

　　　　周元说，“转来之前家里人就是这么安排的。”

　　　　刘东叫了声，“也就是说，过完年在班里就看不到你这个人了？从此江湖再也不相见了？不要嘛少爷，好不容易才攀上你这么个有钱少爷，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真的舍得离开？难道这里就没什么让你留恋的人和地方？我会想你的。”

　　　　周元扫了眼方程垂下头，没吭声。

　　　　宋雨拍拍刘东的肩膀，调侃道，“你想有什么用，我家二元可对男的没兴趣，要女孩子想才行，这样二元还有留下来的可能。”

　　　　也不知道是心虚产生的幻觉还是咋地，方程总觉得宋雨说这话时朝她看了眼，于是，眼神更加不敢乱瞄，一直盯着前面。

　　　　“哎。”刘东碰了碰她。

　　　　“干嘛？”方程一副刚从自己世界跑出来的样子。

　　　　“少爷要走了，你不说点什么？”刘东说。

　　　　“说什么？”方程愣愣地问。

　　　　“说你不想他走之类的，这一走可就不一定有见面的机会了，你是女孩子，还是少爷的同桌，说不定你挽留两下，少爷就不走了。”刘东冲她挤眉弄眼。

　　　　方程手心里直冒汗，刘东这话，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可审视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视线从刘东身上移回时，猛然发现宋雨和周元都在看着她。

　　　　尤其周元眼神幽深，泛光，一副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方程忙干笑两声，“都看着我干嘛？都计划好的事情，我说再多管什么用，又不可能因为我说了什么能改变的。”

　　　　宋雨说，“谁知道呢，不过说到这个，我就有意见了，我家二元对你，比对我这个表哥都好，听到他要走，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看人家刘东都还舍不得，拼命挽留呢，你倒好，跟没事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我家二元早点走呢，这一走，可再难有什么相处的机会了，以后各忙各的，不知道怎么样呢，说不定今天就是最后一面了……”

　　　　方程忙解释，“我没有巴不得他早走。”

　　　　宋雨说，“那就是不希望他走了。”

　　　　抱着胸的周元摸摸额前的头发，挺直了身子，眼神瞅着她。

　　　　方程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我，我……”

　　　　刘东推了她下，“你什么啊？一句话的话，你还这么磨叽？怎么？你还真巴不得少爷赶紧走啊？”

　　　　“不是，我怎会那么想？”方程说，“我只是觉得说这些没用的话没意义，想要做什么，有什么规划，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改变呢？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宋雨说，“有些人是主动忽视自己心中所想，而有些人是不得不忽视心中所想，因为得不到啊，所以，在做事之前，千万不要提前下结论，说不定你挽留了，我家二元就不走了呢，是不是二元？”

　　　　周元干咳了声，摸着鼻尖，盯着方程点了点头，“我哥说的没错，没做的事情，千万不要提前给它下定论，你要是不想我走，或许我真就不走了。”

　　　　方程避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脚尖。

　　　　刘东看了看几人，不由迷惑地挠了挠头，“我怎么越来越不懂了，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就是没表达个不舍之情吗？怎么还摆上道理，谈上人生了？别给我谈人生，看见谁谈人生我就想起鸡皮疙瘩，跟以为自己活明白了别人都是傻子似的，活明白的人那都成仙了，不就是一句话吗，方程你就说不希望少爷走，然后赶紧把这个话题打住，再谈下去，头发都竖立起来了。”

　　　　周元看着她，宋雨看着她，刘东也看着她。

　　　　而她张了几张嘴，话在嘴里打了几回滚，吐出来的却是，“我尊重他的选择。”

　　　　刘东傻眼了，宋雨叹了声气。

　　　　周元盯着方程半天没动，那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控诉，愤怒和不甘。

　　　　反正方程不敢看。

　　　　走到接他们的车跟前了，宋雨说，“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不如晚上我们出去聚聚，全当是给二元送行了。”

　　　　刘东说好啊。

　　　　方程正要找个借口推掉呢，刘东那边已经抢先开口了，“你说个时间和地点，我们会准时到的，反正我和方程晚上也没什么安排，方程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正说要带她出去玩玩呢。”

　　　　被刘东这么一说，方程还推个什么？全把路给堵死了，气得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第九十三章　或许喜欢

　　　　晚上，四人在外面吃了个饭，接着又去了方程所工作的那家酒吧。

　　　　这个时间段的酒吧还不是人多的时候，脱下外套，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刚坐下没多久，酒吧的侍应生就端来了四杯酒。

　　　　刘东说，“端错了，不是我们的，我们刚来，还没来得及点单呢。”

　　　　侍应生笑了笑说，“没错，就是你们这桌的。”

　　　　刘东啊了声，“不是吧。”

　　　　宋雨说，“看来是有人请咱们喝酒。”

　　　　“谁啊？”刘东转头看了看，“为什么要请我们喝酒？男的还是女的？”

　　　　方程也在酒吧内搜索，当视线对上吧台旁边的陈晖时，那人冲她眨眨眼，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方程便明白了，边起身边说，“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方程在陈晖旁边的吧椅上坐了下来，“谢谢你的酒。”

　　　　陈晖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方程喝光杯中的酒，又朝今天当值的调酒师要了一杯。

　　　　陈晖愣愣地看看她，“放假了不应该是很高兴的事吗？”

　　　　方程说，“我没有不高兴啊。”

　　　　陈晖嗤了声，“脸长的都能拖到地上当拖把了还说没有。”

　　　　方程嫌弃地撇撇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听着怪恶心的。”

　　　　陈晖说，“拿个镜子照照，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话说，你那个同桌长的真是帅，你对他就没什么想法？”

　　　　方程扭头瞅他，“什么想法？”

　　　　陈晖转过身朝他们那桌看去，“你说什么想法？泡他，占为己有，你想用什么表达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