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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薇捧着脸，仿佛她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她”
　　徐青柚不禁想起那个在微信里“啊啊啊啊”的男人，由衷地赞了一句：“他演技真的不错。”能演出反差这么大的角色确实需要点功力。
　　那晚之后，司潮再没有给徐青柚发过微信，直到进组，他在监控器旁边的小桌子上发现了一本书，叫《西非婚姻制度变迁研究》，
　　作者：徐青柚
　　司潮记得徐青柚的资料里有这本书的名字，这是她的博士论文，毕业以后就出了英文和中文两个版本，他当时还想买来着，但是网上没有。
　　他问身边看监控器的谢导：“这是您的书？”
　　谢华英看了一眼，随口“嗯”了一声。
　　司潮第一反应是莫名骄傲，他喜欢的人就是厉害，第二个反应才觉得有点奇怪，虽然徐青柚的专著肯定很棒，但毕竟不是什么热门的畅销书，谢华英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正想多问几句，就听谢华英说：“你这个角度很好看，接下来这场戏也从这个角度拍。”
　　司潮也顾不上打听谢华英为什么喜欢这类书了，动作麻利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徐青柚。嘴上还不忘跟谢导贫：“我哪个角度不好看？”
　　谢华英笑，“哪个角度都好看，就是这个角度特别霸气。”
　　司潮在这部剧里演性格偏执狠厉的魔尊，戏里气场全开，戏外嘻嘻哈哈，一点没有顶流的架子。整个剧组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一来他性格好，二来他算是这部剧的救星。
　　司潮就让小朱给大家买奶茶，自己则端着一杯美式，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潮哥，这段词我没太理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女主角杨曼是个出道刚一年的新人，因为有靠山，拿的资源不错，她本来没打算打司潮的主意，可见他整天笑眯眯的，没什么架子，心思就忍不住活跃起来。
　　就算不能在一起，搞点暧昧也是可以的。
　　司潮知道小姑娘打什么算盘，也不揭穿，认认真真地给她讲戏，语气不似平时温和，“有些功课不能等着别人帮你做，你自己就应该琢磨清楚。”
　　“这是很基础的东西，你怎么都不知道？”
　　“这个地方上次谢导说过，你是不是没仔细听？”
　　杨曼：“……”说好的好相处呢？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面对前辈时的压力，瞬间什么歪心思都没了。
　　就在她如坐针毡想赶紧撤离的时候，司潮的手机响了一声。
　　“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吧。”司潮拿着手机站起来，飞快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书名是我随便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8章　
　　收到司潮消息的时候，徐青柚刚从公墓下来，今天是外婆三周年祭日，她早上八点就一个人上山了，把供品摆好，就坐在墓前跟外公外婆说说话，饿了就吃点上供的水果点心。
　　直到中午，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她才下山。
　　微信“叮咚叮咚”响了两声。
　　司潮：＇图片＇
　　司潮：“我们导演在看你的书。”
　　徐青柚脚步顿了顿，上次就听黎薇说司潮在拍她妈的戏，黎薇不知道她和谢华英的关系，她自然也没有多说。
　　听司潮说是导演在看她的书，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谢华英，可想想又觉得难以置信，于是忍不住确认了一句：“是谢华英导演吗？”
　　司潮蹲在片场的角落里，平时他偷偷打游戏或者调整情绪也会来这儿。看到徐青柚的回复，眼睛不由一亮，飞快打字。
　　司潮：“是她是她就是她。”
　　徐青柚看着那条自带音符的消息，不自觉脑补出了司潮此刻的表情。明知他是故意找话题和她聊天，她应该冷淡一点，但这个话题找的正在点儿上，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柚子：“你问问她，好看吗？”
　　瞧瞧？这不就聊下去了吗？
　　司潮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再接再厉！
　　白天拍摄任务重，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司潮才顾上和谢华英聊天，他端着自己的盒饭蹭到谢华英旁边。“谢导，那本《西非婚姻制度变迁研究》好看吗？”
　　谢华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怎么？你对这本书挺感兴趣？”
　　“是啊，我对非洲的自然环境和风俗习惯都很感兴趣，去年不是还去了一趟么。”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徐青柚，司潮从非洲回来后也会看一些关于非洲的电影或者书。
　　“你上次是一个人去的？感觉怎么样？”谢华英不动声色把话题带偏。
　　司潮点头，”一个人，感觉特别好，有很多惊喜。“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我去了尼日利亚，您那本书里讲尼日利亚了吗？“
　　“讲了。”徐青柚这本书印量很少，基本都在图书馆里，谢华英还是托一个平大的朋友拿到的，但她对书的内容实在不感兴趣，闲暇时翻翻，也只是想知道她这些年在做什么而已。
　　司潮察觉到谢华英不想多聊这本书，但又想不通理由，只好换了种问法，“您这书在哪儿买的，我也想看。”
　　谢华英也觉得司潮奇怪，她是因为和徐青柚的关系才看这本书，也不知道司潮哪儿来这么大兴趣。“一个朋友送的，这书不好买。”
　　聊了半天，司潮什么答案都没得到，但这并不影响他回徐青柚的微信。
　　司潮：‘谢导说挺好看的，内容丰富资料详实。”
　　徐青柚明明知道谢华英的答案没多重要，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期待，看到司潮的答案，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她还说什么了？”
　　司潮：“她说作者非常厉害！”
　　徐青柚：“……你这么一说让我开始怀疑你上一条的真实性了。”谢华英从来不会这么夸人，更不会这么夸她。
　　司潮：“……”
　　徐青柚这种看破又说破的行为真的……好可爱啊！
　　”咔嚓“
　　“潮哥这是打游戏又赢了？笑得这么开心？”小朱顺手把司潮低头含笑看手机的那一幕拍了下来，准备下周给弄潮儿们发福利。
　　司潮退出聊天界面，“五杀。”
　　“厉害了！”
　　“基操勿6”司潮随口吹牛，站起身去准备下一场夜戏。
　　因为之前贺成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最近的进度一直有点赶，每天都有夜戏，司潮习惯了这种工作强度，但是剧组其他人，特别是小姑娘们就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杨曼状态很不好，不是忘词就是情绪不对，本来十几分钟的一段N极了十几次。
　　谢华英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不知道第多少次地给她讲戏，刚从监控器前面站起来，却觉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失去了意识。
　　众人眼疾手快把人扶住，赶紧联系救护车，把人送进了医院。
　　脑溢血，直接进了ICU。
　　医生让赶紧联系谢华英的家人，可剧组众人面面相觑，竟没人知道谢导家人的联系方式，手机也打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谢华英住院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网上，大多数网友还是善良的，纷纷祈祷谢华英早日康复，但总有些黑子，无时不刻不在散发恶意。
　　【哈哈哈都说了八字不合还偏偏要合作，看，出事了吧。】
　　【听说是脑溢血，是不是被某大牌气的。心疼谢导。】
　　【求求这个剧组赶紧散了吧，垃圾导演，垃圾演员，拍出来的垃圾都不好分类。】
　　黎薇看到这些评论，睡意都被气没了，起来倒杯水喝。
　　徐青柚还没睡，看书看累了，出来在冰箱里找吃的，见黎薇气呼呼的，就顺口问了一句，“谁又黑司潮了？”
　　“不是，是司潮正在拍那个剧……”黎薇于是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了。
　　徐青柚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冲进屋里，打谢华英的电话，没人接，她又没有谢华英助理的电话，她只好给司潮发了个微信语音通话。
　　医院里，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回去，大家都不想在这儿招媒体。
　　司潮听医生说谢华英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也放下心，正要离开，突然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柚子头像，愣了三秒，赶紧走到楼梯间接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谢导现在情况怎么样？”徐青柚一边问，一边买最近一班去杭城的机票。
　　“啊？”
　　徐青柚见对方懵懵的，言简意赅地解释，“我是谢华英的女儿，刚在网上看到她住院的消息，麻烦你告诉我医院的地址好吗？”
　　司潮来不及惊讶，尽量换上镇定的语气，希望能让她也冷静下来。“好，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你不要担心，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谢谢你。”
　　“不客气，路上小心。”
　　简单一个语音通话，徐青柚已经冷静下来，一边快速收拾东西，一边言简意赅地给黎薇解释了她和谢华英的母女关系。
　　“因为我们关系很淡，所以一直没和你提。”徐青柚说：“但是她现在就我这么一个亲人，生病了我必须要管。”
　　黎薇虽然还在震惊中，但还是忙说：“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徐青柚说：“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航班是凌晨一点的，徐青柚候机的时候看到了司潮发来的医院地址和谢华英的最新情况。
　　谢华英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徐青柚松了口气。
　　柚子：“你其实不用在医院陪着，应该有助理在吧。”
　　司潮：“没事，我在这儿守着，多个人多个帮手。”
　　徐青柚不想太麻烦他，“你还是回去吧，我五点就到了。”
　　司潮没说回不回，而是说：“我让人去接你。”
　　柚子：“不用。”
　　司潮：“大半夜的，女孩子坐出租危险。到了以后打这个电话。”
　　徐青柚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一串数字，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柚子和妈妈还是不太一样的。


第9章　
　　徐青柚到医院时，谢华英还没醒，助理小吴去楼下缴费，司潮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
　　徐青柚大致了解了一下谢华英的情况，就开始赶人，“你快回去休息吧。”
　　司潮点点头，“剧组那边的事有制片和副导演商量着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网上的事有小吴，她跟着谢导好几年应该有经验。你就把谢导照顾好就行了。”他知道徐青柚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的话，而是需要一个人帮她理清现在的情况。
　　果然，徐青柚闻言感激地朝他笑笑，“幸亏有你，否则我还真有点儿慌。”
　　嘴上说着有点慌，徐青柚的表现却一点都不慌，从进病房到现在没有一句废话，就连面对谢华英的主治医生时，也句句问在点儿上。
　　大概只有心里有数的人，才敢这样坦然承认自己有点慌吧。司潮笑笑，戴上墨镜口罩，“那我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联系我。”
　　徐青柚嘴上答应，心里却并不想再麻烦司潮，一来她自己有能力处理好的事从不喜欢麻烦别人，二来司潮这个人情不好还。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司潮又把墨镜摘了，含笑对她道：“我帮谢导是因为谢导从前对我有恩，你不用有负担。”
　　徐青柚不料他会这么说，她抬眸看他一眼，“行，我信你。”
　　“那我走了，”司潮往外走，又回头嘱咐，“谢导醒了给我发个消息。”
　　徐青柚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谢华英的助理小吴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说话温声细语，比徐青柚还更像谢华英的女儿。两人处理完正事，就坐在病房里低声聊天，小吴说：“谢导这些年确实太累了，导演拍摄一部电视剧付出的精力要比演员多得多，她几乎不怎么休息，一部戏刚刚结束就在看下一部戏的剧本了。”
　　徐青柚叹息，“这次生病，希望她能想明白一点。”她看了眼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别人的几句话，拼死拼活几十年，父母女儿都不要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傻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病床上，给谢华英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的光。徐青柚记得三年前在外婆的病房里，也是这样的晴天，外婆握着她的手，“你妈妈还没回来啊，外婆是等不到她了，你以后可别学她，人活一世不容易，要为自己活，不能为别人的嘴活。”
　　徐青柚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这个人比较懒，凡事不喜欢为难自己，也不想为难别人。就像她现在来了医院，心里就不会再有什么怨气，不管谢华英当年对她怎样，她现在揪着那些过往不放，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受。
　　小吴叹了口气，“谢导还指望着这部剧能大爆，彻底让那些不看好她和司潮的那些人闭嘴。”谢华英这次之所以找司潮合作，就是想用实力证明她和司潮合作也能成功。
　　徐青柚问：“那两部戏是哪里出了问题？”
　　“具体我也说不好，就是不对观众的胃口吧，一部戏结果怎么样，是很复杂的。”小吴说：“潮哥的演技肯定没问题，但是一部剧不是导演和主演两个人能救回来的。”
　　徐青柚轻笑，“咱们这些旁观者都明白的道理，偏偏身在其中的两个人不明白。”
　　“谢导和潮哥应该也明白，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小吴说：“谢导从来不愿意服输，潮哥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徐青柚还记得早上司潮和她说过的话，于是好奇问：“我妈以前帮过司潮？”
　　“就是《沸腾》那部剧，是谢导从中牵线搭桥。”小吴说：“演《沸腾》之前，司潮虽然火，但顶多算是当红流量里的一员而已，勉强挤进一线，又因为上一部和谢导合作的戏成绩不好，在网上被嘲的很厉害。谢导很欣赏他，就向《沸腾》的导演推荐了他。”
　　“说起来，司潮的运气真的好，入行这么多年一直能遇到帮他的人。”小吴笑笑，”网上一直有人传他背后有金主撑腰，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能有今天，全靠谢导这些人提携。不过谢导这些年也帮过不少人，要么对方烂泥扶不上墙，要么过河拆桥，也就只有司潮，红了以后也一点都没飘。“
　　徐青柚至今记得她爸出国前和她妈最后的争吵。
　　“你知道这个圈子多难混吗？你什么都帮不上我，凭什么天天劝我坚持？”
　　谢华英那时候还只是个导演系刚毕业，只有一部作品的小导演，“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能力不够？再坚持一下，会等到机会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天真的人？”男人冷笑，“这是娱乐圈，不是慈善机构！”
　　徐青柚不知道谢华英帮司潮是为了什么，但至少她还愿意伸手拉别人一把。
　　徐青柚小时候对娱乐圈的印象很不好，充满了潜规则和PY交易，但长大一点她才知道没有一个圈子是真正干净的，就连那些尚未开化的原始部落，也一样有着不公和阴暗。
　　时隔多年，她突然有了想了解娱乐圈的欲望，就像了解西非婚姻制度一样。她下了个微博的APP，去热搜看了一圈，关于谢华英住院的热搜已经掉到了十几，在谢华英醒来前，他们不会做任何回应。
　　小吴看她刷微博就说：“谢导在圈内人缘不错，没什么人趁机捣乱，倒是有些看不惯司潮的出来蹦跶。”
　　徐青柚翻了翻，果然热度比较高的几条微博都提到了司潮，其中有几条的语气就很奇怪。
　　【心疼哥哥，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剧方赶紧给个交代好吗？不要耽误演员的时间。】
　　就算徐青柚不关注娱乐圈，也能看出这人是在装粉，果然，下面评论引来一群人骂司潮和司潮的粉丝。
　　【某人时间真是太宝贵了呢，那就别出来浪费时间了啊！】
　　【早就听说司潮出了名的自私，看粉丝这口气，果然。】
　　【谢导眼睛瞎了，请了这种忘恩负义的演员。】
　　当然，司潮的粉丝也没闲着，纷纷出来控评，祝福谢导早日康复。
　　还有人发了两人这些年的微博互动，表明司潮对谢导一直十分敬重。
　　徐青柚第一次在微博上围观娱乐圈的事，还挺新鲜。
　　正琢磨着找几篇关于粉丝文化的论文看看，谢华英醒了，但是如医生之前所预料的，谢华英留下了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不能正常言语。
　　徐青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谢华英本人却一时不能接受，医生走后默默流下了泪水。
　　徐青柚叹气，“别哭，及时康复治疗是能恢复的。”
　　谢华英摇摇头，情绪一时无法平复。
　　徐青柚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别哭了，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等各项指标都稳定了，我带你回平城做康复治疗。剧组那边制片会安排，你不用操心。”
　　谢华英到晚上的时候，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吃过晚饭，制片人来看谢华英，后面跟着司潮。
　　“你怎么又来了？”谢华英醒了后，徐青柚给司潮发了条微信，让他放心，安心忙剧组的事情，谁知他偏偏又要跑