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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她，就飘在他的身畔，看到他闭上双眼痛苦不堪的表情的瞬间，她都恨不得活过来……
　　脑子里，年迈的沈凌云痛苦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一样，急得姜淑兰浑身一颤，眸光陡然森寒如刀，射向了一脸谄媚的张秀琴。
　　那一次，沈凌云病了很久，整个人身体差得她以为那一次他就要死了。
　　“不，三婶你别再说了，我不会换的。她樊春芳不喜欢住小屋子，我姜淑兰也不喜欢，这事儿，我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她不会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伤害自己，伤害她的孩子，伤害她的……丈夫，那个她卑微懦弱的偷偷的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
　　张秀琴见自己说了半天，姜淑兰一句不同意就怼回来了，气得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姜淑兰，你这是在耍我玩吗？你自己都说了我说的在理，你还不同意，你这是纯心看我笑话是吧？”
　　姜淑兰摇头，正要解释，就看到张秀琴袖子一撸，朝着自己就扑了过来。
　　“我看你是记性不太好了，我这就让你长长记性！”说完，一下子就把身材矮小的姜淑兰压在了灶台上，一双手朝着姜淑兰的胸口，腋下等皮肉娇嫩的地方狠狠掐了起来。

　　☆、第12章　一锅铲上脸

　　姜淑兰顿时觉得浑身都疼了起来。
　　胸口，腋下，锁骨处，火辣辣的疼，随着张秀琴的双手到处蔓延，身子被她压着，腰部刚好横在了灶台边沿上，腰部那一圈肉似乎要被冷硬的灶台钝钝的割下来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是发抖的。
　　“你应不应？应不应？我好好跟你说你非不听，非要逼我对你动手是不是？你说，你到底跟不跟沈凌云说？”
　　张秀琴许是也知道姜淑兰被压得太狠说不了话，掐了她一会儿之后，稍微抬了抬腿，让姜淑兰的腰部能稍微往上提一提，喘上一口气的。
　　趁着机会，姜淑兰急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而后又梗着脖子摇头。
　　“不……我不会说的，更不会搬出来……”
　　张秀琴听了她的话，气得咬牙切齿的，抬腿就朝着姜淑兰的大腿上就是一怼，姜淑兰差点儿一个站不稳，朝着地上跪了下去。上半身又被张秀琴紧紧压着，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张秀琴再次压下，俨然弯成了一张弓。
　　“姜淑兰，你行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说完，双手一张，宛若西游记里的白骨精要吃人的时候似的，朝着姜淑兰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呃……呃……”
　　姜淑兰顿时觉得脖子一紧，两股剧痛从喉咙两侧迅速蔓延开来，呼吸也变得粗嘎起来……
　　“呼……呼……放……放该呃……”
　　话，都已经说不清楚。
　　呼吸慢慢变得困难，头脑也开始变得昏呼呼的，视线也变得迷离起来。
　　姜淑兰却不敢轻易闭上双眼，努力的把眼睛张大，再张大……
　　耳边，遥远而熟悉的声音，从灵魂深处传来。
　　“妈，都说为母则强，为什么你却那么懦弱？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啊，你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而是让爸爸把我送给了姑姑啊？如果我一直在s省，我就不会……”
　　伴随着这声音出现的，是小女儿沈华音被女婿郑逸城掐死的画面。
　　眼泪，从眼角滑落出来，她终于体会到了华音死前的绝望。
　　她被仇人掐着脖子无法呼吸都觉得那么的灰心绝望，华音那时候被她的丈夫那样对待，岂不是更加的凄惨悲苦。怪不得，怪不得她选择放弃挣扎……
　　啊！
　　她不要！她不要像华音那样死去！她不要！
　　唯一自由的双手，反手一扬，攀到了灶台表面上，胡乱的抓着摸着……
　　她记得，她记得她刚刚洗完的菜刀就在不远的地方，今天就算死，她也要拖上张秀琴当个垫背的！
　　而张秀琴也看到了她的双手在垂死挣扎，不由阴狠的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
　　“说，你到底跟不跟凌云说？”
　　姜淑兰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菜刀，看着张秀琴赤红的双眼，姜淑兰脱口而出的拒绝顷刻间换成了妥协。
　　“三婶，三婶，我说，我说……我错了，你先松开我，我跟他说还不行吗？”
　　听到姜淑兰的求饶声，张秀琴终于满意一笑……
　　张秀琴终于松开了姜淑兰，而且还亲手将姜淑兰从灶台上扶了起来，并用手‘体贴’的帮姜淑兰拍打着腰上在灶台上碰到的灰尘。
　　“早这样乖巧不就得了，非要逼三婶对你动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姜淑兰低着头，满头长发早已经被张秀琴扯得散落一脸，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干脆继续低着头，一手揉着后腰，一手慢慢紧握成拳，什么捶衣棒捶出来的疼，什么灶台割出来的疼，都比不上脖子上的疼来得令人绝望。
　　“淑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的头发梳一梳，然后我来教教你回头怎么和凌云提这件事。”
　　说着，对着姜淑兰的头发就是一扯，准备将她朝着外面拽。
　　却只看到姜淑兰忽然朝着她推了一把，一只手飞快的朝着灶台上一伸，紧跟着眼神一花，张秀琴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来自自己的脸颊上。
　　与响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姜淑兰歇斯底里的叫声。
　　“我不要你教！你想杀死我，我就弄死你当垫背的！”
　　张秀琴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眼睛里满是恨意和杀气的姜淑兰，慢慢的朝着地上坐了下去。
　　“你……你……呜呜……呜呜……”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张秀琴的眼睛里哗啦呼啦就流了下来。
　　姜淑兰浑身的戾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样，手一松，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落了地。
　　姜淑兰顺势一看，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中抓到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锅铲，也就是说，刚刚，她甩了张秀琴一锅铲！而且还是甩在脸上……
　　不会打死人吧？
　　姜淑兰浑身一寒，惊恐的看向了张秀琴，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张秀琴坐在地上，目光一直阴毒的看着姜淑兰，看到她往后一退，便知道她心里也怕了，立马又心思活络起来。
　　“姜淑兰，你……你居然敢打我！”
　　这个蠢货，居然敢打她，而且还用锅铲打！
　　“姜淑兰，你给我等着，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嘶……”脸颊上的伤处实在是太疼了，张秀琴说完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脸急急忙忙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要是开了口子破了相，可怎么办？
　　张秀琴想着，看着姜淑兰的目光更是阴毒诡谲了。
　　姜淑兰本来还有点心虚，毕竟真要打伤了人，可不大好。
　　可是她眯着眼看了好半天，都没看到张秀琴的指缝里出来红色的血，说明应该伤得不重，可能是锅铲背打到了她的脸颊骨，造成了钝疼。
　　既然没伤到，那就没事了。
　　姜淑兰的心理压力豁然一轻，她蜷了蜷双手的指头，一种感觉油然而生。
　　好像……好像打人也不是很难啊。
　　“妈？妈？爸，我妈这是去哪儿了？”
　　正想着，就听到沈凌风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然后就见张秀琴对着自己阴狠一笑，张开嘴就准备叫。
　　姜淑兰心里一急，急忙往前一扑，一把捂住了张秀琴的嘴。

　　☆、第13章　对！她当然不敢打人！

　　“呜呜……”
　　张秀琴被姜淑兰捂着嘴，双眼瞪得更加大了，不可思议的瞪着姜淑兰，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掉了她的血肉才好。
　　她的脸啊！
　　刚刚才被她甩了一锅铲，疼得正是要命的时候，她自己都只敢虚掩的捂着，根本不敢碰，结果这蠢货扑上来就给她捂得严严实实，唔，她快要疼死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放开！放开我！放开我姜淑兰你这个贱货！
　　姜淑兰听着沈凌风和沈茂追越来越近的声音，想就这么捂着张秀琴也不是办法。
　　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以前张秀琴是怎么对付自己，让自己受了欺负还乖乖听话的？
　　对！
　　就是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就行了。
　　于是，她扯着唇角笑了笑，温和道：“三婶，我放开你，你别叫好不好？”
　　不叫是傻帽！
　　张秀琴心里愤然应道，可是面上却委屈的眨了眨眼，呜呜的两声。
　　姜淑兰得意一笑，而后捂着张秀琴的手的力道就减了不少，正准备探过头看看沈凌风父子俩到哪儿了，张秀琴就抓住机会，双手抓住姜淑兰的手一扔。
　　“凌风，凌风，妈在这里！”
　　那边沈凌风也正好找了过来，听到张秀琴有点别扭的声音之后，立马就朝着姜淑兰家的灶房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招呼沈茂追。
　　“爸，爸，妈在四哥家灶房里面。”
　　沈茂追很快走了过来，探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你妈估计是在想办法让你四嫂答应给你换房子的事儿，咱们轻点儿声，要是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
　　到底干得是亏心事，不好意思大张旗鼓。
　　沈凌风急忙颔了颔首，“好，那咱们进去吧，我妈怎么又没动静了？”
　　“凌风，凌风，你快来，妈……”
　　听着儿子和丈夫就要来了，张秀琴恶狠狠的瞪了姜淑兰一眼后，转过头就准备朝着门口奔去。
　　姜淑兰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怎么办？
　　怎么办？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三个人要是收拾她的话，她怎么办？
　　她是不是要死了？要被这一家三口合伙儿弄死了？
　　“三婶……你……”
　　面对劣势，姜淑兰忽然垂头丧气，准备找张秀琴妥协，这一次，是真妥协。
　　面子重要，但命更重要！
　　可是不等姜淑兰妥协成功，沈凌风就大跨步冲了进来，正好接住了一个踉跄奔过去的张秀琴。
　　“妈，你这是怎么了？”
　　“凌风，快救命，快救救妈，姜淑兰这个贱货，她竟然拿锅铲打我！”
　　张秀琴捂着疼处，沈凌风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妈，是你打她还是她打你啊？她……她有那个胆子吗？”
　　张秀琴听着这话，眼泪立时就飚了出来，手一挪，青紫肿胀的半边脸就印入了沈凌风的眼帘。
　　沈茂追也正好走了进来，也正好看到了本就不算漂亮的张秀琴的脸……一片惨不忍睹。
　　父子俩同时一愣，而是同时抬起目光，阴狠的看向了姜淑兰。
　　“你竟敢打人？”
　　姜淑兰猛地咽了咽口水，就看到沈凌风忽然松开了张秀琴的袖子，一边挽起他自己的袖子，一边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个贱货，居然敢打我妈！老子今天就替我四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泼妇！”
　　说完，手一扬，朝着姜淑兰的脸上就扇了下来。
　　姜淑兰心中一骇，膝盖一软，竟是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倒下地的瞬间，姜淑兰脑子里轰然一炸。
　　对！
　　对！
　　她怎么敢打张秀琴呢？
　　她不敢！她当然不敢！
　　所以……
　　“哇哇哇……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三叔，三婶，我真的不是的呀！我正在做饭呢，三婶忽然来了，说是要跟我商量事儿，我就想一家人说事就说事，就没有放下手里的活计，让三婶儿一边说我一边把碗洗了，我……哇哇……”
　　姜淑兰的哭声，霎时间宛若一道惊雷似的，砸在了生产队里。
　　附近四邻听见了她的哭声，纷纷从家里绕了出来。
　　“这沈家是怎么了？怎么凌云媳妇好像在哭呢？”
　　“谁知道呢，走走走，去看看去，听上去挺惨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一个带一个的，就往沈家来了。
　　“妈，她到底怎么打你的？”
　　看着姜淑兰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沈凌风顿住了脚步，这个胆小鬼，哪里像是敢打他妈的样子。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倒不是不敢打姜淑兰，而是他这一打下去，那么他妈想换房子的事情怕是要泡汤了。他四哥看着不爱说话不爱计较，可真要惹火了他，他能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不是姜淑兰故意打的，他还要掂量一下到底动不动手。
　　这会儿张秀琴的伤势已经彻底爆发出来，左脸颊肿起来老高，说话都有点儿困难起来，还一动就疼的要死。
　　她不得不用手抚着脸颊，包着眼泪慢慢道。
　　“擦……擦奏细……故……故……”
　　“凌风，你妈的脸都肿成那样了，你还让她说什么话呀？啊？多疼啊，我知道，我来跟你说怎么回事吧。你妈跟我说，樊家那边不肯答应春芳过门，因为嫌弃你的卧房小了，你妈就说让我们跟你换，好让你先把婚结了，回头再换回来。
　　我没答应，正要和你妈讲讲我不换的道理，哪知道你妈就生气了，作势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把我压在了灶台上，我这手不听使唤的就是一抬，手里的锅铲就……就打……打到了她。”
　　张秀琴听着姜淑兰的话，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张开嘴就想说话。
　　谁知道脸上肿得越发厉害，她说出口的话，全变成了一阵分不清的咿呀乱叫。
　　“呀哦啊啊，噢啊唔啊……”
　　沈凌风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姜淑兰，又看了看咿呀乱叫的张秀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妈，你先别急，你好好说，慢点，慢点……”
　　“就是，你别慌，慢慢看能不能讲清楚话。”
　　张秀琴张了张嘴，忍着痛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清楚话来，一急，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第14章　死也赔不起

　　“这是怎么了？老三，你二嫂和凌云不在家，你们一家人围着人家淑兰，想干什么呀？”
　　沈茂追回头一看，就看到他和沈凌云父亲的堂哥，沈家的老大，沈茂通皱着眉头站在门外。
　　沈茂追急忙脸色一变，走到了沈茂通跟前。
　　“大哥，你来得正好，这凌云家的竟然把秀琴……”
　　“爸！大伯，你们怎么来了？没什么事，就是我妈过来找我四嫂商量事，进来的突然吓到了我四嫂，她手里的锅铲不小心打到了我妈。”
　　沈茂通听着沈凌风的解释后，狐疑的看了一眼红着眼的张秀琴还有一脸懵逼的沈茂追，朝着沈凌风挑了挑眉。
　　“那你妈没事吧？”
　　沈凌风急忙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肿起来了，回头我给我妈弄点药酒擦一擦就没事了。”
　　沈茂通点点头，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姜淑兰的身上。
　　姜淑兰被他犀利深邃的视线看得浑身一抖，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不自觉的将步子往后缩了缩。
　　“大伯，你……你们怎么也来了？”
　　“刚刚你在哭什么？鬼吼鬼叫的，吓死人了。”
　　“我……我看见三婶被我一锅铲打到了，吓……吓的，我怕我万一把她给打坏了，我……我就是死也赔不起。”说着，牙齿咬住了下唇，眼泪就要滚落下来。
　　沈茂通急忙摆了摆手，转过头朝着凑过来看热闹的邻居们挥了挥袖子。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淑兰啊，你以后可小心点，得亏只是打肿了脸，这要是打破了头，要不了命也要花很多钱来治的。凌云那工作虽然轻松，但拿几分钱也不容易。”
　　姜淑兰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点头认错，并保证以后一定会小心。
　　看着沈茂通刚来又走了，沈茂追急得眼底都是火，想要跟沈茂通来个恶人先告状，袖子却被儿子扯得死紧。
　　“你……你这臭小子，你妈都被她打成这样了，你拉着我干什么？正好你大伯来了，带着大家做个见证，证明是她打了人，回头让你四哥赔钱给你妈治病啊。”
　　沈凌风摇了摇头，凑嘴到他耳边低语。
　　“爸，不能这么干。我们还想跟他们换房子住呢，要是撕破了脸皮，惹急了我四哥，这事儿就彻底没希望了。现在这样正好，咱们不告状，等大伯他们走远了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父子俩忽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不时还把目光朝着自己看一看，姜淑兰就觉得后背心里窜起一股凉意。
　　他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们，还想做什么？
　　现在人都走了，她……她还能怎么办？
　　这一刻，姜淑兰忽然有些后悔让沈茂通等人走了，早知道，不如跟着他们一块儿走，或者拉着他们留下来。
　　这下惨了。
　　沈茂追听到沈凌风的话，略微沉吟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将十分愤怒的张秀琴拉到了身边，轻声安抚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张秀琴还真就安静下来，眸子里，透着几分嘲讽的看着姜淑兰。
　　“三婶，你看、你把我妈的脸打成这样，是不是很过分？”
　　姜淑兰看着张秀琴明显比右边打了一半的左脸，无法亏心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