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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如生闻言，唇瓣的笑弧拉大，轻轻的点头，“好。”
　　　　以后他只做栩栩喜欢的事情。
　　　　接着，他又走着扭曲的路线，摇摇晃晃的上楼。
　　　　开门，开灯。
　　　　房间里，她所有的东西还在里面摆着，睡衣叠好摆在沙发上，笔记本放在阳台的小桌上，防蓝光眼睛放在上面，床头柜上摆放着她近期一直在看的书，书签露出来一小块。
　　　　就好像她这几天都回来住了一样。
　　　　然而，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点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他原来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美好的栩栩的。
　　　　她为他倾心倾力，默默陪伴了这么多年。
　　　　‘我爱上了一个人，从情窦初开到现在……’
　　　　言如生抱着栩栩的枕头，脸埋在枕头里，上面残余着她的发香，却已然不那么真切了。
　　　　“栩栩，栩栩。”
　　　　二十多年如影随形的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是肝肠寸断，他终于体会到。
　　　　……
　　　　除夕夜，鞭炮从早上就开始响起。
　　　　整个京都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气氛，路上还有迫不及待的赶着与家人团圆的。
　　　　只有他，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绕着城市转。
　　　　“她没有回来，早上打过电话来了，你回去吧。”
　　　　“言三啊，让她在外面好好散散心吧。”
　　　　天色渐晚，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没有接，直接将车子开往回家的路上。

　　☆、593。第593章　新年快乐

院子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已经点亮了。
　　　　大门上贴着守孝期的心对联。
　　　　院子里拉着两个长长的鞭炮。
　　　　言如生将车子开进院子，稳稳地停下，张婶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激动不已，“二太太，三少爷回来了。”
　　　　听到张婶的喊声，慕丽和苏玥迎了出来。
　　　　“言三。”
　　　　“三哥。”
　　　　今天是除夕夜，他们都以为他又不回来吃饭。
　　　　言如生朝他们微微弯了弯唇，脚步往屋里走。
　　　　言伟宏已经在餐厅里坐着了，戴着金边眼镜，穿着深棕色的线衣，看到言如生，他淡淡的朝他看了一眼。
　　　　言如生开口喊了他一声，“爸。”
　　　　言伟宏‘嗯’了一声，然后沉声道：“快坐下来吃饭吧，你妈忙活了一下午了。”
　　　　慕丽和苏玥也相继坐下。
　　　　坐下后，慕丽忽然说，“栩栩刚才打过电话来。”
　　　　闻言，言如生激动的抬起头，看过去。
　　　　慕丽撇撇嘴，“什么也没说，就说祝我和你爸新年快乐。”
　　　　言如生失望的‘哦’了一声，其实栩栩会给慕丽他们打电话，他一点也不惊讶。
　　　　她一向爱憎分明，做任何事都懂得轻重，总是尽可能的不让长辈操心。
　　　　大年三十，她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会打个电话回来。
　　　　因为苏玥和苏言的关系，言伟业一家人今年又没过来。
　　　　没了奶奶，栩栩又没回来。
　　　　言伟宏刚动过手术不能喝酒，餐桌上就只有饮料和白开水。
　　　　所以这个年夜饭一点气氛都没有。
　　　　张婶和管家平时不和他们坐一起吃饭，但每年的年夜饭都会在一起吃。
　　　　他们早早的吃饭离开了。
　　　　就剩下言如生和慕丽他们四个。
　　　　吃完饭，言如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坐在他身边的苏玥，“玥玥，又涨一岁了。”
　　　　苏玥开心的伸手把红包接了过去，“谢谢三哥。”
　　　　言如生宠溺了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又问：“苏言呢？”
　　　　苏玥说，“我哥昨天就出去了，说是要趁着春节，去中国的南方玩一下。”
　　　　言如生闻言，嘴角残余着一抹浅笑，没再说话。
　　　　他目光又看向对面的慕丽和言伟宏，准备打招呼起身。
　　　　外面忽然传来张婶笑呵呵的声音，“陆少爷，明少爷，你们吃的可真早。”
　　　　“张婶，您老人家新年快乐。”
　　　　“你们几个少爷也快乐。”
　　　　随着声音，明安晟和陆一楠两人相继进了餐厅。
　　　　两位少爷，今天都穿的比较休闲阳光，格外的神采飞扬。
　　　　“言叔叔，慕丽阿姨，新年快乐啊。”
　　　　他们进门，齐声跟慕丽和言伟宏打招呼。
　　　　言伟宏朝他们点点头。
　　　　慕丽笑着问，“你两个小子，年夜饭吃完了？”
　　　　陆一楠说，“我们家吃的比较早。”
　　　　“苏玥，又涨一岁了，成大朋友了。”明安晟走到苏玥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
　　　　陆一楠见状，不满的责备道：“哟，明安晟，你也忒差劲了，你给小朋友准备红包怎么不提醒我一个？”

　　☆、594。第594章　我也不确定

闻言，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言如生，表情淡淡的。
　　　　大家在餐厅里唠了两句，又移到客厅。
　　　　“来来，你们吃着，聊着，我去忙了，就不顾你们几个小青年了。”
　　　　慕丽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果盘，放到茶几上。
　　　　过年家里请的几个佣人，慕丽都给他们放假回家了，做饭收拾就只有她和张婶两个人。
　　　　所以她忙前忙后，忙到现在都没有停。
　　　　“言三，栩栩是不是出国去了？”
　　　　“出国肯定要坐飞机，就算坐轮船也有记录。”
　　　　“会不会就在她爷爷那儿？”
　　　　几个人坐下来，开始聊正经话题。
　　　　言如生皱眉思索了一眼，然后摇头，“不会。”
　　　　是他还不够懂她，不够了解她吗？所以他才一点灵感都没有吗？
　　　　脑海里完全是迷茫的，没有一点点方向。
　　　　陆一楠想了想，说：“她不是打过电话回来吗？看看号码定位能不能找得到。”
　　　　明安晟眼睛一亮，“对。”
　　　　言如生没有理会他们的意见，闭上了眼睛。
　　　　“X主持人因为主持春晚，连续几年都没有回家跟父母吃团圆饭了，今年我们节目组把他们的父母都请了过来。”
　　　　电视上春晚已经开始了一半，到了一段温情片段。
　　　　父母！
　　　　言如生陡然睁开眼睛，直起腰。
　　　　突然的举动，把明安晟和陆一楠都惊了一下。
　　　　“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
　　　　“是不是想到栩栩会去哪儿了？”
　　　　“我也不确定。”言如生说着起身，匆匆朝楼上走去，他边走边打电话，“乔健，帮我订最近一般到N市的机票。”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他们怎么把那个重要的地方给忘记了。
　　　　N市，栩栩的南方老家。
　　　　言如生上楼匆匆收拾了几样东西，身上穿的是暖白色的线衫和牛仔裤，一只手拎着一个小箱子，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最近一班明天中午？”
　　　　“火车呢？动车？”
　　　　“快点。”
　　　　……
　　　　南方，四面环山的小镇上，湿冷的天气和北方干冷不同。
　　　　具有着古典特色的小镇，卖糖人的，卖摔炮的，年味浓浓。
　　　　英俊的男人，穿着灰白拼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天蓝色的线衫，身后背着一个大旅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
　　　　他已经跟着前面那个短发女孩两条街了，然而那姑娘一路上只顾着到处买小零食吃，根本没注意到他。
　　　　女孩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酒红色的打底裤，深棕色的雪地靴，黑色的斜跨包，糖人、糖葫芦、栗子等等小零食，将她的两只手占满。
　　　　才走一小会儿，她又在一个炸臭豆腐的小摊前停下，盯着摊贩油锅里正在扎的臭豆腐垂涎欲滴。
　　　　男人驻足，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如暖阳一般。
　　　　他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女孩，摁下快门。
　　　　终于，那姑娘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回眸。
　　　　她那精致的小脸终于出现在镜头中。
　　　　“别动。”

　　☆、595。第595章　哪里有独木桥？

男人修长的手指连按快门，捕捉她回眸时的千娇百媚。
　　　　他嘴角那一抹温柔的笑花绚丽绽放。
　　　　“苏言！”温栩栩惊讶的看着那拿着相机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张着嘴，嘴里还含着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糖葫芦。
　　　　苏言放下相机，笑着朝对面那漂亮的女子招招手，“嘿，栩栩，好巧。”
　　　　栩栩皱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才不相信，中国这么大，他们会在这穷乡僻壤巧遇呢。
　　　　苏言有笑嘻嘻的说，“和你心有灵犀。”
　　　　见他没正经，栩栩干脆不理他，扭头继续往前走。
　　　　卖炸臭豆腐的摊贩赶紧叫住她，“哎，姑娘，你的臭豆腐。”
　　　　栩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买了一份臭豆腐，转头不好意思的对摊贩笑笑，“哦，我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翻钱。
　　　　不等她翻出钱，一只好看的手拿着一张十块从她面前路过，递给摊贩，“你别找了。”
　　　　紧接着上方传来苏言好听的声音。
　　　　栩栩撇撇嘴，将包拉链又给拉上了。
　　　　她问：“大过年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苏言伸手将摊贩递过来的臭豆腐接过来，看栩栩手上满了，干脆帮她拿着。
　　　　两人边走边聊，“我就想出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无聊。”栩栩睨了苏言一眼，将签子上最后一个糖葫芦球吃掉。
　　　　苏言看着她，“你就打算一直在这个地方？”
　　　　他还是不太习惯说中文，又冒出英文。
　　　　栩栩白他一眼，“管你什么事儿？”
　　　　他不知道苏言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但这里是她的老家，真想找她，会想到这里也不奇怪。
　　　　苏言皱眉，“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关心你，别每次都对我竖起一身刺好不好？”
　　　　栩栩没好气的瞪他，“去，你才一身刺呢。”
　　　　苏言笑起来。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苏言又开口，“玥玥很想你。”
　　　　栩栩的脑海里闪现出苏玥那小小的模样，想起那天她在警察局说的话，不禁心疼。
　　　　她对苏言说，“你要多照顾她，她没你开朗。”
　　　　苏言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深邃的黑眸里露出些许惆怅，“她在孤儿院里十岁才接回家的。”
　　　　栩栩抿着嘴角，沉默着。
　　　　她早已经料到，苏玥的成长经历肯定不怎么好。
　　　　苏言深吸一口气，收住了惆怅的思绪，看向栩栩，嘴角又重新漾起一丝笑意，“听说这个季节东海看日出日落别有一番滋味。”
　　　　栩栩点头，“对，会被冻的鼻涕直流的滋味。”
　　　　苏言俊脸笑开了，好看的梨涡现了出来，他对栩栩挑挑眉，“想不想尝试一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栩栩大步超前走。
　　　　苏言脚步不急不慢的跟着她，好奇的问：“哪里有独木桥？阳关道是一条路吗？是哪里的路？”
　　　　‘噗嗤’栩栩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家伙，虽然说中文说的不怎么好，但也不能差劲到这种程度吧，一定是装的。

　　☆、596。第596章　很美的一个地方

栩栩继续在前面走着，苏言跟在她后面，边走边拍。
　　　　‘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拍了一会儿街景和风情，苏言又将照相机镜头对着栩栩的脸，而且是很近的那种，也不按快门，就直接在镜头里看她。
　　　　他说：“我们结伴去旅行吧，我说认真的，这里我不熟，你给我当导游。”
　　　　“我也不熟，很多年没来过了。”栩栩解决了手里吃的，将口袋套在手腕上，双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仰头看着天空。
　　　　蔚蓝的，干净的。
　　　　是在京都一年都遇不到一两次的天空，她的眼眸里光芒点缀，如星辰般璀璨夺目，嘴角微抿。
　　　　好像很享受这里的一切。
　　　　苏言愣了愣，继而摁下快门，将栩栩这一瞬间拍了下来。
　　　　栩栩一直往前走着，苏言就安静的跟着。
　　　　两人走出了热闹的集镇，踏上一座石桥，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翠绿的湖畔，四面环山。
　　　　栩栩驻足，看着湖中央，心中生气一丝悲凉，眉头微皱。
　　　　苏言不知道她为什么忧伤。
　　　　这里前后无阻，寒风簌簌，她那一头柔顺的短发被吹乱，脸蛋和鼻尖红红。
　　　　苏言伸手，想要抹平她的眉心，想要抹平她那重重心事。
　　　　可是手伸到半空中，他忽然又顿住。
　　　　他想，有的美好事物，看着就好，拍下来，定格时光，藏在心里。
　　　　“下午我们去东海吧。”栩栩忽然转头，一边理着被风吹乱遮住了眼睛的头发，一边看着苏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
　　　　旅途中多一个免费的专业摄影师，好像并不是一件坏事。
　　　　苏言愣了一愣，继而微笑着点头，“嗯。”
　　　　这旖旎的景色他的相机自然是不会放过。
　　　　栩栩没有喊他，自顾自往前走，下了桥，苏言才追上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栩栩语气平淡的问：“为什么呢？”
　　　　苏言：“……”
　　　　他说：“栩栩，你的生活一定很无趣。”
　　　　栩栩笑，“是啊。”
　　　　她的生活没有自己的重心，没有自己的爱好，现在回想一下，真的很无趣。
　　　　穿过弯曲的山间小道，他们一路往山上攀爬。
　　　　苏言说，“你们家乡很美啊。”
　　　　栩栩一点也不谦虚的点头，“是的，很美丽的一个地方。”
　　　　“人更美。”苏言的照相机镜头又对着栩栩。
　　　　栩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他咧嘴一笑，赶紧将镜头又换了个方向。
　　　　上面是一大片墓地，上千坐坟墓，墓碑几乎都是一样的。
　　　　苏言放下相机，脸色应景的肃穆起来，心情也跟着沉重。
　　　　栩栩走到父母的墓碑前，蹲下，伸手摸着粗糙的墓碑，上面只刻着父母的名字，连子女的名字都没有。
　　　　“爸、妈，我走了，下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你们。”
　　　　说着，她从手腕上挎着的袋子里拿出刚才在街上买的小零食，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墓碑前，“这些都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小吃，我都尝过了，味道很不错。”
　　　　“我一定会照顾好爷爷。”

　　☆、597。第597章　一定是老天看不过眼了

最后，她身子倾上前，低头在墓碑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脑海中对父母那为数不多的印象闪现出来，她眼眶微红。
　　　　如果没有那场天灾，你们还在，我也还在你们身边，多好。
　　　　……
　　　　中午的飞机，到N市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言如生打车到栩栩家乡的县城。
　　　　小县城里，又是山区，最高的楼层就二十几层。
　　　　新年，这种地方小镇，最能体现风俗民情。
　　　　言如生高大的身影在热闹的大街上穿梭，到处都是小摊小贩，人潮如蜂拥。
　　　　因为英俊的长相和高贵的气质，本来就很引人注目，加上手里又拖着一个箱子，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
　　　　一路上频频引来当地姑娘的青睐。
　　　　“栩栩。”
　　　　忽然，他在前方扫描到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马尾辫拖到腰部，娇娇小小的身材。
　　　　他激动的喊了一声，丢下箱子，脚步迫不及待的飞奔过去，抓着女孩的胳膊，欣喜若狂的想要将她拽进怀里拥住。
　　　　“啊，你干什么？”
　　　　被言如生抓着的女孩吓的大叫。
　　　　引来了周边人的瞩目。
　　　　看到女孩的脸，言如生立马松开手，颔首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然后他转身，回去那他的箱子。
　　　　“神经病吧。”身后传来刚才那个被他认错的女孩的骂声。
　　　　他微微垂下眼帘，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栩栩，我忘了，你一头长发已不在。
　　　　看着一大片墓地，都是一样的墓碑，言如生有点束手无策。
　　　　他不确定栩栩是不是回这里了，不确定栩栩是不是来过，但他既然来了，这里他又怎么能不来？
　　　　他拖着箱子，一个个的找。
　　　　言如生停下脚步，看着墓碑前摆放的零食，一看就是还没有经过风吹日晒，他弯腰，伸手挑开装着栗子的塑料袋，手伸进里面那一层纸袋子里，还有一点点温度，他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栩栩。”
　　　　他直起腰，目光绕着四周，连连山川。
　　　　“栩栩。”
　　　　他放声大喊，只要她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是回应他的，就只有他自己那连绵不绝的回音。
　　　　“爸，妈！对不起。”言如生转身，双膝扑通跪地，对着栩栩父母的墓碑连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他辜负了栩栩这么多年，对不起他一次又一次让栩栩伤心难过。
　　　　他绕着小镇找遍了，查遍了大大小小所有的旅馆，好不容易查到信息，却显示一个多小时已经退房了。
　　　　而栩栩在这里竟然住了十多天。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这么一个最大可能的地方，他却最后才想起来，他何止需要反省，简直该死。
　　　　小镇白天喧闹，夜晚宁静，早早的那些店铺便已经关门打烊。
　　　　言如生依然拖着箱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天，正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